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公子,此事背后,会否存在真武圣地的手笔?”
西门千摆摆手,矢口否决:“真武圣地自古以来,从未直接干涉过家族论品。”
“西门公子请放心,只需我许氏严阵以待,不轻敌,绝不会让寒门秦氏捡到什么便宜去……”
话音还没落,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干笑。
这笑声显然经过嗓门特殊处理,在黑夜当中听起来,更加诡异阴森。
“西门千,你西门大阀经营不易,当心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这里你的奴才,我替你送回来了。”
砰!
一道疾利的劲风穿门而入,直袭西门千面门。一个庞然大物倏地到了眼前,还没到面门,忽然垂直落下,跌在西门千的脚下。
定睛一看,西门千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嘴巴张得几乎合不拢,一抹惊惶之色自他脸上一闪而过,仿佛突然被世界上最毒的毒蛇咬中一般,脸上肌肉无法控制地弹抖着。
“是他?”许三立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他自然认出此人,正是西门千的贴身随从,西门十三鹰里的高手。
傍晚十分还见着此人,怎么回头就便成一具冰冷尸体被人送回来了?
许三立的喉咙仿佛被人捏住似的,想说句什么安慰话,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惶恐地看着西门千。
“十一!”西门千铁拳几乎捏碎,面目狰狞地喃喃自语着,“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啊?”
“要不要追?”许三立这才反应过来。
西门千一双眼睛充满血丝,低吼道:“追?以你的实力,追上去送死么?”
许三立一个寒战,虽然被呵斥,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缩在一边。这个节骨眼上,别被西门千的怒火烧着才好。
“许三立,罗江郡的强者,谁人第一?”良久,西门千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沉声问。
“应是达奚世家之主——达奚恒。”许三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难道是达奚恒下的毒手?”
“达奚恒?他还没这么大的胆!而且十一也算真武境准六段,又擅长潜伏,绝不至于如此轻松被杀。杀十一者,必是更强的强者!应有真武境八段的实力!”
真武境八段?
许三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如果没记错的话,一个真武境八段的强者,乃是大阀家主级别的人物!
成立一个大阀,对高手的基础要求,便是真武境八段!
如此强大的对手,怎么会出现在小小罗江郡?
最关键的是,怎么会在他豪门许氏出现?敏感如狐狸的许三立,立时嗅到了一丝丝不安的意味。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猛然袭上心头,像大江溃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焦虑而停止不前,在经过十天的剧烈争夺,寒门、望族之争都已宣告结束,万众瞩目的压轴大戏——豪门争夺战,也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了。
五十二
秦无双干掉冷血十一,把尸体扔还给西门千,敲山震虎,对西门千的威慑力可谓是巨大。
西门千疑神疑鬼,却不知道杀“冷血十一”究竟出于何人之手。
即使,寒门秦氏没有人可以杀死“冷血十一”,但毫无疑问,杀“冷血十一”的人,和寒门秦氏必有很大关联。
西门千虽然骄傲,但却懂得审时度势。他自问实力比冷血十一,虽然高那么一点点,却也仅仅是那么一点点,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杀死“冷血十一”。
这么一推算起来,敌人的实力,比他西门千只高不低。
出于这样的考虑,西门千意识到,这罗江郡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对于寒门秦氏,也有必要重新认识。
许三立更是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当中,这些天来,他反复来找西门千征求意见,都被西门千推辞不见。
这让许三立的危机感持续加重。
十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这十天里,结束了寒门、望族之争。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失败了,有人成功了。
秦氏空出来的那席寒门之位,由古家,文家,以及东林镇牛家争夺,这三家连环对战,最终古家毫无悬念胜出。
古家的背后,便是豪门许氏的支撑!
而另一席寒门之位,是九都镇两大夙敌之间内部争夺,最终是九都镇蓝家,以平民身份,掀翻了李家,夺得一席寒门之位。
原本大家一心期待的望族之争,因为有寒门的出现,吸引度也因此大打折扣。最后,号称“寒门第一”的周氏,打败了原本居于望族的夏氏,成功夺位,从此晋升望族。
如此,罗江郡“家族论品”被挑战的四个贵族席位,有三个已经产生,而且所产生的席位,都被新晋势力夺得。原本守位的势力,除了秦氏转战豪门外,其他两家悉数落败!
能容纳数万人的罗江大广场,座无虚席,人山人海。
所有人的心弦,都紧扣着;呼吸,也都比平日急促了许多。
大家翘首以盼,一心期待的豪门争夺战,今日终于要打响了!
十天的等待,十天的期盼,终于迎来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年轻一些的人,几乎已经等不及了。这二十年一次的盛会,压轴之战,由一介寒门挑战豪门许氏,本身已经够戏剧性了。
连主持人上台,大家都已经不那么待见了。只希望他赶紧说完下台,将舞台让给真正的主角——豪门争夺的双方!
“诸位,我从你们的眼神和呼吸,都可以感受到我此刻有多么不受欢迎,大家一心期待的豪门争夺战,即将打响!有请交战双方!”
主持人也是长话短说,高亢的声音宣布双方上台。
秦氏这边的人选,毫无意外,就是秦连山父子。秦袖则在台下,激动而紧张,双手不断地绞动着。
许氏有意壮大声威,召集了所有家族男丁,出场排场可谓浩大隆重。纯一色的制式战斗着装,统一有序的步调,排场之浩荡,让台下观战之人个个眼前为之一亮。
由衷赞叹:“啧啧,豪门许氏,果然气势不凡。”
“瞧人家这浩大排场,恐怕也只有豪门贵族才具备。你再看看秦氏,老的老,少的少,能行吗?”
“行不行,马上不就知道了么?”
台下议论纷纷,秦无双尽收耳中,却是从左耳进,右耳出。他现在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如同一口古井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大战将来,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这是秦无双前世最基本的武者素质。
秦连山见到许氏这等排场,心里为之一紧,瞥见儿子一脸平淡,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见儿子如此镇定,秦连山不禁汗颜。自己真是越活越倒退,心理素质反而不如儿子了。
双方一左一右,各入其位。
这么一来,落差感就显得很明显了。左边是豪门许氏,许三立坐前排中间,两大长老分居两边,然后几名族弟拱卫左右。后面则立着三排家族子弟,一层一层显得很有纵深感。
而放眼秦氏这边,父子二人孤零零的,让人一看都忍不住心生酸楚。
还没开战,光看这阵势,就让人觉得这豪门挑战赛,是否有些荒诞?
实力和排场都相差太悬殊了。
主持人倒没说什么,微微一笑,道:“大战开启前,有些老调重弹的话,该说还得说。家族论品,生死相搏。在演武台上,不问手段,不计生死。除非一方主动认输,否则,战斗必须分出胜负!生死,各安天命!”
许氏和秦氏都不是第一次参加家族论品,对这些基本规则自然是明白的。
“交战双方,你们是否还有话要说?豪门许氏先说。”
几万双眼睛集中在许氏族长许三立脸上,许三立从容起立,目光深邃而狠辣,毫不掩饰地盯着秦氏父子。
“一句话,犯我许氏威严者,吾必诛之!一介寒门,我们许氏会让在场几万人知道,什么叫作笑话!”
主持人把目光移向秦氏这边,显然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要说。
秦无双嘴角微微一斜,哂笑道:“如果某些人认为排场大就可以吓人,那实在应该把家族里的阿猫阿狗都带来凑数的。许三立,秦氏一脉的寒门席位是本钱,已经让给你们了!现在,是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时候了!”
说完,秦无双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成满月的弓,气势无匹地立于台上,脸上尽是睥睨之态,字字铿锵道:“此战之后,罗江郡贵族圈里,从此没有许氏名号!”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秦无双此言一出,真气回荡,直冲云霄,刺得人人耳膜生疼。
这一嗓子,看似无奇,实则暗含前世无上功法“狮子吼”,动人心魄,威慑力十分霸道。
秦无双并非炫耀武力,而是这个舞台,已经不由得他再含蓄。
爆发的时刻,终于到了!
最重要的是,许氏看似声势浩大,但一双眼睛洞若观火的秦无双,却看出了排场背后的真相。
错非许氏已经心有担忧恐惧,又何必摆这种无聊排场?
敌方的心理已不是牢不可破的堡垒,正好他这一吼趁虚而入,攻心为上,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地。
果然,许三立眼中厉芒一闪,浓重的杀机背后,疑云更生。而他身旁的两大长老,都气得双手微颤。
台下,被这一吼震慑,良久才发出轰鸣的回音,掌声连绵响起。
不为别的,就为这生死关头的豪情,就足够值得人钦佩。要知道,罗江郡贵族虽多,胆敢在豪门面前如此豪气,扪心自问,他们别说办不到,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许氏阵中,一名长相粗鲁,全身肌肉遒劲的壮汉跳了出来,吼道:“秦家子,大言不惭,就让你家五爷先灭灭你的威风!”
头一战,许氏果然未求稳妥,并未派最强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按原计划,由许五根打头阵。
人屠子!
这许五根一上场,秦无双和秦连山脑子里同时闪过情报里的一个人物形象。
此人性格暴虐,残忍好杀。是罗江郡有名的屠夫,乃是真武境三段,武力偏于刚猛一路。
准确地说,许五根根本不是什么刚猛,而是一味的倚重蛮力。比之各种武技,许五根更喜欢用蛮力杀人,他觉得用蛮力杀人,才能体会最原始的快感。
秦连山一见许五根,蠢蠢欲动,低声道:“第一场,我来!”
不得不说,三年来,秦无双让父亲修炼《易筋经》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
行家功夫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换作三年前的秦连山,根本不用上台,气质外观上一看,便可断定绝非真武境三段的对手。
而此时,他缓缓上台,没有花哨的身法,也没有多余的气派做作,单单是往那一站,气度自生。
让人产生的第一念头不是此人根本不是许五根对手,而是——此人乃许五根的劲敌!
许三立见秦连山上场,不惊反喜。一抹喜色自脸上悄然滑过,左右与两大长老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愉快和信心!
五十三
果然是秦连山出场!
许三立悬在心头的大石头一把就放下了。
如果是秦连山的话,那就不足为虑了。即便秦连山这些年隐藏实力到何等地步,以他年近半百的岁数,不可能取得脱胎换骨的进步。
他们原本担心的是秦无双,这个神秘的武童,会有什么妖孽般的奇遇。既然秦连山先打头阵,那么第一战,五根必然会赢!
首战告捷,对许氏来说基本等于锁定胜局。
秦连山真武境一段,罗江郡贵族圈都清楚。哪怕三四年内有所突破,难道还能连升几级不成?
“秦连山,你家五爷拳下,今天又要多你一条冤魂了!”
说完,虎吼一声,双拳交叉紧握,两条大象腿一般粗的大腿蹬了几步,朝牵连山直冲过来。
双拳交错,望下便擂。
别看许五根莽撞,但出拳时脚步配合,竟然十分精密。气势大,威力足,但由于动作简单实用,相对破绽却很小。
这一拳下捶,招式还没用老,忽然拳锋一转,左右一荡,花开两朵,又分袭秦连山胸口两侧。
这三拳,看似粗鲁,却有一个名堂,叫作“凤点头”,连点三下,拿捏得非常准确,拳拳都是奔要害而来。
看得出来,这许五根果然是从杀戮堆里锻炼出来的武技,一出手,便携带着凛然杀气。
秦连山此前,还未有过与这个级别强者作战的经验,一上手,要说没有一点紧张那是假的。
不过紧张,那也是一瞬间的事。
演武台上,生死搏斗,瞬息判生死,决胜负。根本不容他有时间分心去过多考虑。
见许五根威势刚猛,已看出门道。劲风隐隐有金石之声,不愧是真武境三段的强者。
秦连山早年武力一般,但智力非同小可。连避三下,已有对敌之策。
擂台上,许五根怒吼连连,拳头如同雨点似的,不住朝秦连山袭去。他看出便宜,秦连山可能内劲不及,根本不敢应抗他的拳势。
武者对战,一招鲜,便要吃遍天。
既然你内劲不济,自然是要专攻软肋了。许五根鲁莽,但并非不会动脑子。一心要吃死秦连山,思忖自己打头阵,不但要取胜,还得打出威风,打出豪门的气场。
如何才能打出预期的效果?
许五根人送外号“人屠子”,自然有他的一套理论——那就是徒手将秦连山撕裂,让他全身各个零件分家!
只有这种死法,才能解气,才能更好地震慑其他试图冒犯豪门许氏威严的宵小们!
抱着这个念头,许五根的招式越发急猛。整个人就好似一头撒野的疯牛,在田地里乱拱。威势却大得吓人。
秦连山依旧不接一招,不断靠身法闪避。
这么一来,台下观战的观众们不乐意了。
“搞什么啊。豪门挑战赛,不是攻防演练。怎么不还手啊?不还手这战斗肯定输。”
“哎,人家只是一介寒门,刚上场有点心怯。你得有点耐心,三场战斗,这不才刚开始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喜欢看热烈对轰,去街上看把戏去,那个精彩花哨。如果你有一点眼力,就该看的出来,秦家这位族长的身法很是精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战术。”
“战术?什么鸟战术?逃跑也能叫战术?那哥简直是战术天才了。”
“嗯,你确实是战术天才,天天逃之夭夭的废才,简称天才?”
“滚!你这是嫉妒哥。”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双方,反应却是各自不同。秦无双见父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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