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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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情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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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听的举手。”二爷看有的人热情不高,趁势点火。话音未落,眼过之处全是肥瘦不一的粗糙爪子,几个打牌也想跟着举起了左手,大伙都知道二爷的笑话好听,不仅多,而且听着过瘾,都支蓬着耳朵听他一个人穷白话。
    二爷手指桌上的纸牌:“咱就讲个和牌有关的笑话吧。说有一两口子,全是瞪眼瞎,办事的时候,私定了暗号。男人想那事了,就说‘打牌’,女的回应‘开始’,完了,二人搂在一起。隔壁住一小青年,经常听两人‘打牌’、‘开始’,‘开始’、‘打牌’的,很是纳闷,心话:两个人四只眼睛,瞎了两双,怎么玩牌呀?便偷偷地观看他俩。这一瞧不要紧,原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小青年越看越想,心里就憋不住了。有一天,趁男瞎子出门,他便溜进瞎子家里,对女瞎子说‘打牌’,女瞎子依旧‘开始’,两人开始做起了那事。小青年年轻,能力特别的强,做到处,女瞎子直夸‘好牌,好牌’。到了晚上,男瞎子回来,想与她办事,开口说‘打牌’,女瞎子说:‘白天你不是打过一次牌了吗?’,男瞎子一听大惊,急呼:‘不好,有人偷牌。’”。
    “哈哈——”大伙听后这个乐啊!再看炕上的人,没一个坐稳当的,横七竖八,躺倒一片,拧鼻涕、抹眼泪的,什么姿势都有,丑态百出。
    二爷自己也不由地笑了:“嘿嘿!你瞧你们这幅德行,一个笑话,就把你们乐成这般熊样,赶明儿个,每人发一媳妇,还不知道你们恣成啥摸样呢。”
    闹完了,笑够了,几个人央求他再讲一个。二爷眯缝着笑嘻嘻的眼睛:“别说一个,讲十个八个的,绝不带重样的。咱可说好了,笑归笑,谁要笑出毛病来,我一概不负责任。”
    其中一个接话道:“二爷,你只管讲,谁出了事自己兜着。”
    “对对,自个的事自个办,绝不会牵扯二爷。”同声附和,话语里充满了渴求。
    二爷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讲开了:“说有一只蚊子和一只螳螂,偷看女人洗澡,蚊子看了一眼,就对螳螂说:‘看,十年前我在她叮了两口,如今肿这么大了。’螳螂瞧着不服气,嘴一撇:‘那有什么,十年前我在她两腿间劈了一刀,至今刀口都没合上,每月有那么几天还在流血。’”
    “哈哈———”这回场面更刺激,几个禁不住笑话的爷们,裆里“簇”地竖起了旗杆。大伙只顾笑作一团,谁也没注意到悄悄溜进来的杏花,二爷刚刚讲的笑话,她也听了去,心里乐得不行,暗骂他:什么人呀,每天不知忧愁地穷乐呵。当下捂着嘴,憋住笑声,开口道:“成树,俺家的灶膛老是倒烟,你过去看看。”
    书记夫人驾临牛棚,在场的人不由地止住笑声。眼巴巴地望着二爷远去的身影,刚说到热闹地方就被拉走了,心里很是生气:支书娘子那块儿不通气了,找二爷去通通,这下可好,二爷的小雀雀总算找到窝了。又是一阵的大笑。
    进了杏花家门,二爷看到孙寡妇也在场,想起从前对他的不悦,心里来了坏点子,想趁机捉弄捉弄她。
    杏花上了火炕,拍拍炕沿让二爷坐下:“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着调,跟一帮骚汉子穷扯什么,掉不掉架?”
    “呵呵,闲着没事穷开心呗!”二爷拿眼睃了孙寡妇一眼,看她低着头不撩自己,心下骂道:待会儿让你乐个够。
    “成树,你单身一个人,这样下去不是长法子,三嫂呢,一个寡妇家的,拉扯孩子也不容易,不如你们搭伙过日子算了。”
    杏花的话让二爷吃惊不小,原想跟她来重温旧梦,没想到闹出这么一辄,敢情杏花怕自己寂寞,说媒来了。二爷挠挠头皮,偷看了杏花一眼,杏花满目含情,那意思不会怪自己,是她的主见。
    “这个,嫂子,容我再考虑考虑。不知道三嫂什么意思?”既然得到相好的首肯,二爷就放心了,对他来说,身边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晚上能有个地方栖窝就知足了。
    孙寡妇的头低的快扎裆里了,脸红红的像抹了胭脂,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冷场了几分钟,杏花打破沉寂:“别这么干坐着啊!成树,你也讲个笑话给俺俩听听吧。”
    二爷心中一喜,盼什么来什么,自己正想拿话撩拨孙寡妇,杏花提的引子正合茬口,遂笑道:“呵呵,讲的不好,你俩别骂我。”
    “哪能呢,你就放开了讲吧!”杏花答道。孙寡妇也抬起了头,面带笑容。
    “说有两口子晚上睡觉,半夜里媳妇被一硬物顶醒,伸下手去攥住了,睡眼惺忪间不经意问:‘这是什么?’。男人笑道:‘喔,那是笑话。’女人扑哧乐了,睡意全无。男人摸了摸女人那儿,问媳妇:‘你这里是什么’。女人笑道:‘也是笑话呀!你那里是公笑话,我这里是母笑话。’男人遂道:‘既然这样,我的笑话想和你的笑话说说话,怎么样?’。媳妇说:‘可以啊!’。于是,两人就开始那个了,一阵,声声不断。媳妇突然问男人:‘你的笑话怎么没了?’男人说:‘不会吧,刚刚和你的笑话亲嘴来着,这功夫,不是进到你的笑话里面,在说悄悄话么?’。媳妇笑道:‘哦!什么悄悄话这么隐秘,还留俩卫兵在那儿把守?’男人说:‘不是的,那是两个听笑话的。’”
    杏花和孙寡妇早在二爷讲笑话当中,笑得前仰后合了,等到笑话落地,才猛然醒悟,坏小子在拿她俩耍笑呢,撇下手上的活计,一起扑上来,恼怒地下了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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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节 灶膛改造队
    段玲玲这几天倒是安稳,安静地让二爷觉得出奇。平时在一起,她像久旷的怨妇,要了一次又一次,把个二爷折腾地七魂丢了三魂。这段日子不知怎么了,段玲玲再没给他打暗语,二爷有些不安。
    夜深人静的时候,二爷偷偷溜到玲玲的房后,敲了敲后窗棂,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平时她听到,会立即打开后窗,让二爷爬进去。今晚房间里静悄悄地,一点响动也没有。二爷等了半天没见回音,倒是瞎眼婶子咳嗽了两声。二爷心里非常的失望,怏怏不快地离开了。
    其实,段玲玲去了部队。新婚燕尔,在一起也就呆了那么几天,男人想她想得心慌,部队首长看他表现不错,特许他家属来部队过春节。一封电报打过来,段玲玲急慌着忙地去了,连和二爷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后来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二爷心里很生气,再怎么说,两人同穿过一条裤子,同钻过一床被窝,你想去,别人也不拦你,总不能悄没生息地溜了吧!
    没有了朱屠夫,咱也吃不了带毛的猪,二爷过后想想,也就算了,一不是她的男人,二不是她的亲戚,只是一个私下里的老相好,说不说的没啥。二爷想通了,精神气也跟着上来了,他还没忘记在杏花家被两个女人折腾的事,脚步不由地往孙寡妇家里走去。
    你还别说,守寡的娘们办起事来就是够味,不说孙寡妇腰身发育的如何迷人,但就那办事的技巧,都是另外三个女人无法相比的。二爷边走边想,心底不由地热火起来,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刚拐过街口,迎面碰到了匆匆忙忙低头走路的支书刘璐,刘璐抬眼看到了二爷,大手一挥:“二哥,干啥去?”
    二爷支支吾吾,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好在心眼来得快,说:“你三叔家的火炕不好烧,让我去瞧瞧。”
    “嘿!今天总算找到正主了,公社刚刚下发通知,让大队派人去学习灶膛改造,我正愁没有好的人选,眼前的二哥不就是大能人吗?,赶紧地,收拾收拾跟我去公社。”刘璐解决了问题,满怀兴奋。
    “别拿我开涮了,什么好营生能轮到我头上,该不是又让我站台子、挨批斗吧!”二爷忘不了过去的好事,心里时常挂念着。
    “这次比那回强多了,不但管吃管喝,还免费学手艺。兄弟看你对心思,把这等打着灯笼寻不到的好事留给了你,你要不愿去,我再找别人。”刘璐不耐烦了。
    “别价,有光不沾那是王八蛋,二爷我今天就跟你走了。”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个铺盖卷,外加一个掉瓷的破缸子,二爷就跟支书刘璐上路了。
    到了公社大院,别村的人都到齐了,就差刘家洼了。二爷名声在外,多数人认识他。看看他进了院子,都笑容满面地和他打招呼,开着玩笑。
    公社书记坐在前台纳开了闷:什么人物这么让人喜欢?比老子下乡都招人待见。不行,得问问。于是,叫过来秘书耳语几句。小秘书乐颠颠地跑过去,把二爷拉到公社书记跟前。一番交谈之后,书记恍然大悟。他不就是刘家洼出了名的“房长”吗,想当年声震云霄,全县的老百姓都知道,他曾和当时的县委书记同处在一个主席台上,很是风光了一阵。
    公社书记乐呵呵地说:“小刘啊!你的‘英雄事迹’我清楚,几年过去,你由一个落后青年,蜕变成了上进分子,多亏了革命大熔炉的锻炼改造,今昔非比啊!”
    “那里那里,书记言重了,我不过是社会主义大树旁边的一棵小草,借借光,偷吸点养分,呵呵!”二爷见过世面,和公社领导说话,得会咬文嚼字。
    “哈哈——,比喻太恰当了,阶级觉悟就是高。这样吧,我代表公社党委,任命你为灶膛改造队的副队长,怎么样?”
    “那敢情好了,书记,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二爷欣喜万分,上来头一炮就捡了个副队长,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你可要尽职尽责,带领这些学员们,边学习边实践,把这件新兴事物,搞得红红火火,为全公社的社员们造福,为咱们公社争光。”公社书记激|情高昂,讲话掷地有声。
    “保证完成任务。”二爷学着“上甘岭”的镜头,昂首挺胸,满怀豪情。
    公社书记的突然任命,让在场的学员们很是嫉妒了一阵子,谁也不会想到,“房长”刘成树刚露面,一眨眼的功夫,就他娘的当上了副队长,官虽不大,可这是公社书记任命的,职权自然比大队书记强多了,不少人,包括刘璐在内,眼馋得眼珠子红红的。
    公社书记集合全体人员,照例开了个会,由国际形势,到国内阶级斗争,再到本公社面临的严峻问题,嘴叉子喷着吐沫星子,大讲了一通,最后归结到刚刚成立的灶膛改造队,书记清了清嗓音:“同志们,灶膛改造这项工程,责任重大,关系到我们公社十多万人口的福祉,我们一定要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千方百计地圆满完成任务,既让老百姓烧着省柴草,又让火苗燃的旺旺地,这关系到阶级兄弟的感情至深。”
    散会后,学员们各自按号找到自己的住处。下午到公社礼堂,听上级派来的技术员讲解灶膛构造及制作方法。新官上任三把火,二爷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了,因为在场的各位大都和二爷相熟,所以,带起队来也不难。
    技术员是个女的,姓刘,二十五六的年龄,刚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她把学校里学到的一手技术带到了县里,县长一看,不孬,做饭省不少的柴火。现在叫技术革新,当时属于一项新生事物,得和路线斗争挂上边。县委一声令下,先试点,再推广,于是就有了开头的这一幕。
    刘技术员讲解着灶膛的新构造,二爷看后觉得好笑:我当什么先进的方法呢,就这破玩意,俺们刘家洼的灶膛,早用上了,家家都是我老刘经手的,我还当什么新鲜玩意儿呢。肚里有想法,但不能说出口,二爷是明白人,他怎么能办那种糊涂事?一个不小心,斗大的帽子立马就给你扣头上:这是顶风犯上,破坏社会主义新生事物。
    二爷才不触那个霉头呢!
 第二十二节 偶然得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本来二爷对这技术早已成竹在胸,学他说话:那都是放下的活计。别看二爷光棍一条,脑瓜灵光,平时闲着无事,总爱琢磨点小窍门。那年月,没有蜂窝煤,更别说煤气灶了,就是有,按当时的农村条件,没有几家能用得起的。所以,家家用的还是老辈子传下来了大锅灶,做饭、取暖两兼顾,再冷的冬季,只要到了热炕头,冻麻木的手脚,很快就会暖和过来。一家老小,围坐在炕桌前,吃着大葱蘸酱,喝着玉米糊糊,其乐融融。


    新盘的土坯火炕,开始的时候烧的挺顺溜,时间长了,锅底灰积满了炕道,出烟的空间缩小了许多,遇到迎门风,烟气出不来,随着风势倒灌回去,满屋子都是烟气,呛得人咳嗽连连,老辈子的妇人没少受了烟熏之苦。火炕磐的九曲十八弯,就好比肚里的肠子,回回转转,几遭下来,方到尽头,末梢一个急转弯,顺着猿猴样的尾巴烟囱,急急地奔了出去。这种技法,是照顾火炕多个层面受热均匀,恰恰忽视了烟道的畅通。
    二爷没事就爱琢磨,怎样才能既省柴又最大幅度地保证取暖呢?一个偶然的发现,让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农村支锅头,为了安全,习惯把接触铁锅的部分做的厚点,这样锅里面盛再多的水,也不担心锅头散架。其实人们恰恰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铁锅是稳当了,可火苗接触锅底的面积相应地缩小了,火势顺着灶膛嗓子眼被快速地抽了出去,不费柴草才怪呢。
    那年生产队里刨花生,中午二爷被队长留下看坡,就这点活计,十几个人楞争执不下,为什么呢?午间可以烧花生吃,看坡的人就这点权力,任你撑破肚皮,只要不私藏一粒,谁看见了也无怨言,这是条不成文的规矩。
    二爷想吃土闷的花生,熟透后的花生米喷香喷香的,既填饱肚子,又余味长流。就着土坡,二爷挖好窖口,留出烧火的地方,掏好烟囱,把潮湿的泥土攥成土瓦,垒成土窑,一个闷花生的工具就做成了。
    开始点火,火势总是顺烟囱溜走了,烧了半天,土瓦还是半干不湿的。二爷非常生气,照这样下去,下午社员上工,也吃不到闷花生的。他趴在土窑门口,仔细地瞧了瞧火势走向,顺窑口深挖了一圈,这下行了,火苗子打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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