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如花又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忽然闻到一种食物的香气。嗯,是牛肉合子。她感到一种液体开始在口中分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如花都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主义者。其中牛肉又是她的最爱。偏偏这个世上羊肉猪肉之类,甚至各种野味的肉食都并不稀缺,但牛肉却是限制产品。没办法,在这个世上耕牛是粮食生产的重要生产力,一般情况下是禁止宰杀的。所以牛肉食品即使在叶家这种豪门巨室也不是常常能吃到的。人就是这样,越是难吃到,就越是想吃。来到这个世上四年多,吃到牛肉的次数两个手就能数过来。而现下就有这么香的牛肉合子放在她的面前……她现在对“那些人”是无比的痛恨。要不是他们,她用得着这样装失心疯吗,能在自己最最喜欢的食物面前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吗,能……
就在她在心里对“那些人”发出最恶毒的诅咒来分散对食物的注意力时,她最最可爱的哥哥凑在她跟前用手捧着打开的小布包,上面放着几块牛肉合子,正在对她现宝:“妹妹,这是我特地求老宗祖让人给我做的。来吃一个。”
如花偷瞟了一下那炸得金黄金黄正散发着香味的牛肉合子,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唉,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如果只有老哥一个人在,她老早就抢过来大块剁了。她可不怕他会说什么。但现在那个让她深感忌惮的尚楚歌还在一边看着。她就不得不要多想想了。
丫你个尚楚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来得特别勤。虽然以前偶尔也会跟着云嵘来看她,但也没像现在这样天天都来。
“妹妹,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怎么不吃啊。”叶云嵘见如花没有动静,有点遗憾道:“难道妹妹现在不喜欢这个了,那就只好我和楚歌自己吃了。”
啊,别别我要吃,我要吃。可怜的如花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急得差点就要破功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秋娘和瑞娘的交谈声。
“秋娘,你今天怎么亲自送饭过来了。红莲快去帮把手。”瑞娘道。
“是啊,你拿这个吧,这是少爷为小姐订的云桂糕。”这是秋娘的声音:“对了,瑞娘小姐好点没?怎么就你和这个小丫头在,红菱呢?”
“还没什么好转呢。可不是就我们两个,红菱到小厨房给小姐准备膳后要用的药去了。唉,打绿荷没了后,我就感到点忙不过来。”
“绿荷也真是个没福的,你怎么不让夫人再给你们派个得用的人来?”
“我也这么想,这阵子府里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添个人容易,要找个得用的就难了。不过听吟雪那丫头说明天就会派个人和红菱一起贴身服侍小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瑞娘有点担心。
秋娘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小姐的奶娘,她还能压过你去?”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在外间的梨花木桌上开始摆饭。
听到瑞娘说明天屋里会来新的贴身侍女,如花心中不由一紧。
“如果真是叶二小姐的侍女,处理好以后让九号看能不能弄个人顶上。”七号那天对常氏说话又开始回响在她耳边。
怎么办?她不自觉的用力咬了咬嘴唇,小手也绞住了盖在腿上的褥子。她没有注意到,她这些个动作落都到了尚楚歌的眼里,他开始若有所思。
第二十三节 计划(第二更)
这天的晚餐,如花还是没能吃到让她馋得流口水的牛肉合子。在不能表达任何需要的情况下,她只能拼命的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了那些香酥诱人的牛肉合子被叶云嵘和尚楚歌两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吃掉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她的眼光有多么的幽怨。
其实也不是他俩不给她吃,而是在叶云嵘打算喂给她时被瑞娘给阻止了。说是她现在正在服药,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叮嘱她说牛肉之类的会相冲。平日子也很喜欢的“三味斋”做的云桂糕吃在嘴里也觉得没那么香了。
磨人的晚膳在如花无比纠结中过去了。叶云嵘和尚楚歌也相携离开,只是尚楚歌离开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笑,让如花感到如芒在背。
由于她的“病”,晚膳过后瑞娘早早就服侍她睡下了。就在她为尚楚歌临别的那一笑而在床上翻复时,楚氏来了。
“瑞娘,花儿睡下了?”楚氏道。
“是的夫人,小姐才刚睡下。”瑞娘道。
“她好些了吗?”楚氏关切道:“林大夫新开的方子有些效里吗?”
“新方子已经用了几幅了,可小姐还是没什么好转。”瑞娘道:“今天老太君那边的秋嬷嬷也过来问过了。”
“是啊,本想瞒着老祖宗,可昨天嵘儿在她老人家面前走了嘴。”楚氏掀开青纱帐,给如花拉了拉被子。
“对了,瑞娘,我让‘敬仪堂’给花儿新选了一婢女。明儿就会过来,她以后就跟着红菱贴身服侍花儿,你还要多看着点。”楚氏道:“还有,秋嬷嬷来说了些什么?”
“秋嬷嬷也就是问了问小姐用药的情况,还有就是说小姐应该是惊了魂儿,最好还是找个法师收收惊。”瑞娘有点迟疑道:“她还说年轻时在尚家有位小夫人也是受了惊,服了不少药都不见好,后来是找了个法师给看好了。”
楚氏一听,放下帐帘,走到边上的绣榻上坐了下来。问道:“真有这种事?”
“这个瑞娘也不是很清楚,但以前没进府的时候也听人说道过。”瑞娘看着楚氏的脸色,小心异异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实在是没有法子去试试应该也没有坏处。兴许还真能成呢。”
楚氏接过吟霜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然后将青瓷描金的茶盏放在小几上。过了片刻,楚氏才道:“其实以前我在京里也听说过,京郊有个会元观里的法师很是本事。不过老爷一直不信鬼神之说,我也就只是当趣闻听听就罢了。不过现在花儿这样一直不见好,也少不得要想想其他办法了。”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瑞娘问道。
“还是再看两天,如果林大夫的新方子还是不起作用,就把花儿送到京城去。林大夫也说过如果不见效最好是去京城衍请御医。”楚氏道:“到了京里有她爹娘照顾对她也是好的。”
在床上装睡的如花听到这些话,忽然来了主意。本来还在愁这场戏要怎么收场的如花这下可想到了办法。去他的尚楚歌,去他的可疑新侍女,去他的九号十号。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本姑娘不玩了。咱惹不起,躲得起。
啊,漂亮的美人儿娘亲和妖孽爹爹,你们还好吗?不知道有没有想念你们最最可爱的花儿呢?你们最最可爱的小花儿就要来陪你们了。嘿嘿……
想到可以离开这乱糟糟的一切,去到美人儿娘亲他们身边,如花在绿荷死后第一次有了放松的感觉。为了早日摆脱这些阴影,自己可要好好做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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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叶府晚枫苑
正在陪着娇妻画画的叶希曜突然打了个喷嚏。
“夫君,让你多穿衣裳你就是不听,是不是着凉了?”美人儿娘亲放下画笔关切道:“我让墨竹去取件衣裳来。”
“为有,为夫很好。要是娘子能舍下那画多关心关心你的夫君就更好了。”叶希曜痞痞道。
“夫君你真是。”美人儿娘亲娇嗔道。
她靠在叶希曜的怀里:“夫君,我很想嵘儿和花儿,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峻儿都能进学了,他们应该也长高长大了吧。”
“萱儿跟着我受累了。要不是为了我,萱儿就能陪着嵘儿和花儿,亲手将他们带大。”叶希曜愧疚的执起妻子的手。
“夫君言重了。夫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京中的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也不会料到我们在这里一留就会是三年多。我虽然没能看着嵘儿和花儿在这三年里的成长,但是能带着峻儿陪在夫君身边萱儿也是十分开心的。”
“萱儿。”
“夫君。”
……
就在这个温馨暧昧的时刻,“少爷、少夫人,芜州府里夫人送来了急信。”超大号电灯泡墨竹同志拿着件灰貂斗篷惴惴道。
霎时间,啥气氛都没有了。叶希曜用想杀人的眼光看了看墨竹:“最好真是重要的事。”
后者吓得缩了缩脖子。天知道她一点都不想来报告这件事,可是芜州府里来送信的人说是急件,她不敢耽搁怕误了什么事。这事本应该是少爷的仆从叶重来报告,可是那小滑头说自己反正也要送斗蓬的就一并让自己来报了(炫*书*网。整*理*提*供)。唉,真是下人难为啊。
“夫君,好了别闹了。快看看母亲信上说什么。”美人儿娘亲推了推自己的夫君,让他接过墨竹拿在手里抖的信件。
“哼,”叶希曜拿过信不急不忙的打开。
“啊,是花儿病了。母亲打算送她来京里衍医。”叶希曜发出一声低呼。
“什么,花儿病了,还病到要送来京城的地步?”美人儿娘亲急切的一把从丈夫手中抢过寻封信“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萱儿,先别急。”叶希曜温柔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着:“母亲并有详细说,就证明应该不会很严重。再说半个月以前不是来信说好好的吗,才这么些日子不会出什么大病的。”
接着转过身对在一边的墨竹道:“去把送信的人叫来。”
“是。”
第二十四节 传闻(第一更)
京城叶府晚枫苑
如花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美人儿娘亲对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亲力亲为的为她穿衣梳洗,喂她吃饭……如花也不知怎么了,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时间感到万般的委屈想要向她倾诉。可是她不能。因为戏终归是要演下去的,为了以后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这场戏必须有个能说得过去的结尾。还好这天就快到了。
“萱儿,我们的小花儿今天好点没有?”叶希曜刚回府就直接转来看妻女。
“夫君,你来了。”美人儿娘亲见是丈夫便答道:“应该是好些了,昨个夜里就睡得很好。没有像瑞娘说半夜惊醒。”
“那就好,倒底还是萱儿厉害,有萱儿陪着连恶梦都不发了。”叶希曜道:“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到早棠院的管事叶廉,他说一会大嫂会过来看花儿。”
“嗯,来就来吧。”美人儿娘亲从瑞娘手中接过刚送过来的药,边喂如花边道:“我已经让人给母亲送过信了,让母亲再照管峻儿几天。等花儿还好一点,我再让人去国公府接他回来。”
“这样也好,省得你照顾不过来。”叶希曜喝着刚送来的雀舌:“花儿要照顾,你也别把自己累着了。”
“我有分寸的。还有,母亲信上说的送花儿上‘会元观’的事你怎么看?”美人儿娘亲细心的给如花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痕,再送了个蜜枣到如花里。
“我是不信什么神鬼之流,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母亲吩咐的事还是要问问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叶希曜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拂了拂衣上的褶皱道:“‘会元观’在京中的名声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里面的无风道长,传闻不仅道法玄通擅于批命,还尤精医道。好像前阵子还治好了昌平王妃的顽疾。连太医院的院政大人都对他的医术称道有嘉。”
“这么说治我们花儿就很有希望啊。”美人儿娘亲道:“夫君,我们明天让人去‘会元观’把这位道长请来。不管怎么样,这病总归要早治才好。”
“萱儿,我还没有说完呢。”叶希曜看着急切的妻子:“听说这无风道长虽然医道高明,但也不肯随便出手治病的。”
“难道以我们叶家还请不动他?”美人儿娘亲有点生气了。
“这道长无论是给人治病还是为人批命都有几个规矩。不依这些规矩不管是王孙还是贵胄,都一律不医。受过他恩惠的人也不乏位高权重的人,他自己又是方外之人,让人好相强。”叶希曜道。
“哼,我就不信他还能真不识人间烟火了。”美人儿娘亲冷声道:“你倒说说他都有些什么规矩,我们叶家会及不上?”
“也不是别的。第一,不出诊。要看诊的必须病人到‘会元观’;第二,只治疑难病。一般的病症不会出手;第三,也是最不好说的,就是只治有缘人。”
“他怎么判断谁有缘,谁没缘的。不会是治不好的就说人没缘吧。”美人儿娘亲道。
“说是他治病前要先给人相面相。”叶希曜面带古怪的说。
“夫君,你看我们怎么办?花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美人儿娘亲轻皱着秀眉道。“要不,我们还是送花儿去‘会元观’试试?”
“嗯,也好。沈大夫说我们花儿的病症是‘郁结在胸’,即使不能治病,就算是去散散心对花儿的病也是好的。听说现在正是‘会元观’里梨花最盛的时候。”叶希曜安抚道。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陪花儿去。”美人儿娘亲急切的就准备让人去备车。
叶希曜连忙拉住她劝道:“萱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会元观’虽是在城外,但也是在城外十里的名会山上。一时半会是赶不到的。再说也不知道会在那里耽搁多少时日,你总要做好准备收拾点东西带上吧。所以还是待会让墨竹和瑞娘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上路。”
“夫君说得是,我这是太急了。”美人儿娘亲自己也觉得太急了。于是又吩咐瑞娘和墨竹去收拾准备,再以别的理由将其他人支开。
“夫君,你花儿这回落水的事怎么看?”美人儿娘亲忧心道:“我总觉着事情不那么简单。绿荷那丫头是我特别为花儿选的,为人向来稳重,不太可能弄出这么大的意外。”
“萱儿,你别操心那么多了,母亲说得很明白了。府里已经让‘敬仪堂’暗地里去查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就去和母亲说花儿这回好了以后,就留在京里,留在我们身边你看可好?”
“那太好了,可是我还不放心嵘儿。”美人儿娘亲用那双秋水明眸脉脉的看着丈夫。
“萱儿,花儿的事还好说,如果你还想把嵘儿接过来那却是不可能的。”叶希曜苦笑的看着妻子期盼的眼神道:“嵘儿现在除了上族学,还由父亲大人亲自教育。你也知道我们叶家的规矩。还过几年,等嵘儿十五的时候就必须选择是出仕还是继承家业。到时不管他选哪条路,都不会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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