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现在手中没有针线,不然给他缝上几针会更好。只是不知道在缝针的时候他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啊。
想着想着,如花就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庞。如花现在的位置是在他的左侧靠后的地方。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看到他的侧面。黑色濡湿的长发正分成一缕缕的贴在他因血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时不时一颗颗透明的水珠顺着他脸上轮廓滑落,将他的俊脸衬托得有些透明。那双总是透着锐利目光的凤目此刻正半睁半合,以这个角度看上去看只能看到他那比一般人更纤长的睫毛而看不凤眼中的目光。也因为角度的关系,她第一次发现这块木头的鼻子有多么的挺拔,还有……
仿佛感应到了如花看向自己的眼光,秦沐阳忽然没有预警的转过了头,两人的目光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相撞了。
作为曾经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如花并不觉得看一个男人有多无耻。只是偷看一个男人还让被偷看的人当场抓包,饶是她的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三秒钟不到,我们地如花同志就在这一场眼神的交战中败下阵来。垂下视线的她没有看到,在秦沐阳那好像千年都不会变化的俊脸上勾起了一丝狭促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漂亮?”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地低沉。也许因为环境的原因如花觉得比以前要更加有磁性,真是好听啊。等等,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这样的话也是那个叫秦沐阳的腹黑木头能说出来的?还是眼前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秦木头,而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如花的身体忠实的反映了她现在心中地所想,只在弹指间她就蹿到了火堆的那一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动作有多快。
“你、你、你到底是谁?”如花死命地瞪着他的俊脸,仿佛要看穿他的本质一样。
秦沐阳听到如花的话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上好了药的伤口,才对如花道:“叶小姐以为我是谁?还是说叶小姐你想我是谁?”
“你、你到底是不是秦沐阳?”如花问了个连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的问题。
“我不是秦沐阳还能是谁?”秦沐阳边说还边将手中的衣服拿起在在火堆边烤。
如花以前为了逃家也曾经向她师父打听过这个世界地容易之术。她师父明确地告诉过她。人地面貌只能稍加修饰变化而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前生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地那些所谓用人皮面具之类地改变成另外一人地事让她师父诉之为异想天开、无稽之谈。想到这些她不由地讪讪地移到火堆边坐好。谁让她是武侠迷呢。
“你难道不冷?”秦沐阳地声冷不丁地响起。
“什么?”如花疑惑道。
“我是问你穿着这些湿衣服难道不冷?”秦沐阳再次道。
“哦。是有点。”如花回过神拉拉紧粘在身上地湿衣服。然后无比羡慕地看着他中正在冒着蒸腾热气地衣服。
虽然是初夏。可这山林里地温度本就要比一般地地方低一些。再加上又在下那么大地雨。穿着湿衣地她怎么可能不冷?可她又能怎么办?她现在虽说还没有及笄。可也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子了。总不能像他一样把衣服脱下来考吧。自己看身光裸着上身虽然也不符合这里地道德观念。可好歹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夫。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观念再开放地她也不可能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哪辈子也不可能。
“呵嚏!呵嚏!呵嚏!”如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不好,只怕是感冒了,如花心道。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把身上地湿衣服脱下来,如花只能尽量地离火堆更近一些。还好这些天天气不怎么热,她穿的衣服多了几层,总算湿了也不怎么透明,不然只怕现在隔着火堆坐在他面都不可能了。
“把衣服脱了。”秦沐阳皱着俊眉对如花道。
“你说什么?”如花不敢相信这话是由他说出来。虽然她心中很明白他绝对没有不清洁地意思,可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太过了。
“在这个地方你要是着凉受寒了可是很要命的。”秦沐阳起身拿着手中的衣服边说边走到她面前:“会拖累我的。”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如花有点小小的感动,那后一句话无疑就让她冒火了。
“你这个——”就在如花抬头看向他要出言相驳的时候,他手中那件已经干得差不多的黑衣就这样当头罩了下来,盖在了她的头上。
“这个你先换上。”
如花把头上盖的外衣拿下来后才看到他已经背身走到了洞口,再也没有回过头。
“快点换上!”他再次催促道。
如花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矫情的时候,她很快就转过身将他这件背后有个洞,还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黑衣服换下了自己身上的湿衣。她是不会怀疑他会偷看啦,以秦大公子的品貌只怕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小丫头。这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相反她对自己这一世混的皮囊很满意。她放心的原因一是自己现在实在是太青涩了,二是了解秦大公子有多骄傲。
刚刚烤干的衣服上带着的阵阵暖意,让冷了很久的如花很是舒服。这件外衣并不长,因为不是长衫而是武士服,长度只刚刚及她的膝盖。不过没有关系,她前世虽然没穿过比基尼上街,可好歹穿过超短裙,那可比这要短得多啊。
如花拿着手中的湿衣服开始在火边烤,道:“你过来吧。你身上有伤。比平常要更容易着凉。”
秦沐阳回头看着穿着自己衣服半裸着小腿肚的如花正一脸大方的站在火堆边上烤衣服,不由的走近挑眉道:“你一向这样大胆?”
“我胆小得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近来的惊吓受得多了现在对危 3ǔωω。cōm险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如花显然会错了他说的“大胆”的意思,嘲讽道。
秦沐阳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火边,两人再也没有交谈。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在如花换上自己的衣服将他的衣服还给他的时候外边的雨总算是停了。
在如花撕下自己烤干的内衬下摆给他扎好伤口后秦沐阳终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他将火堆灭了,对如花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就转身离开了山洞。
可怜的如花就这样缩在洞里边忍受着饥饿边等着他回来。他不会真把自己丢在这里自己跑了吧?还是他在外边遇到了追兵?这个不责任的男人,要不是他把自己从家里绑架出来,自己能这样一路遭这么多罪,受这么多苦吗?今天受了太多刺激的如花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暗心中焦虑着也越来越不安。
就在她的不安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兜着一些不知名野果,提着一只山鸡的秦沐阳终于回来了。见到他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的一刹那,心下一松的如花忽然觉得眼中有些模糊,最后的感觉是好像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花儿……”这个声音真是遥远啊……秦沐阳感受着怀中这具滚烫的身体,心中很清楚她倒下的原因。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可怜的如花不仅要受奔波的劳苦,还时不时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的刺激。加上今天又是落水又是着凉,然后又是忧心让他抛下,这些事情叠加起来,终于让她在见到他而放松的这一刻,病倒了。
唉,自己该拿她怎么办呢?
第八十节 两人
这一夜的如花前所未有的混乱。许许多多的各色人物都在她眼前晃过,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他们个个都是自己曾经以及现在生命中的过客。这些人、这些事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更加分不清现在是怎么回事?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是前生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才是在做梦?她迷乱了,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无尽的孤寂……
妈妈,妈妈,娘,娘,她人生中最重的亲人们交替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又渐渐的消失远去。泪水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花儿,花儿你不是一个人,你快醒醒!”
一个温柔的声音穿透了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声音里那种强势的坚定奇迹般的让她那颗满怀恐惧的心得到安全感。真好,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洞外时不时的从远方传来声声儿狼嚎,洞内的火堆不时噼啪做响。火堆与洞壁之间一个披着长发的俊美黑衣男子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脸容娇艳的少女。美丽少女绯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上挂着斑斑泪迹,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不时从那张艳红的小嘴中发出,由浅及深的黛眉总是轻轻蹇起,让人一见会心生怜爱。俊美得不似凡间的男子一手紧抱着少女,另一只手托着少女发烫的脸蛋,将下颌轻轻的贴在少女光洁的额头,薄薄的唇时不时的发出喃喃细语安慰着怀中不安的少女。这情形展现出一种诡异的和协之美。
当如花再一次睁开眼,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缕黑发。迟钝的发觉到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一个人的怀中时她惊得动了一下。
一个沙哑地男声从她头顶上传来:“你终于醒过来了。”
然后她感觉自己紧紧钳住自己的手臂松开了,自己又能活动自如了。虽然还是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她还是挣扎着从这个怀抱中爬了出来。
如花站起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仍然倚坐在洞壁的秦沐阳。作为一个大夫,还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她自然是明白自己昨天地状况,也明白他是为了发烧的自己才这样做,可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如花在心中道。正慵懒的斜靠着洞壁的秦沐阳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她从来没有他身上见过的风情。微微敞开的领口,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都让现在地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是的,性感。真是造孽啊,一个男人长得这样好看就算了,偏偏还这般地有风情。真是让女人没法活了。
如花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那个在凤崇业身边木然得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秦沐阳吗?仅管自那次的“春会”以及近半个月的接触中让她早就知道他有两种完全不同的面目,却也没有想到她还是看错了。他何止只有两张脸!人家都说千面女郎,千面女郎,依她看这个男人才是个有着千张脸的人。
“谢谢你!”如花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奔腾地思绪。嗫声道。
“谢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谢谢你昨夜地关照。”如花直视着他那张正在散发着诱惑地脸道。
“呵呵……你太客气了。”秦沐阳地声音里透着一种吃力地感觉。
如花略有所感地将手入在了他地额头上。然后满脸自责地皱起了眉头。自己真是太初心了。刚才怎么没有发觉他也在发烧呢。他本就受了伤。染了风寒。又这样照顾了自己一整夜。就是他身体素质再好也还是扛不住啊。如花又推了推他。让他给自己看看他地伤口。果然。还是有些感染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如花想了想。扶着他躺了下来。再从身上拿出个小瓷瓶自己倒出两颗棕黑色地药丸。自己服下一颗再给他服下一颗。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要出去一下。”如花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一只宽大有力地手拉住了她,“外面不安全。”
如花看到了他眼中对自己的关心,笑了笑将他的大手拿开道:“没关系,我以前也上山采过药,不是那种什么危 3ǔωω。cōm险都不知道千金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很小心的。”
洞中的火堆在已不知道在什么时侯就因燃尽而息灭了。一张宽大的树叶上放着半边早已冷掉的烤山鸡和几枚野果。如花没有动那半边山鸡,只是从地上捡起几个没有吃过的野果,就匆匆离开了这个山洞。
站在洞口如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混着树木味道地空气,就朝记忆中来时地那条路出发了。因为她记得昨天来的时候不远地地方有条小溪,她现在急着需要的一种药草就应该长在水源的附近。
在这没有人烟,时时有动物叫声的树木里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说她上山采过药到不是骗秦沐阳的,只是她没有说她从没有单独一个人进过山采过药。如花压抑着内心的害怕,匆匆的找了几株需要用到的药草,再用空出身上的一个小瓷瓶取了一点清亮的山泉再沾湿一条帕子就回到了山洞之中。
回到洞内。她发现本应该躺在那里休息的秦沐又坐了起来。在他看到自己平安回来的那一刹那,一种放心的表情出现他的脸上,然后他又倒了下去。
如花赶忙走上前去,将那沾湿的帕子放在他的额上,又给他喂下了一口泉水,再费力的拨开他伤口上的衣裳为他的伤口敷上嚼碎的草药。将这一切都弄好后,如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接着如花又再次离开山洞去捡了些树枝,打算晚上升火用,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发烧的人最怕到晚上。随便着夜幕的降临。只清醒过一次的秦沐阳体温又再一次的上升了。昏睡着的他即使在火边也不时的轻颤,如花再一次为火堆添上柴枝后又给他喂下了身上最后一颗药丸。如果这颗药也不起作用的话。那她就真的技穷了。她身上没有进水的药就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今晚他的热度还是退不下的话……她不敢再往深处想。
按着不时发着轻颤的他,如花咬了咬牙,拼命的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她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告诉自己,她是个大夫,要尽一切手段去救自己的病人。最终,她费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有些汗湿的衣裳扒了下来又脱了自己的外裳,然后自己躺在他的里侧从他身后伸出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连带着再将两人的衣裳盖在紧紧相偎的两个人身上……
真的很热,感受秦沐阳身上传出来的阵阵热度,如花就这样一边担心着,一边又抵抗不住疲劳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她再一次醒来,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她的外衣正盖在自己的身上。秦沐阳已经不在洞里了。他既然能出去,就证明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吧。如花想到这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穿好外衣,如花打算出洞去换一口气,再去溪边洗梳一下。
没想到一出洞口就看了一个男人正守在洞口边,错愕的表情出现在如花那张沾着一点木灰的小脸上。这个正背对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