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面墙上则挂着一幅对联。对联的上联是“百年黄梁真犹幻”,下联是:“三生情缘恨转痴”。字迹清瘦有力,颇有清逸出尘之气,对联的落款写的是“蜉蝣子醉后涂鸦”。
萧桐一呆,心中疑惑丛生:“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蜉蝣子,这名字好奇怪,难道这里的主人叫蜉蝣子吗?”想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是被吸到了太虚镜里面,然后便遇到了许多的暴风冰雪、烈焰闪电?自己冲出来之后,又遇到了一阵怪风,自己便晕了过去,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已经从太虚镜里面逃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从床上起来,飞快地拉开房门,只见外面竟是一个花团锦绣的小花园,鲜花争先盛开,成双成对的蝴蝶飞舞在花丛中,花树上还有鸟雀啼叫。
萧桐更是呆了一呆,这里春光无限,根本也不像是在太虚镜里面呀。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全身的灵力蓬勃有力,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他呆立了片刻,突然纵声叫道:“这里有人吗?如果有人的话还请出来一见,也让我答谢救命之恩……喂,这里有人吗?”
他的声音传了出去,随即又有回音袅袅地传了回来。整个花园的四周好像有一个回音壁一样。叫了半天,四周只有他的回音,没有半点的其它声音。
萧桐心中一紧,呆了片刻,随即施展神元术向四周探去,他无比惊讶地发现,整座花园大约有两百多亩的面积,除了他刚才住的那间房子之外,其它的地方都是花草树木,整个花园的环境十分清幽雅致。而花园的四周则是一列长长的蓝色石壁。这些石壁笔直高耸、连绵不断,将整个花园包裹得密不透风,花园就好在一口大大的枯井中一样。
萧桐更是一怔,他随即飞快地向前面冲去,不过一会他便来到了那堵蓝色石壁之前。他抬头一看,发现这堵石壁竟是一座高得望不到边的围墙,蓝印印的石壁坚硬如铁,还有淡淡的雾气凝结在上面。
他急忙向四周摸索过去,这道石壁就像刚才看到的一样,竟然绵延不断的像一个圆桶一样。
一时间萧桐不禁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现在这个情形跟青龙幻界简直太像了。
在青龙幻界里面有一个阴险卑鄙的归子真,这里神秘难测,难道也会有什么厉害的角色躲在这里面不成?想到这里,萧桐心中一凛,不禁取出千刃幻刀,同时要将知知鸟召唤出来,哪知道叫了半天,知知鸟始终没有出来。
他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只好继续沿着石壁走去,希望有什么发现。哪知道将环绕如墙的石壁走完了,仍然一无所获。
萧桐心中不禁一沉,不住地为自己暗暗打气:“萧桐啊萧桐,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自己可不要着急惊慌,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好,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搞鬼?”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最后还是回到了刚才住的那间小屋。刚走到小屋外,便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人从旁边竹林中走了过来。
这人身上没有半点的能量气息传过来,待到走近的时候,萧桐方才发觉,不禁心中一震。
那人则显得十分高兴,直接迎上前来,微笑说道:“小兄弟,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这人过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衫,瘦骨棱棱,额头宽而光亮,一双眼睛深陷,隐隐有一股澄澈如秋水的光辉在闪动。给人一种飘洒出尘的感觉,不过偶尔的目光闪动却透露出一种沧桑悲伤之意。
看到萧桐戒备似的冷冷不言,那人笑道:“小兄弟,你不要紧张,敝人名叫蜉蝣子,是此处春风草屋的主人……”
萧桐心中一动,有些奇怪地道:“原来你就是蜉蝣子,是你救了我?”
那人微笑道:“不错,敝人就是蜉蝣子,不过救你的却不是我……”他看到萧桐张嘴欲问,接着又道:“小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也对敝人心存疑虑,不过不要紧,只要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你心中的这些疑惑自然可以消解。”
说到此处,他也不多问什么,十分客气道:“小兄弟,请你跟我来。”说完,衣袂飘飘地在前面引路。
萧桐微一迟疑,随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出人意料地蜉蝣子直接走进了小屋,萧桐张嘴欲问,最后却忍住没说。
来到屋内,蜉蝣子向萧桐微微一笑,走到那三幅山水画前面,忽然右手微抬,一缕青光打到了那张画着冬季山水的画上面。
那张画上面的景象忽然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冬天的景象好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飞快地晃动。
霎时间,萧桐感觉自己来到了白雪皑皑的冬季,眼前不断有纷扬的雪花扑来。
就在他神思飘渺之际,忽然从那张画上面射出来一道青光,嗖嗖两声,便将萧桐和蜉蝣子吸了进去。
萧桐根本来不及躲避,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白雪皑皑的山谷之中,四周凉风习习,触目望去都是冬季的景色,不远处的树林之中隐约还有几间茅舍。
萧桐还在发怔,身旁的蜉蝣子微笑道:“小兄弟,这里便是我们要来的地方,那处茅舍名叫听雪草堂,草堂的主人名叫云中子,待会有什么话你可以问他。”
说完,他向前面走去,身后蜿蜒着一条淡淡的雪痕,随即又被洒落的雪花掩没了。
萧桐一呆,随即跟在后面。刚走到茅舍外面,便听到茅舍内有人轻声笑道:“风雪茅舍,居然有贵客来访,实在让老朽不胜欣喜……”说话间,柴门打开,一名黑发白须的老者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脸色红润,宛如孩童,双目之中尽是和蔼慈祥之意,满脸含笑。
萧桐看到他如此客气,于是忙走上前去,十分有礼地道:“前辈实是在太客气了,在下萧桐,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那老者云中子笑道:“小兄弟,原来你叫萧桐,好,快请进来,今日咱们有缘相会,豪兴不浅,待会一定要痛饮一番才好,对了,四弟,咱们这里好久没这样热闹了,你快去将二弟和三妹也叫来……”
蜉蝣子含笑答应,走近屋内。
萧桐跟着走进去,只见屋内的墙壁上也挂着三幅工笔山水画,分别画的是春、夏、秋三季的风光。旁边也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是:“竹窗读诗唯饮酒”,下联是“柴门听雪伴吹箫”。
蜉蝣子伸出手来,在画着夏秋风光的那张画上面轻轻一点,那张画上面跟着光芒闪闪。
蜉蝣子向云中子笑道:“大哥,我已经叫他们了,他们马上便会来……”
看到萧桐一脸惊讶之色,云中子笑道:“小兄弟,你且稍坐,先喝一杯茶,等到人来齐了,老朽再将这里的事情给你细细说来……”
说话间,蜉蝣子笑着将一杯茶沏好,放到萧桐身前。
萧桐看时,只见茶杯是以老树根做成的,茶水清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禁忍不住赞了一声,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又忍不住赞了一声。
忽然屋外有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哇,好香的松子茶,大哥,你可不要偏心,我和三妹可都等着喝呢,你可不要让四弟喝光了。”
云中子呵呵笑道:“你放心,喝不光的,只怕你们不肯到我这里来呢……”说话间,已经打开房门。
萧桐向外望去,只见外面两人已经来到茅舍之前。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略稍肥胖的秃顶老者,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打得补丁的蓝布衫子,满脸红光,眼大如铜铃,右脸脸颊上有一个铜钱大的青色胎记,他咧着嘴呵呵笑着,显得十分和善。
后面的是一个身穿青色布衫的女子,容貌虽然美极,可是脸色却十分苍白,好像害得多年的病一样,表情也十分冷淡,年纪似乎有三十多岁,又似乎三十岁都不到,偶尔眼光流动,显得甚是凄苦,让人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
两人从远处走过来,犹如足不着地一样,凉风夹着飞雪扑过来,两人的衣袂却是一动不动,并且两人和蜉蝣子一样,也是看不出半点能量的波动。
萧桐十分有礼地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那秃顶老者向云中子寒暄了几句,看见萧桐,呵呵笑了起来:“难怪大哥把松子茶取了出来,原来是有贵客来访哟,呵呵,我们这里可是好多年没有人再来了,大哥,你可不要再小气了,赶紧把你的薄薄酒拿出来吧……”
云中子笑骂道:“好你个海鸥子,你一天不做正事,就是惦记我的酒,也不怕别人笑话。”
海鸥子呵呵笑道:“大哥,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隔上半个月就用那些美酒勾引我的酒虫?要怪,只能怪你的酒太好了,呵呵……”
一句话说的萧桐也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已经看出眼前的这四个人之间感情十分深厚,谈吐也十分有趣,只是心中却仍然疑虑不解。
几人说笑几句,一起来到屋内。
云中子果然取出了几坛美酒,这种薄薄酒香气极淡,可是幽雅细腻,酒体醇厚,喝在嘴里令人回味悠长。
看到他们喝得痛快,萧桐也不禁喝了几杯。
几人一边喝,一边谈话,萧桐倒也知道了许多事情。这四人都是异姓结义兄妹,老大云中子,老二海鸥子,老三是那名女子,名叫霓裳子,老四则是蜉蝣子。
又喝了几杯酒,云中子将话转入正题,向萧桐道:“小兄弟,我想你一定十分奇怪吧,为什么我们四个人会住在太虚镜的里面?”
“原来这里果然是在太虚镜里面。”萧桐在心里叹了一声,道:“是的,晚辈是很好奇,还希望前辈能告知。”
云中子道:“小兄弟,你对我们的事很好奇,其实我何尝对你不感到好奇,我们四人之中数蜉蝣子来的最迟,可是他来这里也有四百多年了,这四百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萧桐一呆,忙问:“云中子前辈,你说这话是……是何意?”
云中子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苦笑道:“这件事还要从一千多年前说起……”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过了半晌,这才慢慢说了起来。
海鸥子本来说话很多,此时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和蜉蝣子、霓裳子都认真听云中子说话。小小的茅舍内一时间静了下来,只听到云中子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窗外飞雪飘飘,寒风细细,不时有积雪从松树上跌落下来。
萧桐也是十分认真地听着,他越听越是心惊,他万万想不到因为这块小小的太虚镜会产生这么多的故事。
※※※
一千多年前,在修真界出了一名惊世骇俗的修真怪才,此人名叫黄固,后来因为他创立了天心派,故而大家都称呼他叫黄天心。
黄天心本是一名秀才,因为恃才自傲,得罪了权贵,被人陷害入了大牢。后来从大牢中放了出来,他的行情更是大变,放弃功名利禄,执意修真入道。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他遇到了青天观的观主灵轩道长。
灵轩道长见他悟性奇佳,秉性端正,于是欣然将他收为徒弟。一开始黄天心十分循规蹈矩,可是渐渐地便有了一些新奇古怪的想法。他总认为修真悟道没有必要循规蹈矩,只要有利于自身修真,大可以借鉴魔界和冥界的修真方法。他的这一大胆想法立即招到了灵轩道长的一番痛斥。
黄天心哪里会轻易放弃,他表面上答应师父会静心修真,暗地里却悄悄开始修炼魔界和冥界的修行方法。他果然悟性奇高,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之内,他便达到了出窍期。有一次青天观遭强敌入侵,黄天心出手将强敌击退,不想灵轩道长却认为他堕了魔道,便将他逐出师门。
黄天心羞怒之下,反而更加努力地修炼魔冥两界的修真方法,他结合三界之长,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修真法门,并创立了天心派。他为人孤傲无忌,所收的徒弟自然良莠不齐,这些弟子常常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黄天心每次都是偏袒弟子,久而久之便招来各大修真门派的共愤。最后终于演变成几十个修真门派一起围攻天心派。
在一场血战之中,黄天心身受重伤败走。他狂怒之中,抢走九龙岛的镇岛宝物太虚镜,随后并将太虚镜重新进行魔炼。魔炼之后的太虚镜果然厉害无比,许多的修真者都被吸到了太虚镜中,永世也不能逃出来。还有许多的宝物也被太虚镜吸了进去。一时间整个修真界像炸开了锅,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修真者也重新出来了,有些人是想对付黄天心,有些人则是想夺走太虚镜。
最后黄天心被灵波洞的火云祖师制服。黄天心自己也被吸到了太虚镜里面。可是黄天心被关到太虚镜里面之后仍然不思悔恨,还是想着逃出来报仇雪恨。那时太虚镜里面关了许多的修真者,那些修真者被吸进来之后,元神或元婴都奄奄待毙,根本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可是黄天心却不一样了,他被吸进去之后修为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强戾起来。他将这些修真者当成奴隶一样呼来喝去,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小小的太虚镜简直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火云祖师虽然道行高深,见此情形也是束手无策。太虚镜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也没有办法将那些修真者从里面放出来。听到太虚镜里面传出来的悲叫声,火云祖师真是心如刀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虚镜里面的悲叫声没有停歇,反而更加凄厉起来。而黄天心则抓紧修炼,道行一天比一天高深,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可以破镜而出了。火云祖师在用了许多办法无效之后,最后一咬牙,竟然自己也钻到了太虚镜里面。
看见仇人,份外眼红。黄天心二话不说,便与火云祖师大打出手。两人的这一场大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最后两人的大战引发了太虚镜里面的连番剧变。到处都是火焰熔浆,到处都是霹雳闪电,到处都是狂风暴雨……其他的那些修真者都一个个命丧黄泉,黄天心也在那一场剧变中灰飞烟灭。而火云祖师则身受重伤。太虚镜实是在一件旷古少有的宝物,虽然遭受接连震荡,可是它却仍然牢不可破,不过它里面到处都是烈焰和雷电,如果哪个修真者被吸到里面来,必定灰飞烟灭。
火云祖师自知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从太虚镜中逃脱。为了不让以后被吸入到太虚镜中的人死于非命,他利用残余的法力对太虚镜进行改造。这种改造无疑是十分耗损法力的,火云祖师将改造完成了十分之六的时候,便到了大限之期。临死之前他将自己的经历和太虚镜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并留下了一些预言。
现在的太虚镜虽然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