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看到它。昂热接过那张小纸,有人在上面以懒散潦草的字体写着,“建议贵校加强安保力量,下一次再有人潜进来偷它,我可未必恰好在场呦。”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 加图索按动座机上的红色按钮,自动拨号音后,话筒里传来快乐的男声,“嗨,弟弟!出什么事情了?我可好久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娇笑声和震耳的拉丁音乐。
“不,我们昨天还通过电话,当时你正在和本季当红的一个超模洗泡泡浴,说了两分钟你就挂断了。”弗罗斯特面无表情的纠正。
“啊嘞?我和超模洗泡泡浴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古板如弟弟你居然知道什么女人正当红!”可以想象对面的男人神采熠熠,“弟弟你好像开窍了!”
“作为这一代加图索家的当家主,”弗罗斯特喊了口气,〃如果你不愿意在家族的事业上多花一点时间,也许你至少应该花一点心理教育一下你亲爱的儿子凯撒。你和时尚杂志封面上的那些女郎可生不下来如他那样血统优秀的后代
“你对我亲爱的儿子凯撒有什么不满意么?他不是一直都很优秀?”啊哈,前年生日的时候我还送他一台布加迪威龙奖励他,你怎么能说我不关心她?〃男人送是这样快活。
弗罗斯特默默的捂脸,懒的再跟这个讨论下去,他打开了一张很长的单子,“从昨天到今天你必须要听的事情一共有如下48项……”
“讲重点!我在钢管舞俱乐部的酒会上,我这里太吵了!”男人大声说。
弗罗斯特沉默了几秒钟,两件事,第一,有人入侵了“冰窖”,学院方面目前还没有对校董会报告,我让帕西去查这件事,但目前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谁敢抢在我们前面?最想侵入冰窖的难道不是你么弟弟?”男人有些惊讶。
“你能否不要把我说的好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强盗?”弗罗斯特皱眉,〃是的,我安排了帕西尝试进入冰窖,但是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人抢先,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你理解现在我们的处境了么。
“你能否不要把我说的好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强盗?”弗罗斯特皱眉,〃是的,我安排了帕西尝试进入冰窖,但是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人抢先,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你理解现在我们的处境了么。
“汉高咯,他也对龙骨有兴趣。”
“如果汉高已经有能力入侵冰窖而我们还没有,那更糟糕。”
“好吧,这件事我们还是等等看帕西能给我们什么结果……我要一杯加冰的马天尼,加冰,摇一摇,不要搅拌……弟弟你接着说第二件。”
弗罗斯特只能强行压住自己的恼火,“执行部在中国丢了两个人,这件事学院对校董会报告了。”
“丢了?怎么解释?那些都是执行部的精锐对吗?他们不会轻易走丢。”男人很惊异。
“谁说走丢了!哥哥!注意听我的话!”弗罗斯特终于忍不住发怒了,“这是执行部中我们能够控制的人力,我们派出他们在全世界各地活动,以搜集龙王复苏的消息,他们全都是精选过的优秀专员,这两个中还有一个的言灵是‘血系结罗’,她能敏锐的觉察巨大人群中的微弱血统反应,如果有纯血龙族,她会优先发现。”
“那又怎么样?”
“他们突然失去了和我们的联系,他们的臼齿里还藏有定位芯片,目前显示芯片的位置仍在中/国北京,但是信号断续。我们猜测他们遭遇了纯血龙族,甚至可能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龙王。”
“你在开玩笑吧?龙王那样巨大的东西不是应该呆在很少人去的偏僻地方吗?他能藏身在北京那种大城市里?要知道龙王虽然可以以人类形态出现,但是没有巨大化的龙类身体,他们就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这对他们是很冒险的事,他们可能在人类状态下被杀,但是龙类形态下他们几乎是无敌的。”
“我很高兴听到哥哥你还有点逻辑分析能力,不过我们最近在北京监控到连续的小规模地动,完全不符合地震预测。”
“地动?”
“大地与山之王,他的苏醒必然伴随着地变,‘岩石的浪涛昭示着他苏醒前的伸展,他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山陵化作深渊。’”弗罗斯特朗诵了这段典籍中的文字。
“我们家族在北京是否还有点地产投资?要不要赶快抛售?”
“你又失去逻辑感了!”弗罗斯特紧缩着眉头,“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当务之急是向北京派出优秀的执行人员!”
“执行什么?”
“屠龙!”
3。死亡隧道
赵孟华把红色在漆黑的隧道里,原本打死他他都不会走进这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地铁,但他在月台上呆到最后,崩溃了。因为在没有新的地铁到达。虽然他一次又一次的听见列车碾过铁轨的声音,但那声音随机又远去了。
这在正常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的地铁隧道是一条线,列车是沿着这条线像一个方向移动的点,赵孟华所在的月台是一个固定的点,只要列车接近,它就必然经过月台这一点。总不能说列车开到月台之前停下,然后到这开走了,而且碾压铁轨的声音也是连续的。分明就是一辆列车来了又走了,但是赵孟华看不到。赵孟华无比怀缅那辆对他打开车门的地铁列车,如果现在他再来,赵孟华肯定一头冲进去,管他里面有人没人有灯没灯。
探头在空空的铁轨两边看了很久,赵孟华终于决定走进这条隧道。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通向外面的真正出口就是这条看起来最危险的隧道。
他摸索着墙壁往前走,铁轨分明在震动,好像又有已列列车经过,但是却没有经过赵孟华身边就远去了。开始的一小截隧道顶上还有日光灯,后面则只是一团漆黑,赵孟华是靠着他钥匙链上的一个小手电筒照亮。不大的光斑照在隧道壁上,是一层层红砖砌成的,砖块间哗哗的流水,大概是哪里的地下水,脚下的碎石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此外连个耗子的叫声都没有,真个空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东西活着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隧道好像渐渐宽阔起来了,赵孟华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他把袖珍手电的光打向头顶,弧顶的顶部却是搞起来了,材质也变了,泛着古铜色。这种颜色古老而美丽,材质表面还带着错综复杂的的天然问路,这个发现暂时驱散了赵孟华的惊恐,他呆呆地仰头看着,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什么古老的圣堂。
忽然有一个影子从电筒的光圈中闪过,隐约空气里好像有破风的声音。赵孟华用电筒一扫,什么也没用发现。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连老鼠都没有的地方会有蝙蝠么。
但是他立刻就明白自己没用看错,因为无数细微的声音包围了他,让他想到蝙蝠洞的深夜里千百万蝙蝠在窃窃私语,四面八方无处不是。赵孟华在隧道墙壁上再次把手电筒打向空中,顶上一只蝙蝠都没有,只是有细流在那些纹路间流淌,又是一滴滴地坠落,打在铁轨上溅开。
忽然,一块碎石被从顶上冲刷下来,它跟着一滴水一起下坠……忽然扑向赵孟华的脸!它在电筒的光柱里崩散,变成了一只蝙蝠样的东西!
赵孟华尖叫着趴下,闪了过去。但整个顶部都开始崩溃了,随着水流越来越大,那些来自古老时代、沉淀了几百万年的东西苏醒了,岩石上一道修长的弧线慢慢地伸了出来,那是一根细长的骨骼化石,呈现完美的古铜色,跟着它展开的是扇面般的一排细骨……就这样一只古代生物的半边膜翼张开了,它在努力地挥舞膜翼,埋在岩石深处的另外半边膜翼也抽了出来。它飞起来了,像是蝙蝠的枯骨,利爪上长着人一样的手,指甲锐利如剃须刀的薄刃。
如果恺撒看见这个动物会立刻叫出它的名字,“镰鼬”,传说中风的妖怪,真的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是赵孟华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越来越多的镰鼬从岩石里飞出,整个隧道变成了镰鼬的乐园,它们已经没有膜的骨翼缓缓地扇动,像是成千上万个小小的死神。赵孟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隧道壁,就在他闪开的瞬间,几只镰鼬从他身后那块石壁挣扎出来,发出类似欢唿的声音。赵孟华这才明白他刚才欣赏的那些美丽的、古生物化石般的岩石是什么……那全部是骨骼组成的,细小的指骨、修长的翼骨、成排的肋骨、突出的胸骨……就好像历史上无数东西的遗骨沉淀在这个岩层中,经过数百万年后一层层被压平,时间把它们变成高贵的古铜色,最后被人类切割磨光……呈现的美丽花纹其实是数百万年前无数的死亡交织而成。
不……它们还没死,它们只是以枯骨的形态沉睡。它们活过来了!
顶部终于塌陷了,一具巨大的骨骼从塌陷处坠落,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刺耳的嘶叫,无数小的镰鼬飞到它下面奋力地托起了它,好像扛着王的灵柩。
那具巨大的骨骼终于张开了双翼,找到了自己的平衡,它轻飘飘地浮起,戴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金色的瞳光。以它为首,枯骨们围绕着赵孟华回旋飞翔,一边飞翔一边发出猎食前兴奋的尖叫。它们欢快得就像是找到腐肉的鸦群,这是盛宴即将开始前的隆重仪式,而赵孟华,在它们眼中就是那具腐烂的动物尸骨。赵孟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泪水开闸般流淌。镰鼬的皇帝忽然振动骨翼,轻盈地飞扑到赵孟华的身上,修长的骨翼把他整个环抱起来,结成一个骨骼的牢笼,精巧的后爪倒翻上来,爪间的利齿轻柔地在赵孟华的双眼上掠过。它的动作之轻柔就像一个少女拥抱着亲人,在即将亲吻他之前合上他的眼帘……那戴着银色面具的头骨深处闪烁着温情的笑意。
满隧道的镰鼬们好像都跟着它欢笑,赵孟华听不见它们的笑声,却能感觉到那笑声席卷着汇聚为寒冷的气潮。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闻到死亡的味道,绝非死神的镰刀在你额头狠狠划下的瞬间,而是死神把你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拥抱入怀的温柔。
“轰隆隆”的巨响忽然惊破了镰鼬们的笑声,地铁来了。聚光笼罩在赵孟华和飞舞的镰鼬们身上,强烈的风卷得镰鼬们逆飞后退,那毫无疑问是一辆地铁列车以惊人的高速正冲向赵孟华所在的地方。镰鼬们似乎极其畏惧地铁。
镰鼬们似乎极其畏惧地铁,瞬间从赵孟华身边散开,急速地逼入黑暗中。镰鼬的皇帝却因为太过巨大了,来不及解开自己骨骼织成的牢笼,它发出惊恐的尖叫,裹在赵孟华身上玩命地挣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光和强风逼近,把它的骨骼冲散成灰尘。
就像是太阳升起扫却黎明前黑暗中的一切魑魅魍魉。
赵孟华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着巨大的钢铁机械迎面冲来的力量,聚光灯亮得好像能把他的眼皮都烧起来,但他居然有点点庆幸,好像被列车撞飞比被一群不知名的生物骨骼当做大餐分享是更能接受的死法。
几秒钟过去了、也许是几分钟或几个小时,赵孟华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强光就在前面,可是他没有感觉到那种被撞成千百个零件的痛楚,而且“轰隆隆”的声音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是临死前最后的祷告时间什么的么?不过该向谁祷告呢?这对赵孟华来说是个难题,他什么宗教也不信,勉强可以算作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难道要他临终前向马克思祷告?
赵孟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惊得急退一步。炽烈的蒸汽射灯就在他鼻子前亮着,强光好像火焰,从瞳孔一直烧进他的脑子里。好一会他才逐渐恢复了视力。那辆地铁居然静静地停在他的面前,一辆1992年样式的老式地铁列车,被时光封存在这里,它巨大的动能在接近赵孟华的一瞬间消失了,锈蚀的折页铁门缓缓打开,还是漆黑的车厢,等待着这个迷路的乘客。赵孟华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些古铜色岩石里死而复生的枯骨都已经消失了,散落在地的只是一片红砖的粉末。
他走上了地铁,在漆黑的车厢里坐下。车门关闭了,地铁重新启动,钢轮碾压着铁轨,发出欢快的声音。窗外隔几分钟有灯光闪过,那是到达了新的车站,车站上隐约有人影在候车,但是地铁毫不减速,飙驰而过。没有人进来卖小报,没有人进来要小钱,也没有人进来吹拉弹唱。
他好几次在过站的时候试着趴在窗口大喊,但外面的人都露出走神的神色,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辆列车的存在,还有个死小孩居然对着他煳满泪水的脸摆出奥特曼的造型,应该是对着新型封闭式闸门的玻璃欣赏自己的英武。
孩子属于2010年,而他属于1992年,他们之间是时代的鸿沟。
他把手伸到口袋里,触到了里面冷硬的金属外壳……他的手机。他居然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手机!他今天就是要去中关村修手机的。
他摸出手机,眼前一阵阵发黑,昨天晚上他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了。这个要命的时候赵孟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个白色的人影,不是女鬼……是陈雯雯。陈文文太敏感,总是要求赵孟华时刻保持手机畅通,这样在她没来由的心情低落时,她总能找到他。因此每天晚上陈雯雯都要给赵孟华发短信说,“那晚安,记得把电充上。”
你跟一人分手,也是和她的一切告别,你再也不去以前跟她常去的饭馆吃饭,关掉你跟她一起开的博客主页,曾经有一部电影的一个桥段让她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并在你肩上噌来蹭去,这以后你在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总会扭头闪开这个桥段,并且下意识的把肩膀收起来。
可他。妈。的!怎么能这样……在你被困在密闭的空间里,只能靠电话求援的时候……你告别了她教你每天给手机充电的习惯?
“也许还有一点点电?”赵孟华想,关机过后电池总会自己蓄一点点电,也许还能坚持个几分钟。
几分钟就够了!赵孟华用颤抖的手按下开机键,屏幕闪过“低电压状态”后缓缓启动。智能手机的启动时间长的叫人心惊胆战,赵孟华死死盯着屏幕,生怕启动中电池忽然耗尽而中断。如果此刻有一台脚踏发电机摆在他面前,他一定愿意用手腕上那块昂贵的劳力士腕表来换。
启动成功!然而没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