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小队造成一定威胁的变异兽,这种变异兽一般都是从普通的动物变异而来。数天前就曾经有一支小队猎杀到一头巨型野猪,这头野猪身长将近四米,比普通的成年野猪要大上数倍,营地动用了一辆车再加上十几个人才把它给拖了回来。这头野猪不仅体积巨大力量强横,蹄子上还进化出了尖锐的爪子,而且野猪皮极富韧性,布满了疤痕状的角质层,厚实的猪皮上嵌满了不同口径的弹头,那支队伍为了击毙它很是费了一番手脚。
变异兽虽然危险,但一般的变异兽都喜欢独自行动,一只野兽再凶猛也不至于让一支全副武装的六人小队全军覆没。有实力能让这么一支经验丰富的狩猎小队无人生还的,方圆百里之内大概就只有那些异种了。沈浪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外出狩猎时所遭遇的那些异种,那些狰狞恐怖的面孔以及它们所设下的那个埋伏,那个埋伏圈虽然破绽明显,但那起码说明它们并不像普通野兽一样毫无智慧。
几个月时间的相处已经让沈浪融入了这个群体,开始适应这种崭新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危险重重的狩猎活动是那么的富有挑战性,比起四面高墙的监狱这里差不多就是天堂了,这也让沈浪开始有了种错觉,好像恐怖的异种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所有关于异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但今天所发生的事实一下子将沈浪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狩猎小队的失踪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表明食物的匮乏已经让异种们将主意打到这个营地上了。
“气栓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八成是凶多吉少了。”胡风开始发话了,“冬天已经来了,不光是我们找猎物越来越困难,那些怪物们也是。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从今天起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
气栓是失踪的这支狩猎小队的头。气栓跟光头一样也是狩猎积极分子,他管狩猎叫做热身,几乎天天都要出去热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次看来是热身热过头了。气栓性格开朗有点大大咧咧,跟所有人都能轻易打成一片,和沈浪也处得不错,一想到这样的一条铮铮汉子可能已经成了那些怪物的腹中餐,沈浪不由得一阵怅然。
“这几天我们军事委员会商量了一下,考虑到损坏的枪支越来越多,库存的弹药越来越少,而上一次的挖掘行动中只找到一些食物和燃料,却没有找到预期中的武器弹药。所以大家都觉得有必要跑一趟以前的灰熊部落的营地,去把那些废弃的武器和弹药都起出来。底火以前就是灰熊部落的,灰熊部落被攻陷的时候营地里遗留下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其中还包括两挺M2重机枪。底火他们当初逃离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而没有带出来,这两挺重机枪对加强我们营地的防御会很有帮助。”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胡风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由于现在怪物们已经进入了活跃期,所以这次行动会有比较大的危险,参与人员务必要万分小心。这次行动就由底火带队,这张名单上有50个人,待会念到名字的人马上去准备一下,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出发,把坦克和几辆能开的车都一起开出去。”
所谓的军事委员会是营地的最高决策机构,由几个资深者组成委员会成员,一般的重大决议都要由军事委员会通过投票表决,现在的委员会成员有胡风、底火、老独龙、刘起和胡可。底火负责基地的防卫力量和安排巡逻警戒,老独龙是负责军火枪械的管理分配,刘起负责管理食物和饮用水等生活后勤物资,胡可负责平日的操练,胡风则是首领。
沈浪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外来人员,这个部落的很多成员都是来自于以前其它的小部落,他们为了抵抗鬼厉和异种的威胁而聚到了一起,也有一部分人是由外地迁徙过来的,像四眼就是。
这个营地并没有固定的补给来源,现有的武器和弹药都是从地下挖掘出来的,挖掘点其实就是这个城市以前的军火商的仓库。再多的物资仓库也有挖完的一天,现在地下已经几乎挖不出什么东西了,弹药是打一颗少一颗。所以如今武器弹药的主要补充来源是靠收集,也就是去那些已经被怪物们摧毁的部落营地,将废弃的武器弹药挖出来重新加以利用。这种行动都是高危险性的,因为两个部落之间一般距离都不会太近,而风险跟距离是成正比的,之前组织过的几次收集行动已经把几个距离相对较近的部落遗址都光顾了一遍,灰熊曾是和雷鸟势均力敌的大部落,距离也比较远,现在终于把这些距离较远的部落也提上日程了。
“。。。。。。黑皮,白条,郑大眼,黑豹,排条,四眼,沈浪。。。。”胡风拿着一张名单逐个念出一大串名字,被点到名字的人纷纷起身去准备装备。
“敌袭!敌袭!。。。。。。”
营地上空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警报声,警报声是从东边的辽望台上传来的,紧接着其它方向的辽望台也都警报声四起,整个营地一下子灯光大作。营地为了节约能源平时晚上都是用篝火代替灯光照明,只有战时才会启用灯光,沈浪的眼睛已经习惯了篝火这种石器时代的照明方式,现在一下子灯光大作,倒是让沈浪脑中一阵晕眩,有一种忽然回到那个灯红酒绿的年代的错觉。
雪中血……节二
只见胡风猛地站起身一声大喝:“全体人员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负责后勤的刘起和几个战士立即组织妇女儿童等非战斗人员进入避难所,其它战士则一把拎起武器分头跑向各自负责的防御点,底火早就给每一个战斗人员都在看台上划分好了防御段,一到战时无需临时安排,每个人都能井然有序地奔向各自的自留地,360度的看台上每个点都会有人把守,绝无死角。
这个体育场原本有八道出入口,为了收缩防御力量,其中六个出口已经被彻底封死,只留下了南北两道出口,而且都加装了厚重的铁门,南北两个出入口上方分别配备有20人的防御力量。
沈浪负责的防御段是跟四眼紧挨在一起的,位置是在西边看台。待沈浪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的防御段的时候,看台最上层的战斗人员差不多都已经就位了,四眼正伸出一个拇指给自己打招呼。椭圆形看台的周长差不多有一千来米,100多个战斗人员分散开来后显得有点稀疏,沈浪负责的是九点钟方向的一段,左边紧挨着四眼。胡风胡可和底火则各自带了一队十来人的人马在营地中央待命,随时准备支援战况危急的地段。老独龙则组织了一些较为年长的老者组成了后勤队,他们就守候在营地中央,随时准备给战斗激烈的地段运送弹药。
现在的季节树上的叶子已经差不多掉光了,营地外被荒弃的耕地上原本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枯萎,枯萎的草丛倒伏下来后体型稍大点的动物都无处藏身。从看台上望出去外面一片影影绰绰,几只小动物蟋蟋嗦嗦地正在草丛间窜来窜去。
看台高度大概有五六米,这种高度对异种来说并非不可逾越,它们那尖利的爪子能毫不费力地插进水泥墙里,爬上这种高度的水泥城墙不过是一杯茶的功夫。
今天的夜晚风有点大,冷冽的风直往胸膛和领口灌进去,吹得沈浪瑟瑟发抖,可手心却在微微出汗。沈浪强自镇定地看了看手中M1加兰德的枪膛,弹仓中的双排弹夹在下午训练的时候打掉了三发,现在还剩五发子弹。沈浪又看了看旁边的四眼,朦胧中四眼似乎正在擦拭他的眼镜。
沈浪睁大眼睛仔细地朝看台外搜索目标,视野所及之处除了杂草还是杂草,中间偶尔闪烁着几点绿色的幽光,那是一些猫科或犬科类动物,光线在夜间被它们眼球后的虹膜反射后就会产生这种颜色。
突然间东边方向枪声大作起来,还夹杂着几声手雷和枪榴弹爆炸的声音。异种开始进攻了!
沈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但眼前还是没有出现异种的影子。紧接着南边和北边也有零星的枪声响了起来,但远没有东面的枪声那么激烈。
时间伴随着枪声一分一秒地流走,沈浪的视野中始终没有出现异种的身影,而东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则是越来越激烈,底下的后勤人员正在忙着给东面防线运送弹药。胡可和底火带领的后备队已经顶了上去,但枪声一点也没有消停的迹象。
只听见胡风的声音从风中远远地传了过来:“西面的人,抽出一半人马,立即支援四点钟方向。”
胡风是个大嗓门,声音竟然能传遍整个体育场,比起高音喇叭也毫不逊色。
“听好了,每两个人里面分出一个,马上动身往四点钟方向,动作快。”看台上的一个老战士大喊一声,率先收拾武器往东面看台跑去。
众人按照各自的站位一个动身一个留守,每两人中分出一个前往东面支援,沈浪刚好是要前往支援的那一个,只见旁边的四眼对着自己伸出一个大拇指,沈浪马上也回敬了一个大拇指,一把拎起枪支就沿着看台往东面跑。
越接近东面枪声就越清晰,在跑过靠近南边的看台的时候,沈浪看到看台之外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几具异种的尸体,还有不少的异种正在争先恐后地往看台冲来。异种冲锋的时候是四肢着地的,粗壮的双下肢和上肢前后交替,每一次发力都能产生惊人的爆发力,冲击的速度极快,有如一头凶猛的猎豹。各种口径的子弹和曳光弹从看台上倾泻而出,在夜色中交织出一道灿烂的光华,弹头和手雷爆炸的碎片钢珠溅射到异种的骨甲上,不断发出沉闷的扑哧扑哧的声音,一些异种已经身中数十弹却照样一如既往地勇猛冲锋,生命力极其顽强。
沈浪看到有一只异种的手臂被大口径子弹打断,只剩下一层皮肉连接着身体,但异种对自己的伤势连看都没看一眼,还是嗷嗷叫着猛扑上来,还有一只异种双脚被齐膝打断,但仍然用两只爪子在地上扒拉着死命向前爬。有几个已经靠近看台的异种受到了额外的火力关照,有一个的天灵盖已经被打得凹陷了进去,但却浑然不觉,还是将双爪死死地插进水泥墙里想要爬上来。
沈浪看得心里直冒凉气,看来异种们不光没把人类的性命当回事,甚至连自己的命也没当回事,或许它们根本就不懂何为生命,生存的本能和对鲜血的渴望使它们成为一台纯粹的杀戮机器。
有一个战士正扛着一挺歪把子机枪一个劲地朝墙下射击,墙下有几只异种正在拼命向上攀爬,和他搭档的另一个战士已经死去多时,尸体紧挨着墙角委顿在地,死去的战士应该是一名副射手,此刻的射手没有了副射手的协助,顿时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有一只异种在奔跑中猛地朝看台一跃,这只异种的弹跳十分惊人,竟然一下子跃到了看台边缘,脑袋几乎已经从看台上探了出来。战士慌忙掉转枪口朝着这只异种的脑袋近距离猛射,异种的头盖骨在连遭痛击之下被打得迸裂开来,黑色的污血将那战士溅得满头满脸,异种虽然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可还是紧紧地扳住看台边缘死不松手。
正在这时候战士手中的歪把子却突然熄火了,原来弹斗中的子弹已经打光,战士气得掉转枪头狠狠一枪托砸在异种的脑袋上,终于将异种砸下墙去。
歪把子正名大正十一式轻机枪,是二战时期日军的标配机枪。在设计之初,为了贯彻弹药通用这一理念,设计师没有为它设计普通的机枪弹匣,而是让它采用了与三八式步枪相同的弹夹供弹。为此给歪把子机枪特别地设计了一个开放式弹斗,弹斗最多可同时插入六个普通步枪弹夹,共计30发子弹。这本是一个很超前的设计,但是由于弹斗体积过大,影响了射手的视线,所以使枪托向右偏以便于瞄准,于是就有了歪把子这个外号。这样一来对射手来讲使用起来就大不方便,大大提高了对射手的要求,而且射击时需要有一名副射手在旁不断地装填弹夹。现在这名战士就遇到了这个问题,副射手的阵亡使得他要同时兼顾射击和装弹,顾此失彼。
战士正矮下身从死去的同伴身上摸出几个新弹夹,忙不迭地填压到机枪的弹斗里,但这时有另一只异种冷不防地从战士的背后爬了上来。
“小心!”沈浪发出一声惊叫。
战士抬起头来,略带错愕地看向沈浪。这时一只漆黑的爪子如鬼魅一般从他的背后钻入了他的身体,一把将他抓了个透心凉,只见一只血淋淋的黑色爪子从胸前探了出来,还带出了几块鲜红的内脏碎片。战士惊恐万分地看着从自己胸口钻出来的爪子,似乎刚刚才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另外的那只刚刚被砸下墙去的异种也重新爬了上来,那只异种已经伤得很重,有半个脑袋已经被打裂正不停往外流着脓血,只见它伸出双爪像摘西瓜一样地摘下了战士的头颅,一把远远地扔下了看台,两只异种扑到无头的尸体上就开始拼命地撕咬起来。
雪中血……节三
情况危急,沈浪反而开始冷静下来,两只异种只顾着啃咬尸体,暂时还没顾得上理会沈浪。沈浪强压下胃里不住翻涌着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平静下来。
几十米的距离,逆风,风偏修正可忽略不计,这个距离下沈浪有九成的把握准确命中一只静止的小鸟。沈浪调匀呼吸,举起M1加兰德将枪托抵在肩窝处,有一只异种只顾着啃咬尸体将背部完全暴露给了沈浪,异种的后脑勺和颈部连接处并没有骨甲覆盖,那里应该是最脆弱的部位。
“砰”的一声枪声响过,异种身子一倾一个趔趄,竟然立马回过头来瞪着小眼睛看着沈浪。
该死,沈浪明明看到射出的子弹在异种后脑和颈部之间爆出一片火光,一枪正中要害,但异种却竟然跟没事一样。沈浪心中一阵慌乱,冷汗一下子从手掌心冒了出来。好在异种并没有立刻冲过来,而是似乎正在努力稳住身形,看来那一枪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起码让异种暂时性失去了平衡。
沈浪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将枪口微微上抬,瞄准了异种的一只眼睛,再次扣下扳机。
异种正在努力调整身体平衡,根本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