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食吗?”
我连忙走过去,探过头一看,只见案桌上摆了两锅吃食,一锅是肉食,一锅是素材。楚国和夏国的士兵分成两边去打饭,夏国的士兵们统统领到了肉,楚国的军士们却只给青菜白萝卜。
那边吵闹声越发响,我皱着眉头拎过刚刚打饭回来的士兵,询问是怎么回事。
那个士兵不过十七八岁,听我问起,面上就委屈得不行:“苏将军你给评评理,我们大老远的来夏国,他们夏国却这么对待我们!夏国的军士们自从入了丰源郡,就顿顿有肉吃;我们出国的军士们,顿顿都只能胡萝卜大白菜的。他们夏国太糟蹋人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脸色却沉了下来。
我往前走,推开挡路的士兵,一直走到伙夫面前。那伙夫唬得低下头不敢看我,手里的勺子也半分不敢动。我顺手接过来,舀起一勺肉,又放下,舀起一勺子青菜,才放下勺子,微微冷笑了两声。
“兄弟们,我们从楚国来,是做什么来了?”我扬声问,眼睛一一扫过士兵们。
“支援夏国,抗击燕国!”
“我们来到别人的土地上,还有得青菜萝卜吃,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喝问,眼睛扫过我的士兵们:“听着,要吃肉,打了胜仗回到我们的家乡,自然会有吃不完的好酒好肉给你们,明白吗?”
“明白!”士兵们短暂的沉默后,就是齐声回答,之后大家好像都很有默契一般,默不作声地排队打饭、吃饭,没人再发出一声抱怨。
从营地返回丰源郡的住处,邝胤贤派来的使者正好来催第二遍,请去郡守府赴宴。
段非烟等了我好半天,说是再不走,第三遍来催的人估计就到府门口了。我只得匆忙洗把脸,跟着他一起前往郡守府。路上把刚才见到的事情跟段非烟一说,段非烟冷笑:“如此更好,楚军越对夏国不满,形式对我们的计划也越有利!”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到了郡守府,立即有仆人领着我和段非烟入座。邝胤贤和惜芜坐在主位上,我坐在左下首,邝胤儒坐在右下首,顺着我下去是段非烟,黄寅,许都等。我和段非烟对视一眼,眼中都带了几分笑意。
这个位置,安排得极其的妙啊!
邝胤贤等我们坐定,才在上方说了些官方的客套话。他端起酒杯作势敬我,眼睛却带了几分笑意,指着我对两军将士说:“说起来真是对不住苏将军!你们是不知道呀,朕以前有个妹子,也叫做苏秦,长得跟你们苏将军真像,让朕都忍不住怀疑,你们苏将军说不定就是她呢!”
☆、第二三章 邝胤贤用心险恶
我心头一惊,手中的酒杯偏了一偏,洒出几滴酒来。邝胤儒也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我,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说。
“皇上说笑了,放眼天下谁人不知道,苏秦就是已故去的惠敏公主。如果末将没记错的话,慧敏郡主早已经在巫驰山香消玉殒,还是我楚国吴蒙大将军,如今的定远侯爷亲自去迎的亲。说我家将军跟慧敏公主像,他们一男一女,皇上这个玩笑,可没让末将发现有什么笑点呢!”
突然,我身边的段非烟开口截断了他,不紧不慢地回了邝胤贤的话头。
邝胤贤却笑道:“周将军这句话又说错了,你看你们苏将军长得,可不跟个女子一样吗?”
“皇上这话可就不符合实情了。我楚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苏将军一柄长刀使得那是虎虎生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试问是个女人,她有这等能耐吗?”邝胤贤那话一出口,许都倒不乐意了。
他是个武将,性子向来直爽,跟张唯是好兄弟,就连张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也学了个足。听见邝胤贤的话里有话,他当即看不下去出声反驳。
邝胤贤也知道早说下去,可要热闹了楚国的将士们,只微微一笑,转了话题:“也是,苏将军幽铭关三败赵正安,朕也是佩服得很呢!这一杯,敬苏将军!”
我笑笑,端起酒杯遥遥接受了他的敬酒,仰头喝了下去。段非烟为了怕我喝醉露陷,事先给我吃了解酒丸,我倒是半点也不怕邝胤贤。
邝胤贤敬了我一杯,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敬段非烟:“周将军,早闻你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勇冠三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杯,朕敬你!”
段非烟保持着血杀一贯的招牌,右手抱着从不立身的宝刀,左手板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邝胤贤不以为意,又满上一杯,端起来敬黄寅:“黄将军,许将军,你二人在幽铭关外涉险运娘,没被燕军伤到一丝,朕也是佩服得很呢,这一杯,朕敬你们!”
黄寅没想到邝胤贤会突然点名敬他,微微吃惊。
我手里夹了一块排骨,闻言顿住,也有些惊讶地扭头去看黄寅,黄寅正好看我,我便点点头,带了些鼓励地冲他微笑。
黄寅脸上有些羞赧地一笑,伸手要去拿满上的酒杯。
这一笑倒好,我手里夹着排骨没夹稳,骨碌碌滚下案桌,掉到了段非烟的衣服上。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战袍,这一块排骨一滚下去,衣服上自然沾上了油渍。
段非烟沉着脸站起来,我也连忙站起来去给他擦衣服,他有些尴尬地出声:“我自己来自己来。”无奈拿了帕子,两只手都没了空,只得将右手的长刀靠放在桌边,结果侍女递上去的帕子。
场面有些混乱,他不是做惯这些事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回座位上擦衣服,没留神手肘撞在刀身上,宝刀一歪,啪地砸在黄寅的酒杯上,却被桌子挡了一挡,终究没翻倒。
“对不住!”段非烟沉声说着,瞪我一眼,将手中的帕子丢给身后的侍女,手一捞抱回了他的刀。
满堂的人都哈哈大笑,显见得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打坏大家的兴致。
黄寅端起酒杯,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请!”仰头一饮而尽。许都也陪着端起酒,含笑着喝下了邝胤贤的这杯酒。
之后邝胤贤让舞姬上来表演,一曲完毕,顺便赐给了两军中几个将士。我自然推脱不要,段非烟也看不上那些舞女,通通丢给了其他人。
然后是邝胤贤把带来的赏赐分赏下去,打赏三军,两边的将军代替士兵们谢过,按照礼单交由侍卫去领取。
昨晚这些差不多已经月黑风高了,惜芜有孕在身,早已经被侍女扶到后院去歇息。邝胤贤带来的文武群臣也困顿不堪,纷纷被领下去歇息。
我和段非烟也告辞出来,带着喝醉的黄寅和许都返回驻扎地。将二人安置妥当,我和段非烟才回房睡觉。
熄灯后,身体挨着身体,我低声问段非烟:“都办妥了?”
段非烟浅浅地亲吻我,在夜色里双眼明亮得有些可怕:“好好歇息,放心吧!从明日开始,就有得你忙的了!”
次日一早醒来,丰源郡已经十分热闹如同昨日。邝胤贤只滞留一晚,就带着惜芜和文武返回京都,沿途百姓欢送,郡守一直送到城外,才跟着邝胤儒等人回来。我和段非烟则象征性地送到城门外,就返回自己的驻地。
到了晚上,我和段非烟正在房中吃饭,隔了老远就听见一声惊惧的吼声,是许都的大嗓门一路从院门口传进屋里:“苏将军,周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慢慢说!”段非烟皱皱眉,语气冷淡得很。
许都定了下神,才指着大营的方向说:“两位将军,你们快去看看黄将军吧,今早起来他就有些不对劲,中午昏迷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中午昏迷过去,为何现在才有人来禀报!”我一听这话,不由得怒气冲天地喝问。
许都的表情简直称得上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没人来禀报,我已经派了两回人来通秉了,两位将军还请了大夫前往啊!”
段非烟微微眯起了眼睛,跟我对视一眼,才说:“你确定去的人说是苏将军派去的?”
许都很肯定地点头,见我们神色凝重,全然不像是开玩笑,一时间也有些糊涂了:“你们并没有派人去,那刚才去的人是谁……哎呀遭了,黄将军有危险!”
我翻身抓起放在桌上的头盔,猛地飞奔出去,直接往大营里跑。段非烟一愣神,也紧跟着我一起去。身后传来许都懊恼的“哎呀”声,伴随着一声重重的跺脚,他的脚步声立即在我们身后响起来。
一路飞奔到大营,赶到黄寅的营帐前,守着他的士兵却一个都不见踪影。段非烟留下查看四周,我带着许都径直奔进去。
☆、第二四章 一杯毒酒送黄寅
黄寅下半身躺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眼睛大睁着,瞪着我们进来的方向。他白色的亵衣上斑斑血迹,嘴角也挂着一丝血,那血迹却又不是单纯的红色,其中竟然隐隐泛着浅浅的蓝光。
许都大步跑上去,将黄寅半抱在怀里,伸手颤颤巍巍地去探他的鼻息。只见许都一个哆嗦,伸出去的手猛然缩回,一个愣神间,就听见许都爆发出一声惊痛的哭喊:“黄将军——黄大哥呀——”
我走上前去查看,只见他面色发黑,面前的血迹中无疑是中毒的迹象,心中明白了几分。
他趴着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只瓷碗,里面应该是有药汁,却被打饭了一半多,还有部分残留在碗中,我用手指蘸了蘸,轻轻问了问,用舌尖tian了一添,才说:“有毒。”
许都大震,错愕地抬头看我,一张粗犷的脸上,居然落下来两行泪。
“说是我派来的那两个人,长得什么模样?”我捧着药碗,看着许都问:“如果他们再站在你面前,你还认得出吗?”
许都咬牙道:“化成灰我都认得。”
“来人!立即搜索丰源郡;许将军,给我说个大概样貌,就算是翻了丰源郡,我也要找出他来!”我转身,冷冷地吩咐。
事情很快就办妥,那两人正乔装了要混出城去,被守在城门的许都逮了个正着。拎到我面前来,那两人见了我额不下跪,被愤怒的许都踹了一脚,踹得膝盖都直不起来,才算安分了些。
“说,你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毒杀我楚军将士!”我厉声喝问,眼神死死盯着他们二人。
那二人各自一扭头,稍瘦弱的一个大喊:“要杀就杀,要刮就刮,老子眉头要是皱一下,就不算是英雄好汉。”
许都大怒,啪啪给了两人两耳光,被我喝止后,才满脸不甘心地退到一边去。
我笑笑,脸上摆出最迷人微笑,看着两人的目光几乎等于看死人,闲若无事地开口:“两位好汉不说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我一向喜欢摆弄写器具,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样的英雄好汉的,最近又刚发明了一套,正好让两位指点指点?”
说道后来,语气上扬,反而更多带了几分阴森。
那个瘦弱的嗤笑一声,扭转了投去。稍壮实的那个却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畏惧又多了几分。
我呵呵一笑,挥手让士兵们抬了一个木头打造的,累死与木马的东西,和蔼地说:“两位千万可不要招呀!这是我最新想出来的玩意,看见马儿身上的那些小刀了吗?那些刀子都是千挑万选的好货色,剥光了衣服骑上去,那刀会弯曲,随着你的压力慢慢吐出一层皮,可不是好看?对了,你看见那马蹄,那是走了多少路的血汗钱才赚来的。这么好的一双鞋子,用烙铁烙了送给两位老兄,你们觉得如何?”
那两人面色惨变,却还是没人说话。我点点头,立即有人扶了那个瘦弱些的青年人出来,将木马的蹄取下烧红,作势要往他的脚上套。
“别,求求你,将军,放了我弟弟吧!我招,我招还不行吗?”那个壮实的青年大急,眼睛看着他,忙不迭地看向我:“将军,我们也是万不得已,身为夏国人,这天还不是得以九五之尊为尊,让我们干什么,我们不敢不干啊!”
那个瘦弱的青年连忙打断他,喝道:“你别胡说,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人只管哭,再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我挥挥手,让许都放了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拿无辜的人来背负罪责。
许都算是个明白人,放走了那家两兄弟,他脸色铁青,气得一圈砸在墙壁上:“妈的!这个王八羔子,老子们不远万里来给他保家卫国,他就这么对我们。”
刚才那两人所说,邝胤贤在敬黄寅的那杯酒中下了毒,却是一种慢性的毒药,需要用第二种药去催发,立时毙命。他派人拦住了前来通报的士兵,又命令两人在他走后潜入军中,名为苏将军派来为黄将军诊治的大夫,实则是将药给黄寅服下去。
得手之后,这两人立即改装准备出城,不留给我们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许都会亲自从军营中跑来给我们报信,而那两人又正好跟许都打了照面,等我和许都赶到黄寅身边时,又发现了他们留下来的药物。
其实要信服也很简单,那味药叫做地袱,是多种药物混合而成的白色粉末,只有夏国皇宫里才有!这种药混在其他的药中,本来也看不出来,坏就坏在,那两人放了太多,在药中的溶解度不足,析出了晶体。
我安抚了许都,他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扬言非要扒了邝胤贤的皮为黄寅报仇。
他风一般地跑出去,不一会儿,整个军中就全部知道了黄寅大将军暴毙的消息,再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黄寅是被毒死的消息。
接着,夏国虐待楚国士兵的消息也被捅出,早被夏国不平等对待激怒的士兵们极端愤怒,纷纷拿起了武器,自动整装集合,只等我一声令下,就要从丰源郡反攻回去。我气得在当着三军的面,痛斥许都和带头的段非烟,逼着他们放下了武器。
很快,邝胤儒收到消息,来到了楚国大营。
面对楚军的愤怒,邝胤儒显得很无可奈何,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祭奠了黄寅,首先是许都沉不住气,一把将邝胤儒拖到大帐中,劈头盖脸一顿破骂,要不是段非烟拽着,他就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了。
邝胤儒脸色气得青白交加,但是理智还在。避开了许都的纠缠,他冷冷笑了一下,眼睛望着段非烟,吐出一句话:“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