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啊,布匹我已经给你送过来,这银子……”布庄老板搓了搓手,率先开口。
曼允踢了踢蹲着的朱扬,“给钱。”
得了,小郡主这是把他当钱罐子了。每天只吩咐他掏钱,再这么败家,王府会不会垮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朱扬摇摇头,咱王爷可是金主,绝对养得起这位挥霍无度的小郡主。
从衣兜里掏出一锭白银,扔给布庄老板,“这些够了吗?”
够啊!绝对够!这锭银子买下他整个小布庄,也不在话下。
一切都准备完毕,曼允拿起一匹布,抖开,往炉火送。
布庄老板和小贩,皆愣住。这位小郡主,买布匹竟然用来烧,这跟烧钱,有什么区别?
见朱扬还是一副呆愣愣的神情,曼允瞪他一眼,“傻了吗?快烧啊!”
败家啊!朱扬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但小郡主是王爷的心头肉,自个只能让这位宝贝儿高兴,要烧就烧吧,反正烧的是王爷的钱。
‘钱’字从朱扬脑中快速闪过,“小郡主,你还欠我银子!”
必须先讨债,万一哪天小郡主没银子还了,自个找谁哭冤去,那可是他老婆本。
都过了几天,这人才想起这件事。曼允瞧了赌坊一眼,“等回宫再还你。”
烟雾朦朦,赌坊门口不一会被烟火围绕。赌坊布帘之后,还能看见几缕火丝。
随着烟雾越来越浓密,赌坊里有人看见一缕缕烟子飘进来,立刻吓得拿银子的手一抖,“着、着火了!快跑!”
这一声吼,赌坊里的人全部心惊的望向着火的门口。呛人的烟雾不断飘进来,整个赌坊瞬间乱套,有些人趁乱,还从赌桌上捞了几把银子。
“朱扬快喊几声!”只有烟雾,还不足够迷惑人。
曼允立刻命令道。
朱扬不明所以,木楞的看曼允,“喊什么?”
“当然是喊救火啦!”
靠啊,小郡主,你能不能别这么多鬼主意。到底是王府做事的人,朱扬一边往炉子里送布匹,一边扯开了嗓子,吼:“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打水,快些,否则火势会蔓延!”
“哗啦……哗啦……”曼允模仿起了扑火的声音。
“快,快这边燃起了。”
“噗……”
自导自演,喊得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生动,真切得让人像置身在火海之中。
街上路人,全一一回头看向这边。这两个人在赌坊前烧火,就不怕得罪里面那些赌棍?
很快,不少路人,停留下来看热闹,把赌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赌坊里的人一听,这还得了,再不跑就没命了!全部朝门口,挤去。
赌徒一个个争先恐后逃命,神情恐惧,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一条腿。
刚一跨出赌坊,看见一张张看热闹的脸,顿时疑惑,不是着火了吗?这些人怎么不救火。
有一个赌徒还没看清形势,刚奔出来,就吼:“你们站着干嘛?没看见着火了吗?救火啊!”说完,眼角瞟到台阶上的炉子,忍不住破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干嘛!”有一个身形比较壮硕的男子,脾气火爆,朝着火炉就一踹。
炉子踹翻,溅起半米高的火焰。曼允朝后一滚,差点被灼伤。拍掉身上溅到火星,曼允从地上爬起来。
朱扬身手比较快,朝上一跃,再翻了个跟斗,擒住男子的双手,反扣在身后。
这个男子,是这条街出名的恶汉。看他一招被擒住,刚才还想上前揍人的赌徒,站住了脚步。
“伤皇族中人者,死罪。”朱扬朝恶汉膝盖弯一踢,人立刻跪下,对着曼允。
恶汉见踢到铁板了,神色慌张。
“饶命啊!……求小姐饶命。”朝地上磕了几个头,恶汉一听是皇族,吓得什么气焰全没了。
赌坊里的人,全部跑出来,看见的就是恶汉林东不断磕头认错。
赌徒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朝代就是这样,皇族就是天,没人敢欺负到皇族头上。
“放开他。”曼允这次来这里的目标,不是他,所以没必要收他的命。
瞥见赌坊走出一位清雅公子,曼允摆摆手,朱扬立刻松开手,还不忘再踹了一脚。
☆、第四十章 定下买卖
“这打扮不适合你。(请记住我曼允往前走了几步,矮小的身子,只到司马晁半腰。
司马晁的装扮,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清雅。这么位翩翩公子走在人前,人们只会认为他是一位附庸风雅的学士。但实际上,这人骨子里就是一名奸商。
“是吗?”司马晁没觉得自己的装扮,有何不妥,只淡淡的笑笑。
倒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司马晁皱了下眉心,“小郡主,你这么三番四次搅黄我生意,可不仁道。”
要是每次见一面,自己就损失一笔银子,那么过不了多久,就得宣告破产了。
俗话说,财大气粗。司马晁就像这条街的地头蛇,如今有人敢惹到他头上,周围的人们都等着看热闹。
看热闹?换成另外一个人,也许司马晁还会跟别人杠上。但这位小主儿,是九王爷的爱女。自己只能忍让,才不会惹怒九王爷。
瞧瞧花柳街,不就是最好的告诫吗?
花柳街有一半的产业,全是司马家拥有的。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虽然外界传闻花柳街是因为醉汉,不小心引发的火灾。但真相,只有少数几个人心知肚明。若只是一场意外火灾,为什么没人逃生?所以,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家都散了吧,赌得不够过瘾的,进赌坊继续赌。”司马晁轻轻一摇折扇,凉风丝丝吹起他的发梢。
众人一看司马晁没生气,知道没有热闹可看,慢慢散开。
“小郡主,我们去隔壁酒楼谈。”
每一笔生意,司马晁都不容错过。特别是最近遇见某小灾星,他兜里的银子像流水一般流走。
烟熏赌坊?
朱扬乐呵呵笑了,怎么感觉这跟小时候他们拿火熏兔子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次熏得不是兔子,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抓兔子的时候,用烟子熏兔子洞,可以把兔子熏出来)
“朱扬,快跟上。”迟迟不见朱扬跟上来,曼允回头,见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嘴角笑个不停。
“是,小郡主。”回过神来,朱扬立即应声。
隔壁的酒楼,也是司马家的产业。酒楼的生意,好的没话说。每一张桌子,全坐满了人。光是小二,就有十个人之多。每隔一会,曼允就能听见小二的吆喝声。
“我们去楼上谈。”
司马晁在前面带路,这里显然他经常来。掌柜小二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声‘少主子’。
凡是司马家的酒楼,司马晁都独自占有一个雅间。这间房,不会用来盈利。
曼允和司马晁刚进雅间坐下,小二就端来了一壶铁观音。这些小二皆知道少主子的口味爱好,司马晁一进酒楼,他们便立刻去泡茶了。
“这位小姐,喝点什么?”抹布搭在肩头上,小二为司马晁倒着茶,顺便问曼允。
“我不渴。”也许这是习惯。曼允凡是出门,都不会喝别人的东西。
虽然知道司马晁不会在茶中添加点什么,但曼允还是保持着警觉。
“小郡主,约我想谈什么生意?”司马晁抿了一口茶,边说,边品尝着铁观音的浓馥。
从窗户看出去,能够看见行走的路人。雅间内的装饰,简单又透着股雅气,跟司马晁的气氛真有几分融合。
“本郡主想让你帮忙查找一个人的事情。”曼允开门见山。
司马晁抿嘴一笑,茶盖子轻抚茶杯沿口,“小郡主,查人这种事,九王爷可比我司马家在行。”
若是九王爷出手查找一个人,祖宗十八代都能为你翻出来。
“要是父王肯帮本郡主查,何必找你?”曼允坐的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端正。
这也是父王教育的,坐要有坐像。
曼允挺直的小腰板,一张倔强的小脸蛋,皆能看出尊贵之气。
司马晁和不少皇室中人谈过生意,但作为一个小孩子能把皇家之气展现得这么得体,曼允还是第一人。不得不说,九王爷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和别家的不一样。
“小郡主先说说是什么人?”看人才能定下价钱。毕竟,身份越高的人,消息越值钱。
“我母妃——沈窦。”拿出那日史明非送来的银票,放于桌上。
“两百万银票,替我查出母妃的生前事迹。”眸子中深深的坚定,她想要知道母亲的更多信息。
司马晁一愣,小郡主要查的人,竟是她母妃?本以为小郡主查的东西,应该是一些大臣背后的秘密,却不想小丫头这么单纯,只是查她的母妃。
越看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司马晁越觉得美丽。
皇室中人,说不定也有纯净的存在。
“七日后,怡得赌……,还是这里见吧。”这丫头不愿进赌坊,把他的客人全吓跑出来。要是再约一次赌坊相见,自己又得损失一笔银子。
捻起银票,司马晁数了一下,二十张,不多不少。
折叠好,揣进袖兜。司马晁折扇一摇,“买卖就此定下了,司马家定会尽所能,找沈窦的消息。”
出来也很久了,曼允还得赶回去与父王吃午膳,也不想再耽搁时间。
“那本郡主便回宫了。”
回到寝宫,桌子上已经上好了菜肴。一碟碟菜,散发着热气。席旻岑坐在主位,筷子却未动。
老远曼允就闻到菜香,一路小跑进去。
刚进屋,席旻岑抬起眼。
“回来了,便过来吃饭。”抱起曼允,让她坐在右边临近的位置上。
王府以前没有女人,所以吃饭时,都是席旻岑一个人。当曼允被席旻岑‘捡’回来养,便一直坐在右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离王爷最近,方便他为小郡主夹菜。
每次看见王爷这么贴体照顾小郡主,朱飞朱扬都会感叹亲情的伟大。
瞧瞧,咱王爷多么铁血无情的男人,也被所谓的亲情牵绊住了。
和曼允相处了两个月,席旻岑从以前对曼允的事情一无所知,到现在几乎每一点每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曼允的胃口,席旻岑更是了解得透彻。
这孩子不爱吃肉,只吃青菜,而且只吃清淡的。每次瞧曼允那副小身板,席旻岑都恨不得她马上长大。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这孩子总算不像以前那般营养不良了,但挑食的毛病,依旧改不了。
看着曼允不情不愿吞下一片肉,席旻岑才开口道:“后日便是新皇登基庆典,依照南胄国的惯例,明日就会出发去太坙山,然后登基之日,将会迎接第一缕阳光。”
南胄国崇尚太阳的光辉,新皇登基,就犹如新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所以那一日,新皇必须带领众大臣沐浴天地的第一缕阳光。
相比南胄国,丰晏国登基庆典就要容易得多。只需宣告天下,然后举行一些仪式就可。
父王说这番话,是在询问曼允要不要去太坙山。因为他们是丰晏人,所以太坙山一行,全凭自愿。
父王这几日全忙于政事,每日奔走在皇宫中,根本没出去透透气。
也许借着这次机会,让父王散散心也不错。至少,山上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去。”曼允一点头。
------题外话------
某些时候,九王爷早就打起了如意算盘。
悄悄透露一句,那个座位,其实是王妃的位置……
后文将会提起。
☆、第四十一章 美人心计
南胄宫门前,一批一批文官坐上出行的专用马车,摇摇晃晃驶出乾城。(疯狂看'小说
席旻岑和曼允也坐马车,一起上车的还有四位大臣。都是三四十年的年纪,一看见席旻岑先弯腰行了个礼。而看见席旻岑怀中的曼允时,则冷哼了一声。
听父王介绍,这四位皆是安插在南胄的大臣。
曼允和他们从没有见过,但四人眼中的敌意,确确实实存在。
帮怀中的小耄獓顺着毛,曼允也懒得理睬这四位。心说,我又没惹你们,眼神像要剥了我一样。
小耄獓四肢朝天,翻着小肚子,等曼允抚摸它的肚皮。听朱飞朱扬说,这样顺着摸它肚皮,有助于动物消化。
别看小耄獓挠人时凶悍,一旦黏上曼允,就跟只卖萌的小动物一样讨喜。
马车行了半日多,直到日落西山,才到达太坙山顶的行宫。
行宫里的宫女太监早站在门前,恭候圣驾。
马车之后,武官骑着马儿,看地点一到,全部翻身下马。立刻有小厮过来牵马,喂草。
“皇上驾到!”辇车边,张公公特有的嗓音,尖尖的穿透整个队伍。
太监宫女全部行礼。
史明非从辇车中走下来,朝张公公招了招手,“张公公,各位使者、大臣的住宿,便由你安排了。”,又转身对着队伍,道:“大家劳累了一日,等会请到夜宴用膳食。”
席旻岑抱着曼允,曼允抱着小耄獓。
那四位大臣本就看曼允不顺眼,看她这么大了,还要父王抱,更加吹鼻子瞪眼。
朱扬早就想开骂了,奈何朱飞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守点规矩,不行?”朱飞按住朱飞乱动的四肢,心里悲叹,小郡主都沉得住气,咋你比小郡主多长了十几岁,就一点也不分身份和场合?
二十多年的米饭,算是白吃了。
四位大臣心里介怀什么,席旻岑和朱飞心里都很明白。不就是那日的商议被打破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小郡主。
席旻岑几人被安排在仅次皇上的馹飞苑,房间早就打扫干净,只要进去,便可住下。
朱飞朱扬和四位大臣,分别住在隔壁。
看席旻岑和曼允没有分房睡觉,一位留着胡子的大臣上前,禀道:“九王爷,小郡主已满八岁,应该一人独住。”
这几位都是精忠报国的臣子,当年也是主动请缨来南胄当大臣。光是这一份气度,就让人敬佩。但同样,这几位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毛病,就是——守旧、顽固。
席旻岑对上四人,尊贵之气外露,“本王知道,无需几位提醒,你们只要做好本分便可。”
说完,席旻岑推开房门,进去。
“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