烈中石听见烈儿这么说,听下写到一半的笔,大大点头,还用力拍胸脯,一副有我在不用怕的样子。
烈斗在旁边发出不屑的哼声。
秋蓝连忙道,'而且有烈斗保护鸣王,更加万无一失了。'
烈斗顿时列嘴笑起来。
凤鸣非常喜欢这两个大汉子,知道烈中流派他们跟着自己一道去,高兴的连连点头,'这下可有趣了!'
'那么小秋也去么?'
小秋异常警觉,见有人唤它,'啾'一声,倏地在烈中石肩上站立起来,张着小脑袋到处望,目光最后停在秋月处,扑棱扑棱打尾巴。
秋星惊喜道,'哎呀,秋月,它知道你在叫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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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更加得意,柔声道,'小秋小秋快过来,姐姐喂你果子吃。'
小秋摇摇尾巴,偏着脑袋瞅她,却没有挪动身子。
秋月大为扫兴。
秋星娇憨地劝道,'不怕的,我们一起上路走,等变成熟人,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秋月这才高兴起来。
凤鸣一行人马,添加了两人一貂,看来又要热闹上十分。
众人谈笑了一轮,原本为凤鸣要去冒险而沉闷不安的气氛大为减弱。
秋蓝抬头一看天色,惊道,'糟了!说着说着,竟然忘了该吃午饭。'
大家抬头,果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忽然一阵奇怪的'啪啪'声传来。
原来烈中石用手拍打着肚子,又拼命用手指嘴巴。他本来呱噪,经烈儿这么一作弄,又变得一个字都不肯说。
秋蓝明白道,'你也饿了吧?'
烈中石赶紧点头。
烈斗也在旁边点头,他也饿了。
'你们和我一起去准备午饭,好不好?'秋蓝像哄小朋友一样耐心道,'准备饭菜的时候,你们可以比别人早点品尝哦。'
两人都非常高兴,当即齐心一直地大大点头。?容恬笑着低头问凤鸣,“你竟然不觉得饿吗?”
凤鸣挠挠头,又笑着摇了摇头。暗付道,眼前我们贴得这样近,谈笑私语,怎样亲密都不为过。离别那刻,却不加会怎么难过心疼。
?一边想着,一边抓住容恬的袖子,紧紧拽了。
秋蓝领着秋月秋星去准备己经迟了的午饭,烈中石肩上负着小秋,和烈斗也跟了去。
容虎藉机告辞,对容恬拱手道,“属下要赶紧去发急信,派人连夜送出,和萧家的船队还有高手团联系,这样鸣王出发时各处才能接应周到。”
子岩也道,“属下自己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容虎那边事情多,我一道去帮帮他。”
两人一起离了小院。
容恬便转头去看烈儿。
烈儿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吐吐舌头道,“属下自己也有事,办完了再来向大王报告。”冲凤鸣露齿一笑,“鸣王不要担心,尽管亲热,接下来的时间保证没人打搅。”
凤鸣脸蛋腾地红了,不等他说话,烈儿早一溜烟跑了。
众人各自避得无影无踪,屋子留给了容恬风鸣独处。
两人本来就盼着私下说两句,见大家知情识趣,都暗喜众人体贴。
等屋中众人离开,只剩了彼此,瞬间仿佛万籁俱静,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虽然都是极熟悉的眼耳口鼻,印在眼底,却一时凝住似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谁也不愿开口,打破这一刻奇妙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容恬拍拍大腿,强笑道,“不要直勾勾盯着本王看啦,想亲热就过来吧。瞧,给你的专属座位空着呢。”
凤鸣早想过去,只是不好意思,听容恬这么一说,佯装威胁道,“我长高了不少,重了很多呢。你要是腿骨被我坐断了,可不要怪我。”
一边说,一边欢欢喜喜地挨了过去。
容恬就势把他搂了,用唇蹭他弹指可破的俊脸。凤鸣确实长了个子,小腿现在比一年前更长更结实,幸亏容恬本来就够高,胸膛肩膀又宽,抱着他仍不勉强。
两人一个抱一个搂,肌肤相触,彼此体温都传递过来。
静默片刻,心底甜丝丝的,又满是不舍。
容恬叹道,“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西雷王,也不想一统天下,我们会不会过得更快活点?”
凤鸣蹙眉想了一会,反道,“如果你不是西雷王,也不想一统天下,就不会有这样的豪气和霸气,也不会有今日的容恬。那样的话,我会不会没那么喜欢你?”
容恬一怔,英气勃勃的眸中掠过深深感动,用指头摩擎意中人淡色的唇,沉声道,“凤鸣,我不想你为了我冒险。”
凤鸣叹气,拒绝情深款款的西雷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半晌道,“我冒险,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舍不得。”
凤鸣听出容恬声音中的痛苦,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西雷王,那个一心吞并天下,被永载入史册的跋丞男人。
他只是容恬。
属于凤鸣一人的容恬。
“容恬……”凤鸣沉默良久,在容恬怀里换了一个惬意的姿势,逸出一丝淡淡笑容,低声道,“有舍才有得。你要是不肯舍,就不会有得。”
“有舍,才有得……”容恬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得多容易。”
他用强健的臂膀,缓缓地,紧紧地,将情人围进胸膛。
非常静。
秋蓝等人将热饭菜留在门前,悄悄退下。
这一夜,一切都很安静。
仿佛离别前,苍天也为他们留下一片寂静,不忍打扰。
时间走得既快又慢,宛如舟行水上,悠悠而过,不知不觉中看天色,才蓦然惊讶地发现时光己度。?吃过晚饭,容恬亲自为凤鸣沐浴,拉着凤鸣到了两人的大床上,用身体最亲密的语言再三道别。
竭情尽欢,抵死缠绵,直到凤鸣瘫软在床上,媚眼如丝地求饶,容恬才放过他。
亲自看护着凤鸣沉沉睡去,容恬起床穿衣,披上一件薄披风,推开房门。
一轮皎月高挂当空,除此之外,别无星辰。
摆手挥退要跟上来的侍卫,容恬缓缓踱步,自行出了小院,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廊,到了尽头,又一个小院门出现在眼前。
跨进院门,过了天井,西雷王异常沉稳地拾阶而上。
“呀”一声,仿佛料到有贵客光临,台阶上的小门随着他的到来而轻轻开启。
容恬抬头看去,长袍布靴的烈中流含笑而立,月光下,硕长的身影越发洒脱。
“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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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
“丞相还没睡?”
“长夜难寐啊。”烈中流笑着,微叹道,“大王睡不着,烈中流又怎么睡得着?”
对上烈中流的视线,容恬深深体察其中的睿智和深广,薄唇微扬,负手在后,转身烈中流闻弦琴而知雅意,默默紧跟其后步下阶梯。
两人在皎洁的月光里缓步。
“大王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烈中流说?”
容恬闲适地迈着脚步,“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垂相。”
“哦?”烈中流步伐保持不变,目光轻轻看着前方被影影绰绰的林木,轻声道,“大王请问,烈中流一定坦诚回答。”
“丞相决定让烈夫人留守越重城时,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烈中流蓦然止步,缓缓回头,深深看了容恬一眼。
容恬俊伟的面容波润不兴,让人看不出一丝玄妙。?“呵……”烈中流哑然失笑,摇头道,“大王不愧是大王,这一招出人意料,正中我烈中流的死|穴。”他连连摇头,长叹一声,清逸俊朗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唉,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大王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他把目光投向远方,继续和容恬并肩漫步,徐徐道,“我从小博闻强记,自以为学贯古今,可是到最后,才发现最难学会的,是情爱这门人人必修的功课。古往今来,让人歌颂的爱情故事比比皆是,可惜多数是庸人之爱,王者之爱……却屈指可数。”
容恬生出好奇,“哦?垂相所言极为新鲜,请教何谓庸人之爱,何谓王者之爱。”
烈中流淡然自若,负手缓行,“庸人之爱,只想着怎么疼惜保护对方,实际上,这只是成全了自己。王者之爱,却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却要成全对方。”
“成全对方?”容恬若有所思,徐徐步行在莹白月色下,沉吟片刻后,深邃的瞳孔骤缩,肃然起敬道,“丞相不惜让烈夫人冒险留守越重城,就是为了成全烈夫人?”
“对。让她完成自己的志向,守卫自己深爱的土地,为她选择合适的弟子,使她完成让卫氏兵法流传下去的重任。”提起自家夫人,烈中流眼中流露出浓浓柔情,“秋娘自幼受卫家家训,个性刚烈勇毅,对其祖光辉事迹非常向往。她身为弱质女子,能在她父亲死后得到越重城副将一职,付出的努力,比我们寻常男子要多上十倍。不瞒大王,如果我硬要迫她随我去东凡,只要我略施手段,最后一定可以达到目的。但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是那个英姿飒爽,傲气凛然的卫秋娘了。烈中流怎么能这么自私,只为了自己一时的安心,就埋没了自己心爱的人?”
容恬一时无语。
半晌,方叹道,“丞相对夫人用情之深,让人感触不尽。”
烈中流微笑着看向他,回道,“大王对鸣王之情,难道不深吗?否则,大王也不会点头答应鸣王出行了。最重要的人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仿佛随时会陷于危机,那种噬心担优的滋味,我们俩算是同病相怜。”
容恬苦笑,“我真的好想把凤鸣关在一个小屋子里,等天下一统了,再放他出来。我陪他到处玩,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他要怎样,便可以怎样。如此该有多好。”
“再好的结局,也不如过程动人。”烈中流道,“一把华丽的宝刀,是用于沙场,饮敌热血好呢?还是悬挂在宫室内好?”
“如果宝刀用于沙场,遇上更强的兵刀,折断了,岂不令人心痛?”
“悬挂在宫室内,外鞘耀眼,内里却会腐锈。如此悲哀,还不如折断。”烈中流诚恳道,“鸣王还只是一棵幼苗,他需要稍离大王的荫护,接触阳光和水分,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容恬眸子深处流露出激烈的挣扎,好一会,瞳孔终于恢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毅然和隐忍,深呼一口气,点头道,“凤鸣,他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唇角缓缓逸出一丝浅笑,似乎沉浸在将来与凤鸣双双叱咤天下的期待中。
烈中流深深看着他,扬唇微笑,油然道,“大王以王者之爱,成全鸣王。请受烈中流代鸣王一拜。”双手一并,低头长揖至地。
“成全我们的,乃是丞相。”容恬正容道,“丞相,请受容恬一拜。”
两人相互对揖到地,良久不起。
无瑕月光,洒在两个宽阔的肩膀上。
一礼施毕,直起身来,面对面看入对方眼睛深处,大生知己之感,不由同时仰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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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生出的不快和芥蒂,全部都烟消云散……
(11完)
凤于九天第十二部(完)+番外―――敌手相逢?
第一章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颊上,带来懒洋洋舒适的暖和感觉。
凤鸣睁开眼,半梦半醒地体会著昨夜腰间仍残留的一丝酥麻,用目光慢慢在房中搜寻。
只一会,西雷王的脸端端正正印入眼底。
「你在偷看我?」
「什麼偷看?本王是光明正大的看。」容恬伸出一指,点中他的鼻尖。
他和凤鸣盖著同一床锦被,翻身侧躺,支起一臂托著头,打量著凤鸣。
凤鸣把他点中自己鼻尖的手轻轻拍开,「你一晚没睡?」
「谁说的?本王天天都比你这个小懒虫起得早。」
「容恬。」
「嗯?」
「你的眼睛里面都是血丝。」凤鸣学他的样子,伸出食指点在他形状无可挑剔的鼻子上,佯装得意道,「当面撒谎,被我拆穿了吧?」
堂堂西雷王的鼻子,恐怕也只有他敢这样随便说指就指。
就像小白兔伸爪子欺负森林里的狮子王一样。
容恬无可奈何地把他白皙的手抓在自己手里,皱眉道,「你今天怎麼变聪明了?」
「还是舍不得我吗?」凤鸣就势靠进他怀里。
容恬的体温,不论什麼时候都比他高。
暖烘烘的。
凤鸣忽然低声道,「我想起从前,我以太子身份出使繁佳,临走之前你连脸都不露,害我伤心得不得了。到了现在,才知道分别的时候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不然更伤心。」
「傻瓜。」容恬笑起来,宠溺地看著他,「我办完事情就来找你,不用多久就可以相见,伤心什麼?」
凤鸣轻轻「嗯」了一声,趴在容恬怀里,不再做声。
两人看著窗外阳光渐趋灿烂,天地缓缓苏醒,外面隐隐传来人声脚步,都暗知相处的时间无多,恨不得一秒可以变成一天,一天又变一年,两人在床上相拥,彷佛只要凝住不动,眼前这时光便不会被惊动,永远停在此刻。
但心愿只是心愿,不一会,脚步声已经停在门前。
几名侍女熟悉的声音柔柔传来,「大王,鸣王,我们进来伺候了。」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阳光从另一个方向倾洩进来,屋内大亮,一切似乎都被打破了,不再是凝定不变的。
容恬毕竟放得开,毅然放开凤鸣,从床上下来,笑道,「子岩准备好了没有?」
「子岩在!」子岩的身影出现在房门,一身远行的装扮,腿上长带绑得扎扎实实,一丝不苟,腰间藏著一把短剑,背上一个简单包袱,全身上下精神爽利,对容恬禀报道,「大王,诸事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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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心内骤震。
他到这个时代後虽然和容恬聚少离多,但大多数分别都是猝不及防,根本没机会体验彼此面对面分别的心情。
不管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到了此刻,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是如此难受。
秋蓝递上为容恬准备的衣饰,「大王,这是寻常买卖山货的商人打扮。奴婢为大王穿上吧。」
容恬点头,秋月也走了过来,和秋蓝一道伺候容恬穿衣。
凤鸣看著他站在那里,淡淡然任两名侍女伺候,身形高大俊伟,举手投足都从容镇定,流露出天下只属容恬独有的气度胆魄,心越跳越沉。
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多麼需要容恬。
只要有容恬在身边,他什麼都不用怕,不用担心。
容恬如果不在身边,就算再多人陪在左右,也是无用。
「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容恬转头一瞥,刚好瞧到凤鸣凝视自己,知道他心里担心,故意和他谈笑。
凤鸣怔了一会,才对著容恬笑了笑,暗吸一口长气,振作起精神,跳下床伸个懒腰,精神地嚷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