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西门宇,内心惊诧如同狂潮汹涌。他实难相信,刚才那一轰之力,自己竟然半点便宜都没占到。
要知道,刚才那一击,电光火石之间,根本不容双方有任何思考,动手都是百分百竭尽全力的。
彼此以最强的力量对轰,结果竟然是——
堂堂真武境九段,大阀阀主,居然半点便宜都没捞到。
别看他巍然耸立,气度不凡,其实刚才那一轰,当真让他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其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秦无双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暗叹,毕竟还是低估了真武境九段强者啊,用尽全力,也不过是拼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秦无双向来剽悍,前世更被人称作“武疯子”,在武道修炼上,常有疯狂之举。
此时刚刚回过神来,嘴角一咧,挑衅般说道:“西门阀主,这一掌,味道不好受吧?”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西门宇阴森森道。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放下一切所谓的大阀阀主自尊,真正将秦无双列入足可与他匹敌的对手行列中!
“高手对决,想全身而退那是对对手的不尊重。只是我想问西门阀主一句,以我的身手,若是不顾一切与西门大阀为敌,可否杀尽你西门大阀舍你之外的满门?”
这一段话,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疯狂的味道。
西门宇纵然再冷静,也终究难以保持镇定,大惊失色,朝秦无双望去的眼神,已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八十
如果刚才那一战之前,秦无双说出这一番话,西门宇必然当作笑话一样,左耳进,右耳出,如同清风拂耳,过了也便没反应了。
可是这一战,却胜于万句豪言,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
尚武的世界,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唯有实力,才是颠簸不破的硬道理。
经过这一战,西门宇也领教到了秦无双的疯狂。看上去冷静沉着,城府相当之深。
然而一旦爆发起来,却如火山喷发一样。起初打口水战时,已充分领教到秦无双的词锋尖锐,善于抓住每一个言语里的漏洞,并迅速做出回应。
岂料到,动起手来,秦无双同样不含糊,甚至比动嘴时更疯狂。
尤其是刚才对战之时,西门宇明显感觉到秦无双悍然的战斗风格,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决心,正是一个强者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样冷静与疯狂并存的对手,最为可怕。
就好像一座火山,没有喷发时,祥和而平静;一旦爆发,则完全展露其疯狂的一面,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气质。
这种不惜玉石俱焚的气质,让西门宇不得不认真对待,仔细地咀嚼着秦无双的这番话。
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有无那份魄力和胆量。
西门大阀,虽然是南云州第一家族,但也并非无懈可击。西门宇年纪越大,姜越老,世故也越通透,考虑事情也自然越全面,越稳重。
这些年,他处事也少了年轻时那种雷厉风行的爽快,更多了几分面面俱到的圆滑。
世事难料,旦夕祸福,很多时候,灾难都是不经意间惹下的祸害。
眼下的局面,令他他不得不权衡这个问题。
问题的核心是——与这样一个蓬勃发展,腾飞之势已不可抑制的少年为敌,是否值得。
而西门大阀与这样的人为敌,最终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无论他怎么更换思路,怎么推演,始终无法推演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悲哀的发现——在这个少年的威胁面前,风光无限的西门大阀,竟然没辙!
追杀?
冷血十三鹰是精锐,但哪怕是冷血十三鹰的大当家,实力也还逊他西门宇一筹。他这个阀主都讨不到好处,十三鹰去追剿,也是徒然送命。
最可怕的是,一旦这少年铁定了心要和西门大阀为敌,各种阴险手段迭出,或狙击,或暗杀,或用毒……
种种手段,也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西门大阀家大业大,招牌大,相对目标也就大了。
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躲藏肯定是不行的。一旦对方不按常规出牌,后果确实十分严重。
杀尽西门大阀满门。这话虽然让西门宇听着很是别扭,但却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西门阀主,是敌是友,阀主可一言而决。”
秦无双察言观色,其实已经看出西门宇内心的矛盾。出声提醒,只是为了打破西门宇最后一丝侥幸,让他彻底看清局势。
西门宇喟然叹息一声,颓然问道:“老夫眼下只有一个疑问。”
“阀主请问。”
“不敢请教,秦小哥你师从何人 ?http://。。是否已接得灵缘?”西门宇只能往这个方向考虑了。
否则以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不可能在短短数年内,冒起得如此之快,速度简直堪比闪电。
以秦氏的底蕴,哪怕百多年前曾是豪门,也不可能造就如此妖孽。唯一的解释就是,秦无双另有奇遇。
而这奇遇,很可能就是百越国人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接灵缘!
想到这里,西门宇内心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丝嫉妒。
多少人,可遇不可求,一辈子巴望着,却始终半点灵缘都未曾有。而这秦家子,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要天赋也没听说有什么妖孽天赋,凭什么,这么好的运气,就落到他头上?
可是无论他怎么心里不平衡,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灵缘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你在世俗武者的世界里,哪怕练到真武境九段巅峰,也未必能接到一个灵缘;而有些真武境只有三四段,却因为夙缘安排,得到了灵缘。
总而言之,实力对于灵缘而言,有影响,但从来就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
说句迷信的话,这可能完全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见秦无双微笑不答,西门宇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灵界,存在于天玄大陆当中,却超然于天玄大陆各国之外。基本上,灵武级别的强者,很少参与世俗纷争。
至少,在他们百越国这样的从属国里,一百年也难出一个灵武强者。
即使有这样的苗子,也会很快被宗主国带走,从此终身难回故土一步。即便到最后修炼成灵武强者,也最多只能光宗耀祖,让本家家族地位提升一些罢了。根本不可能直接回家族效力。
因此,灵武强者,永远是神秘莫测的。
秦无双不肯吐露真相,亦是符合灵界强者的特点。这让西门宇更加确信,秦无双的师从,定与灵武强者有关。
念头到此,西门宇所有的犹豫,毫无保留地烟消云散。
在灵武强者的背景面前,别说他西门大阀,哪怕是百越国的真武圣地,只要灵武强者愿意,指尖一动,就可以让整个真武圣地尽数化成灰灰,转眼灰飞烟灭。
叹息一声,西门宇口气萧瑟道:“解散,我西门大阀与达奚世家的婚约解散!”
随即又补充一句:“不过,一切须得按秦小哥你说的思路去办。由我西门大阀提出解除婚约,尔后达奚世家公开赔礼道歉,并象征性给予物质赔偿。”
“赔偿多少?”
“象征性赔偿,我西门大阀岂会狮子开大口?”西门宇苦笑连连,“秦小哥,我西门大阀的面子,算是狠狠给你折了。”
秦无双摇头道:“西门阀主何来此言?这事如此解决,双方都有好处,可谓是最理想的收场方式。至少,我秦氏与西门大阀,不必世代为敌。这岂非是事关家族兴衰的大事吗?”
西门宇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同时内心敲定了主意——西门大阀,世世代代,绝不能与秦氏为敌!
“秦小哥,正所谓英雄出少年,今晚老夫举办宴席,宴请南云州这次所有参加试炼的武童,还请务必赏脸才是。”
既然决定与秦氏修好,退让一步。西门宇老奸巨猾,自然不会放过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若能因此与秦氏结为盟友,于西门大阀未来发展,却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大好事。
相比于攀扯到灵界背景,西门大阀暂时舍弃的这点东西,做出的这点让步,又算得上什么呢?
女儿不嫁给达奚阳,难道还愁嫁不出去吗?只要西门大阀肯放个口风,南云州那些世家子弟,又能有几个不削尖脑袋想往上窜?
“一定要借这个机会,修复与秦氏的关系,加近两家的往来!”西门宇暗暗打定这个主意。
八十一
“秦小哥,这次老夫亲自出面邀请,你总不会再拒绝了吧?”西门宇微笑着道。
“只要贵公子不与我置气,我倒也是想去体会一下大阀家族到底繁华奢靡到奢靡程度,哈哈。”
听出秦无双口气中的调侃之意,西门宇心中一喜。看得出来,秦家子对西门大阀的敌意基本已经解除。
当下顺坡下驴,笑道:“那老夫就随时在府上恭候大驾了。”
“好说好说。”秦无双忽然耳根一动,“咱们的动静太大了,有人来了。”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都有默契,身影双双掠开,窜入竹林当中,一闪而没。
这一战,双方都不想暴露。西门宇真武境九段,赢不了一个少年武童,这事自然不愿泄露出去。
而秦无双,既然与西门宇暂时达成和解,自然也不愿意泄露这一战的内容。毕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武童,实力太过妖孽,总是过于招摇。
……
这一战的动静却是够大,尤其是强者对战的那种气势,不断蔓延出去,虽然两人选的是偏僻之地,但终究还是引来了好事之徒。
这片竹林闹中取静,周围有很多客栈。而客栈里头,则住着来自南云州各郡的武童。
一个个闻声而动,都朝这边涌了过来。
“你看那里……”
“靠,这是怎么了?地陷么?”
“扯淡,地陷能陷得这么整齐?还有这一条条沟壑,还残留着强者决斗的气息啊。”
“好浓烈的阳刚之气,绝对是高手对决!”
大坑旁边,不片刻就聚集满了人,包括达奚阳和云轻烟都赫然在列。从他们的表情都看得出来其内心的震撼。
议论声不断,熟识的武童之间更是交头接耳,互相交流着心得。
一个巨大的坑,几乎可以埋下几十个人。坑的旁边,一圈一圈的沟壑,深至齐膝。
彼此,都能看到同伴们眼里的震惊。
这是一种让人无比震撼的破坏力。
根据武童们的常识判断,能够造成这种破坏力的对决,至少应该是真武境上品之间的对决。
“这肯定是真武境七段的强者对决!”一名武童兴奋地说着。
“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要是能看到上品真武境强者对决,对我们的修炼,一定大有增益吧?”
“阳少,秦无双没跟你一起出来吗?”云轻烟凑了一会儿热闹,意犹未尽地走了过来,没看到秦无双,不禁问道。
达奚阳轻轻摇头,眉头微微皱着,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大坑。时不时又走到那深深的沟壑上,翻翻捡捡。
“你看什么?”云轻烟好奇。
“这沟壑,竟是用脚力生生踩踏下去的!”达奚阳沉声道,“这等修为,恐怕不知真武境七段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云轻烟更加不解。
达奚阳淡淡微笑,也不回答。真武境七段,他父亲达奚恒就是真武境七段。他达奚阳对父亲的实力还是很了解的。
要说用脚力刻意去踩踏这种沟壑,也许能勉强办到。但是,眼前这沟壑,明显是战斗中留下的。换句话说,做到这一点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刻意造作,而是自然而然的力量,将这地面犁成这样沟壑深深。
强,不是一般的强!
“达奚兄,以你推测,这对决的两位强者,实力究竟到达何等可怕的境界?”
一名外郡武童凑过来,试探性问道。
“深不可测……”达奚阳能给出的,只有这四个字。
“深不可测?”
旁边的梧桐们,个个惊骇,有人喃喃道:“总不会是真武境九段吧?”
“九段?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咱们南云州境内,真武境九段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西门阀主!总不能他一个人,能分一个分身来和自己对打吧?哈哈。”
“哦,这倒也是。”
这种推断也算合乎逻辑,毕竟西门大阀在南云州鹤立鸡群,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真武境九段,还真就只有西门大阀家族才有。其他家族,真武境八段都属凤毛麟角。
要知道,理论上,真武境八段已经有资格去竞争大阀地位了。
“这么说,这应该是真武境八段的强者对决了。真是太强了,什么时候,我能练到这种境界,就算少活十年,我也愿意啊。”
“十年?我宁愿拿二十年去换。”
武童们感慨着,口气都是艳羡无比。尚武的世界,对强者的崇拜,对强大实力的神往,谁也不能免俗。
议论着,感慨着,羡慕着……
达奚阳逗留片刻,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也便掉头回去了。云轻烟见达奚阳回客栈,一人落单也不愿逗留,跟着往回走。
……
秦无双回到客栈,盘腿而坐,吐纳调息,将翻滚的气血完全镇住。前世他最后被真气反噬,走火入魔而亡,转世后,自然绝不能再吃这亏。人不能再同一条路上跌倒两次。
“西门阀主,不愧是真武境九段。幸好,我那《炎阳真经》至刚至强,错非如此,今天恐怕还要吃些小亏。不错,总算见识到了真武境九段强者的真正实力。却不知道,这西门阀主在九段当中,又是一个什么水准?”
同样是真武境九段,彼此肯定也有境界高低,实力强弱之分。
今日在西门阀主这里印证了一下,让他的自信又涨了不少。至少,他已经可以同真武境九段周旋了。
而他的《炎阳真经》虽然到达大圆满,但火候毕竟还欠一些,这个需要时间来锤炼。
最重要是,他与西门阀主交那一掌,并没有使用《九阳掌》终极一式——九阳灭世。
换句话说,他并没有动用压箱底的手段,否则,刚才那一下,西门阀主恐怕还要吃点暗亏。
吐纳完毕,正要下床,外面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却是达奚阳和云轻烟,并不在秦无双的意料之外。
“秦无双,大白天关着门干什么哦?外面可热闹了,你都不去瞧瞧?”云轻烟大咧咧叫道。
“什么热闹?”秦无双明知故问。
“超级强者大对撞,轰出好大一个坑,还有很多沟沟壑壑,可精彩了。大家都判断,这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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