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来了,终于有人想起自己了!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黑暗、孤独、恐惧,统统见鬼去吧,我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从门外传来一阵纷繁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来救自己的人还真不少。嘈杂的声音当中还夹杂着一些东西被砸烂的声音,还有玻璃应声而碎的声音,竟然还间或伴随着几声枪响,被砸碎的好像正是那些柜子。
“我在这里。”沈浪眯着眼睛挥舞双手大叫。
虽然只是从门缝底下透进来的一束细微的光芒,但沈浪还是感到十分刺眼,自己的瞳孔已经习惯了黑暗,如果现在冒冒失失地走出去,眼睛一定会被强光刺瞎。
“底火老大,我听见好像有活人的声音。”
“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活人,不会是见鬼了吧。”
“我不是鬼,我是人。”沈浪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叫道。
“好像我也听见了。”
“黑皮,你进去看看。”
“怎么又是我,上次也是我。。。。。。”
“因为你黑啊,鬼见了也以为是自己人。。。。。。”
“四眼,你也一起去。”
“不会吧底火老大,你当我没说话好不好。”
“少废话,赶紧给我进去,其它人注意戒备。”
砰的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撞开了,沈浪只觉得眼前突然被一片白晃晃的光芒笼罩,双眼像要马上被刺瞎的感觉,赶紧把眼睛紧紧闭上。
“真的有人。”
“是个长毛鬼。”
“喂,你,是人是鬼?”
“再不说话老子开枪了。”
“别别。。。。别开枪。”
这一刻正是沈浪曾经在心中祈祷过千百万次的一刻,没想到此时此刻如此突然地就实现了,感觉竟然有一点不真实。自己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被救援人员发现的场景,还特地设计过无数的对白,但没有一个能与现实对得上号。
“我看不像是人。”
“打他几枪不就知道是人是鬼了。”
“别别,我真是人。”沈浪吓得立马滚下床趴到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脑袋。
“底火老大,他说他是人。”
一个又一个的人影相继出现在门口,狭窄的门框内一下子挤满了人,光线也似乎不那么刺眼了,沈浪双手抱头眯缝着眼睛打量着这些闯入者。这些人看样子不像是警察,也不像是什么救援队,更不像那些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白大褂们,这些人的穿着十分邋遢,身上的服饰七拼八凑什么样式都有,倒像是一群捡破烂的,而且好像都有几个月没洗过澡了,小小的房间里一下子充满了一股难闻的汗酸味。而且他们人人带枪,似乎是些非法武装人员。
难道现在外面的世道已经这么乱了?光天化日之下都能持枪抢劫了?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到底呆了有多久?外面已经变天了吗?
“你们是谁?”沈浪一脸迷惑地道。
“他说话了,他会说话。”
“看来真的是个人啊,真难得。”
“是个人有什么希罕的,你没看见外面这么多死人啊,难得的是这个人是活的。”
这个人所说的死人应该就是柜子里的那些人,柜子已经被打开了吗?里面的人果真都已经死了?
“好了好了,都别磨蹭了,把这个活人带回去,死人都放火烧了,一个都不要留给怪物。把能吃的能穿的能用的东西全都带上,一件都不要留下,动作都快点。”
“好咧老大,这里东西还真不少,真没白废弟兄们忙活这么久。”
“快点,再快点,你,发什么呆,趁天黑前把东西都搬回去,快快快。”
这群闯入者立刻分头忙碌开了,有些人忙着去搬有用的东西,有些人则在砸柜子放火,其行径看上去与土匪强盗并无二致。
这让沈浪困惑不已,看来这些人并不是来救自己的,倒像是来抢东西的。
几个人走了进来一把扯掉了沈浪铺在手术台上的几层白布,将床边的几瓶存酒尽数打包带走。其中两个持枪的武装人员从地上一把拖起沈浪,一左一右架起他不由分说就往外走。这两人身上发出一股霉味,手臂的力量也很大,沈浪丝毫反抗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 ?'…'要带我去哪里?”
“再废话就把你也一把火烧了。”
沈浪赶紧闭嘴。
在经过外面房间的时候,沈浪看到那几个冰柜子已经被砸开了,里面的人直挺挺地斜躺在地上,身体硬梆梆地紧绷着,原本覆盖着白霜的脸庞在接触空气后变得青紫,有几个人正在往他们身上浇上汽油点起了火。
这个地方果真是一个深埋地下的基地,天花板上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阳光就从这个大洞中直射进来,两个人将沈浪从炸出的洞口中举了上去,另两个等候在洞外的人一把将沈浪给拎了出来。在被拎出洞口的那一刻,沈浪看到洞口边掉落着一块标牌,标牌上写着几个大字:生化标本室。
绝世重生……节三
为了不让眼睛被阳光刺瞎,有人拿出一个黑色布袋套到了沈浪头上,沈浪的眼前重又变成一片漆黑,只能任人摆布。沈浪感到有两个人将自己搀扶到了一辆汽车上,不多久底下的人也都陆续爬了上来,从声音的嘈杂程度上判断这是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
地下基地中发出一阵劈啪作响的火焰燃烧的声音,鼻中闻到一股浓重的焦味,车上又上来几个人将沈浪挤到了座位的一个角落里。
“你下来。”却听见车下响起一个冰冷的女性的声音,似乎是在对自己旁边的人说话。
身边的一个人嘻皮笑脸地站起身来下了车,又换了个人坐了下来,车队在一片喧闹声中发动了。
说是汽车,但沈浪觉得屁股底下坐的更像是一台拖拉机,因为它实在是颠得厉害,每走几步发动机就发出一阵老牛喘气般的声音,让人担心它随时都会熄火,噪音之大比起拖拉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浪在地底下时已经习惯于零分贝的环境,此刻耳边尽是嘈杂的汽车发动机声和人群的喧闹声,感觉有点心烦意乱。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身边的又是些什么人,这些人看上去像是一群武装土匪,绝非善类,自己怎么竟会落到了一群土匪手里,他们打算怎么处置自己?警察呢警察都死哪去了?这么一群持枪土匪招摇过市怎么也没人管管。沈浪很想扯掉头套看一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如果真那样做的话自己下半辈子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好在天快暗下来了,只要天一黑自己的眼睛就能适应环境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一阵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正是刚刚那个女性的声音,原来是她坐到了自己身边。声音听上去虽然有点冷,不带什么感情,但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人用比较友好的方式跟沈浪说话,这在沈浪耳中不啻为天簌之音。
“沈浪。”
“你有年龄吗?”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沈浪从没遇到过有人这么问的,女土匪的思维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当然有,快三十了。”记忆中自己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但到底在地下基地中度过了多少时光沈浪实在是没有概念,就权且当自己快三十了吧。
女子沉默了一阵,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看上去可不像才三十。”
沈浪摸了摸自己脸上茂密的胡子,不由一阵苦笑,自从在地下醒来后就没刮过一次胡子,如今早就已经成了络腮胡了,头发也快披到肩膀了。
“我这是在哪里?我们又是去哪里?”沈浪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去营地。”
“什么营地?”
对方没有回答,顿了几秒钟后又突然问道:“你的编号是多少?”
“编号?什么编号?”
“没什么。”
女子不再说话,沈浪感觉到有只手翻了翻自己的后领。
“你干什么?”沈浪奇怪地道。
女子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她终于又开口道:“下车吧,我们到了。”
太阳早就下山了,天色已经基本上暗下来了,沈浪一把摘掉头套,开始眯着眼晴打量四周的环境。旁边有人生起了几堆篝火,火光虽然还是有点刺眼但已经可以勉强适应了。
只是往四周匆匆地扫了几眼,沈浪就一下子懵掉了。这还是自己土生土长的那座城市吗?自己的案子从头至尾大概历时三年,这三年间几乎都是在铁窗中渡过的,再算上被困在地下基地中的日子,最多也就是四年的时间与世隔绝。仅仅三四年的时间外面的世界竟然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跟自己印象中竟然格格不入。
脚下所处的这个地方沈浪并不陌生,这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一个大型体育场,沈浪曾好几次来过这里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助威。但是一切却又跟原来大不一样,脚下的草皮早已消失了,却用石块、沙包、铁板等废旧材料砌成一圈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中间还挖出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孔,有些地方甚至是废旧汽车或是生锈的机床胡乱焊接在一起。四周看台上的座椅已经全部被拆卸掉了,看台被改造成了一道天然的外围防御工事,有不少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正在看台上巡逻。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各有一座土制的塔楼,塔楼上架着几挺机枪,算是辽望塔。
刚才一路上所乘坐的是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越野车,看上去像是用几块废铁临时拼凑起来,好像动一动就要散架,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是坐在这样一堆废铁上来到了这里。而在车队最前面开道的竟然是一辆坦克,从外形上勉强可以辨认出是二战时著名的T34,只是炮管已经消失了,炮塔上临时安装了一挺老式的马克沁重机枪,坦克的履带用东一块西一块的铆钉焊接在一起,让人担心它随时都会从铁轱辘上脱落下来。
这是一个以体育馆为基础改建的军事营地,营地里一派忙碌的景像,一群人正从车上跳下来聚在一堆乱哄哄地清点物资,一些女人们则围着篝火准备做晚饭,几个巡逻的武装人员正用戒备的眼神盯着自己。四周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几乎每个人的背上或腿上都跨着各式长短枪支或是匕首,不远处的地上还搭成一圈架着各种五花八门的枪支,从莫辛纳甘、三八大盖、毛瑟98K卡宾枪、M14、M16到著名的AK47,各个国家各种制式武器几乎一应俱全,但是武器都很老旧,尽是一些已经被正规军队淘汰的旧式武器,几乎可以开一个旧式枪械博览会。
几个脏兮兮的小孩从四面围了上来,正流着鼻涕哄笑着打量自己,好奇地伸出手指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营地的南北两面各有一扇大型铁门,随着几声轰隆隆的巨响,两扇铁门被人推上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绝世重生……节四
沈浪的大脑里一片混乱,茫然不知所措地瞪着这个似曾相识又充满神秘的地方,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此刻已是那么的陌生,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显得与自己格格不入。
一阵扑鼻而来的肉香将神游天外的沈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一个妇女给沈浪递上了一碗稀得可以看得见碗底的稀粥,稀粥不知用什么杂粮熬成,上面漂浮着一小块肉片和几根菜叶。沈浪小心地接过满是缺口的破碗,小心翼翼地挑起那一小块肉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说不清那是什么动物的肉,但无疑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那些比发霉的肥皂还难吃的压缩食品统统见鬼去吧,沈浪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捧起破碗一口气将薄粥喝完,从心底升腾起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喂新来的,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快去把身上洗一洗,臭死了。”有人冲着沈浪吼道。
沈浪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洗过澡了,在地下基地里的时候顶多就用酒水擦拭一下脸,用酒洗澡是不可能的,身上的污垢几乎已经可以防弹了。
这个地方不大可能会有浴室,沈浪看到防御工事里面刚好有一个小水潭积了小半洼雨水,干脆跳了进去从头到脚洗刷了一番。水潭里的水本就不甚干净,被自己洗过后竟然更是泛成了墨黑的颜色,还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沈浪也被自己的肮脏程度吓了一跳。
有辆破车被整个砌进了防御工事里,沈浪洗刷完后钻进了车里对着反光镜照了照,镜子里的那个人胡子已经快把脸孔给盖住了,怪不得会被人当成长毛鬼。沈浪找了块玻璃就着反光镜将胡子草草刮了刮,好歹将一张脸露了出来。
管他是强盗窝还是土匪巢,这里比起漆黑一片的地下不知美妙了多少倍,这么一想,沈浪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这些人看来是想拉拢自己入伙,据说强盗和海盗是世上最有钱途的职业,没曾想自己也会有幸入这一行。
“可算有点人样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声音和来时的路上是同一人。沈浪抬头看去,眼前正走来一个标致的女性,清秀的脸庞配上一双忽闪的眼睛,小巧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再一头齐肩的栗色短发,只是表情看上去有点冰冷。
沈浪一眼看去觉得这女子有一点眼熟,好像似曾相识,但是在脑子里使劲地搜索了一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年轻女子装扮得略显中性,看上去十分干练,她身着一件淡蓝色上衣,身后随性地倒挎着一支M14步枪,长长的枪管几乎拖到了地上,腰间别着一支M1911手枪,修长的双腿上套着一双兽皮靴,一只靴子上插着一把美军制式游骑兵军刀。
“拿去。”
女子伸出一只手递了过来,手上握着一只烤兔腿,兔腿的表皮还在不住流淌着油水,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这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味,沈浪已经记不清最近一次沾油荤是什么时候了,当即大喜过望地伸出手去,但手刚伸出一半又觉得自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有失教养,不由又有点踌躇起来。
“看什么看,拿去。”
“谢谢。”沈浪小心地接过浓香四溢的兔腿,强忍着没有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坐到那儿去,待会有话问你。”
女子用手指了一下营地中央最大的那个篝火堆,有上百号人正围坐在篝火堆旁吃喝笑骂着。围坐在这个大型篝火旁的基本都是些手持武器的男子,年龄从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到须发皆白的老者都有,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青壮年,他们个个都全副武装,看来这些人就是这里的主要战力了。营地其它角落还有几堆小一点的篝火,一些妇女和小孩们就稀稀拉拉地围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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