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道:“钱照康旁边那油头粉面小子我认得,他是江南大户陈平君,经营布庄、钱庄,且放高利贷,害死不少人。”
宋两利顿有所觉:“陈平君?那不就是杭州女儿秋莲当年被欺骗而受其冤死的凶手?”
当年落难杭州城,曾在小巷立庙,且收伏秋莲鬼魂,并答应替她伸冤,看来实是老天有眼,刻意安排此局。道:“他当真奸的可以?”
苏畅道:“不错,且骗过不少姑娘,也害死多条人命,丐帮曾经想捉拿他,谁知他狡猾无比,不但潜藏无踪,且喜欢结交帮派以护持自己,故能安稳混到现在。”
忽必瑞道:“怎不早说,否则早抄了他家财宝!呵呵,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分之。”
苏畅道:“迟早还有机会,他会出现于此,必定和钱照康有所挂勾,不得不防。”
宋两利道:“钱照康武功不高,除了他爹妙佛禅师外,根本不堪一击,倒是陈平君是否另有保镳,则不得而知。”
忽必瑞道:“连极乐圣王,你都不怕,天下还有谁能挡?何况这个小瘪三,交予我处理即可!”
宋两利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能感应四周。却找不到对方保镳藏身处,看来不是武林高手,恐也是道法高手。”
忽必瑞心神顿紧:“你觉得仍有高手潜伏?”
宋两利道:“不错,此处阴气诡异,显然有人作法、布阵在先,莫要硬闯才好。”
忽必瑞登时干笑:“道法之事,交予你处理,真枪实弹再交予我应付即可。”不敢轻易冒险。
宋两利道:“你们监视四周,待我以通灵大法再搜搜看!”立即盘坐下来,饮得烈酒,小心翼翼运起神通,渐渐搜去。
苏畅和忽必瑞则盯向宴席,随时准备支援。
且见太上皇赵佶畅笑不已:“金军根本不堪一击,现在还不是落慌而逃,大宋国岂是好惹!”畅笑中端起金樽,赐酒大众,随又左拥美女,右拘姑娘,卿卿我我,早忘了当时乃花天酒地,因而被上天惩罚而夺其本尊天神通灵之能。
童贯、蔡攸、高俅、钱照康、陈平君一一附和大宋王朝千秋万世,随即畅饮而尽。
赵楷却滴酒不沾,劝声道:“太上皇应知,当时离开京城,乃群臣齐奏、百姓起哄,太上皇亦觉悟想痛修道法,以恢复神通,怎事隔不了几天,又沉沦酒色之中?”
童真闻言暗斥坏事家伙,竟然还提及“百姓起哄”一事,那岂非摆明表示太上皇是被逼赶出京?
果然赵佶已不悦,道:“朕乃暂往亳州敬香,哪来逃开京城?帝位亦是暂交赵桓之手,你怎可说此冒犯言词?难道要朕教训你么?何况敬香拜神后,朕已恢复神通,此乃天神旨意,更不容你冒犯!”童贯、蔡攸、高俅三人暗道训的妙极。
赵楷却不肯退缩,道:“太上皇应专修道法,成为上天之帝,不宜再介入钦宗帝位,免得天下大乱。”
赵佶脸面抽动,斥道:“大胆!朕岂有说过要抢回帝位?那全看赵桓意思,他若不想当,或当不好,朕方考虑接回帝位,你三番两次冒犯,不怕朕摘你脑袋么?”
赵楷道:“孩儿句句肺腑之言,请太上皇三思。”
赵佶冷道:“扫兴么?”
童贯拱手道:“郓王如此冒犯太上皇,已是死罪,可要臣拿下他以治罪?”
高俅,蔡攸较为投机,在未弄清赵楷前来,是否代表钦宗之下,不敢任意发表意见,只愿静观其变。
赵佶道:“听着么?再不自制,朕可要治罪了。”
赵楷心念一鏄,眼前童贯在场,护卫又在外头,何不寻机突袭,若是得手,一了百了,若出差错,想必父亲仍不敢治自己死罪,可保性命。然现在仍相隔数丈,突袭未必成功。且待对方喝得几分醉意再说,遂道:“一切且请太上皇详加思考。”不再多言,兀自喝起闷酒。
赵佶呵呵一笑:“这才像话,朕岂会不知轻重?自有分寸,何况你比赵桓强多,怎可莽撞,失之大体!”
赵楷只能应是,不想多言。赵佶这才安心,再赐酒众人。
童贯暗忖,赵佶分明有意立郓王为帝,若事情成真,自己焉有命在,得找机会除之方是。
钱照康乃生意人,不愿得罪任何人,笑道:“太上皇毋需为国事辛劳,暂且放下俗事,先行享乐再说,毕竟击退金车,可喜可贺,让微臣全心全意伺候您吧!”数日照顾,赵佶感受热情,终封他五品爵位,故以君臣称之。
陈平君亦支使两位美女敬酒,哄得赵佶龙心大悦,嬉闹开来,已若往者风花雪月般风采,全然忘记落慌逃京之事。
赵佶尤其器重钱照康,笑道:“你倒是懂得经营,日后将藉你长才,把大宋王朝变得富甲天下,百姓个个家财万贯!”
钱照康拱手笑道:“只要太上皇器重,臣将全力以赴,绝不让太上皇失望。”
赵佶笑声不断,直道妙极妙极。然众人始终不知钱照康乃妙佛禅师私生子,否则以妙佛之背叛行径,钱煦康岂非将受诛九族之累?
酒过三巡,众人形态放荡不少。赵楷正准备向童贯下手,脑门忽觉宋两利传话过来,道:“莫要擅动,注意陈平君,他另请得高手潜伏,得先找出来。”
赵楷暗诧,脑门回应:“高手是谁?!在哪?”
宋两利道:“可能就是太上皇身前那两名女子……呃,我看是人妖吧!我搜遍整座府第,就是找不到敌踪,原以为对方找及类似极乐圣王般高手,但后来才发现这两个女子脑门竟然封得甚紧,显然是高手。”
赵楷更诧,忖道:“会是这两妖女?!”不动声色瞧去,这才发现两人虽装若妙龄少女,但动作却老练,脸肤虽嫩,耳背上却见皱纹,该是上了年纪,却修得妖法,以驻容颜,暗道好险,未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两利道:“你先退场,待我拆她俩底子,看看是何路数。”
赵楷知意,立即以不胜酒力告退,并要赵佶早点回房休息。赵佶哈哈两声以对,却仍搂者双妖不放,赵楷但觉不管是人妖或老女人,终叫人恶心,已暂时避去。
忽必瑞道:“妖物藏在何处?”方才宋两利和赵楷沟通,乃以脑波感应,并末开口,故他和苏畅皆不知。
苏畅道:“是陈平君么?”感觉乃在宴席上。
宋两利道:“非也,是太上皇身旁双妖女。”
苏畅、忽必瑞同惊,未及料想如此妙女郎,会是妖女?
忽必瑞道:“你确定?”
宋两利道:“只要降妖伏魔符箓打去,便知真假啦!”
忽必瑞道:“如此岂非打草惊蛇?童贯必有防备。”
宋两利道:“但不除双妖,危机重重。”
苏畅道:“你看着办吧!”仍想见识拆穿妖女之真假,以及道法威力。
宋两利笑道:“来啦!灵符化去,是妖现妖,是魔现魔,急急如律令!”赫见其手中符箓幻化无数光点,掠若一条火龙,直往宴阁射去。
火龙射空,上下腾掠,煞是好看。符守卫发现时,早已冲入阁内,故仍能隐去三人藏身处。
守卫诧喊:“不好!有状况……”毕竟若是暗器、利箭,可喊有刺客,但火龙一事,从未见及,是人为亦或显灵,捉拿不定,只好以“有状况”通称。
席间众人脸色皆变。
童贯尤其紧张,暍道:“来人,快护驾!”十数高手齐冲进来,竟守在童贯四周,忘了赵佶存在。
钱照康学过武功,他自想逢迎赵佶,以利事业扩展,遂出掌劈去,喝道:“何人耍招,不要命么?”厉掌劈至,火龙却会转弯,左侧一闪,穿过防线,仍往双妖迫去,此招似若攻击太上皇赵佶,吓得他唉呀惊叫,躲入桌底。钱照康暗道丢脸,幸未被发觉,赶忙收招以藏丑。
两女已觉火龙冲着自己而来,怎敢怠慢,双双反掌击来,叭然一响,火龙四散,变成无数火球,仍往双妖射近,双妖诧惊,感觉出分明是高手作崇,极力再击。宋两利却道:“头发!”火球竟然受摄,直住双妖头发射去,这一扑来,双妖竟然躲闪不及,头发被燃,烧出火苗,吓得两人猛击猛甩,头发突地掉落,露出斑斑灰发,霎时老去十岁以上。
钱照康、蔡攸、高俅见状皆惊,三人怎料着妙龄姑娘竟是他人冒充?
陈平君更急,毕竟两女是他找来,若太上皇怪罪,岂非满门抄斩?情急下喝道:“快护送太上皇离去,免受波及!”
童贯随即指示手下,立即掠来四人,将桌底下躲若龟孙之赵佶带走,其始终未见着妖女,尚且念念说道:“得护持红花、碧玉安全。”守卫应是,他始甘心离去。
赵佶方去,蔡攸、高俅同自找借口离去。如此正好让童贯大展身手,他原和陈平君有所联系,知两妖女情景,且接受妖女护持,以对抗任何摄灵洗脑大法。道:“定是宋两利那小妖道前来,这火龙符我见过不少次。”他其实并无把握,然灵法符箓一事,目前感觉唯宋两利最为厉害,故做此推算。
两妖女目光顿泛青光,冷笑道:“终于来了!”虐声再笑,追出屋外,左侧碧眼者说道:“小妖道,我已等你数年,受死吧!”右侧猫眼者说道:“装神弄鬼,根本不入流,我俩玉女双仙,岂是好惹!”
苏畅惊诧道:“竟会是此两妖女?她俩乃孪生师兄妹,男者叫赤小红,女者叫赤小碧,原拜于九命蛇巫九麻之师叔“鬼眼真人”,鬼眼真人却十分疼爱他俩,毕竟两人眼睛忒异,故倾囊相授妖法,两人亦学有专精,只是心术不正,常犯下案子。十余年前受围剿而失踪,谁知会在此现形,其妖法功力恐不在巫九麻之下,不得不防,尤其那男者,为了炼妖法宁可引刀自宫。变成女人,功力更强三分。”
宋两利道:“原是和巫九麻同一路数,难怪邪里邪气。”
忽必瑞冷道:“不是好路数,杀!”想及和巫九麻之仇,已迁怒双妖,想斩草除根。”
宋两利道:“自该除去!”见及双妖邪恶眼神,如非善类,故作此盘算。
苏畅道:“她俩膲来二十出头,实则五六十岁,若欲除去,可各个击破,较能奏效。”
宋两利已有盘算,心想自己胸口仍藏有灵宝阴阳镜,届时若挺不住,且借来用用,道:
“斗她几回再说!”终掠出屋角暗处,立于屋顶。道:“玉女双妖么?今夜是收妖佳时,两位是束手就缚,还是化身为烟,打落地狱鬼界?”想及绿龟法王教训,气旺则功强,倒是挺胸以对,直若天神下凡。忽必瑞、苏畅则暗中埋伏,以便袭击。
女者赤小碧突见宋两利竟如此俊挺,哈哈虐笑起来,道:“原是小酷哥,传言怎如此差多?快快下来拜我门下,饶你不死!”
男者赤小红闪动猫眼,邪笑道:“不错!拜我门下,省去追究巫九麻之仇,此乃天大福音,下来下来!”虽是男身,但引刀自宫多年,已练得媚巧女体,连声音皆甜,已和姑娘无异。
陈平君早知宋两利想杀自己,他且得罪不少高手,又惧于鬼魂索命,故重金聘得双妖为护法,多年来总算相安无事,他怎肯让双妖收徒,而自陷险境,道:“两位师父,此人妖法厉害,莫要轻视,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赤小碧冷道:“你懂什么?他灵气甚足,乃不可多得人才,正是我派法门最佳传人,他若甘心拜我门下,又怎会对你不利。”
赤小红道:“不错不错,小鬼听见没?还不下来磕头,一切旧怨可免。”
宋两利道:“这么好么?却不知两位修的是何法门?有多厉害?”
赤小碧道:“鬼眼神功,天下无敌!”五指一伸,原是丰润滑嫩手掌,变成枯瘦如骨,发出五道指劲,硬将阁前百斤石狮捏得粉碎,笑声乍起:“若和师兄连手,威力更强一倍,天下无敌。”
赤小红道:“血符灵法,佛道第一法门!”突地翻山三道血红符箓,猛往左侧三名士兵打去,血符化血,直中额头,三名士兵登时魂飞魄散,毙命当场。
宋两利怵目心惊,那“血符妖法”和阴阳老怪所炼之“无上魔功”颇为类似,每张符箓皆得浸过人血,亦或其他黑狗血及秽血,以增强威力,忒也不能大意,道:“两位果然有道行,在下佩服,这就拜师学艺,只是那童贯跟我有仇,贸然下去,定被宰杀,师父可愿替徒儿摆平此事?”
童贯闻言大惊:“仙女莫要中计,他根本无心拜师,只不过制造纷争罢了。”
赤小红冷笑道:“我岂会笨到受此蛊惑!”突地射出一道血符,邪笑道:“小鬼,服下此符,往后一切好谈!”
宋两利接过手,但闻腥味扑鼻,暗道恶心,然为分化对方,仍张嘴服下血符,笑道:
“很甜!师父现在可放心吧?”
赤小红眉头一跳:“当真服下?”宋两利道:“当真!”嘴巴张开,已空无一物,赤小红喜道:“那就成了!”登时念咒,想来个下马威,宋两利知其用意,突地脸色大变,抱腹疼叫:“师父您这是啥符箓,弄得我疼死了?!”赤小红哈哈虐笑:“它叫“断魄血符”,你敢造反,必取你魂魄,让你痛不欲生。”宋两利道:“不敢不敢,师父快杀了童贯,好让徒儿下去。”
赤小红邪笑道:“既是我徒,还敢不听令么?童元帅乃统兵大元帅,岂可杀之,还不下来磕头,求他饶命!”
童贯闻言大喜:“对对对!来磕头,饶你不死!”心想小妖道若真的受制,日后找机会收拾便是。
赤小碧道:“此后皆是一家人,自该掏心相向。下来吧!”
宋两利暗道狡黠家伙,若非自己道法已已修得门道,早将血符逼至一处未化开,否则岂非中计?看来且得小心应付,免得遭殃,盘算后,终掠往地面,跌跌撞撞迫近对方,脸面仍苦。道:“师父可要保护徒儿了。”
赤小红哈哈虐笑:“放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目光寻向陈钱童三人。威胁意味甚浓。童贯早说出口,表示支持,陈平君道:“只要师父决定,弟子必遵从。”钱照康则拜礼:“恭喜宋兄拜入两位前辈门下,可喜可贺!”仍不愿对敌,免得生意受损。
宋两利道:“那我就放心多了。”终涉入险区,行往两妖女面前,准备磕头拜礼。
赤小红笑的更邪,道:“好徒弟,快过来,让为师瞧瞧!”伸手便欲摸抚,动作似若情人,却暗怀毒招,手中藏有五支毒针,准备利入对方脑门,方肯相信一切威胁始除。
宋两利暗道果真狡猾,那血符尚可服下,这“五针对魂”之术,可千万不能试,否则任自己道法了得,照样得受制,看来只有突袭反制,免遭不测。心念一闪,仍下跪拜礼道:
“多谢师父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