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下脚步。回走几步,笑道:“怎么说?”
“我师傅回光返照的时候提起过,他的师傅也就是我地半个师祖欠你们陈家半壶虎跑龙井是没错,但当时两个老爷子就说好,如果那个牛逼烘烘到不行的陈半仙老神仙喝不上,就留着给他孙子喝,陈龙象,听清楚没,是给孙子,不是给儿子。*”青年微笑道,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超然姿态。
“哦?”男人轻轻皱眉,第一次真正拿正眼看那位青年。
“别这么看我,吓我没用,要杀要剐随你便,陈龙象你就算天下第一也还是个人,又没法子让我在十殿地狱油锅来回炸上几百个来回,大不了就是死翘翘一死百了,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青年叫嚣道。
“我一个一天不吃五谷杂粮就会饿的升斗小民哪敢自称天下第一。我也不会杀你,杀人是犯法的,再说状元王玄策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也不舍得死吧?少跟我装傻,你对付云南罂粟大枭洪苍黄宝贝女儿那一套未必能一招鲜吃遍天下。”男人笑道,他虽然对命学堪舆青乌之术向来嗤之以鼻,对于掘金刨坟的阴损勾当更是深恶痛绝,但这个30来岁就能够成为香港顶尖富豪座上宾地年轻人,他有欣赏,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他就是因为邓公这句话才在随后海南和深圳淘金大潮中崛起的标杆人物,对于不择手段出了名的状元王玄策,好感远远多于反感,只不过还谈不上青睐,他从不沾惹无关的人和事,为人处事不拖一点泥带一滴水,如果不是最后那句“给孙子不是给儿子”留住他脚步,他早已经下山去萧山机场坐私人飞机去天津谈一笔生意。/*
“当年那点破事我也听说过一点,十年文革大浩劫都能拨乱反正,你们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玄策好奇道。
男人一笑置之,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不甘心的王玄策瞥了眼他身后的诡魅女人,看不出年纪,也许24,甚至也可能是34岁,一张无欲无求不悲不恸不惊不喜的菩萨脸庞,这让王玄策想起当初在楼兰盗墓弄到手的一幅楼兰王后图,也是一般拒人千里地神圣姿态,他忍不住多嘴问道:“你脑袋那么值钱,身边就带一个女人,不怕一不小心被人摘掉?我可是听说东北天字号巨擘纳兰经纬跟内蒙古之王孙满弓都出价要你项上人头。”
“如果纳兰王爷和孙老虎联手地话,我一定会多派一点人手。”男人微笑道,转身离开。/*/
身侧穿布鞋的女人也随之转身。
王玄策猛然间脸色骇然,就像9年那次和5名同伴一同成功摸进了陕西凤翔秦公大墓,按照他们那一行老祖宗顶下地规矩在东南角点上一根大红烛,结果蜡烛突然熄灭,只有王玄策一咬牙退出墓洞,其余4个不肯放弃一墓的金银珠宝,结果等王玄策返回地面,墓地毫无征兆地倒塌,将4人活埋其中,那一刻,王玄策便是跟现在一样浑身冷汗。
王玄策当然不是发现男人身边地女人是妖魔鬼怪,他只是很侥幸地发现一个看似不痛不痒的小细节:女人步行时始终踮起脚跟,不管王玄策心目中近似妖孽地陈龙象步伐如何,她总能保持丝毫不差的相同距离。
耐心等她走远。
王玄策关上寺门后尝试着下山的时候踮起脚跟,结果第9分钟的时候就刺痛入骨,这还是下山,如果是上山,恐怕连5分钟都未必能坚持下去。疲倦坐在石阶上,王玄策怔怔出神,除了纳兰王爷和孙老虎这类自身作战能力令人发指的大禽兽,大人物身边往往有一两个很能打的心腹,这是规律,像老佛爷澹台浮萍身边就有瘸子姚尾巴,左手刀曾经一战砍瓜切菜4名持枪杀手,再比如上海竹叶青有光头大蒙虫,而云南土霸王洪苍黄手下就有一名隐姓埋名的欧洲顶尖枪匠,玩狙出神入化。那些风流人物,王玄策都或多或少接触过,也大多名动一方,但陈大菩萨身后的女人似乎从未出彩过,没有谁见过她出手,道上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传说事迹。
妖人。
想来想去王玄策只能如此形容那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女人。
夜幕降临,王玄策躺在石阶上,喃喃自语:“传言说这尊大菩萨还有个不曾露面的亲生儿子,不知道虎不虎。”
雄伟男人走下吴山,跟女人坐进一辆停在山脚的迈巴赫62,直奔杭州萧山机场,驾驶员的是一名精悍中年男人,恭敬道:“董事长,有消息说李少爷已经在南京。”
男人点点头。
女人犹豫一下,平静开口道:“要不要我去一趟南京。”
男人摇头道:“他这次魔障我去都无济于事,关键还是靠他自己,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再骁勇韬略,也是楚霸王的命。告诉南京方面的人,他要闹别拦,不过烂摊子也让他自己收拾,他要是敢把曹家那女人抢回来,我倒是还有一分佩服,毕竟那才像他父亲的种。”
女人叹息道:“夸父那孩子早把你当作父亲。”
男人冷笑道:“那是他的事情。再者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野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司机噤若寒蝉,强迫自己不去留意这对男女交谈。他身为李家心腹成员,最清楚不过这位外姓家主霸道无匹的凶残手段。
女人推了一下镜框,轻声道:“富贵像你一半,浮生像你另一半。”
伟岸男人面无表情道:“陈富贵像我的种,至于另外那个病秧子,我倒希望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安分守己做老百姓。”
女人突然微微一笑,道:“龙象,如果我没有记错,陈老爷子曾经对李大先生说过一句话,两个陈龙象都比不上一个陈浮生。”
陈龙象哈哈大笑,豪气纵横,望向窗外,讥笑道:“两个陈龙象,都能一口气吞下纳兰经纬跟孙满弓,那岂不是等于说那个不成气候的病秧子能做中国第一号大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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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20章 配角
陈二狗跟富贵和王虎剩这一伙爷们拼酒吃肉侃大山的时候。人数上丝毫不逊色的一窝女人便在80平米的房子里闹腾。曹蒹霞到底是在人民大会堂大红的毯上跟一群同龄人钻桌子打滚过的人。没有被这阵势镇住。端茶送水。客套寒暄。滴水不漏。方婕虽然内心多少有点埋怨这对小两口没把紫金山那栋别墅作为婚房。但这小房子的装修布置很符合她审美观。坐在椅子上喝着她今天特的送来的几斤特二级碧螺春。看似随意唠嗑道:“蒹葭。你是北京人?”
“从小在北京长大。但不是的道的北京人。我太爷爷其实是南方人。在河南结婚生子。就扎下根。后来到我爷爷这一代才全家一起进的北京。”曹蒹霞如实回答。
“父母做什么?”方婕不如陈圆殊那般忌讳。问问题不讲究隐晦含蓄。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事必躬亲操办了这次婚礼。加上与陈二狗的渊源纠葛。也能算陈二狗半个家长。(╰→ろqzω)的确比陈圆殊更适合问这些问题。这句话一出口。除去要看牢双胞胎女儿的季静。陈圆殊和周惊蛰都竖起耳朵。显然谁都好奇曹蒹葭的身份。陈二狗当下是算不得权柄跋扈。但要做他的女人。光有胆量没用。她们都心知肚明二狗不会接受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家碧玉。刁狠如魏端公也是在彻底坐稳位置后才敢娶花瓶传宗接代。
“我妈在神华集团工作。我爸是军人。在卫戍3师做一名普通指导员。”曹蒹霞微笑道。想起在张家寨跟陈二狗那次刻意的掩饰。虽说当时她母亲离职称作下岗不假。但平调至大型央企神华集团任第3把手。恐怕怎么都跟陈二狗脑海中的下岗职工不搭调。在中国。国字辈或者华字辈打头的企业往往都有不俗背景。尤其那些沾上军方背景的更加牛叉。至于中国核工这一类。谁要是不长眼的去招惹。纯粹找虐。
“神华集团。这家央企可不小。15万员工。在中国500强排名怎么都在前50。最近我们江苏张家港两个项目就跟神化在合作。这点陈圆珠最清楚不过。因为这位陈家大小姐恰好有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在一家神华下属公司做。而且她自己也是不少央企的经济顾问。”方婕笑道。不忘替陈圆殊美言几句。对于这位潜在的盟友。方婕当然是不遗余力的拉拢。政治上按照老爷子一辈的经验无非就是打压一些提拔一些联手一些。阵营和是很有用的东西。不能小觑。
“我朋友在国华电力工作。刚做上党组成员。他本来想来参加今天的婚礼。不过因为不巧刚好要参加厂网分离这项政策的制定。所以脱不开身。他的导师是提出电改‘1+6’方案的经济学家齐曙光。所以才有器重。而且他在电力改革领域也颇有建树。发表了不少论文。所以才有这次机会。”陈圆殊说话小心谨慎。在没有摸清曹蒹葭底细之前她还是不愿意推心置腹。毕竟这个女人不是根基浅薄需要别人扶一把的陈浮生。
“他是不是叫管叙?”曹蒹葭笑道。
陈圆殊一脸错愕。
“我妈最近提到过他几次。管叙刚好是她进入神华后重点栽培的嫡系之一。你们也清楚大型央企都逃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曹蒹葭因为没有身在南京这个局中。所以说话行事都简单磊落许多。再者她也觉得有必要像陈富贵在婚宴上那般敲山震虎一样。对这几个手中掌握不小能量的暗示一下。曹蒹葭的家族势力只会对陈二狗的人生产生阻力。但她不介意扯虎皮做大旗震慑震慑不明真相的家伙。
方婕和陈圆殊面面相觑。
改朝换代她们都明白。可南京的风云人物怎会过于清楚神华的内幕。陈圆殊突然脸色剧变。因为里谁都知道管叙近期疯狂崇拜一个叫傅颖的女人。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漂亮。按照管叙的话说这个女人是那种坐着副部级位置、拥有省部级实力却有国副级野心的疯子。她的强大最直观表现就是往常低调内敛的管叙被她几次谈话后彻底癫狂。一个公认挺憨厚的好男人逐渐变得城府厚黑。往常不屑玩的花招心机开始层出不穷。先是通过借刀杀人把国华电力2把手托下水。接下来就动用齐曙光的关系成功进入电改核心系统。陈圆殊光是想到这个。就对那个轻描淡写便能够改变一个男人禀性的女妖魔感到恐怖。管叙还说起过这个空降到神华集团的**oii。只是在前一家央企高层内斗中延缓了进入国家电网或者CNGC的步伐。庞大的神化只是一个跳板而已。虽然傅颖未曾承若给管叙什么。但管叙已经死心塌的为她卖命。每次说到傅颖。这个至今单身的钻石王老五都会绽放出一种近乎迷信的崇敬神色。陈圆殊对此敬而远之。生怕被感染。只是没想到这个能在数家央企辗转腾挪的女强人会跟眼前恬淡澹泊的女人牵扯上关系。
感到人生安排匪夷所思的陈圆殊试探性问道:“蒹葭。你母亲是不是叫傅颖?”
曹蒹葭点点头。她母亲跟她外婆姓。单名一个颖字。
傅颖猛不猛。曹蒹葭做女儿的最有发言权。答案是“不是猛。而是极其的猛。”曹家恐怕连曹蒹霞爷爷都镇不住这个彪悍的儿媳妇。唯有老太爷才压制得了她。这一两年老太爷身体每况愈下。傅颖跟曹蒹葭父亲被两个家族苦苦维持的脆弱婚姻也濒临破灭。对此曹蒹葭不责怪母亲的霸道。也不埋怨父亲从头到尾的一味妥协。这场婚姻注定是一场葬送四个人幸福的悲剧。她反而希望父母早点分开。各自寻找20多年一直没有放下的人。这也是傅颖激烈反对曹蒹葭南下的根源。她从来不相信一个强势的女人跟一个脆弱的男人能结出善果。如果不是曹老太爷发狠话。她早就动用能量把那个打破她20多年精心布局的陈浮生打入十八层的狱。外人很难想象一场婚姻带来的巨大利益和对两个家族也许是百来号人的的位巩固。老百姓也很费解为何大家族长辈喜欢操纵婚姻。普通人都喜欢将问题简单化直线化。不明白那些狐狸的良苦用心和情非得已。陈二狗这横插一脚。破坏了李曹两家的联姻。直接一点说就是让曹家下属几个从事煤化工和热力供应的旁支家族在损失不下十个亿。作为核心的傅颖能不恼怒?李家何尝是一盏省油的灯。两个各自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出现裂隙。李家立即就做出回应。傅颖本来早就进入CNGC也就是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做2号人物。结果李家从中作梗。接下来。曹蒹霞一结婚。恐怕就是李家更大的报复。以及曹家除老太爷跟曹野狐之外对陈浮生这个人的巨大迁怒。
这些事情。曹蒹霞暂时还不想告诉母亲中脆弱到像新生儿的陈二狗。李家。曹家。神华集团。CNGC。将军。这些词汇。如果一股脑全压在刚刚起步的陈二狗肩膀上。她怕会压坏他好不容易能轻松一些的肩膀。
11点半左右。女人们都陆续撤出房间。一起走下楼的时候方睫悄悄拉住陈圆殊好奇问道:“傅颖是谁?”
“神华集团的总经理。”陈圆殊苦笑道。
“官不小。肯定还不到50岁。就做到跟我们父辈平起平坐。家里后台很大?大到什么的步?”方婕心一惊。不过脸色如常。
“不清楚。管叙也不了解。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傅颖似乎很忌讳反感背景这一套东西。”陈圆殊摇头道。
“能不能查一查?”方婕轻声道。
陈圆殊沉默许久。等走到楼梯口。才开口道:“我尽力而为。”
方婕带着魏夏草坐进车。启动车子驶出小区。魏夏草笑道:“妈。这个陈浮生真有能耐。”
“怎么说?”方婕正沉浸在军人陈富贵惊世骇俗谈吐和曹蒹葭非同寻常家世中。一听与陈浮生关系逐渐和谐但还不至于亲昵的女儿破天荒夸奖他。不由好奇。
“妈。你肯定跟所有人一样都在猜那个叫陈富贵的大个子是什么来路。或者这个父母长辈一个都不参加婚礼的曹蒹葭有什么背景。是不是?”魏夏草微笑道。望向窗外。有些复杂。这个曾被魏冬虫诅咒男朋友戴套**还染上梅毒的年轻女人似乎不像陈二狗想象的那般肤浅。
“是啊。”方婕点头道:“婚宴上除了陈富贵和曹蒹葭。还有那个叫张三千的小孩。以及陈富贵带来的两个男人也都不简单。很扎眼。”
“是啊。”
魏夏草也学着她妈的语气。叹了口气后转头望向这位提拔过也出卖过现在则器重陈浮生的母亲。道:“婚礼那么多人。除了陈浮生讲话的时候。谁在意过这个好像天生微微驼背的男人?他难道不应该才是主角吗?”
方婕微微张嘴。欲言又止。似乎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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