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去。
黄山会的帮众四散奔逃。
靖雨仇踢倒了两个,大感无趣,拿这些小喽罗开刀就没意思了,还不如择地静修来得好。他收起刀,等待对方的首脑人物出现。
满院的人退得一乾二净,一人从厅中踏出,手上还提著个人。
从这人自厅口走出起,心灵上的警觉就不时响起,提醒他眼前这个人是极端危险的人物,稍有疏忽,可能连命都要赔在这里,靖雨仇手握刀把,警戒性提高到最高。彷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敌意,来人在五步外站定。
坦率的说,这人的面貌没有任何的危险性,相反却给人以安全感,地面如冠玉,三缕长须,满脸的正气,飘飘然有如神仙,一身道装的打扮,显然是个与世无争的修道之士。而且他开口的声音也是中正平和,不带半点邪恶。
像靖雨仇这种人是不会相信这种表面上的东西的,凭著做过杀手的敏锐感觉,他感觉得到这人身上有股杀气,虽然隐而不发,他依旧感觉得到。很明显,这一定是针对他的。
那人抛开手提的人,靖雨仇仔细看清是满脸血污的黄璋,此时他已经是两眼翻白,变成具尸体。
见那人向上踏了一步,靖雨仇握著刀的手一紧,跟著後退一步。
「小伙子,你怎麽对我还有戒心?」
对方的眼珠好像放出了种莫名的光辉,靖雨仇忽地心中一动,原来天色已经亮了。对方柔和的话语不断的响起,「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对,就是这个样子,手放开刀,到这……啊!」
如果说是在从前,靖两仇肯定会中了对方的迷魂术,但自从上次与颜传玉有过一次类似的经验後,他对这种类似的功法有了一定的了解,也有了抵抗力,现在趁著对方全力施展迷魂术,而且自以为将要得手之际,靖雨仇双眸二品,虹刀自腰间翻出,划过两人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全力向道人劈去,势夹风雷之声,刀未到,气机已经吹得他的须发向外扩散。
「涮!」好像是斩在肉体上的声音,道人在他这摔不及防的一刀下,抢先一脚踢起脚边的黄璋,用他的身体挡了这一刀,血花随著刀光四散飞溅。一挈不中,靖雨仇立刻快速後退,来不及辨别大门的方向,就这麽硬生生的撞破围墙夺路逃去。
虽然尚未见到道人出过一招,但他对这种擅长精神控制的人物怀著极大的戒心,而且从这道人挡他一刀的快速反应来看,此人的功夫一定不弱於他,可能甚至还强过他。这样的人物如果此地再多一个,那今天就哪里都不要去了,在这里与黄璋的尸体做伴好了。撞破围墙靖雨仇不敢稍做停留,展开身法,以最快的速度逃命去也。
赶回花帮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所幸的是道人好像并没有追来,岳红尘已经处理完了火场的善後事宜,正和童杏莲等著他带回好消息。看到他两手空空,并没有先前许诺的黄璋的人头,岳红尘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冷冷道:「你答应的东西呢?」
「没时间解释了,什麽都不要收拾,赶快和我走!」
「走?走到那里去?」相同的字眼由不同的两个人口中说出。靖雨仇一惊,抬头看时,果然刚才的道人站在屋顶处捻须微笑,却带著说不出的杀机。
靖雨仇心中一凉,明白过来此人不但功力在自己之上,轻功更是自己不能比拟的,适才不动手而悄悄的随後跟著,一定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岳红尘皱起眉头:「你是谁?」
道人上下打量了岳红尘一会儿,像是在欣赏件珍爱的玩物般,「不错,不错,虽然不是粉雕玉琢,但另有一番风味,如果能由贫道调教一下,相信不会让人失望的。」
出奇的岳红尘没有发怒,竟然露出一丝平日时常浮现的微笑,「多谢夸奖,不知道长是……」
道人微笑道:「看在你如此识趣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本来是要通过黄山会控制景川城的,但黄璋实在太差,居然摆不平你们花帮,而且昨晚的行动也告失败,看来我惟有另扶植一股势力了!小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贫道可以考虑考虑。」他眼尾都不扫靖雨仇一下,看似对他毫不在意,但靖雨仇偏偏知道他的全部气机都紧锁著自己,令自己不敢稍加妄动。
岳红尘点头:「原来如此,那麽……你……去死吧!」
彷佛是从地底冒出来般,四面一些民房中露出几十张弓来。黄山会的箭弓组虽然在景川城莫莫无名,但花帮的强弓硬弩也不逊色多少。岳红尘借著和道人说话的拖延时机,暗示童杳莲发出讯号,周围的弓箭手立刻发动了。
眼见满天的箭矢当空射到,道人反而大笑起来:「雕虫小技!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不见他怎样作势,两条大袖犹如吃饱了风的船帆般满满的鼓起,二则一後护在身前,坚硬的箭矢射到其上竟然不能穿出半个洞来。
当箭阵一发动时,靖雨仇就知道这些手段绝对伤不了道人半个毫毛,但这也不是全无作用,至少可以令他锁住自己的气机出现一丝缝隙。
靖雨仇当机立断,拉住岳红尘,让真气运行到极致,向偏僻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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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劲箭伤不著道人,但居然让靖雨仇这狡猾的小子给借机跑了,道人眼中寒光一闪,大袖扬开,将射来的箭矢全部反射回去,人也从屋顶纵下追赶。他相信以自己的轻功,这两个人绝对是跑不了多远的。
背後忽然一紧,一人自身後扑来一刀剌在他背上。身後埋伏著敌人,道人也知道,但从他真气探测所知,埋伏的人几乎身上没有什麽真气,也就是说在他限中等於一只蚂蚁,他不屑於去理会这些小角色,但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敢偷袭!
但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刀还未刺到道人的背上,已经被护身真气震得远远飞出,偷袭的童杏莲也双手虎口爆裂,鲜血直流。
童杏莲知道自己阻挡不了他半刻,但一定要想方设法挡他一挡,为帮主和靖雨仇争得时间逃得性命。
虽然被偷袭令道人愤怒,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而且这麽个小蚂蚁般的角色杀不杀都无所谓,他拔步正要再次追赶二人,但没想到脚下一滞,这个不知死活的蚂蚁居然紧紧把住他的腿,死死的缠著。
可惜董杏莲有心却是无力,道人只是轻轻的翻掌拍下,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他就已经变成尸体,但他的双手仍紧紧的抓著道人的道袍。
道人注视著靖雨仇二人逃走的方向,并没有再做追赶,而是扬手放出一道蓝绿色的火焰,直冲上半天的高空。
第十章 绝代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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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在白天,靖雨仇仍旧看得到这急速上升的火焰,他知道这一定是道人发出的通知同伙的讯号,可以想见,他们如果不快掉逃掉的话,再多来个与道人实力相仿的,那一定是受不了的。可带着岳红尘这么个拖累,再快他能逃到哪里去。尤其是没有夜色的掩饰,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览无余,如何才能脱逃令靖雨仇大为头疼。
岳红尘显然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她回头看看身后空荡荡的长街,担心道:
「现在还没追上来,喂!钱正,不是说你擅长反追踪吗?拿出来给我试试看!」
靖雨仇啼笑皆非,这个时候否认自己是钱正也是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摆脱敌人的后续追踪,可恨的是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钱正,对于潜伏杀人之术自己是熟之又熟,但对于反追踪术则是一窍不知。
正在头大间,街角处转出的人影令他精神为之一震。高大而显得有些懒散的身影,正是当日里在酒楼隔空击毙奔马救人的大汉。靖雨仇不知大汉的功夫比之道人是高是低,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有此人帮忙,必然能渡过眼前的危难。
事不宜迟,这好象是一根救命稻草。
眼见大汉向长街的另一端转去,靖雨仇连忙拉拉岳红尘,「跟我来!」两人随后跟上大汉。
不知道大汉是否发现了有人跟着,虽然他的脚步依旧悠闲的有如在自家院里闲庭信步,但不可思议的是靖雨仇出尽全力才能拉着岳红尘勉强追赶得上,那种似慢还快的难过感觉让人简直想吐出来。靖雨仇暗暗诧异,要知道轻功虽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比之羽然凤一类的高手是差了一大截,但也不是寻常高手所能及的,但同大汉悠然轻松的神态一比,两人相差的何止是一两筹,若大汉使用全力,说不定已将他甩到哪里去了。
眼看追赶不上,靖雨仇正自气馁。
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人影嗖忽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将靖雨仇和岳红尘二人吓了一跳。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大汉居然可以后退转身,一瞬间就到了二人的面前,由于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仿佛人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般。
直到近前,靖雨仇终于看清了大汉的面貌,双眉粗直,眼睛细长且半开半张,肌肤带着不健康的土黄|色,配上有些踊黑的面容,显得颇为凶恶和丑陋。靖雨仇见多识广,丝毫不以为怪,岳红尘却轻咦一声,用充满怀疑的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大汉一笑,露出和面貌并不相衬的雪白牙齿,嗓音嘶哑,但却带着股特殊的魅力,「小姑娘莫要害怕!在下是面丑心不丑,大可不必把我当作拦路抢劫的匪徒。」
不等岳红尘流露出羞赧的神情,靖雨仇抢着道:「小子靖雨仇,参见前辈!」
他抢前下拜。大汉一扬手,靖雨仇感觉好象被一只柔和而强壮的手扶住般再也拜不下去了。
大汉忽地轻咦一声,注视靖雨仇片刻,缓缓点点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小兄弟,不嫌弃的话,跟老哥来共谋一醉如何?」
靖雨仇大喜,知道有了这绝代高手帮助,不必为性命担忧了。
大汉忽然抬头看看来路,不见怎样作势,腰间剑已出鞘,剑势纵横,在身前的地上画出个“退”字,笔势同剑势一样纵横稗阖,龙飞凤舞,直欲乘风飞去。
复又手腕一翻,长剑回鞘,整个过程快得有如电光火石,靖雨仇也只是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大汉手掌一动而已,完全无法看清这纵横的剑势;至于岳红尘,要不是从地上画出的字上,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汉微笑,「画个灵符,以退邪鬼,这是我仰仗着行走江湖骗人的把戏和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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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雨仇和岳红尘相视会心一笑,领略到了大汉诙谐幽默的一面。
「好了!」大汉击掌,「跟我来吧!」
微风扫过,吹扬起地上的尘土,但却掩盖不了大汉所画的字深深的在地上刻出的印痕。几乎是没有脚步声传出,适才的道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他默默的注视着这个“退”字良久,终于像下定决心般伸脚抹去,让地面又回复了光滑平整。
微风再一次吹过,地面上变得空无一物。
顺着长街,三人很快就穿过城门出了景川城,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不知道敌人是惧怕大汉所表现的武功还是另有别的什么企图。出了城门不远,在官道旁的拐角处,道旁有所庙宇,看得出来,这是一块荒废了许久的地方,庙口的大门都已经不见了,但好在还有残破的屋顶可以遮风挡雨。走进这破败的庙宇,大汉不知从哪里取出头獐狼,手脚熟练的架好火堆烧烤起来,纯熟的动作让人觉得他经常做这种工作。
大汉招呼他们席地而坐,变戏法般掏出个壶来,壶盖未揭,香气已到。大汉拔起壶盖,一股浓烈的香气充满整个破庙。他在烤肉上浇了一浇,叹道:「虽然你即要入我等之腹,但死后可尝到这等美味也是不枉了!」本来就已烤至金黄|色的肉上不时的往下滴着油脂,散发着熟肉的香气,经此一淋,「嗤嗤」声响中升起一阵薄雾,更增香浓。
大汉抬起壶大饮一口,也不理嘴边淌下的水啧,把壶递到他面前,「小兄弟,你喝!」
靖雨仇接过壶同样也是一大口,但出乎意料的,入口的非是美酒,而是有些苦涩味道的东西。看到他一脸错愕的端着壶发呆,岳红尘不耐烦抢过壶,毫无顾忌的大饮一口,更令靖雨仇惊讶的是,岳红尘大叫起来,「喂,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怎么是酸的?」
大汉忽地大笑起来,状极愉快,「小兄弟,你觉得味道如何?」
靖雨仇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而且大汉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个奇特的问题,此举一定是大有深意,他谨慎的道:「尝起来好象是苦的!」
大汉止住笑,拍拍他肩头,「她喝起来是酸的,你尝起来是苦的,想想看,这中间是什么道理?」
岳红尘不假思索道:「这壶里有机关或是你做的手脚!」
大汉微笑摇头,看向靖雨仇。
靖雨仇沉思片刻道:「问题是在酒上……呃……这不是酒吧?」
大汉赞许的点头,「这叫做随心茶,味随心转,心忧则味酸、心愁则味苦、心喜则味甜、心平则味纯!随着心意,千变万化,各自不同,莫可言测。」
竟然有这种奇妙的东西,靖雨仇和岳红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色,靖雨仇更是好象体悟到了一些什么,但模模糊糊的,却没办法明确出来。
岳红尘一时好奇,问道:「那你觉得这随心茶是什么味道?」
「我?」大汉笑道:「小姑娘有趣,竟然问这种问题。好吧,告诉你倒也无妨,在我口中,它没有任何味道,而是有着一种体验。」
「那时什么意思?」岳红尘听不懂他所说的,赶紧追问了一句。
大汉不答话,仰头向天,口中吟道:「花会谢,水会枯,盘石不移。」
从大汉回答第一句开始,靖雨仇心中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这随心茶不单单是茶那么简单,大汉也不是随便问问的,自己的确是“愁”字在心头,出来历练许久,一无所获,武功难做寸进,而且还惹上了许多麻烦和莫名的强敌。大汉所说的他自己喝来没有任何味道,而是有着一种体验,是否代表着某种暗示?
一时间破庙内变得寂静异常,只闻得柴火和油脂滴落声{啪做响。
靖雨仇脑中忽地闪过一段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