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起身相送,“您慢走!”
操,这小子原来是个骗子,上次和我说话的时候,把声音都给改了。还不知道摩的当初是怎么被他给蒙住的。
粱朝伟也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好,回见!”
林霞坐在老板椅上,屁股也不抬,“你把XX露喷在脚底板上,肯定比刘翔跑的快!这个功能你们还没开发过吧?”
郝仁干笑两身,“是,是,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郝仁走了,林霞皱着眉头看着张总,“啧,怎么说你好呢!”
张总啃嗤了一下,“我刚跟他聊的时候,觉得他还挺厉害的!”
林霞气的笑了,“他也就蒙你这种人行。我一听他冒出那么多新名词就烦!
真正牛X的人,从来不靠牛X词唬人!
大师们从来都是深入浅出的。
那么干的只有二半吊子,要么是他根本就说不清楚,要不就是他怕被人家看穿了老底。所以他们才要靠牛X词蒙人。
看着深不可测,实际上也就是个烂泥塘!
他说的东西要是咱听不懂,那绝对不是咱的错,那是他讲的太笨!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唬人!
幸亏我们俩在这儿,这活儿今天要是接了,那些正经厂家还不把咱们也告了?
还有——“
我看着林霞越说越来劲,张总越听越不自在,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霞挺聪明,立马不说了。
我站了一会儿,低头想了想,再扭头看看他们两个,突然笑了,“林董,我有话可就直说了啊!说的不合适的地方,你们可别生气!”
“说,说,快说!那个生气那个是龟儿!”林霞催促道。
“其实,这个事情你别光埋怨张总。你还应该感谢张总才对!”
林霞眼睛瞪的溜园,“你头昏掉了吧!”
我挥手示意她安静,“张总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人,是做学问的人。为了你,硬窝在这个小公司里,干着自己最不善长的事情,离自己的志向越来越远。
为啥,还不是因为爱你!
对一个男人来讲,失掉自己的事业,失去拥抱自己专长和爱好的机会,失去在艺术和学术上发展的机会,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没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了,除了爱!
文山,他为了爱,为了你,放弃考研究生,放弃了自己的翅膀,甘心和你缩在这个豆沙包一样的小公司里,甘心搞这些他既不擅长又没有兴趣的东西,还努力地想去做的更好!
难道,你不应该感谢一下他吗?“
林霞越听头越低,后来彻底不肯声了。
讲到最后,本来瘪瘪地坐在沙发沿儿上的粱朝伟,挺直了脊梁,扭头看着我,眼中竟然有泪光,“谢谢你,胡哥!”
我正要去看林霞是个什么状况。
只听林霞大叫一声,“山山,我对不起你,是我错喽!啊哼哼哼!”
她飞速绕过桌子,饿狮扑食一般猛窜到粱朝伟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山山,你原谅我好吗?我以前太自私了,总觉得你太笨,我就从没想到你为我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两个人哭成一团。
看这情形,我是不适合再待了,呵呵,我还是走吧。
我正要出门的时候,林霞抬起头,“哥,你等等。”
我站住了。
“谢谢你,哥,你是我的亲哥!”
林霞起身过来,一下子又趴在我的肩膀上嚎啕大哭,“哥,你要是早教训我就好了。我就不会对文山那么差了。”
我僵直地站着,在文山面前,也不敢安抚林霞,只有硬扛着肩膀,“妹子,你知道就好了,只要你能理解文山的苦处和好处,以后什么事情就都好说喽。”
终于,她放过我了。
完了!
我心里苦笑一下,我的西装啊!
正心疼着我的西装,张总也站起来,“胡哥!谢谢!谢谢!这么多年了,只有你真正说出了我的苦衷!”
他伸出双手,使劲儿的握住我的手,几乎要把我的手骨捏碎。
“行了,你们两口子,鼻涕也擦干净了,手劲儿也练过了,我可以走了吧!”我不喜欢太过煽情的场面,也不喜欢别人对我表现出过分的感激。
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林霞噗哧一声笑了,还好,这回没有鼻涕泡窜出来。
张总也腼腆地笑了,“胡哥,你还不能走,你还真得给我好好出个主意!”
我站住了,“呵呵,是不是问我怎么安全摆脱那个女老总?”
“不,我不是请你帮我摆脱她,而是请你帮帮她!”张总认认真真地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听了还在纳闷儿。
林霞“嗷”地一嗓子先蹦起来,“好你个混帐王八羔子,现在还想帮甄芯那个老骚货?看来我真没冤枉你啊!”
唉,林霞这人咋是个属“火药”的呢?
有点儿火星子就着,你好歹也听听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儿啊!
“妹子,你等等,先别发火,让文山把话说清楚了。”说着,我伸手去拉住林霞。
“说清个鸭毛,老公都叫人家搞走了,还说个鬼啊!都像你这样窝囊八岔,早就当了乌龟了!你给我滚一边去!不行,老娘这就去劈了那个骚X!”
她一把拨开我的手,返回老板桌后头,找裁纸刀去了。
我僵立在当场,羞辱万分,通彻心肺!
是啊,我早就当了乌龟了!老子一辈子老老实实,处处替别人着想,事事为别人操心,如履薄冰地讨老婆高兴,一心一意地让儿子开心,兢兢业业地巴结领导,忍气吞声地‘团结’同事。
可是,到了最后,老子不但丢了工作,而且还当了乌龟!
豆腐干,老庄,还有所有和他们一样的混帐王八蛋,老子操你们的亲娘一万遍!祝你们生下女儿当妓女,生下儿子当人妖!愿你们活到最后死不了,送到猪圈做夜宵!
嗨,我还是走吧,不要在这儿自取其辱了。
我得记住,就算上级管你叫哥哥,上级还是上级!
广告这一行,我也入了点门,还做了几个不错的项目,再换家公司应该不太难。明天吧,明天再过来辞职。今天就不给文山添堵了。
碰见林霞这个母狮子,他也够不容易了。
“张总,我先回去了。”我勉强笑了一下,朝张文山道别。
“哥,你站住!”张文山脸色青得吓人,一摆手叫住了我。然后,他几步走到正在找刀子的林霞旁边,一拍她的肩膀。
林霞把头一抬,“干啥!”
“干你老母!”张文山啪的一个耳光,响亮地扇在她的左脸上。
“反天了你——”林霞炸了窝似的喊。不等她一句话叫完,张文山反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右脸上,揍的更狠。
这下林霞老实点了。
张文山这才开口,“还有一巴掌,是替胡哥打你的!”说着,又把大巴掌举起来。
我慌忙上去拉住,“算了算了!”
林霞反而低眉顺眼地说,“山山,胡哥,是我错了。你打吧!”
这下不仅张文山下不去手,连我都气得苦笑。这小娘们儿,啥鸡芭鸟毛病,说好话不听,两巴掌解决思想问题。
“胡哥,你坐吗,我给你倒杯水。”林霞像个在家里招待客人的贤惠媳妇。
张总把右手举到脸前头,仔仔细细地研究,看看上面是不是有‘训悍药’,“嘿,要知道这样,我早就打你了!”
接下来,林霞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Tmd,林霞应该和摩的结婚,我保证她一直老老实实的。
有些女人的大脾气,一多半也是男人惯出来的!
打这以后,估计他们两个的脾气可能都会稍微中和一点了,一个不那么爆,一个不那么面。
林霞老实了,张总这才有机会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甄芯甄总经理,也就是老庄的老婆,和张总其实是清清白白的。她不过是对张总有好感,觉得只有张总才能懂她的感觉而已。
尤其知道了张总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还发表过小说,对他更是青眼有嘉。
她觉得,所有的生意伙伴中,就张总最没有铜臭气,最儒雅,最书生。甄芯对钱根本不放在眼里,因为她赚钱太容易了,她更看中的反而是感情。
她和张总故意很亲近,一方面是张总人好,另一方面,也是想激起她老公的妒忌。
老庄在我眼里是一泡屎,在她眼里却是真金!她非常想让老庄好好跟她过日子,好好爱她。哪怕她出去挣钱养着他都行。她觉得是“当官儿”让老庄变“坏”了,所以,这次老庄被踢出来,她也没让叔叔出面帮他摆平。她盼着老庄能“学好”,可惜,还是不行。
看来,人真是有多种层面。
照我的看法,老庄连当猪饲料都不配。
可是,某个阶段,在某些人眼里,他却可能是个好情人,好丈夫,好同学,好嫖客,好同志,好赌棍,好儿子,好父亲,好下级,好上级,好姘头,好密探,好马屁精,好狗腿子,好鹰爪子,好大一颗树!
他肯定有各种状态,只是,对我的是比较坏的一面罢了。
“胡哥,你看,怎么能帮帮甄芯,让他老公重新关注他!”张总很真诚的问我。
我还没来及回答,林霞先插话了,“哥,不管咋样,不能再让文山献身了。”
我淡淡一笑,“林董,我会考虑的。”
林霞满脸通红,“哥,不要生气撒!你知道,我就是刀子的那个嘴儿、豆腐的那个心儿吗!”
让老庄妒忌?
这个课题很好啊!
我接了,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再说。
我得弄个绝妙的好主意出来,最好我亲自上阵。
“好的,我回去考虑下,明天再给你们回话!”
林霞再三道歉,张总也很不好意思,我倒是没有什么,这点窝囊气,对我这个窝囊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既然道歉,我也不用辞职了,以后,我自己也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才行。
只要对这个世界的期望值降低,你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我就是个员工,老板不冲我发脾气冲谁发,我背后不骂老板我骂谁?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金钱关系决定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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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总他们的友谊,也就到这个地步了。
他们和摩的不一样,他们和我处在不同的层面,交情不可能深到那儿去。
我好好给他们做事就对了,不要想的太多,那不现实。能被别人利用,说明我对这个世界还有用,还有价值,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如果谁都占不了我的便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我也该进垃圾堆了!
心态调整好了,心情也就好些了。
回到家,单勃还没回来。
我换换衣服准备去买菜,单勃这时候也到家了,“等等,我也去。”
她洗手换好了衣服,跟我一起出门了。
菜场离家不远,我没骑车子。
她挽着我的胳膊,两个人慢慢地溜达着往前走。
抄近路去菜场,要经过一片建筑工地的边缘。有一个方圆十几米,将近三米高,被踩的硬硬实实大土堆,卧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每次从上面经过的时候,单勃都很高兴地拽拽我的胳膊,“快快,比赛爬山!”
呵呵,这个小丫头,真是平原长大的妞儿,这个小土包,连个青春痘也算不上,还敢说是山?
“不要赛了,你赢了你赢了,小心滑倒。”我乐呵呵地在后面嘱咐她。
“回头让你看看什么叫山!”
单勃总是兴致昂然,爬到“山顶”之后,还要挺着酥胸手搭凉棚作出眺望状,“好~美!”
其实,她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乱七八糟的建筑工地而已。
但是,我和她都很开心,“美不胜收!”“收姜维”“唯美主义者”“这边风景独好”“好软的咪咪啊!”“去你的!”
她一边和我玩儿接龙游戏,一边等着我往“山顶”上“爬”。等我“爬”到她的身边,她有时候会突然拉住我,“嘿”地一声,扑到我肩上,让我背起她。
然后,她挺直腰,雄伟地一挥手,“我比阿尔卑斯山还高!”
这一天,又和单勃一起走在通往菜场的“山”路上,天是阴的,我的心是暖的。一瞬间,真想就这样一下子变老,那就再不会有任何变化和波折了。
路上,她向我抱怨她的头儿,我就用各种词汇骂骂她的头儿和我那个属火药的林董事长。
员工,就是老板用来当面训的;老板,就是员工拿来背后骂的!
呵呵,这才对吗。
两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那一段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买菜的时候,单勃和我随意地探讨着某一颗“白菜”的扮相,“内行”地估摸着某一捆大葱的斤秤。
我们说得只是买菜,不牵涉任何卿卿我我的肉麻词汇。
但是,我却有一种恬恬的感动。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幸福,也许真的就溶在和爱人共同生活的一粥一饭之间;没有惊心动魄、海枯石烂,也同样让人刻骨铭心、至死难忘!
算了,我还是放弃报复吧,只给老庄一个小教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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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是罪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呢?我难道就有勇气跨过那条用石头在地上画出的线吗?
给他一个善意的提醒吧,就当是个玩笑,既帮了张总他们的忙,也稍微气一下老庄,我们的恩怨,就此结束了吧!
说来也真怪,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突然善良了许多,宽容了许多。尤其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两个挽着手在菜场买菜,没有说出一个“爱”字,可我觉得心里充满了爱。能看的出来,单勃也一样。
回到家,单勃让我先上着网,自己进厨房做饭去了。
半个小时后,单勃喊我吃饭,饭已经好了。
我美滋滋地正要开吃,电话响了。
电话是老妈打来的,也没啥大事儿,我照旧和她嘻嘻哈哈地聊了一阵儿。电话还没打完,单勃穿上外套,捏捏我的耳朵,出门去了。
我一边继续和老妈嗯嗯啊啊地说话,一边心里犯嘀咕,这丫头,吃饭的点儿还跑出去干吗?
打完电话,她还没回来。
我怕菜凉了,正准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