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汽车见状也纷纷停下来,靠到路边。三眼前后张望,皱眉的挠挠头,不解问道:“东哥,怎么了?”
谢文东眯着眼睛道:“张哥,你不觉得一路走来有些反常吗?”“啊?”三眼张大嘴巴,没想痛他的意思,脱口问道:“反常?哪反常了?”谢文东反问道:“现在几点?”姜森接道:“十点多了。”谢文东微微一笑,道:“十点多,还算不上很晚,但路上没有理由一辆行车都没有,当然,我们的除外。”“这个……呀!”三眼倒吸口凉气,忙打开车门,跳下轿车,往前后两端一望,可不是嘛,路上除了己方的汽车外再无一辆其他人的行车,整条道路静悄悄,寂静的可怕,三眼脸色微变,他一弯腰,对车内的谢文东问道:“东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忠义帮知道我们要来,事前埋伏好了?”
谢文东仰面而笑,说道:“在上海,有胆量也有实力封锁的道路的只有一个人。”“向问天!”东心雷脱口而出。“不是他还有谁?!”谢文东长叹一声,说笑道:“看来我们想吞并忠义帮的底盘,有人十分不满哩!”说罢,他摆摆手,说道:“老雷,让兄弟们撤吧。”“什么?”三眼和东心雷同声惊道:“撤?东哥,咱们就这么撤了好象有些……”
没等他二人说完,谢文东摇头笑道:“我是让你们撤。”“那东哥你呢?”三眼和东心雷一惊。“我还是要去的。”“带多少人?”“强子跟我一起就足够了。”东心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东哥的意思是……就你和强子两个人去忠义帮?”
谢文东肯定的点点头,一扬眉毛,笑道:“还有没有疑问吗?”东心雷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良久,对三眼无奈的摇摇头,意思是东哥疯了,就两个人,去人家忠义帮本部,那无疑等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别说有南洪门的人,即使是忠义帮一人咬他俩一口,最后连骨头渣滓都一会剩下一块。三眼正色问道:“东哥,你决定了?”“恩!”三眼揉揉鼻子,点头道:“既然东哥决定了的事,我一向没有疑义,但我们绝不会走,就在这里等你,如果两个小时东哥没有回来,不管结果怎样,我和老雷都会杀进去,刀山还是虎|穴,我三眼都会和东哥共进退的。”心中一暖,谢文东也不再勉强,点头道声好,一合衣襟走下轿车,上了前面高强所在的汽车,李爽在车内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被他一把拉下来,说道:“小爽,去张哥那辆车坐。”说完,关好车门,对高强道:“强子,去忠义帮的本部。”高强左右了看了看,问道:“就咱们俩吗?”
谢文东仰面而笑,反问道:“那还不够吗?”高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对谢文东的话一向没有意见,那怕前面是火海,只要谢文东说可以走过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前走。
轿车脱离车队,孤零零行走在公路上。道路依然静得可怕,耳边只有自己所坐汽车穿行的呼啸声,谢文东知道,南洪门现在一定不会安静。正如他所想,南洪门暗中的探子把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总部向问天的耳朵里,一直陪在他所以的萧方等人听后,具是震惊不已,不清楚谢文东究竟要干什么。向问天沉思了好久,默默的摇摇头,暗叹谢文东之狡诈,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萧方沉声说道:“谢文东只带了一名司机,这倒是干掉他的好机会,天哥,怎么样?”
向问天苦笑道:“不怎么样。谢文东哪是那么好杀的啊。”“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诡计不成?”向问天无奈摇头,道:“没有诡计,谢文东只是在赌,赌我不会做出以多欺少的事,赌我不会冒天下之大不纬用阴险的手段把他除掉,他在赌我是个英雄。”
萧方急道:“原来如此!天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即使冒再大的不纬,留下再多的骂名,咱们也认了,只要能让他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为过,若是天哥不愿意,那么,由我来,有骂名我去抗!”
向问天默不作声,缓缓走到窗前,仰望远方,静静沉思。萧方在后急得直搓手,可向问天不发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边区公路,轿车内。高强边开车边问道:“东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忠义帮?既然南洪门插手,想罢博展辉定有了戒心。”谢文东摇头道:“现在还不一定。如果我们被向问天一吓就撤走了,博展辉定然会起戒心,反之,他倒是会对向问天产生疑问,反向我们靠拢。既然现在除不掉他,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背后增加一个敌人。能把他稳住尽量稳住,能让他和南洪门产生隔膜,那更是再好不过了。”高强似懂非懂,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样能使博展辉和向问天之间出现隔膜。
一路无话,很快,轿车接近了忠义帮的总部。此处为贸易开发区,和市区的繁华自然无法相比,但整体的规划相当不错,道路四通八达,中外合资的企业工厂随处可见。忠义帮的本部谢文东并未来过,但刘波曾画过精确的地图,附近有什么明显标志他早已铭记于心。轿车左拐右转,终于在一座工厂模样的地方停下。谢文东仔细环视一周,和刘波所提到的地方丝毫不差。偌大的院落,地面具是平坦的水泥铺路,两旁旋转式的路灯将院内照如白昼,中央有一坐半米高的大花坛,香气迷人,群芳竞放,异常夺目。望后看,一坐象牙白的半环形五层大楼,占起极广,宏伟庄严,隐约中流露出霸者之气。谢文东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暗中摇头,同样是工厂,可这里和自己曾经落脚的厂房比起,简直天壤之别。
六米多宽的大门外有数名身着保安服饰的壮汉,看见谢文东所坐的轿车在自己门前停下,纷纷上前,其中一个似头目的汉子上前敲了敲车窗,高强回头看向谢文东,等后者点头示意后,他才将车窗拉下。那汉子语气生硬,冷冰冰问道:“你找谁?”
他冷,高强的声音更冷,直截了当,没一个字废话,说道:“博展辉。”那汉子楞了片刻,仔细看了看车内的高强,内看出什么,问道:“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要见你们老大。”高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
大汉眼珠一转,瞄向后座的谢文东,见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暗哼了一声,没放在眼中,傲然道:“先抱个名号吧。”
高强刚要说话,谢文东推车门走下来,笑眯眯说道:“我叫谢文东,麻烦兄弟向里面通知一声。”
“谢文东……”大汉仔细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耳熟,顿了片刻,他猛然‘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半头的年轻人,惊讶异常说道:“你,你就是谢文东?”高强这时也下了车,冷然道:“谢文东这三个字不是你能叫的,让博展辉出来吧。”大汉不敢耽搁,忙拿出对讲机,走到一旁,向内部汇报。等了没多久,只见从院内大楼内走出一帮人,前后加起来不下数十号,为首一人正是五大三粗,活脱脱黑熊下山的博展辉。电动院门被缓缓打开,博展辉最先走出来,见正如刚才手下报告的一样,谢文东身边只有一个人,他有些不大相信,左右瞧了瞧,附近方圆百余米内空荡荡的哪有半条人影,心中一缓,张开双臂,大笑道:“不知谢先生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说罢,上前给谢文东一个大大的拥抱。
鼻中传来浓重的油腥味,谢文东暗暗一皱眉,但表面没有一丝显露,笑眯眯的说道:“是我来得太突然,希望博兄不要见怪才是。”“哈哈!”博展辉笑道:“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还没感谢先生上次不杀之恩,本来是我应该主动拜访的,反而谢先生却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二人边客套边往里走,博展辉眼珠一转,似有意又似无心的问道:“谢先生只带一人来吗?”谢文东故意环视一周,笑问道:“难道博兄还看见其他的人了吗?”博展辉刚要说话,谢文东又道:“本来我是带了不少人,由于这一阵我在上海无意中发现我以前一个大仇家,自身安全的考虑,不得不多大一些人手以防万一。”
“仇家?”博展辉问道:“谢先生所说这个仇家是……”“魂组!”谢文东应声说道。“啊!”博展辉连忙点头,谢文东和魂组之间你死我活的关系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不是秘密了,他顿了一下,惊讶道:“魂组在上海出现了?”
“没错。”谢文东道:“而且具是高手,又在暗处,并不好对付。”博展辉点点头,谢文东说得有情有理,他又不解道:“那谢先生带的人怎么就剩一个了?”谢文东故意苦笑,道:“带得人多了,恐怕有人会在背后说我心怀不轨吧。我本坦荡荡,但也不得不考虑避嫌,所以,在半路上我把人手都留下了。我想博兄应该明白我的用心吧?!”
博展辉听后老脸一红,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搓搓大手,怒道:“谁说谢先生心怀不轨了?那他一定是瞎了眼。象谢先生这样有身份又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对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动手呢?!真是天大的笑话。谢先生可千万别当真啊!”他说得义愤填膺,暗中也是长长出了口气,暗道南洪门的消息看来也靠不住,他们不是说谢文东会对自己动手吗?可人家现在只带一个人来,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人家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博展辉是聪明人,可偏偏聪明人会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他又暗讨南洪门定是怕自己和谢文东走得太近,故意放出假消息出来说后者要害自己,然后再借机联合,将谢文东和北洪门在上海的势力一并清除。若自己真这样做了,真稀里糊涂的把谢文东做了,其结果是好处未必能得到多少,但后续的麻烦定然会不断,光是北洪门的报复他就承受不了,更别说谢文东还挂着中央政治部和文东会大哥的头衔。他暗中庆幸自己发现得早,没上南洪门的恶当,眼角余光冷冷扫了一眼身后人群中的一个脑袋低垂的大汉。他的神情没逃过谢文东的眼睛,顺着他的余光望去,心中咯噔一下,那汉子虽然低着头,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的独眼龙,田方常。
长吸了口气,谢文东暗中将心稳了稳,看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南洪门确实插手了,而且还派出了八大天王,田方常的出现代表南洪门在忠义帮附近暗中隐藏的实力绝不会少。田方常似乎也发现谢文东看出毛病,生怕夜长梦多,暗暗对博展辉打个手势,示意他应该动手了。博展辉暗哼一声,将头一扭,假装没看见,反和谢文东大聊特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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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田方常气得直咬牙,看来天哥说得没错,博展辉确实靠不住,难成大事。他悄悄退出人群,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拿出手机,给向问天去了电话。接通后,他直截了当道:“天哥,看情况博展辉已无心除去谢文东,这样左右不定的人难以公事,不如趁今天的机会,将他和谢文东一并干掉。”向问天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他要考虑的比田方常多得多,若是谢文东带领大队人马来,在路上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命令手下动手了,但事实恰恰相反,他要顾忌道上的流言流语,他要顾忌到南洪门的名誉,以多压少、趁人之危的名声他背不起,而且从心底里,向问天也想用真正的实力打败谢文东,让天下人知道他赢得心安理得,没有一丝投机取巧的成分。在旁人的眼里他所想的有些可笑,但向问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谢文东的话说他是一个心中坦荡荡的君子,而自己只是一心怀叵测的小人。君子如何能斗得过小人?世态炎凉,成败论英雄。
向问天听过田方常的话后,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当探子抱谢文东只带一人去见博展辉时,已然想到凭谢文东的演技,后者再难起杀心。他苍然一笑,对在旁边瞪着眼睛干着急的萧方无奈道:“谢文东是个敢拿命出来赌的人,不过,这次他赌赢了。”说罢,对电话另端的田方常道:“老常,回来吧,这次谢文东赢了。”“回来?”田方长眼珠差点冒出来,握住电话的手都直哆嗦,语调不稳道:“回来?我回哪?我回去干什么?现在谢文东身边只有一个人,杀他如探囊取物,为什么要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错过今天这个机会,恐怕再难找到了,天哥!即使不杀博展辉,谢文东也坚决不能留!”
向问天能够理解手下兄弟的心情,他何尝不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用南洪门的声誉加上自己的人格去换谢文东一条命,他做不出来。仰面长叹一声,心中阵阵感慨,但语气却异常强硬,厉声道:“老常,没有为什么,我说撤就是撤,现在。”说完,将电话挂断。田方常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木呆呆的站了良久,若不是手下人过来轻声唤他,恐怕还回不过神来,他麻木的转身,看了看手下满脸的期望,似乎就等他下攻击的命令,田方常心如刀割,失声而笑,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朦胧,他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似感叹又似预言道:“洪门,恐怕难保,早晚有一天会被北方的叛贼所败。天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跟他我从没后悔过,在他身边是我一生的炫耀,即使死了也值了,可是你们……唉!”田方常黯然伤神,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一下子抽空了般,行尸走肉的向工厂外走去,同时有气无力道:“召集兄弟们集合,准备……准备,撤退。”
田方常撤了,带着大批人手静悄悄的走了。经谢文东提示,一直留在走廊内透过窗户仔细观察的高强见状大喜,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中精光闪闪,敲门进了谢文东和博展辉所在的会客室,伏耳细语道:“东哥,看样子南洪门的人走了。”
谢文东轻轻一笑,预料之中,凭向问天的为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个单枪匹马的光杆司令动手?既怕落人口实,又不符他的性格。点点头,轻言道:“我知道了。”博展辉不知道他俩在嘀咕什么,以为对方看出自己和南洪门之间的什么破绽,故做轻松,似无意问道:“谢先生,有什么事吗?若是不好说,我可以先出去。”
“哈哈,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