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星河- 第148部分

谭中驰这样说，算是给秦无双解围了。他那天看秦无双与韦翼决斗，便看出来秦无双已经有意压制风头，不想过分的锋芒毕露。

如今如果让他当大师兄，各方面的压力也确实可能影响到秦无双的修炼，因此，他这个做师尊的，也自然要站出来适当减减压。

“师尊，规矩如此嘛。再说以无双师弟的实力，当大师兄也是毫无问题的。你们说是不是？”周芙转头问其他师弟。

其他师弟都是笑眯眯的，不置可否。他们也不知道如何表态为好。反正周芙和秦无双都是超强实力，不管谁当老大，他们都没意见。

谭中驰正色道：“芙儿，无双初来乍到，星罗殿很多事情还不是很熟悉，你这大师姐的重担，还得先挑着点儿。”

周芙听师尊执意如此，只能点头：“那好吧，我就替我们未来的无双大师兄先挑着。”

顿了顿，又笑嘻嘻道：“师尊，感想什么的，还是让众家师弟多说说吧，年年都是我来说，我那点言辞，差不多都用光了。”

谭中驰为之莞尔，只得道：“你们几个，有什么想说的，都不妨说说。”

目光在吕腾身上停住，笑道：“老2，这次你牺牲很大。会不会心里有点不舒服？”

吕腾从去年的第八，落到今年的第九。名次下降了一名。

听师尊这么一问，吕腾忙摇头，惶恐无地：“师尊，弟子想了想，我碰到那邓伯虎，即便力拼，最终也难免一败。战略性放弃，是乃明智选择。否则一旦与那邓伯虎力拼到受伤，恐怕后面的比赛，成绩反而更差。”

谭中驰点点头：“不错，一时的得失。也没什么。而且无论怎么说，这核心弟子排名赛，毕竟只是星罗殿内部一年一度的考核。并没有什么决定性意义。历代规矩如此，各殿各脉看得比较重，久而久之，这排名赛就成了每年过年之前的一个最大盛会。”

转头又问三弟子简锐：“老三，你这次成绩不错，杀进了前十。这是一个特别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

“弟子知道。”简锐言简意赅。

谭中驰又把目光移向秦无双：“无双，你不说两句？”

秦无双被师尊点名，微笑道：“师尊希望弟子说些什么？”

“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谭中驰随意的很。

秦无双思忖了片刻，却道：“既然师尊吩咐，弟子便斗胆说两句。弟子入门半年多，觉得咱们星罗殿果然是人才济济，天才众多，但是有些问题，却是不得不重视一下。”

“哦？什么问题？”谭中驰饶有趣味地问。

“根据弟子冷眼观察，星罗殿各脉弟子，虽然同为星罗殿弟子，但门户内的成见，还是太深了一些。而星罗殿作为大罗帝国第一宗门，本门弟子，似乎也缺乏一些危机感。没有狼一样的对手，没有险恶的生存环境，缺乏生死锤炼……这对于一个大宗门而言，似乎有点过于安逸了。”

秦无双这一席话说出来，那些核心弟子都是面色微变，他们实在没想到，秦无双居然敢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这番话，着实是有些大胆，竟然是直指星罗殿的生存策略。

谭中驰面色顿时凝重了许多，沉吟未语，仿佛在深思着些什么。

秦无双很坦然，既然师尊让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里并没有外人，他也不妨直说了。

这个问题。秦无双在凌霄山脉试炼之时，便有所感悟，到了万象谷聚会的时候，更加体会得深刻。

而这次年终考核，以及核心弟子排名赛，说到底，也只是考核而已，并没有任何应对危机的心态。

如果是以前的秦无双，断然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如今，他既然已经是核心弟子排名赛的冠军，已经隐隐成为星罗殿的核心势力，站在这个高度，自然不免要考虑更多，也不知不觉，要承担起更多一些的责任。

良久，谭中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曾几何时，为师和你们这般年纪相仿的时候，也曾是意气风发。可是几十年的安逸和平，让为师渐渐安于现状。为师一直觉得奇怪，我还是我，并没有变，难道只是因为年纪大了，便没了激情？今日听无双这一席话，才找到了症结所在——危机感。不错，便是这三个字！”

谭中驰叹道：“无双，为师现在，真的很庆幸，收下你这么一个弟子。实我青云殿一脉之幸。这个问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日你一句话，惊醒我这梦中人。这个问题，我需当找大殿主谈一谈。也许，我星罗殿作为大罗帝国核心宗派，日子久了，确实让门下弟子容易安于现状。很好！无双，你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你是真的在思考。”

秦无双倒不居功，只是微笑道：“只因无双从小身世一般，从底层打拼，生存的环境十分险恶，四处都是虎视眈眈的强敌。因此，这危机感也便更重一些。无双觉得，居安思危，对一个人，一个宗派，确实都有着重大意义。比如我百越国，一向与大吴国势不两立，这便是危机感。比如我从前的家族，是百越国底层草根寒门，几家大势力意欲吞并我秦氏家业，这也是危机感……”

秦无双说到这里，其他那些核心弟子，终于面露深思之色。他们隐隐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秦无双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而为什么秦无双后来者居上，会有如此妖娆的成就了。

二百三十六

谭中驰咀嚼着秦无双这番话。喃喃道：“危机感……”

忽然，神情一凝，目光深湛地凝视着秦无双，正色问：“无双，如你所说，我星罗殿培养弟子，当如何培养？”

“弟子新近入门，不敢僭越妄谈。不过师尊问起，却又不敢不答。属下以为，星罗殿的弟子，应当走出去，而非固步自封，躲在凌霄山脉里苦修。”

谭中驰叹一口气：“走出去……此事，也是知易行难。天玄大陆的局势，无双你所知不多。走出去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但真要走出去，却还真须得费思量。不过，你们马上就将获得这样一个机会了。”

“机会？”周芙眨巴着眼睛，“师尊，什么机会？”

谭中驰笑道：“正月初一。是我星罗殿例行年初祭祖的日子。届时，核心弟子排名前十的，将获得公开表彰，并授予奖励。届时，大殿主自会亲口向你们提起此事。这也是核心弟子排名赛前，我曾告诉过你们的。前十名，会有特殊的奖励。这次走出去的机会，便是特殊的奖励！”

听说只有前十才有的机会，其他几名核心弟子，不免心头有些失落。

谭中驰微笑道：“好了，不管你们这次排名赛成绩如何，我希望你们记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接下去，大家就好好享受年底这几天的愉快时光吧。用全新的心态去面对新的一年。”

看了看外殿，谭中驰又道：“今年是个丰收年，同为青云殿一脉，你们这些核心弟子，一直是其他门人的表率。今日大家欢聚一堂，你们便出去和他们聚一聚。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是。”

这些核心弟子，虽然天赋和修为比其他门人高出不少，但毕竟也是人，也有人的喜怒哀乐，也有人情往来，因此对这种安排倒没什么抵触。

十三名核心弟子一走出来，外殿那上千名弟子顿时鸦雀无声，都是神情激动地看着他们心中的偶像走出，只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们围成一团。

谭中驰微笑道：“你们一个个。有什么问题的话，趁这个机会，都可以向这些核心弟子一一请教。但要记住，不要对某一个人一拥而上。”

他生怕这些门人盲目追星，只认那一两个人气高的，反而把其他核心弟子给忽略了，那样的话，局面将会很难堪的。

谭中驰确实有先见之明，若不是他这提前声明，恐怕这些人还真会只朝秦无双和周芙这样的人气强者涌去。

但是经他这么一警告，这些门人显然就不敢放肆了。一个个都很识趣，很有秩序，思索起自己平素遇到的一些修炼难题，请教这些平时他们巴结都巴结不到的核心弟子。

虽然，秦无双和周芙的人气终究还是要高不少，但总算没有出现一窝蜂用涌上去的尴尬局面。

至于秦无双这个新丁，因为是新入门的，大家都不怎么了解他，又是新一届排名赛冠军，人气之旺，甚至隐隐有将周芙都压下去的态势。

不免。他要面对的问题，不单单就是修炼方面的疑问了，很多涉及到各个方面的八卦问题，也是接二连三而来，让他颇有些难以面对。

面对这些同门的狂热情绪，秦无双虽然不易招架，倒也耐心十足，能回答的都仔细耐心地回答，回答不上的，便微笑一语带过。

他这份亲和力，倒是让他在这些同门当中，赢得了足够的口碑。很多同门都是兴奋地想，原来秦师兄实力高强，性格也这么随和，没有高手的架子，当真是难得啊。

这场聚会，足足持续到傍晚时分，这才结束。那些门人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样子。

晚膳过后，秦无双忽然想起和离火法王的约定，不由的有些尴尬。自己与离火法王约定，每个晚上去听他讲丹道，这么久以来，却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左右无事，倒不妨去拜访拜访。

来到离火宫，离火法王显然没想到秦无双会在这时候来访，哈哈大笑：“无双啊无双，本王以为你少年得志。已经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哈哈。”

秦无双依然谦逊无比：“非是无双端架子，而是确实无暇前来。前次本当要来，结果得知本国遭遇外敌入侵，无双马不停蹄奔赴国难，辗转一个月。回来之时，已是腊八聚会了。年终考核加核心弟子排名赛，一直牵扯着，无暇分心，还请法王担待。”

离火法王嘿嘿笑道：“老夫与你开个玩笑，不用当真。好了，咱们也不必刻意。随便拉扯一些家长里短，慢慢引入丹道，如何？”

“悉听法王安排，无双洗耳恭听便是。”

“嗯，丹道这门学问，源远流长，说起来，学问当真是浩如烟海，太大了。我们星罗殿历史上，擅长丹道的前辈，也有不少……”离火法王打开话匣子，正要侃侃而谈时，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跑着进来，“师尊……”

“嗯？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离火法王正起了些兴头，被忽然打断，自然有些不快。

“师尊，出事了。”那弟子神态焦急着。

“出事？什么事？”离火法王淡淡问。

“咱们今年年初派出的六十名采药童子，共分六路。其中五路，都已经赶回来，准备过年。而其中去往碧浮山的那一批采药童子，却是一去无回。”

“一个都没回来？”离火法王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一个都没回来！”那弟子很坚定地道，“咱们星罗殿的死规矩。不管外出多远，除非是特殊情况无法赶回，否则过年都要赶回来，参加大年初一祭祖的。这些家伙，不可能连这个都记不住吧？”

离火法王面色凝重，点点头：“这么晚不回来，十有八九，是出事了。那碧浮山，可不是善地。我得去找大殿主谈谈了……”

有些歉意地看看秦无双：“无双，往前，是你忙，分不开身，今日，却是老夫要告个假了。”

秦无双听他们交谈，知道确实是件大事，当下不含糊，点头道：“法王请便。”

离火法王也不含糊，起身道：“童言。”

童言一直外外面伺候，听到法王召唤，忙不迭走了进来，见到秦无双，眉目一喜：“师尊，秦师兄。”

在星罗殿众人面前，童言还是不敢坏规矩的，称秦无双为“秦师兄”。

“童言，你和无双既然是同乡，又是好友，便替为师招待招待，带无双去丹方转转，翻翻丹经，要想动手试炼一些简单的丹药，自可按丹方上面记载的方法尝试。昂贵的丹药材料咱给不起，一般资质的材料，随便整，不心疼。”

离火法王吩咐着，与秦无双道了声别，便匆匆忙忙走出门去。

童言见法王居然留一个单独和秦无双相处的机会给他。当真是大喜过望，笑道：“秦兄，随我去丹方吧。”

两个旧交好友，去到丹房。如今童言也是丹方的丹童了，因此初入十分自由，对丹方里的丹药材料，也是非常熟悉了。

笑眯眯问道：“秦兄，法王难得那么大方，你要不要上手炼上一炼？”

秦无双微微一笑：“暂时还不缺什么丹，罢了。童兄，你坐吧，咱们朋友一场，难得一聚，不妨聊聊。”

童言搓着双手，有些拘束。这次秦无双实在风头太盛了，让他都觉得有些压力过大。

“秦兄，你还是别叫我童兄了吧，如果不介意，叫我阿言便可。我这点修为，哪配得上你称兄道弟。”童言客气着。

“阿言？也成，这样也显得不生分，你也别秦兄前，秦兄后了。和长辈一样，称呼我无双便可。对了，上回你说，年前咱们百越国几个弟子聚一聚，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便在明天晚上，无双你有空吗？”童言患得患失地问。

秦无双哑然失笑：“今年一切活动都已结束，你们有空，我便有空。”

童言乐呵呵道：“那可不好说，如今你是星罗殿年青一代最大红人，可和我们这些初级弟子不一样。万一你家师尊要让你日夜用功呢，嘿嘿。”

秦无双微笑不语，忽然问道：“小言，最近，你可有什么百越国的情报？”

他记得，童言的家族，情报工作非常厉害，情报网非常宽。来自百越国的消息，一般还得从童言这里发出，传到其他人耳中。

童言道：“大吴国的割地赔偿，年前都将到位，从此岁岁纳贡，年年孝敬，那是他们自讨苦吃。至于咱们天赐王领，王城的建设，也是如火如荼，相信无双你上次回去，也已经见到了。”

“嗯，西楚国那边，反应如何？”大吴国如今失去了护国武圣，已经翻不出什么大浪，只能乖乖就范。他更担心西楚国有什么变故。

“西楚国也害怕无双你啊。如今，你核心弟子排名赛获得冠军，估计风声不出三天，就将传遍各大属国，到时候，西楚国恐怕更加投鼠忌器。以我看，西楚国即便国力仍旧比我们百越国强盛，恐也不敢再造次了。”

“那便好。”秦无双点点头。

童言忽然道：“无双，我姐姐，是否与你交情不错？”

这一问，来的非常突然，倒让秦无双着实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