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女主人范嘛!”后者不屑的瞪了眼退回原处的狗腿们,优雅的退到车边冷冷挖苦:“我们也不兜圈子了,我今天来就是要你劝舜尧去送他干爹最后一程,我相信你会让我如愿的,嗯?”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某人继续装傻。
“这些你应该懂了?”纪茹冰伸手在车窗里掏了片刻,摸出她以前去做的亲子鉴定报告,上面的名字虽然都是假的,但安可妮自然明白其中奥妙。
“可儿,以前的恩恩怨怨已经算不清了,虽然我们曾对不起你,但你们母女不都活得好好的吗?就让它随着阿海的死一笔勾销吧,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不介意你拿走我这条命,反正阿海的死也让我也看透很多东西……”唇角挑起一抹嘲讽,使得她的表情更加真实:“现在我只想完成他最后的心愿,让他走得安安心心,舜尧是他的儿子,你也知道的,就算你再恨也好,看在舜尧的份上,能不能让他们父子有个好的结束呢,嗯?”
丫的,要不要这么煽情啊!
安可妮暗咒一声,虽然她对眼前这个女人恨到极致,但看到她眼巴巴的哀求自己,居然涌起那么一丝丝同情,头脑一热,居然没意识到自己在默默点头,等她醒悟过来,后者已经欣慰的握住她:“我果然没看错你。”
“你别误会!”她冷冷甩开握住自己的手,严肃的板起脸:“我没答应你什么,而且舜尧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左右他的,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去,我也没办法!”
“只要你愿意劝他就行了,舜尧这么爱你,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唉,其实我有想过揭穿你是华哥女儿这个事实,让舜尧离开你,可是那样他会痛苦的……可儿,也许以前是我错了,才有如今这种报应,有时想想,也许是老天爷故意安排你们在一起,好弥补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吧……”
安可妮皱眉,这种唉声叹气的对方还真是让她陌生,既然话已说完,她急着离开:“伯母,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可儿,有空去看看你爹地!”纪茹冰提高声音,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他为了你去杀项四海,也算对得起你了……”
安可妮身形微滞,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居心?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真是他杀的?”
被闷在家里情报不太灵通,所以只听说项四海挂了,具体经手者不是太清楚。
纪茹冰已默然转身:“你自己亲自去问他吧,父女连心,他会高兴见到你的……”
回到车里,瞥了眼车窗旁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她冷笑着摁断:臭丫头,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真的以为你赢定了吗?想跟她斗,还嫩得很呢!
某男也阴郁的挂断手机,睨着逐渐出现在视线中的某女,抿紧的嘴角没有一丝表情。
“老公,你怎么来了?”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步舜尧,安可妮惊喜的扑过去,很自然的把小手圈进他的臂弯中。
步舜尧反手捞住她,对她的亲昵已成习惯,但是眼底划过一抹黯然:“老婆,不是叫你这几天不准出门吗?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对不起老公,下次不敢了!”某女调皮的吐吐舌头,顺从的跟进车厢,其余的保镖识相的坐进自己车内跟在后面:“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有你在,什么危险都没有!”
闻言某男嘴角挑起淡淡的笑,他真有那么厉害吗?现在的他,脆弱到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老婆,你刚才是不是去见谁?”手抚方向盘,他问得漫不经心。
安可妮立刻心虚的否认:“不是!我只是在家里闷坏了,随便走走而已……老公,下次你不用特地出来找我,不用担心我,有这么多人保护,我很安全的!”
“就凭他们?”某男讽刺的挑眉:“一群饭桶,上次那么多人,还不是把你弄丢了?”
“你费尽心思回来报仇,不惜牺牲色相亲近我儿子,还自演自导一场绑架闹剧来离间我们母子感情”……某人的话在脑海中回旋,或多或少影响着他的思维。
安可妮却没意识到这些,只是本能的替那群人开脱:“也不能怪他们,意外的事,说不准的,何况我也没事嘛!”
“真的有事,他们也不必活着了!”步舜尧阴鸷的看着前方,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老婆,干爹死了,你觉得我应该去拜祭他吗?”
某安心想真巧,刚刚有人要我劝你去参加葬礼,你就提起这事,还真是母子连心,淡淡撇嘴:“老公,他是你干爹,去不去应该你自己拿主意啊。”
“可是他那样对你,如果我去的话你不介意吗?”某男捏紧方向盘。
安可妮浑然未觉,毫无心机的表态:“死者为大,礼貌上来说你很应该去送他一程,我怎么会介意呢?”
后者沉默了片刻,声音有点闷:“老婆,你爱我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安可妮奇(提供下载…)怪的瞅他一眼,莫名涌起担心:“老公,你没事吧?”
好象从他出现起就怪怪的,安可妮说不上来,总之是不对劲,脑中转了好几个念头还是莫名所以。
步舜尧俊美的侧面轮廓看上去很认真:“老婆,好象你从没说过你爱我,我想听……”
“一定要说吗?”后者扭捏的低下头,却顺从的低语:“老公……我爱你。”
“大声点!”
“我、爱、你!”几乎是呐喊,喊完后某女难堪的重新垂头。
太直白了吧!
步舜尧却长吁一口气,这一瞬间他决定了,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认了。
爱是盲目的,只要她能永远呆在他旁边,就行了。
庄严肃穆的灵堂摆满黄白两色菊花,几幅白幔从房顶坠下来,项四海的巨幅照片立在正中,眼神犀利,抿紧的嘴角透出特有的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步舜尧走进吊唁大厅,象一粒火种,点爆本来就凝重的空气。
“你来干什么?步日华害死项爷,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正好,杀了他给项爷报仇!”
“谁给项爷报仇,就推举谁就当老大!”
此起彼伏的声讨声中,步舜尧迈着帝王般优雅从容的步伐,径直走到项四海遗像前,看着那张熟悉的画像,一时也有几分唏嘘——人生无常,几天不面居然是阴阳相隔!
何律师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站到他旁边,面向群情汹涌的黑社会,举起双手作了个肃静的手势:“各位兄弟,项爷生前特别吩咐,希望在他百年之后,由步少主持他的葬礼,并且他手下的帮中业务也全部交给步少继承!”转过头有点庆幸:“步少,你来了就好了!”
“什么?我们不信!”
“项爷如果知道是被他们一家害死的,肯定不会这样决定!”
“他们肯定是为了项爷的财产,故意杀他的!”
集体沉默了片刻,又有人叫嚣起来,但碍于步家的声势,一时没有人强出头。
步舜尧倒是无所谓的挑挑眉,他只是来拜祭项四海,对其他的都没兴趣,而且也准备走了,这些黑社会爱怎么闹都与他无关。
“何律师,我今天来也是想通知你一声,项爷的财产我没兴趣,谁想要就给谁,实在不行就捐给社会,你看着办,嗯?”淡淡的吩咐完,他嘴角挑起一抹嗤笑,平静的向大门走去。
比想象的还要乌烟瘴气,他才犯不着漟这趟混水呢。
砰的一声。
纪茹冰从门口冲进来,恰好堵住他的去路,不耐烦的睨一眼周围:“都给老娘闭嘴!”
作为原黑老大的千金,帮中人多少还是给她几分薄面的,叫嚣声弱了一些,她伸手拦住步舜尧:“舜尧,你不能走,既然来了,去见见干爹吧?”
扭过头瞪着虎视眈眈的黑社会:“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为项爷报仇,这么多天,除了争地盘争地位闹内讧,有哪一个真心诚意的是在为项爷?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真有本事,就去把杀项爷的人干掉,只会在这里嚷嚷,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反手紧紧抓住步舜尧,几乎是以拽的姿式,将他拉到内堂。
某人阴郁的抽了抽嘴角,他想拂袖而去其实很简单,犹豫了片刻,却不由自主地跟到项四海灵柩前。
偌大的偏厅停放着一副以上好楠木打造的棺木,样式古拙大气,棺盖半合,项四海平静的躺在里面,穿戴整齐,露在衣服外面的肤色偏黑,脸上还残留着烟薰火燎的痕迹,但被高超的化妆技术所掩盖,所以看上去很安祥,好象熟睡一样。
“阿海,儿子来了,你看到了吗?他来送你了……”只有两个大活人的偏厅有点阴森,一家三口,以一种古怪的方式诀别。
步舜尧站在几步之遥,淡淡的瞥了几眼棺中的项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一秒转开目光,手负在身后,漠然的看向天花板。
是也好不是也许,在这种情形下相见,注定他今生是和这个人无缘了。
恍忽间忆起某人昔日风彩,和面前躺在棺中的老人实在是天壤之别,人生在世,不管如何英勇或者如何窝囊,两腿一蹬,其实没多大分别,生前的爱恨情仇,也变成过眼云烟,随风而散。
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收回四处游移的目光,他认真的向着棺木中的长者行了个注目礼:干爹,您一路走好!来生如果有缘,希望我能叫你一声爹地!
几天后。
赵斯的伤恢复得不错,来探病的安可妮也显得很开心,但是敏感的赵斯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妥,趁着病房只有他们两人时忍不住问道:“妮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作为准新娘的她,应该有种由内而外自然洋溢的幸福,但他分明听到她暗自叹息了几声。
“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舜最近很不对劲,自从项四海死后,他总是心事重重的,还早出晚归,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见到他……”对着最信赖的大哥,安可妮坦白说出自己的担忧:“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这样?”
“傻丫头,别乱猜了!”赵斯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你们马上要结婚了,他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啊。”
虽然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安可妮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疑虑,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她就是觉得六神无主,一副有事发生的感觉,无奈的瘪着小嘴反驳:“再忙也要吃饭睡觉啊,他好象躲着我似的。”
“别想了,听说妈咪的情绪会传给小孩,你也不想你们的宝宝担心吧?”赵斯宠溺的拍拍她的背:“如果有疑惑,直接去问他,他不见你,你也可以去找他嘛,是不是?”
“可是,我好怕听到答案。”某女纠结的托住腮,眉头挤到一堆。
谎言堆砌的幸福,真的会长久吗?她不敢想下去……
“可儿,有没有空来陪陪伯父?”从医院出来,突然接到步日华的电话,只犹豫了几秒,她就答应了后者的邀约。
反正闲来无事,去解解闷也好。
挂断电话的步日华瞪着面前的女人:“小茹,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手脚被绑住,靠在卧室的床上,纪茹冰握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咽喉,居然是一种被胁迫的情形。
“你是在关心我吗?”后者冷笑一声,将右手的手机掷到一边,拖过一张椅子坐到床前,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欣赏步日华眼底的恼怒。
任谁在睡梦中被人五花大绑,心情都不会很好的,自项四海死后,她有几天没有回家,谁会想到她会偷偷潜回来胁持自己已呢,步日华越想越恨。
“臭婆娘,你这样做就不怕舜尧和你翻脸,他可是你亲生的!”
他一直有点费解,为什么纪茹冰会那么讨厌安可妮,如果以前是婆媳妇不和,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她还念念不忘对付那丫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现在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杀了他,为项四海报仇啊。
只能解释为纪茹冰受打击过度,脑部思觉失调。
她的模样也似乎有点陷入癫狂,举起匕首在步日华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看着慢慢渗出皮肤的血浆,眼中有种嗜血的满足,睨到他阴森的拧紧眉峰才嘿嘿一笑:“你应该去查过了吧?接受舜尧不是你亲生儿子这个事实了?再告诉你一件事,舜尧去为阿海送终了,不管他接不接受,都改变不了血浓于水这个事实,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你也死了,舜尧绝不会出现在你的灵堂上,信不信?”
“你以为凭你这个样子,舜尧会认你吗?”步日华索性闭上眼,不屑的嘲讽:“就算没人给我送终又如何?人人都知道我生了个好儿子,我的墓碑上会刻上他的名字,他也会将我的姓发扬光大,还有,这二十多年来他陪伴的是我,叫爹地的也是我,你以为单凭一个血缘就能抹杀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情吗,哈哈,纪茹冰,你年纪也一大把了,还是这么天真!你有本事就向全世界宣布:他是你偷人生出来的野种,看最后吃亏的是他还是我!”
纪茹冰脸色变了变,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咬了咬牙,重新挑唇大笑:“哈哈,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一样恶心吗?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让你爬到最高峰又如何,你这一生有真正开心过,真正享受过吗?还是那句话,就算让你得到全世界,你又能带走什么?当你躺在棺材里,连个为你流泪的都不会有,你就独自享受那无穷无尽的孤独吧!”
步日华紧闭着眼,仿佛对她的诅咒不屑一顾,但面部肌肉跳动得厉害,蜿蜒而下的血丝挤在皱纹间,本来气宇不凡的脸孔带点狰狞。
纪茹冰冷笑一声,放下匕首,从身边的小包里掏出几颗药丸,走过去强行扳开他的嘴,扔进药丸,拿过一杯水灌下去,后者咳嗽了几声,愠怒的瞪着她:“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好东西!”纪茹冰意味深长的坐回椅中,重新欣赏他恼羞成怒的模样。
真是太期待了!想到这个人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她就有种复仇的冲动,一刀杀了他当然不解气,她也要他尝尝那种追悔莫及的煎熬,让他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眼下能帮她的只有安可妮了。
不管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