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简直就像是浮光掠影。
这次,兄弟二人却是一连踏出了四十五步,方才再次的看到了那杆大旗和大旗之下,盘坐着的修士。不过,这一次看到的,却是与上一次略有不同,因为,这一次看到的修士,双眼是睁开的,一只手,也握在了大旗的旗杆之上。
那一双眸子,并无光芒绽放,却显得无比的幽暗,深邃,好似一汪古井深潭,有如沉静的暗夜星空。
看到这个,兄弟二人心中,都有一丝不妙的感觉生出。不过,事以至此,也容不得他们就此退缩,当时,胞弟一声大吼,道,“大哥,合力出手!斩灭这人,阵器就是我们的了!”
胞兄并未开口,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自然而然的与自己的兄弟配合了起来。瞬息之间,两只巨剑齐齐飞射而出,各自化形,一条火蛇、一条雷龙,各有三丈许长,水桶粗细,嘶吼着、咆哮着,朝着卫无忌飞扑了过去。
化形攻击,乃是宝器除了自爆之外,所能够展动的最强威能。这一刻,很显然,兄弟二人是全力以赴了。
面对于此,卫无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惶之色,口中淡淡的道了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说话之时,卫无忌握着六甲迷魂幡主幡的手,轻轻一个晃动,即刻间便从这兄弟二人的眼前消失不见,那火蛇、雷龙,只击在了虚空之中,炸散了一片地脉黑煞气,白白浪费了力气。
看得这个,胞弟口中却是苦涩的吐出了两个字:“活阵!”
这一刻,胞弟方才明白,为何卫无忌胆敢以一人之力操纵这阵眼最弱的阵法了。因为,这是一个活阵,稍一变动,便是咫尺天涯,一切变化,尽皆改变。除非,闯阵之人拥有一念之间,演尽阵势运转之变化的能力,一步踏出,便可直入阵眼,封住阵势之变化,否则,想要直接的和卫无忌对上,交手,根本就不可能。
历来,对付活阵的最好方法,其一是靠着人数之优势;其二,则是不入阵中,在阵势之外,强力破碎。
很可惜,兄弟二人这两个方法,现在都不具备。这一刻,胞弟的心中,完全被挫折感给充斥了。想想也是,任谁数次自以为洞见了一切,却连连吃瘪,也难免会有此心境。
“大哥,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胞弟开口道,语气颇为黯淡,神色也颇为悲观。
“说什么呢?你我兄弟,哪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胞兄听了之后,眉头一皱,立时间道,“再者,我们有雷火罡风障壁护体,一时半刻,他也奈何不了我们!这阵势是一个残阵,主阵之人又身负重伤,我们夺阵不成,难道走还走不了吗?
现在,敌人的攻击二弟不必理会,全力的推演阵势变化,好冲出去。这人一直在疗伤,哪里有这么巧恢复的,肯定是迫不得已出手,如此强催阵势,其伤必然加巨。出去之后,说不得我们还有机会破阵,将这阵器收取到手呢!”
“大哥说的是,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闯过了,岂能够栽在一个重伤垂死之人的手里?”胞弟说着,面上神色复转为坚毅,法力狂涌,再次的催动起演阵盘。
通行阵法,较之破阵,自然要容易许多,很快,又一道虚空痕迹便行显化而出。此时,若是由胞弟主持力量,或许会因为先前的心境有所犹疑,耽误了功夫儿,但是,胞兄却没有这个障碍,他毫不犹豫的挥剑劈斩开了那道门户,展动挪移之术,朝着那里飞去。
眼看的,两人来到了门户之前,就要落入门户之中时,一股五行之力凭空生出,将他们的身形定住了刹那,而这时,一枚鸡卵大小的明珠,却是从门户内里飞了出来,迎面打在了雷火罡风障壁之上。
这颗明珠,并无丝毫之宝光绽放,然而,却有着一股无可比拟,沉重如山岳一般的巨力。这一记轰击,虽然并没有打破雷火罡风障壁,但是,却硬生生的将他们给打的倒飞了回去。飞至半途,胞兄尚未稳住二人身形,背后的虚空,突兀的现出一道近十丈长的粗大金色剑光,直劈而下。
这一记剑光劈斩,虽无先前那颗明珠那般的力量,但是,锋锐之气,却较之前者强的多了,剑锋硬生生的透入了雷火罡风障壁三尺有余。
那胞兄,显然也是一个久经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老手,值此之时,却并不鼓荡法力,将透入雷火罡风障壁的剑体给凌迫出去,而是运用法力,将其牢牢的锁在了里面,然后,不停的以雷火二相之力轰之,欲将敌人这口金色飞剑给侵夺过来。
这个,卫无忌哪里能够让其如愿,前面辟地珠再次轰击,后面,则操控先天一气庚金神剑展动了剑影分光术,飙射出了一道虚体剑影,在雷火罡风障壁之中,继续的超前突刺。
那辟地珠倒也罢了,虽然强悍,但是,胞兄顺势倒飞,一时半会儿,却也无虞自己受到伤害,可是,那道虚体剑影就不同了,因为飞剑本就在雷火罡风障壁之中,却是占了大便宜,一记突刺,硬生生的超前透入了将近七尺,差一点儿,就直接的将其洞穿。
如此情况,却是将那位胞兄也吓了一跳,心中骇然以极,再也不敢打先天一气庚金神剑的主意,即刻间,鼓荡法力,震荡雷火罡风障壁,将先天一气庚金神剑朝外凌迫。而这时,卫无忌也顺势,将其收了回来,再次的画作一道惊天剑虹,狠狠的劈斩。
金色剑虹,矫若游龙;璀璨明珠,宛如幽灵。
两大宝器,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攻击之犀利,当真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嘭、嘭、嘭、。。。。。。”惊天轰响连声,一时间,打的这兄弟二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够被动的抵挡,让这胞兄,暗暗叫苦不迭。
不过,胞兄之心志,却也的确坚韧,硬生生的忍着,让自己的兄弟尽情的演阵。通过先前的那一幕,胞兄心中已经明白,想要一步步,安稳的走出阵势,是绝对不可能了。唯有一步出阵,方才能够成功。
一步出阵,自然非其兄弟所能为,不过,他心中却仍旧并未放弃希望,因为,他心中另有定见。他在等待自己的兄弟,将阵势的一种变化,尽可能的演绎到极致,这时,虽然仍然不足以一步跨越至阵势之外,但是,这时,他会拼着二行珠受损,强行的破碎雷火罡风障壁,引发惊天风暴,强力的轰击那个节点,暂时的定住阵法之运转,从而,飞速的逃逸而出。
雷火罡风障壁,因为可以隔绝目光、神念之探测,所以,内里兄弟二人的具体情形,卫无忌也并不清楚,不过,他却是明白一点儿,那就是,这兄弟二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打倒。所以,卫无忌在维系而今的绵密攻击的同时,也暗暗的开始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接下来,兄弟二人可能暴增的力量,防止他们逃亡。
第四四三章胞弟的蜕变
雷火罡风障壁之中。
胞弟双手捧着演阵盘。眼眸之中,神魂之力不断透出,金光灿灿,丝丝缕缕,犹如细碎的雷霆电光,劈落在演阵盘的云雾之中,消失不见。其双手之上,也是噼里啪啦的,雷霆电光闪耀个不停,不过,却是呈现出紫色的光彩。
此时此刻,胞弟的面色通红,青筋都爆凸了出来,根根可见,束发的簪子,早就崩断,落在雷火罡风障壁之底,一头长发,如狂风吹拂一般四下里乱飞。很显然,这时的他,已经是在尽自己的全力在推演了。
此时的演阵盘上。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黑、白两色指针泾渭分明,而是只剩下了一枚白色的。不过,这枚白色指针,与先前那枚指引阵旗所在位置的那枚,却是颇有不同,显得有几分透明,隐隐约约,似乎透露出,顺着这枚白色指针的指引,那结果,也会一片光明。
这枚白中透明的指针,在演阵盘衍化而出的云雾之中,不停的颤抖着,速度飞快,便是胞弟这个操持之人,也看不清他的摆动。面对这般的情景,胞弟心中自然也是颇为的着急,但是,他也很明白,在这种时刻,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所以,他只能不停的平抚着心绪,让自己的神魂尽可能的清明、空灵。
渐渐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在这一刻,胞弟的心中,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了。总之,他发现,白中透明,代表着出阵之路的指针,开始慢了下来,在东与南之间,轻微的震颤着。
指针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骤然间,指针强烈的一个抖动,看那架势,正是停滞下来的征兆。胞弟那涨的通红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那托着白中透明指针,正不停的推演变化的白色云雾。呈现出了一片混乱之势,而那原本就要停下来的指针,也因此而再次的狂猛震颤了起来。
“啊——”
这时,胞弟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压抑之极的低沉吼声。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暴怒,其托着演阵盘的双手,也因为用力,而使得指节发白,浑身都颤抖不休,看那架势,似欲癫狂。
“二弟,冷静!你一定要冷静!”这时,正在竭力运转法力操控着雷火罡风障壁的胞兄,即时的开口了,“我们现在处于很危险的状态,生死系于毫发之间。阵法之道我不懂,只能够为你撑开一片防护,所以,我们唯一的生机,就在你的身上,你唯有冷静,才能够求得那一线之生机,若是你被其弄的浮躁了,那我们兄弟两个,就真的完了。”
胞兄的言语,说的非常之轻。寻常人,便是将耳朵凑过去,也未必能够听得见。不过,他却用了专门的言灵法术,字字都如惊雷一般,炸响在他兄弟的神魂之中,好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
事实上,他做到了。胞弟在听得自己兄长之言后,那癫狂之态也减轻了许多,甚至连那暴起的青筋,通红的脸色,都有几分好转。对于眼前在最后一刻失败的缘由,胞弟很清楚,那是活阵的奥妙,只要主阵旗一动,整个阵势,便好像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完全的变化,就像是换了一个新阵一般,必须重新的开始推演。
可是,正是因为他清楚无疑,胞弟方才才会不惜大损修为,寄希望于毕其功于一役。为的就是,希望卫无忌不会将他这第一次推演给打断。因为,卫无忌在晃动六甲迷魂幡主幡变阵的同时,他自己的攻击,也会因此而受到一定的滞碍,虽然,这个时间对于操阵的卫无忌而言,会非常之短,但是,无形之中,也会松懈了对雷火罡风障壁的雷霆暴雨式的打击。
卫无忌的攻击。犀利无比、强悍之极,打击的雷火罡风障壁,也是连连晃动,好似摇摇欲坠一般。胞弟赌的就是,卫无忌看到了自己攻击成功已经不久,不会轻易的打断,给他们两个以喘息之机。
现在的结果很明显,胞弟赌输了。卫无忌显然是一个心思缜密无比之人,他没有放过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着的漏洞。也正是因为此,在这一刻,胞弟心中的信心大为的丧失。很明显,他根本就不清楚,卫无忌到底会在何时再次的改变阵势,让他的一切心血全部白费。
推演阵法之运转,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像刚才那般的推演,胞弟明白,自己最多只能再做两次,如果再做第三次,恐怕,不等成功,他自己就要活活的给累死了。所以,当其遭遇失败之时,心情才会那般的狂躁。
可是,当其听到自己兄长的声音,看到自己兄长仍旧拼命勉力维系着雷火罡风障壁,给自己营造出不受丝毫影响的环境之时,他的心中,身体里,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升腾而起。这股力量,并不是法力,也不是神魂之力,他不能涌入演阵盘之中,作为他自身力量的补益。然而,这股力量,却使得他自身那躁动的心情,完全的消失不见,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一种道境,空灵的很,隐隐然有一种洞穿一切的感觉。
当这种感觉升腾而起的那一刹那,自然而然之间,胞弟再次的开始输出法力,输出神魂之力,重新的开始驾驭起演阵盘,进行推演。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并没有如先前那次那般的拼命,甚至,还不如他先前推演阵旗之所在,欲行破阵之时那般的卖力,一切,就好像仅仅是在自家山门里,完成一项自家阵势运转的推演一般,充满着一种轻松的感觉,对,就是轻松,轻松的很!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留意的话,就会发现,那演阵盘之上的云烟变幻,较之其先前推演的所有情形,都要快,而且是快的多。可惜的是,现在,能看见的两兄弟,都各有沉醉,根本就没能发现。
卫无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甫一出手,就打掉了那胞弟自认为最为重要的推演。不过,他却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思绝对不能够被这入阵的两人所洞穿,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六甲迷魂阵,虽然说上一句外强中干可能有些过分,但是,事实上,也的确是差不了多少,对方有可以演阵的法器在手,只要有一定的时间,破阵虽然不幸,但是通行阵法,却是并不会太过困难。
所以,在震荡了一次六甲迷魂幡主幡,改换了一次阵势变化之后不久,他便再次的震荡起了六甲迷魂幡主幡。虽然,他很清楚,在对手推演快要成功之时出手,才是最合适,也是最能够打击敌人的时间,但是,他同样清楚,要想达到这个,必须对对手的情况,了如指掌;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颠,否则,这也是最有可能功败垂成,让对手逃脱的情况。
卫无忌并不是什么嗜杀狂人,但是,对于已经成为了自己敌人的人,却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他自然是不会容许敌人在其面前逃走,所以,他不假思索的,选择了退而求其次,确保了将敌人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六甲迷魂幡主幡再一次的震动,阵势自然再次的发生变化。雷火罡风障壁之中,胞弟手中托着的演阵盘上,那白色云烟自然是再一次崩乱开来。不过,这一次,胞弟却是没有再发生一分一毫的躁动,甚至,连面上的神情,都没有改变一分一毫的改变。也正是因为此,那胞兄,却也不知道,自己兄弟对阵法的推演,在再一次刚刚开始不久,就被崩解了。
胞弟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涌出法力、神魂之力,接着进行推演,速度、频率、状态,和先前一模一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