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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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传-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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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
    隔了一会儿,只听衣襟带风之声不绝于耳,分明有三四个人施展夜行术驰过。张咸暗中微微一笑,仍然不动。过了片刻,这才探出半身窥看,只见黑夜中四条人影,迅疾如鹰隼在屋顶四处盘施。当下心知宫天抚必定也未曾被他们追踪到,便不现身。
    耗了一会儿,那四条人影又搜索回来。无情公子张咸暗想不妙,只见这两人身手高明,已可看出定是内外三堂香主的功力。他们这一搜索回来,自己一定躲不过他们的利眼。念头一转,突然飞坠落地,宛如一缕轻烟般飞入一扇门内。入门后发现是个神堂,不知供着什么神像,香烟袅袅。转过照壁,只见一条宽大甫道,一片黑沉沉的。张成心想在这甬道之中,万一对方进来,避无可避,必须另觅藏身之处。当下向前直奔,晃眼已到了甬道尽头。
    往外一看,只见是座冷落荒凉的园子,只看了一眼,便自生出孤凄之感。他心想此处露天,更非藏身所宜。记得甬道一路有不少门户,当初尚恐是玄阴教徒的卧室,现在看到这座荒园,相信这些房间定是堆放杂物之所。便退回去,随意拣定一扇门户,轻轻一推,房门已下锁。这时更加认定这个房间乃是放物件之用,微微一笑,暗运内劲,突然一震一吸。滴地微响一声,房门的锁已震断。但因他用内力巧妙地吸回来,故此那扇房门没有推开。
    门锁震断之后,他用手缓缓推开房门,疾然闪入房内,反手已将房门关住。方自透一口气,倏然灯光大亮,照得一室皆明。无情公子张咸为之一惊,闪目四扫,忽地又是一怔。
    那边的宫天抚敢情没有张咸那么深入。因为他们已约好,先入的入反而坠后,后入的人反而超前。这样敌人纵欲拦截,也有措手不及之苦,故此宫天抚疾掠过两个院落之后,便落在一座院中。凭着学过各种埋伏消息,也谙晓九宫八卦生克门道,径窜入一条甬道中,左旋右转,居然又穿过两座院落。之后便匿伏在一丛翠竹之下,凝身不动。
    夜风吹拂中,竹叶摇曳不定,忽见一条人影在空中疾掠而过,认出是无情公子张咸,便耐住性子,纹风不动。
    他们本约定在玄阴教圣坛雪楼之下碰面,如若觉出不妙,便自行设法下手营救。因此隔了一会儿,宫天抚便闯入屋中,穿过甬道。行动时迅疾无比,不久工夫,居然让他再穿过五座院落。修见前面一堵围墙,均是白石砌成,高达两丈,外面开了一个月洞门,远远窥望进去,似乎看到里面有座白色的楼阁。
    宫天抚又惊又喜,喜的是居然无阻无滞,便找到了目的地。惊的是不知玉人可在雪楼之内,又不知她是否曾受毒刑。暗暗视察了好久,突然一跃而出,冲入月洞门内。一条光滑的白石路,直通至雪楼。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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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红颜去旧情复何存
    雪楼在黑夜中,仍然觉得甚是光亮,当中一扇大门,可没关住。
    宫天抚到了门前,微觉踌躇。只因这座雪楼,乃是玄阴教的圣坛重地,何以没有人巡夜也不关门?但身至此地,明知是个火坑,而不是他心目中杀气腾腾的玄阴教徒。
    那位姑娘云发蓬松,玉容惨淡。一派幽怨之容,令人见而生怜。
    无情公子张咸惊魂稍定;便看出原来那盏银灯有个特制的黑皮罩,只要一罩上去,便漆黑无光。怪不得进来时丝毫不见灯光。那位姑娘定睛瞅住他,并不做声。无情公子张咸杀心陡起,淡淡一笑,便走上去。
    那位姑娘一直没有做声。张咸走到她跟前,鼻中隐隐闻到她身上的幽香。他已算准那位如若叫喊,不等她声音出口,已可制她死命。因此他好整以暇地微笑一下,右手斜举,手掌微微弯曲。这一手乃是玄阴教鬼母独门武功中的一记重手法。那姑娘星眸一闪,已明白这一着重手法的来历,忽地微叹一声。
    无情公子张咸果然天生冷酷无情,此时毫不动心。暗想不管她装得如何可怜,今宵为了保持秘密起见,非杀她灭口不可。心念转动时,掌上真力已增加到六成。此时只要铁掌一沉,招数发出,全身真力都在后面等着。若然对方招架,掌上立可增至十成功夫。
    那位姑娘挨住桌子,动也不动。无情公子张咸忽然发现她面上一片淡漠,一似此身安危生死,都不足以动她的心。这种事情不免令人诧异。张咸突然收回招式,凝眸锐视着她。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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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中闪过迷惑之色,然后道:“应该由我来问你是谁才对啊……”
    无情公子张咸耸耸肩,道:“你知不知我是谁,都没关系。”
    她微微颔首,道:“你说得不错,死去原知万事空,我原不须絮聒。”
    无情公子张咸听她说得洒脱,心生敬意。暗想这位姑娘不比寻常女流,如果取她性命,必须从速,不可再延宕时间,令她不安。当下暗蓄真力于臂上。忽见她作出倾耳而听之状,以为有人来了,连忙也凝神而听。
    “没有人和你一道来?”
    张咸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
    “没有什么,我想大概只有你一个人,因此可知他们对你的信任。”
    “信任?你说是谁信任谁?”
    她冷笑一声,突然致尽幽怨之色,道:“你这厮有点儿奇奇怪怪,和外表大不相符。你要动手,请快些吧,反正我又没有任何遗言。”
    张咸这个人脾气有点儿执拗,人家要他动手,他偏不动。“我能够叫你死活皆难,谅你也会明白这种手段的厉害。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他说得十分冷酷,使人无法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
    “紫鹃。”
    “哦?在碧鸡山上是什么身份?”
    “以前是诗婢。”
    “现在呢?”
    紫鹃仰天冷笑,道:“西门香主的媵妾。”
    无情公子张咸为之一愣,喃喃道:“是西门渐的女人?”
    她突然严肃起来,沉重地问道:“看你这个样子,难道真不是他派你来的么?”
    “他?唉,莫非你是指西门渐?”眼见紫鹃点头,张咸便接着道:“当然不是,他为何要杀你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心中蕴着一股恨毒,随时随地,会毁灭一切和玲姑娘有关系的人。”
    “你是朱玲的传婢?”
    “是的,自从玲姑娘离开教主之后,我便一直被单独地囚禁起来。这种日子我过惯了,便也不甚苦。但半个月前,西门香主忽然……”
    无情公子张咸怒道:“这厮真不要脸,得不到朱玲,便在你身上报仇。”
    紫鹃忽然叹口气,道:“你这样说也不公平,我知道他实在是想在幻想中获得满足,我知道他是把我当做玲姑娘。”
    无情公子张咸沉重地问道:“你恨不恨他?”
    “我……我不知道……一切我都逆来顺受,自从我懂事以来,一向要顺从忍受。”
    那俊美而冷酷的张咸微觉动心,一缕怜悯之情突破了他天性中冷酷之网,泛上心头。他退开一步,道:“我不能杀死你,你可知道我来碧鸡山干什么?”
    她摇摇头道:“我起初还以为你是本教的人,奉西门香主之命来害我。你刚才不是使出玄阴教的手法?”
    张咸道:“我为了不能泄漏行踪,故此动念杀你。同时放意用玄阴教的手法,讽刺玄阴教一下。幸而我没有碎然下手,我是来救朱玲的,你可知道此事。”
    她睁大眼睛,道:“玲姑娘有危难么?我不知道此事,她被谁擒回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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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来的。”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为了石轩中的缘故。”
    张咸虽然早已知道朱玲对石轩中恋恋难忘,但听人说出来,总不好受,就像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刺在心上似的。
    “现在我和另外三个人,要把她救出来,你可肯为我保守秘密?假如你也想离开此地的话,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紫鹃拢一下蓬散的秀发,黯然道:“我能到哪里去呢?除非再跟着玲姑娘。”
    “只要你想离开,我一定来帮助你,但记得别向西门渐提及今晚之事。”
    紫鹃瞧着他走出房门,突然道:“相公且慢,我还未请问你的贵姓大名。玲姑娘如果是被拘禁于这里,我将所知的说出来或许对你有用。”
    无情公子张咸果然止步,道:“我是无情公子张咸,你快点儿说清楚,我得赶时间。”
    紫鹃道:“玲姑娘一定被囚禁在雪楼之内。那座雪楼底下是弯弯曲曲,回环相通的石甬道。误入其中,转上十天八天,怕出转不出来。以前听玲姑娘说过,这些甬道的门户,多半能够移动启开。教主就在其中一个秘密练功。楼上一片光明,所有通路都虚虚实实,大半用上好的玻璃和镜子间隔着。如不知路径,便举步维艰。不是一脚踢在铜镜上,便是一头撞在玻璃上。”
    张咸道:“谢谢你,现在我得赶去啦,朱玲一定囚禁在楼下吧?”
    紫鹃没有纠正他的话,因此张咸不必再问,疾快离开此房。穿出院中,抬头但见星斗满天,夜静风寒,却没有人迹。他一跃上屋,奔过数座院落,便到达雪楼外面的白墙院落。身入虎|穴,已不容多所犹疑。但见他展开脚程,宛如一缕轻烟般扑入雪楼之内。
    他入门之后,走到甬道尽头,先向左边门内看看,瞧见像是楼梯,便舍了右边门户,走入左门。沿着白石甬道走了一会儿,明知在转圈子,但此时非转不可。也许对方真个没有发现他和宫天抚潜入圣坛。自己这么一走,运气好的话,可能轻轻易易地便救出朱玲。
    且说楼上的宫天抚,忽然见到四面出现许多人影,不由得一惊,及至看清那些人影是谁,更加惊讶,原来这些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宫天抚自己。
    他仔细瞥现一眼,不觉哑然失笑,想道:“原来这楼上到处都是镜子,竟把我骇了一大跳。”当下向一条狭厌的通路走去。走了几步,忽然觉出有异,忙刹住脚步,额头已碰上一样凉凉的硬物上。幸而利脚得快,否则不碰一下重的才怪。
    举手一摸,敢情一块透明晶亮的玻璃,挡住去路。他耸耸肩头,又向另一条通路走去,墓然一脚踢在另一块玻璃上,尚幸力量甚轻,没有把玻璃踢破。要知用玻璃阻隔去路,莫说是深谙武功之士,即使是寻常人,只要发个狠,便可以一脚一脚地完全踢碎。但事实上这座玻璃铜镜阵却偏能困住武功高强之士,对于普通人反而毫无用处。
    大凡能够深入玄阴教圣坛雪楼之人,不消说是武功特强,声名显赫之辈。这些人都须讲究一切细节。假如被困阵中,迫得要击破玻璃脱身,这种耻辱比之在招数上落败还要大得多。因此凡是闯得入圣坛之人,绝对不会击碎这些珍贵无比的玻璃镜。
    宫天抚一连试了七八条通路,这才找到可行之径。转过那边,又是另一座曲曲折折的玻璃铜镜阵。随着他的移动,人影倏隐倏现,忽然从一扇铜镜后,走出一人,但宫天抚却没有发觉。一来这人脚下轻快毫无声息,二来宫天抚因被自己的影子弄花了眼睛,一时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真人出现。
    宫天抚小心地举萧向前点出慢慢试探,刚刚触到玻璃上,忽觉一丝极微弱的风力,袭向腰间大吕|穴上。他方一发觉时敌人的点|穴镀已沾上衣服。宫天抚大喝一声,一面运力闭|穴。左手一式“孤凤斜旋”,挟着如山掌力,悠悠击出去。
    那人点锻点上他的大吕|穴之后,满以为敌人掌力必定消失。哪知宫天抚功力深厚,这一招已运足全力,势可崩山裂石。那人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身形直飞开丈许,撞在铜镜上,然后才掉下地面。
    宫天抚威风凛凛地瞪目四瞥,已不见有敌人出现,心力微懈,立时一跤跌倒地上。原来他虽然已经闭|穴,但一来慢了一点,二来敌人点|穴镢上力量雄劲,本就难以闭住。是以当他仗着功力深厚,硬挺着发出一掌之后,便不支倒地。
    铜镜后陆续走出两个人,都是中年汉子,但面目韶秀,肤色白晰。行动之间,似乎带着女性的味道。其中一个伸伸舌头,尖声道:“这家伙真厉害,小李怕没命了吧?”另一个过去一瞧,道:“小张快来,小李好像未死呢。”小张哼了一声,过去把昏绝如死的小李抬起,走人铜镜后面。另外那个把宫天抚抬起来,也隐于铜镜后面,不再作声。
    楼下的无情公子张咸似乎感到有人大喝之声,忙侧耳细听,却又没有声息。
    现在他已转了不少圈子,如果连接起来,大约有十余里之远。可是他不但没有发现任何秘室,连出路也找不到了。他岔入一条白石甬道,转个弯,却是条死巷。张咸厌倦地站在死巷尽头处,寻思道:“紫鹃说的话丝毫不错,这些甫道把人转得烦死啦,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正想之时,忽听轧轧连声,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门户。张咸一纵身,飞将入门。眼光瞥处,已见到这原是一个宽大的门户。陈设清雅整洁,有四个人在此室中,都凝目瞧着他。张咸反应何等神速,真气一沉,身形已坠在地上。
    石室中的四人,当中一位身体肥胖的妇人,头挽盘龙譬,盘膝坐在一张石床上,一双凤目中,隐泛威光。一支黑鸡杖斜靠床边。此人正是鬼母冷婀。在她左边的是大弟子厉魄西门渐,右边两人便是姜氏兄弟。
    无情公子张咸脑筋一转,已知自己今日想生出此室,恐怕万难办到。立刻决定拼舍一命,尽力缠住鬼母,以便宫天抚能乘隙将朱玲救出魔窟。
    厉魄西门渐怨毒狞恶的眼光,凝注在张咸面上。张咸看也不看他一眼,向鬼母冷炯拱手道:“教主威名垂布宇内,又是小可前辈。今宵小可擅闯贵教圣坛,实在无礼,不知教主可肯有谅?”要知他的一身武功,虽得自天下各方黑道高手,但玄阴真经的武功最是厉害,故此无情公子张咸其实和鬼母大有渊源,是以他肯一改冷傲之态。
    鬼母冷冷道:“你进得来,算你能为不俗。但你想出去,也要看你的能耐了。”
    无情公子张咸淡淡一笑,道:“但凭教主吩咐,小可无不遵命。”
    西门渐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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