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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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绝妃天下-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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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笛眉头轻蹙,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时,父王曾同我讲过,他这一生,爱的只有穆棱。不过想来时待她适龄再将其娶入宫中为妃。怎会想到,母后察觉父王的心思,竟然去找了琉璃来做帮手。穆棱被人欺侮,父皇懦弱,未有一点反抗。我与绯儿已经错过一次,阁主,穆晔不想再错过第二次。”磕了几个响头,穆晔的额头已经有了淤血。
听完一席话,卿笛已是愣在那里。她饶是记得,那一年母亲去了鬼族回来后,数日都未曾踏出过房门一步。甫一出来,便将她带去了绝谷。却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层遮掩。睫毛垂下,误会也好,真实也罢,相关的人一个个都已经离去。还说那些有何意义。唯有现在,才真正能抓得住。
爱,或许真的是一颗误事的种子。种下了,不可拔除,却也不可叫它茁壮成长。那便亲手将它的成长,遏制。
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翅膀拍打几下,复了那种不可一世的冰冷。朱唇轻启,话语再也没有一点温度。她道:“本座,怎会叫你如愿。穆晔,你是王,不可这般的任性。你走吧,莫要再来冰牢,以后,也莫要再见绯儿。”
穆晔被“请”出冰牢。远远地,透过病床可以看见她宁静地睡颜。他贪婪地想要将她的模样刻画在心底。即便来世,也不忘记。
卿笛一道灵术将他与她的距离分开。她的冰冷,冰封住两人最后残存的缘分。冷冷地看着穆晔,道:“滚。”
穆晔决然离去。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神变得狠戾。
看着冰牢,卿笛的眼神变得哀伤。
若是来时花绯知道了,可是会怪她?
心中一股异样的气息猛然蹿入,宛若一个强盗,将卿笛体内的灵气逼得无处藏身。卿笛捂着心口,咳出一口鲜血。她道:“吟環,来了?”
看着卿笛的倔强,吟環一时间,慌了神。想要上前去扶起卿笛,被那人的眼神生生地吓退。站在原地,无用的焦急。
少时,卿笛的面色恢复少许。用娟怕拭去额角的冷汗,道:“你来做什么?”
吟環支支吾吾地火速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塞给卿笛,讨好地看了眼卿笛转身就跑开了。卿笛没好气地笑了。近些日子,灵气开始反噬自身,倒是对于前世之事,卿笛也想起来了许多。她却也是清楚的知道,这样残破的*,大抵到了那个时候是无法承受那样强的灵术。来时,真的是怕柳卿笛不在。
那么你呢?
忽然,想到了慕容夜玄。
卿笛苦笑。从瓶子里拿出药来吞了下去。那股力量似是被压制住了。眼眸中难掩的倔强之色。卿笛转身在冰牢上空设下结界,转身回房。
月色朦胧。
北亭。
卿笛月下抚筝,美人,月色,乐曲。一应俱全,再附上淡淡的兰花香。委实是惬意。不远处,安雅捧着茶壶小心翼翼地朝北亭走来。并不敢打扰卿笛,安雅放下茶壶,在一旁垂首默立。筝声远扬,传到了独孤紫嫣的耳中。她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头发的衣裳都是乱七八糟。独孤无崖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神色慵懒。
“来了?”卿笛并未抬头,唇角扬起一抹宁静地微笑。
这样多年没有见,独孤紫嫣毛毛躁躁的毛病可是一点都没有改。看独孤无崖的眼神中的宠溺,是愈发的纵容这丫头了。
一曲毕。
独孤紫嫣听得是如痴如醉。她嘟了嘟嘴,道:“阁主的琴技还是如以前那般好。可是叫紫嫣今日解了馋。”
卿笛掩面一笑,道:“竟敢这样同本座说话。倒是不知这几年你兄长是愈发的宠你了。来时,本座可是要好好的同无崖说道说道,叫他好生的将你教导教导,来时找一个好婆家才无人敢欺负我们的紫嫣小姐。若是受了委屈,大可到本座这儿来,本座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
“阁主,紫嫣还这样小。”独孤无崖微微将独孤紫嫣护在身后,眉头紧蹙,说话的语气也是有几分不友善。
卿笛目光一沉,道:“紫嫣跟在我身边已是千余年,你可曾见过一千多岁的女孩子同她这般不谙世事?”
“阁主?”独孤无崖声音中竟陡升出几分警告。
卿笛给安雅使了眼色叫她将独孤紫嫣带下去。小丫头再怎样的不情愿,见兄长点了点头憋着嘴巴跟安雅去院子里玩。
卿笛坐下抚筝。独孤无崖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渐渐地,曲子中多了几分肃杀之意,卿笛借筝一下一下给独孤无崖致命一击。小小的北亭中,独孤无崖艰难地躲闪。上一次的伤还未好,又添了新伤。一曲毕,独孤无崖已是伤痕累累。卿笛猛然按住琴弦,厉声喝道:“你应当知道,你只是独孤紫嫣的兄长。今日之话,你已是越矩。”
“属下知道。”独孤无崖拭去唇角的血渍,单膝跪地,垂首静答。
卿笛嗤笑,道:“你知道。你知道今日还同本座说这样的话。本座告诉你,若是你守不好花羽族,本座要了独孤紫嫣的命。”
“阁主,嫣儿只是一个孩子。”独孤无崖猛然抬头,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卿笛冷笑,道:“本座管她是谁。只要你不听话,本座屠尽整个独孤一族。”

☆、第叁拾陆章 别情之紫嫣(2)

独孤无崖的倔强也上来,他起身俯瞰卿笛,嘲弄一笑,道:“阁主,若是我说,我不在乎这独孤族人的性命呢?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独孤一族本就同我没有半点干系。这点怕是没有人比阁主更清楚。”
“是没有。”十指拨琴弦,曲子从卿笛的指尖流出。那样安静的曲子,忽然,宛若石子打在平静的湖面,波澜稍纵即逝。独孤无崖隐隐觉着膝盖处刺痛。不若片刻,便是转为剧痛。他跌跪在地上,看着卿笛姣好的侧颜上含着冰冷的笑。
卿笛道:“本座要你跪下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却叫本座用了最叫本座难过的法子。”
筝音为止,独孤无崖倔强地扶着一旁亭子的栏杆想要站起来。曲中又出现了波澜,再一次叫膝盖痛地做了亲密的接触。独孤无崖咬牙切齿,道:“柳卿笛,你究竟要怎样?”
“不怎样。”卿笛的眼始终在筝上,“本座只是想叫你离开紫嫣。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己。”
“你当年,不也是为了那人放弃了所有。我为何不可以?阁主,你莫要太过自私。”独孤无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嬉戏的少女身上,温柔如水。
卿笛嘲讽,道:“无崖,当年是我错了。如今,我怎能再看着你错下去。天地同寿罢了,荣华富贵也罢,当年我不过是想要他好。可是,我错了。错就错在将他当成了全部。无崖,你知道吗?若是叫我再选一次,我定会听了母亲的话,将‘情’字摘得干干净净。如今,琉璃族只剩下你我,你难道要整个族灭亡吗?”
此刻卿笛筝的心境宛若声音愈加的不稳。弦断而乐声止。独孤无崖没有答话,卿笛起身,看着璀璨的星空。她道:“独孤紫嫣若是来时知道你骗了她那样多年,怕是不会饶你。到那时,你怕是连一点点念想都留不住。若是她真的成了你的妻子。无崖,紫嫣定是会叫后人耻笑。无崖,何必呢?”
独孤无崖亦是起身,斜斜地倚靠着亭子的柱子上,道:“此生有她陪着我的时光,足以。”
独孤无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好动的少女的身上,目光温柔。就连方才还凌厉的笑都变得柔和起来。
“又是一个痴儿。”卿笛无奈地叹息,“本座终是不想你们二人步了穆晔和绯儿的后尘。若是可以,无崖,寻个合适的机会。带着紫嫣走吧。走的愈远,就愈是可以远离这些纷纷扰扰。”她的话中带着一丝疲惫。闭上双眸,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想起什么。
“痴儿如何?柳卿笛,现在我是不会走的。等来时,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再说这样的问题吧。”
“好。”卿笛转身就看见藏在兰花丛中鬼鬼祟祟娇小的身影,看着独孤无崖笑了笑,“去吧,只愿你的坚持是值得的。”
独孤无崖无奈地笑了笑,满眼地宠溺。他同卿笛比了一个手势,就蹑手蹑脚地向草丛中走去。不一会儿,草丛中就传出少女惊恐的尖叫声。眨眼的功夫成了少女带着哭腔的骂声,偶尔有男子的低声认错,与哄少女的话。
安雅悄然来到卿笛的身边,低声道:“阁主,天气冷了。”
“不急,待本座再抚筝一曲,再回去也不迟。”卿笛的手划过筝,弦又复了完整。曲子欢快优美。安雅眼中一亮,看着卿笛不自觉溢出的微笑,她的唇角笑容愈加的浓烈。跟了她这样多年,第一次在卿笛的琴音中听见了晴朗。
翌日,清晨。
卿笛侍弄完那些兰花,卿笛带着安雅去了冰牢。撤去结界,门已经被冰封住。卿笛念诀将冰化去。推开冰冷的大门,花绯还是那样安静地躺在冰榻上。神色宁静,仿佛昨日那样痛苦而狰狞的模样只是在梦中。安雅将花绯扶起,卿笛端来水将最后一颗药丸给花绯喂下。
花绯毫无意识,却是在挣扎。安雅按住她的手,卿笛按住她的腿,以防她挣扎过度伤着自己。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花绯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下去。卿笛心有余悸,又用捆仙锁锁住花绯的手和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安雅心有不忍,道:“阁主,这样真的好吗?”
“过了今日,安雅就会完完全全脱离鬼族。归位,不再理会这里的纷扰,她会快乐许多。”卿笛看着花绯苍白的容颜,心中也不是那样好受,“小雅,连晟回来了吗?”
安雅微微一愣,道:“昨个儿便回来了。大约是连侍卫这几日追查有些疲惫,陛下便让他先睡下了。到了这会儿,应当是起来了。”
“小雅,你去将风夕带到西亭来。”
“是。”
难得的,琉璃谷的上空没了明媚的阳光。乌云在天空中翻滚,好似什么灾难要降临。
卿笛坐在西亭中,把玩着凤凰玉钗。面前跪着风夕。一旁站着连晟和夙淮,今日不知为何,倒是不见了慕容夜玄的身影。独孤无崖和独孤紫嫣姗姗来迟。安雅送上茶水,碍于这里气氛有几分诡异,她端着茶在亭子外等着。
少时,卿笛换了一个姿势,却还是未开口。
危险的气息蔓延,众人的目光皆是不约而同地落在卿笛的身上。卿笛茫然抬头,微微一笑,却又将目光落在玉钗上。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独孤无崖率先开口,道:“将风夕带到这里来作甚?”他摸了摸少女的长发,被少女不悦地打开了手。他依旧还是宠溺地看着独孤紫嫣。
“问她。”话简短而冰冷,叫风夕的身子为之一颤。不知何时,卿笛已经收起了钗子,面色冰冷。
“你做错了什么?要阁主这样大的阵势审问你。”独孤紫嫣天真无邪地问道,惹来卿笛一记警告的眼神,乖乖地躲到独孤无崖的身后,冲着卿笛做了一个鬼脸。
“这些日子又有几名女子丧生,本座想,你怕是没有那样大的本事能逃离这里。”卿笛的面容陡然变得凛冽,“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若是不说,本座便将你的这张脸,一刀一刀的划烂。”
“是安雅。”

☆、第叁拾柒章 绝情之安雅(1)

第叁拾柒章绝情
01
风夕捂着脸,万分惊恐地看着卿笛。她爬到卿笛的脚边,紧紧地攥住卿笛的裙裾,道:“阁主,不关风夕的事。不是风夕做的。求阁主放过风夕。”
卿笛一脚将风夕踢开,道:“说。”
风夕磕了几个响头,道:“阁主英明。这一切都与婢子无干系。一切,都是罗长老和安雅姑娘的主意。婢子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罢了。长老说,若是我可以破坏了琉璃宫的灵气,便会给我永远的荣华富贵,叫我做二公子的小妾。”
一辈子的荣华,不过是个海市蜃楼,却叫哪些贪慕虚荣之人心甘情愿的往里跳。总是想,那一次怎会那般的凑巧救下了她,区区凡人来琉璃宫竟然没有不适应。早就,早就应当想到的。只是,罗盛竟然想到利用东程,这招棋子,走的虽是险,成了之后,却是无尽的利益翻涌而来。如今,琉璃宫的灵气流失,怕罗盛那只老狐狸已经一清二楚。
“安雅跟本座已是近万年,她怎会背叛本座?本座看你是不想活了,便成全了你。本座看你把这人给本座带下去。”卿笛冷冷地看着地上颤颤巍巍的人儿,朱唇亲启,“处死。”
任由风夕的嘶吼声划破天际,也唯有半分动摇。卿笛回了屋子,安雅端着茶尾随其后。甫一进屋,结结实实地挨了卿笛一巴掌。
“跪下。”在安雅的记忆中,卿笛鲜少这般语气凌厉的同她讲话。木讷着跪下,又是叫卿笛一掌打在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叫安雅头脑发蒙。
安雅低着头,道:“阁主,安雅做错了什么?阁主要这样惩罚安雅。”
卿笛从对麒麟仙阁中人动过手,若是气的急了,不过是罚那人几顿饭便算了。今日,再看这样惨白的容颜,安雅是愈加的疑惑。
“只怕今日,风夕没有说假话吧。”卿笛站在那里,头痛欲裂。接二连三亲近的人倒戈叫她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找出自己哪里不对,身边就已经大乱。时至今日,卿笛还是未给这个问题找到一个*。
安雅低着头,不说话,似是已经默认。
哀伤的气氛在安雅的周身蔓延开来。她抬头看见不可一世的卿笛咬着下唇成了泪人。卿笛座下有能力侍奉她的侍婢不在少数。可是偏偏,她选中了她,将她从前天后那里将她带走。细心教导。不过百年的功夫,天宫中的人多多少少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多多少少也都给她几分薄面。安雅知道,这是柳卿笛的缘故。卿笛敬她年长,尊为姐姐。在凤笛轩的那七千年更是相依为命。安雅待卿笛也是真心好。
若是两人之间,没有那个蒲涯该有多好?
“本座看错了人,看错了人。安雅,从今以后,你不必再侍奉本座左右。但本座也不允许你再踏出琉璃宫,半步。”
两个人相视却不动。良久,安雅凄凄一笑,道:“阁主,若是来世有缘。小雅愿意继续侍奉阁主。阁主,此生永别。”咬住指甲,安雅咳出几口鲜血,脸色变得青紫。
卿笛慢慢地走到安雅的面前,蹲下来环抱着腿,坐在地上看着安雅痛苦挣扎。不过三盏茶的功夫,安雅脸上的青紫色慢慢退去,肌肤比方才更加光滑。她看着卿笛,卿笛的姿势便是如她们第一次相谈那样,只是眼神中多了一分警告。安雅很是疑惑,却只说了声:“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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