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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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经-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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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姥爷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姥爷说完看着陈红梅,把夹在筷子里一片木耳放回去,说,陈师傅,陈三,我知道,我知道。
  我姥爷当时的表情好像他知道很多很多。陈红梅低着头,玩手里的筷子。我姥娘对我姥爷说,你知道什么?陈三陈师傅我也知道。
  我姥爷说,喝酒,喝酒。
  陈红梅说,姥爷,我陪你喝。
  陈红梅陪我姥爷喝酒,我娘爷和我姥娘问陈红梅家里的事。按陈红梅自己的陈述,和我过去了解的大致差不多,所以我觉得我姥爷和我姥娘老两口不该问陈红梅那么多,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不会说的。陈红梅家里的事,我们医院好多人都知道,我是听护士长跟我说的。
  陈红梅的妈妈原来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陈红梅当兵转业以后顶替她妈,她妈就提前退休了。陈红梅是她妈的私生女,从小就没爸爸。其实,应该说陈红梅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但陈红梅妈一定知道是谁。也有人替陈红梅猜测过,说陈红梅的爸爸是原来的我们医院的院长,也有人说陈红梅爸是原来我们地区一位大干部。陈红梅妈长得很甜,年轻的时候大概很像陈红梅。陈红梅她妈生下陈红梅以后,就下嫁给了卫生局看澡堂的陈三。陈红梅就叫陈红梅了。
  陈红梅喝得小脸都红了,眼泪也下来了。我姥娘窥视别人隐私的兴趣正浓,她老人家一边陪陈红梅抹眼泪,一边苦苦追问一些细节问题。但是我姥爷主动让陈红梅不要说了。
  陈红梅说,姥爷,姥娘,我不怕丑,不怕丢人。只要你们把我跟大痒一样看待,你们就是我的亲姥爷亲姥娘。
  我姥娘过来帮陈红梅擦眼泪,不让陈红梅再喝酒了。陈红梅不干。
  陈红梅说,不要紧,没喝醉。在部队的时候,我也经常陪首长喝酒。
  我姥爷果断地说,酒还是不要喝了。
  说完把酒瓶盖上。然后问陈红梅现在有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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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红梅没有说她自己有什么困难,而是说我多么没有困难。
  陈红梅说,我跟大痒在一起上班,我比大痒还大两岁。可是,大痒是卫校毕业的,有文凭,是干部身份。工资又高。
  其实,陈红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我姥爷这会儿好像变得很弱智,非要问陈红梅有什么困难。我忍不住替陈红梅说,她是当兵转业的,没有文凭,工人身份,工资不高。
  我姥爷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我姥娘对我姥爷说,这事不大,你关心关心。这妮子怪可怜的。
  我姥爷说,红梅,到卫校上个进修班嘛。
  陈红梅说,好。
习惯
  在我姥爷的直接关心下,陈红梅上了卫校进修班,是在职的,每个星期天去上课。陈红梅对这一点非常满意。这以后,陈红梅到我家来好像天经地义了。她不来我家反倒不正常了。我姥爷姥娘已经习惯陈红梅在我家,如果陈红梅不来,他们就要问,红梅怎么没回来。对这一点,我也不反感,陈红梅到我家来住我家,我少了很多事做,我姥爷姥娘就由她伺候了,三痒的学习也由她来管理。我们一家都觉得省心得很。
  我和我的家人一样,已经习惯了陈红梅。
  陈红梅晚上住我家的建议是我姥娘提出来的,我没权反对,我姥爷赞同,我爸妈忙他们的事,也没心思管这些。三痒说她就愿意跟红梅姐睡。
  陈红梅在我家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是按摩。接受按摩是我们家的习惯。给我们家的人按摩成了陈红梅的习惯。陈红梅现要不仅要给我我姥娘按摩腿,还要给我姥爷按摩背,我姥爷的椎尖盘有点问题。有时候,我爸我妈回来,陈红梅还要给我爸我妈按摩。我在睡下以后,陈红梅还要给我按摩。
  一般情况下,陈红梅是先给我姥爷按摩,然后再给我姥娘按摩。但有时候,我姥爷回来迟了,就先伺候老太太。我姥爷在外面的应酬比较多,有时候,我姥爷在外面吃饭,回来很晚,还喝了很多酒,这样陈红梅就不能睡,要等我姥爷回来以后才能睡。我姥娘身体不好,她当然要先睡下,很快就睡着了。
  之后,陈红梅就跑到我们的房间,关上门和我躺在床上说话。陈红梅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给我按摩。陈红梅说的大多都是男人的事,陈红梅对男人了解得比我要多。她说这些都是在部队的时候学来的。
  陈红梅的手很肥很软,按摩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很舒服。陈红梅肚子里有很多坏故事,就是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干那事的故事。
  有一天,陈红梅说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天,一个小伙子大腿根儿那个地方受了伤,到医院来治疗,替小伙子清创的是个新来的小护士,伤在大腿根那个地方,裤衩是要脱掉的,那个东西也是要露出来的,小护士给小伙子清创时,一不小心碰到了小伙子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马上就直起来了。小护士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不知如何处理,于是就去请教老护士,老护士说,你用酒精棉醮点酒精擦一下就行了,小护士回头按照老护士的吩咐用酒精棉擦了一下,小伙子的那个东西果然马上就软了下来。小护士马上得意地笑了,说,这个东西,酒量不大,还敢随便站起来。
  说完,陈红梅自己先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我姥娘在隔壁听到我们在笑,问笑什么。我们马上就不笑了。陈红梅讲完这个故事还不过瘾,要求我跟她合作表演一下。当然,我们还作了角色分工,我演男的,她演女的。一开始,我不愿意干,觉得不好意思,后来经不住陈红梅劝,就试了一次,觉得怪有意思的,觉得有意思就容易养成习惯。
  陈红梅在我家住,一般是带着三痒睡一张床,和我在一间房内。但那一天,陈红梅把我姥爷服侍好以后,躺下来并没有马上睡着。我听到她的床在吱吱地响,她在也翻来覆去。我装着睡着了,没有理她。我想要找到那种美妙的感觉。我用被子蒙住头,一只手揉着Ru房一只手放到了那个地方,我想到达的境界还远,我对这一点很清楚,对此要有耐心。对面床上的陈红梅也在动,我不去想她在干什么,我在想我自己的事。
  突然,陈红梅说话了。陈红梅压低了嗓声问,好不好?
  我吓了一惊。陈红梅这一句话又拉长了我要到达的境界的路程。
  陈红梅又说,好不好?
  我不知道陈红梅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有答话。陈红梅一下子上了我的床钻到我的被窝里来。陈红梅竟然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陈红梅说,我难受,浑身涨,热!
  我没说话,我抱着自己的胸,喘着气。陈红梅说,我在部队的时候,就这样。我睡觉喜欢这样,光光的。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陈红梅帮我脱内衣,说,你试试看。
  我的衣服脱下来了,我的身上也一丝不挂,我的身体挨着陈红梅的身体,但我不敢也不愿碰她。
  陈红梅说,我俩抱着吧。
  我说,不好。
  陈红梅说,我在部队跟宿舍的女战友也这样,试试看。
  陈红梅一下子把我抱住,我的身体和她的身体面对面地抱在一起,开始只是感觉到陈红梅的身体热,后来抱紧了觉得软,再后来陈红梅要摸我,我不想,但没人拒绝。陈红梅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起来,我闭上眼开始有点紧张,后来放松下来觉得有一种将要到达境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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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红梅说,摸我,摸我。
  我很听她的话,手在陈红梅的身上一摸,一下子就停不下来了。陈红梅的皮肤很细很滑,像贴了一层热粉皮……
  从那以后,一到晚上,我就催陈红梅赶紧给我姥爷姥娘按摩,我姥娘一定以为我这个外孙女知道孝敬老人了。陈红梅也对我的表现心领神会,急急忙忙地服伺两个老人,有时候陈红梅做得可能了草了,被我姥娘发现了,就批评她。陈红梅又得重新做。我只好躺在床上等。
  我和陈红梅在床上的事,一般都要等三痒睡着以后才能做。三痒也是已经懂事了,不能不防。有一次,三痒睡前多喝了水,睡着了一会儿又起来上厕所。这死妮子把灯一开,看见我和陈红梅躺在一个被窝里,问,你们在干什么?
  陈红梅反映比较快,说,我在给你大姐按摩。
  三痒迷迷糊糊的,说,按摩也不穿衣服,不冷呀。说完又倒下睡着了。
  我和陈红梅躲在被子里暗笑。“按摩”,多么好的一个隐语,多么恰当的代名词。
  如果我和陈红梅有一个想那种事的时候,哪怕在上班的时候,我们都会说,我想让你给我“按摩”!
男朋友
  我姥娘要求我谈男朋友,是因为陈红梅谈了个男朋友。
  陈红梅在卫校进修两个月后就谈了一个男朋友。陈红梅跟我说起过,还让我到了校去看看,帮她参谋参谋。我答应她去看。
  从卫校毕业以后,我一次卫校也没去过,章老师也没见着,章小为也没有消息,据我们班的女生说,章小为好像去了深圳,干什么不知道。我有时候很想知道章小为在干什么,很想知道他脸上的那些青春痘长得怎么样了。但只是想知道这些就行了,并不想见他。经过这长时间,我还不想见章小为,这说明我确实不想见他。我和章小为的事,我估计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所以,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想一想就行了。
  上班以后,我觉得我的感情发育好像停滞不前,只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发展,有时候和陈红梅在床上抱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想得很多,但是只是想,并不会有多少行动。有时候,我想,我小时候那么好动,现在长大了反倒不想动了,是不是那些精神头儿都在小时候用完了。
  陈红梅那天去上课前专门跑到医院大门口等我。我说我要去做个头发,但是陈红梅说来不及了。
  陈红梅那天的头发在中午就做好了,做成大波浪的,让人看了心里也起波浪。
  我坚持要做头发,不然我就不去了。
  陈红梅平时都是依着我的时候多,可是那天也不知怎么搞的,偏偏不依我。陈红梅不真不假地说,我让你去看我男朋友,又不是看你男朋友,你打扮恁好看干啥?
  我也没真没假地说,不看我男朋友,但,我要去卫校,去卫校,我就要打扮好一点。
  陈红梅两眼翻一翻说,说,等你做完头发就来不及了。
  我说,来不及你就先走吧,我又要是不知道卫校在哪儿?
  陈红梅小嘴嘟着说,好吧好吧。然后就骑上自行车先走了。
  我一个人走进医院隔壁的美丽发廊,按照陈红梅的头发样式做了一个发型。陈红梅的发型很怪,但很好看,后面吹得顺顺的,前吹得翘翘的,两边用蝴蝶铗子一夹,脸上的好看全交待出来了。事实上,这种发型更适合于我,因为我的脸型比陈红梅的脸型长一些,陈红梅圆脸盘不说,嘴还有点往里收,做这发型,远远地看,像是一个小孩子撅起的光屁股。我就不同了,我的颧骨高一点,把上面的头发放一点遮住,用铗子固定就看不见了。总之,陈红梅不适合这种发型,也就是说,陈红梅留这种发型没有我留的好看。
  理发的手艺不错。我很满意,所以在理发店里多待了一会儿,我可不会像陈红梅那么急,耐着性子,慢慢地欣赏自己的发型。我估计陈红梅差不多要到的时候,才付了钱出了理发店。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街上的路灯像开放的花朵一样都亮了起来,我骑上自行车,让晚风吹着我的新做的发型,心里说不出有多舒畅。
  我在卫校大门口吃了一碗拉面。平时,我吃一碗拉面也不过十分钟,可这碗拉面我吃了二十分钟,卖拉面的也是河南人,一张宽大的脸上除了额头和鼻子以外,似乎到处都是又粗又黑的胡茬子。这个对其他吃客一口一个中的河面人,打一开始对我吃拉面的速度就有所关注。我让他第二次给我加汤的时候,他就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你是卫校的学生吧。
  我未置可否,我的意思是你卖你的拉面我吃我的拉面,你管我是干什么的。可是这个河南的胡茬子没完没了。
  他说,刚才也有一个女的,卫校的学生,要了三碗汤。
  我觉得这个胡茬子很有意思,哪个人要几碗汤他都记着,就想逗他。我说,你咋知道我是卫校的学生?
  河南的胡茬子嘴一扯,盯着我的头发说,依唏,这俺还看不出来,她那跟你一模一样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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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胡茬子这句话给我带来一个信息,那就是陈红梅刚才也在这里吃过拉面。因为陈红梅确确实实有这么一个习惯,每次吃拉面都要人家几碗汤,一则是汤都是免费的,二刚是她说多喝汤好。她说这个好习惯是在当兵的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干吗要改。其实,是不是想占人家的便宜,她自己最清楚。
  河南胡茬子给我加了一勺汤,把我的头发又看了一遍,说,大姐,你要是要汤,没有了。
  我说,我不要了。
  河南胡茬子说,刚才那个女的,也是这样说的,说不要了,可是后来,卫校的章老师一来,他又要一碗。
  我把端起来的碗放下看着胡茬子,问,你说谁来的?
  胡茬子说,章老师,就是你们卫校的章老师,才离婚,俺听人家说的,他老婆打了胎,跟别的男人出国了。
  河南胡茬子的话这时候就显得多少有点卖弄了,但这时候他在前堂的他老婆吼他过去拉面。胡茬子赶紧走了。但是,他提供的那些信息对我的震动已经足够了。
  卫校的晚上还是一年前那个样子,操场那边的小树林里一定有人,谈情说爱的。有男男女女在校园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唱歌,唱的是失恋或多恋的歌,就像吃多了撑的或没吃饱饿的一样,唱得灰不溜秋的,漫不经心的,随心所欲的。我推着自行车怕被人认出来,低着头往里走,多亏了校园里那几盏破路灯,要不然我一定能被人认出来。我把自行车放在教学楼下,上楼去找陈红梅。陈红梅说过,她在三楼最东头那间教室,那原来是我们学生会开会的地方。
  楼道里空无一人。可能是星期天晚上不上自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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