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伤痕累累
趁她出府时,赫莲野闭关房中,捧着古老泛黄的竹简修炼法术。紫绡飘飘荡荡,其中他侧窝身子庸懒躺着。右手捧书简,手心炽红缭绕烈火,额上的朱砂微动,头顶银光将房间笼罩的刺眼。
半响,感觉有不速之客,他才将书简变小收进袖间。飞身跃出房门,看蓝玖冥正在一个丫鬟身后。
微微一拨,小丫鬟便软弱无骨般苍白着脸倒地上。他双唇红艳欲滴,清冽一扫,环顾东厢房。“王兄,你的宅子很难找。”
“你又来找死了,赫莲冥。”
他不以为然一瞥,并未将赫莲野放入眼中,径自梭巡那抹小身影。他需要的,仅是那个女人,至于他,或有或无,他并不关心。
“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哦?你动心了?”蓝玖冥倒好奇地端倪他两眼,不屑的目光,总是清冽而危险。嗅到他身上,那骨子幸福的味道,他不悦地挑眉,拂过带刺的玫瑰,春风有力,残花折,捻入指尖的是猩猩的红。
“你敢碰她,我会杀了你。即便不做蛇王,我也会连带美拉,让你为我和那老头下去陪葬。 ”
“陷的真深,你叫我不忍心。”蓝玖冥细眯琥珀的眸子,将刺一根根吹去,放于唇边睨向赫莲野。不需半语,却是不怒而威。当自大冰男妖孽与火暴太子起冲突时,法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刹那间,天与地惊暗了色。晴朗的天,瞬间被阴霾覆盖,府院平起黄沙,铺天盖地地封住了门。府中人自觉关好门窗,拉好门闩。墙根的土坯渣滓飞扬,残花朵朵在半空飘。
一片漆黑中,一条褶褶美丽的银蟒冲向枝条,一只漂亮的雪狐,早卧的威胁。在电光交错之间,一个盘旋呼啸,一个态若雪豹,火与冰交织,风与电对撞,弥漫的黄沙固若金汤,成了最利的刀刃。
银蟒将雪狐缠上,雪狐尾割之。如此几个回合下去,雪狐和银蟒纷纷划过天际,几滴血溅上残花。
“咳咳……”
赫莲野稳稳落地,瞥向已倒向花丛的蓝玖冥,嘲弄哼道,“就算你修炼邪术,也不是本太子的对手。滚回你的蛇宫去,别扰了我的兴,妮子是我的,你动她一根手指头,我都要你不得好活。”
“哈哈……”
蓝玖冥冷冷一笑,桃花眯成媚色,瞥向他正流血的手掌,毫无温度提醒,“你的血流的不比我少。 ”
“滚——”
赫莲野目送他走出花园,攥紧的拳,才松了开。从袖口中,哗哗地淌下了血。伤口开始从脊背裂开,布帛碎成几片,裂痕清晰可见。他抖开碍眼的血,踉跄两步,扶住刺玫向地上洒下他鲜红的血,布下个结界。
“爷,您受伤了,由属下来布吧!”阎侍卫搀扶住他,他却一把甩开了他,“我伤的重,他比我伤的更重。”
“我们先回房调养吧,撑下去,恐怕伤了元气。”
“把这些信笺送去各长老手中,按囊中的话转述,务必劝动为我用。”此时的他,是谨慎,冷酷的,抿住唇清晰下令,不需任何谁搀扶,一步步地走向房前,回眸问,“怎么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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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先疗伤吧!”
“我问你,怎么追女人?”他犹记得,妮子的要求,她要追,他便追她,只是这憋着的一口血便这般不经折腾地‘噗’地吐出口,几滴淌向下颌,绿眸却坚定地求问。
“先给个惊吓,再给个惊喜,然后……”不待阎侍卫话毕,赫莲野高大的身体,便如残竹‘砰’倒向门槛,从手臂淌下的血,浸湿了衣衫。
“爷——”
阎侍卫忙跑上前将他扶进门槛中,“我叫人去叫蓝小姐回来,爷你伤的很重,属下先为你护体。”
他咳了咳,摇了摇下半身的蛇体,眸子痛楚地合了上,口中叮嘱,“这个惊吓不好,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吓到她。”
此时,他唇角浮起的笑,依旧是浅浅的幸福,从未见过的幸福……
蓝打打出府不多时,便被绊了一个大跟头,狼狈地折了回来。一身脏兮兮进府,看见丫鬟们正收拾破烂不堪的院子,花园中的花折损大半,东厢前还有一滩未洗净的血渍,“遭洗劫了吗?”
她心下咯噔一下,总觉不对劲,正欲敲门进去,一个男人的身体却忽地倾倒向他。她下意识双手扶住,撑住他身体,转眉一看,是一身是血的蓝玖冥。
他眸子半睁,琥珀色光芒转淡,殷红锦缎湿漉漉,顺手一摸,天那,竟全是血。“喂,你怎么了?”
他双唇启了启,没听清说什么,蓝打打摸了摸他脉象,顿时傻了眼。即使很怨他,可妖命关天,她忙趁时将他扶到自己房中。
“小姐……”
“嘘,别告诉爷,他快要死了的样子,我不能见死不救哦。”
“可爷他……”
“他怎么了?”蓝打打关好房门,问那一脸哭相的小丫鬟,她却吱吱唔唔好半天,最终将清水木盆搁门口,摇头退下去。心中为爷觉得不值,他伤的才叫重呢,为了怕吓到她,不肯告诉她,可她房中,却包藏了将他打伤的那一只。
“哎,爷真可怜。”
“他、相、相公到底怎么了?”蓝打打边为蓝玖冥烧刀剜除腐烂伤口,边探视线向门外,心中惴惴不安。
第77章 宠养雪狐狸
东厢中,一声闷哼,一条银蟒盘旋于榻上,浑身血淋淋的遭雷击之苦。红火烧灼肌肤,不停地脱落下皮,守护蛇从额顶迸出,护住了他元神。蒸腾的温度,令热气从东厢溢出,过了好半响,他才疲惫地瘫软下来,干渴虚弱地的索要,“水……水……”
“殿下,水来了。你伤的这般重,有蓝小姐在身边照顾,属下也好放心。你心中想她,便别再固执了。”
‘噗’
水从口中喷出,连带汩汩鲜红的血,他半闭眸子,用尽力钳住阎侍卫的手腕。那决绝的目光,一如他的母亲。纵使是,焚烧自己。纵使的是,如此的傻气。
彻夜的处理包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稍微止住血了。蓝打打卸下一身沉甸的包袱,伸了伸懒腰。
将药碗搁一边,以湿毛巾试去他颊边冷汗,凝视他潋滟如花的容颜。熟睡的他,如个需呵护的大美人,和雪狐其实很配。相比之下,铜镜中的她,却平凡很多,都好奇赫莲野为何看上她?
“好好修养吧,等你好了,好好数数钱付报酬。你呀,下次不要惹到相公,他很凶,很猛,很残暴,你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打的过他?”
蓝打打点了点他鼻尖,像老嬷子般教训他。 不须臾,便在红烛下趴着睡了。到了翌日清早,晨曦透露少许,蓝玖冥才忍痛醒来。打眼便是一个娇小的丫头,身体抱成团,懒洋洋趴他身边,小手还扯着他衣摆,似乎很冷的样子,却不好和他抢被子。
低头审视被包扎成木乃伊的身体,他倾轧过来,缓缓靠向她颈窝。口中的獠牙,因气虚体弱,法力下降而蠢动。
“丫头,你会做个很美的梦,乖乖别反抗。”他美丽的獠牙刚欲刺入她颈中,蓝打打却迷糊地拉住了他冰冷的手,枕在她脸蛋上,嘴中念念叨叨,口水贪婪地流了他一手,却温暖了一具冰躯。
蓝玖冥尖利的牙,缓缓地收了回去。仅是舌尖舔了舔她粉嫩肌肤,干涩的唇粉白无泽。看她蓬头垢面,娇小玲珑,又脏兮兮,可却第一次,令他动容地下不去口。
该咬她的,可他咬破的却是下唇,吸的是自己的血。修长漂亮的指,沿她眉鬓下移,一点的贪婪,比血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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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日头晒屁股时,府中哐啷的响,送菜的篓子堆砌门前,蓝打打才睁开惺忪的眸挺起身来,冻的贝齿哆哆嗦嗦。
刚抬眼皮,想为蓝玖冥换换纱布,却忽见一个白白、软软的东西躺在榻上。翘着扫把般美丽的尾巴,漂亮皮毛看似很尊贵。
她定神,揉了揉大眼,错愕地凝视那只极品雪狐。历经大脑3秒停顿后,她快速扑过去抱住,如获至宝地欣喜若狂。
好值钱的狐狸,纯种雪狐,现代见都没得见。如果典当,一定满载而归,小脑瓜里的¥号又开始习惯性流动了。
“蓝玖冥还算有良心,不枉打打我照顾他一宿,走之前,还送我只小狐狸。”
“咳咳……”
耳畔传来一阵咳声,雪狐的爪拍拍她小脸,叫她勿再做梦了。“我就是蓝玖冥,你可以松开了。”
“呃?”
“别用无辜的大眼看着我,我会咬你。”蓝玖冥冷冷地掷出一句,坐在榻上,摇着尾巴假寐。那王者的仪态,依旧尚在,只是从绝美妖孽,化成了可爱的雪狐。没吸她的代价,是变回原形修养。
“你真的是蓝玖冥?”
“宝贝,离我远点,对你更安全。”他口中的牙,正讥饿的很,随时有可能偷袭她,让她变成他的果脯品。他和赫莲野可不一样,他不计较手段,不在乎代价,只遵从他的喜好即可。
“切!”
“不听劝的后果,你知道。”
他极冷到极致的话,听的很刺耳。分明昨夜她忙碌辛苦,挽回他性命,他却拽的二五百的自以为是。
平日美到一塌糊涂,倒也罢了。现在成了狐狸,还欺压她!“你不是我的战利品,我已经够吃亏了。你再凶巴巴的,我就把你的尾巴拽下来煮了吃。”
趁他变弱时,蓝打打坏坏地扯住他尾巴,将他拎下了榻,不叫鸠占雀巢。舒服地躺在被褥中,睨向地上,一只漂亮狐狸,正可怜兮兮地罚站。那可爱的坐姿,和足以杀人的眼神形成强烈反衬。
“你在惹火。”
他丢下来四个字,告戒她别太嚣张。
可蓝打打却深知,她再嚣张,也不如他。索性翘起二郎腿,头望向房巴,挑衅般地回,“谁怕谁勒?”
蓝玖冥一身的伤,无法恢复人形,也无法动用法力。若出门必是被逮住,成为人人烹之的肉品,只好暂时屈居于此。
“你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最少七天!”蓝玖冥躺在地上,忍痛冷回,白刷刷的毛上,蓦然地渗出了几滴血。
蓝打打眼一斜,不迭将爱体捞上榻,手法利落地换下纱布,和先前恶劣的态度相反。她谨慎专注的模样,看在他眼底,那般娇俏灵气,却又温柔干练。
“嘿嘿,我养你七天,我要欺负你,把你欺骗我感情的帐都算清楚了。我蓝打打从吃亏的,你的毛每天要剪一绺给我,付你的住宿费,餐费,还有看护费。你若不给,我把你烹了吃肉,哼哼。”
“……”
蓝玖冥狐眼眨眨,无言以对。冰山千峰雪,亦被她敲到支离破碎。蓝打打,他第二次深刻记住了这个名字。
第78章 屋里藏了谁?
“站好啦,不要到处走,不然你被煮了,我一点都不会心疼的。”蓝打打叉小蛮腰,拎起蓝玖冥,很满意能摧残大美男的机会。倘若平时,只有她被吃定,此时终可扬眉吐气,七日也好。
拎着他耳朵,喂饱了他美美的饭菜,才扔上榻威胁他。拉严实了被褥,忽视他那冰冷彻骨的愤怒,径自出了房门,不准任何人踏入房中半步。便这般,在赫莲野眼皮子底下,养下了雪狐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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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早空气好,松子香夹杂在其中,深呼吸两口,清新入脾,觉得一日都有了精神。春风扫落叶,叶满长亭,眼眸不自觉看向东厢房。
他呢?
为何一日不见个踪影?往日黏到打架,可一别,却是想的紧。蓝打打皱眉,手揪着罗裙下摆,逶迤地拖过地幔,嘴上不说,心中却难说服,小金莲总向那边翘……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抵如此吧?
蓝打打徘徊门前,左跳跳,右转转,如个小袋鼠蹦来蹦去。想进门,可心中为私藏蓝玖冥的事有愧,索性快步走进厨房,亲自熬了锅热乎乎的盐水鸡汤,倒进了石盒,端过来到门扣门环。
“有人在吗?”
见无人应答,她清了清猴,故意提高音调,阴阳怪调地问,“有蛇蛇在吗?有喜欢吃打打牌又香又有保证鸡汤的饭桶吗?”
蓝打打在门前敲了不下十遍门,可惜房中一直无人应,反倒是个穿着嫩绿罗裙,看似老实忠心的丫鬟过来告之,还不忘剜她两记。
“蓝姑娘别叫了,爷早时出门办事,少则三两日方能归。至于何事,去了何处,为何这般急,奴婢不知,只晓得听命传个话,令姑娘你勿需担心。该出府便出府,该游玩便游玩,好好将大燕国的都城逛个遍,熟识个彻底。”
小丫鬟倒口齿伶俐,没有半句废话,讲过了便拎个浇花的水壶转身离开。走到不远处,似想到什么,不顾身份转过身叮咛她一句,“奴婢希望,您能多记着点爷,他对你的心是一百分的真。”
“我记得了。”被她的气场压下,蓝打打顺口回一句,后来方知,此乃府中大丫鬟,阎侍卫的未婚妻,叫如烟。
“出门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还叫我相公,都不当我是老婆。”她瞧了瞧鸡汤,心中不是滋味,刚想犒劳蓝玖冥去,却又见脚下碾过的黄土坯上残有的血渍。嗅着房门中散出的茴香味,倒觉怪异。
鼻子灵灵地嗅了嗅,确认无误,才不甘地拎着食盒走开。到了厢房后,动作灵敏地爬上了树,从一颗树枝杈上一跃跳向房檐顶的琉璃瓦片上。
“哎呀,痛死了。”
蓝打打抱怨一声,没空隙自怨自艾,粗糙揉两下扭到的脚踝,一瘸一拐地踩着溜滑的瓦片。学书中的步骤,揭开两片瓦,像个小侦探,水眸剔透地探向其中,感觉茴香从榻中扑鼻而来,不禁扁了扁唇。
想学人偷?情,也不除除身上这独特的香。他根本没出门嘛,里边藏着谁,为何要骗她出门了?忽然间,盈盈水眸中,透上抹伤心之色,堵的瓦凉瓦凉的。
蓦地,脚下瓦片破碎,她一个踉跄便顺窟窿掉了下去。眼一闭,正呈自由落体落下时,正跌进一双弯而有力的臂膀中,免除她摔成瘸子的悲剧。
她挤出半个瞳孔,瞥了瞥眼前面色冷峻,有发飚征兆的美男,心有余悸地还拎着食盒审查鸡汤洒了没?
“女人,你以为你是超人吗?”
赫莲野松开双臂,没有多余力气抱她,强撑着身体倚想墙边。衣裳包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