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的那样。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名义上的大姐爱上了我的未婚夫，我的未婚夫和她之间似乎有理不清的关系。我该怎么想？我原本以为，李律不算什么的。似乎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否则此刻的我，为什么会这么的揪心呢？轿子一路带着我回到燕王府，下了轿子却发现家里有一个意外在等着我。
我才刚刚进门，就被丫鬟请到了大厅。周建之和姚莫同时来拜访我。一直都知道他们会再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郡主——”周建之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被我打断。我为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发现大哥并不在大厅上，便问一边的丫鬟：“大少爷呢？”
“回二小姐，大少爷还没回来。”丫鬟道。“你们不必多说什么。我知道周大人希望能认回女儿，而姚少将军则希望能找回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其实一切都很简单。”“郡主此话怎讲？”周建之不解的看着我。“你们想要秋容，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迎向周建之疑惑的眼。
“什么条件？”姚莫皱眉。我轻笑出声，看向姚莫，“我要你们解除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不可能。”姚莫坚定的拒绝。“哦？”我笑，“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来人，送客。”我站起身，准备回房，却被周建之拦住。“郡主请留步。”“周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我转身。“请您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周建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努力忍住自己的不耐烦，笑看着他，“敢问周大人，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我再看向姚莫，发现他眼底居然有了愤怒。没想到我还真的能激怒他。他不是一向冰冷没脾气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累了，周大人，姚少将军，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凤歌在次给你们赔罪。”我维持着表面的礼貌，“来人，送客。”我笑着离开大厅，因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的我条件的。一如我所预料的，秋容来找我。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女子，算不上非常美丽的脸，却有着一种看透世俗的淡然。这点和姚莫还真有点像。即使我不愿意承认，却依旧输了。输给了秋容的不在乎。
我无意探究别人的秘密，却依旧知道了许多秘密。从一开始就知道身为皇族，身边的秘密很多，也曾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随着身边所有人——就连原本以为最单纯最不会有秘密的人身上的秘密外衣被拔开那么一点缝隙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若想象中的不在乎。“为什么？”秋容问我。我抬头看着她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想换上无辜天真的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最近总是会听到别人在问为什么。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听久了真的开始讨厌“为什么”这三个字了。
“我需要一个理由。”见我不回答，秋容又道。“你想报仇吗？”我忽然问秋容，“为你娘。”秋容的身体变的僵硬，脸上有恨意一闪而过却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我知道她恨，也就是因为她的恨，我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你想报仇的话，你就得听我的。”我伸手把玩她别在腰间的蝴蝶状玉佩。“你一直都在找机会，不是吗？不回周家，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该怎么报仇。现在你就有机会了，而且不用你自己动手。”“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秋容毕竟在江湖上行走了那么久，明白我会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理由。
“你是我最得意的丫鬟之一，我不帮你还能帮谁？”我站起身，看着比自己高了五公分的秋容，变得严肃。“不过，我有条件。”秋容看着我，等待着我给出我的条件。“我要你嫁给皇太孙朱允文，且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生死，不离不弃。就算会丢掉性命，也要保护好他。”“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回周家，再嫁给皇太孙，周家不就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了？”
我的手抚过蝴蝶玉佩上精致的纹路，“嫁了，你未来就是皇后，想为你娘报仇还不简单？”
“小姐忘了吗？”秋容低头看着我，“我肯嫁，皇太孙不一定肯娶。”“你没有必要管这么多，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真担心她不答应啊！朱允文啊朱允文，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成交。”秋容的嘴角勾起喋血的笑。我打了个冷颤。她的恨意积压了很深，足够摧毁一个周家。“秋容，我要你发誓。”
秋容看了我许久，缓缓的点头——“我，周毕射发誓，从今往后，以命相保皇太孙殿下，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中秋节这天，周建之亲自上门给了消息，说姚家已经同意解决婚约，所以我让秋容收好东西跟周建之回家了。走的时候，我送她到了燕王府的大门，我看着她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色的大门，然后离开，心底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怅。我朝周建之走了过去，笑看着他，“周大人，人我就交给你了。记好了，一跟头发都不许少。”
“小姐，秋容就此拜别。”秋容背对着我说。我笑了笑，道：“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燕王府的人了，周大小姐。”秋容的身子一僵，后举步离开。周建之给了我感激的一眼后，跟上秋容的脚步。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被阳光拉长，然后消失在不远处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里，叹了一口气。
从今天起，燕王府不再有一名叫秋容的丫鬟，而周家则多了一个大小姐。
小谢在我身边轻声提醒道：“小姐，您该去准备一下了。皇上今天设中秋宴，让您和大少爷务必到。”我转身正准备进王府，却无意间瞥到了另一边拐出来的姚莫。我朝他点了点头，他则朝我走了过来。“姚哥哥，有事吗？”我问在我面前停下脚步的姚莫。姚莫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打我，没想到他的手停在了我的头发上，拿掉了落在我发丝上的树叶。我对于他的举动有些不解。他原本应该恨我的，不是吗？我用卑劣的手段让他失去了未婚妻，而他，看起来很在乎他的未婚妻。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后，转身走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收回自己的思绪，瞥了身边的小谢一眼，道：“进去吧！”
今天中秋，人月两团圆。中秋宴的时候，朱元璋非常的高兴，而宴会过后，我再次留在了皇宫里。这次，重新住进了东宫。夜里的月亮非常的美丽，可惜，身在皇家，就注定月团圆人难圆。也许，对于所有生在皇家的人来说，都已经习惯了吧！夜深的时候，我让宫女在凉亭里上了酒菜，等待着朱允文的到来。“郡主，奴婢先退下了。”小月领着其他宫女向我行礼告退。“小月，你进宫多久了？”我问小月。“回郡主，足足十二年了。”小月笑着回答。十二年，好漫长的一段时间啊！小月今年不错才十七岁，却已经离开家十二年了。“小月，你想家吗？”小月听了我的话眼神一黯，“怎么不想啊？可是入了宫，就不能回头了。每年一到中秋的时候，就特别的想家。”“聊什么聊的这么高兴？”朱允文的声音从凉亭外传来，小月她们行了礼后，得到了他的同意也便退下了。
“凤儿，姑娘家不能喝太多酒。”朱允文在我身边坐下。我笑着为他倒了一杯酒，“其实今天，是有事情想和允文哥说。”朱允文端起酒就往嘴里送。“今天的月真圆啊！”“允文哥，前些日子皇上和我说了他的烦恼。”我也喝了一杯酒。“是吗？”朱允文笑睨着我，“那凤儿肯告诉我吗？”“当然，皇上的烦恼和允文哥可是有很大的关系哦！”我又为他斟上一杯酒，然后看着他，期待着他顺着我的话进入话题。“哦？”朱允文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我可真的要好好的听听了。”
“皇上说他老了。”我敛住笑，望向朱允文，道：“人总是会老啊！”“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朱允文伸手拦下我准备送往口中的酒。“是啊，皇上也这么说。”我笑了笑，“所以……”“所以什么？”“皇上希望你能早日娶妻，好让他抱上曾孙。”
第 31 章
……“皇上说他老了。”我敛住笑，望向朱允文，道：“人总是会老啊！”“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朱允文伸手拦下我准备送往口中的酒。“是啊，皇上也这么说。”我笑了笑，“所以……”“所以什么？”“皇上希望你能早日娶妻，好让他抱上曾孙。”***********************朱允文拿着酒杯的手顿住，迅速抬头看向我。我看着他的眼神笑的很心虚。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明天要怎么向朱元璋交代？“皇上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我在他的眼神注视下越来越心虚，“是刑部尚书周建之家的大女儿。”“凤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允文的声音在一瞬间冷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冷了几分。那感觉，真是让人心惊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逃开。这样的情况下，装傻是最好的选择。“允文哥在说些什么？”我打哈哈。“周家大小姐？哼，”朱允文将我的脸转向他，“如果我没忘记的话，周家大小姐自小和姚莫定过亲。而且，她不是一直以你的丫鬟自称吗？”“姚家退亲了。”我拿开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允文哥，你必须要娶周家大小姐。”
“凤儿，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的。”朱允文的语气中透露出难得的愤怒。
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愤怒吧？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上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时，再次换上无辜的笑脸。“允文哥的心思我怎么会明白？”我往嘴巴里送酒。然后认真严肃的看着他，“允文哥，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一次你一定要娶周家大小姐。”“要我娶周家大小姐，可以。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朱允文将酒杯摔在了石桌上。
“理由？有啊！”我看了那破碎的杯子一眼，“娶了她，对你有利无弊。”
“我娶周家小姐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是。”“必须娶？”“是。”“那么，我可以对自己公平点吗？”“可以。”我张大了眼睛。这是朱允文第二次吻我，不同于上次的愤怒，这次的吻中有着失望与伤痛。他的吻随着跟着他心中的失望与伤痛变得狂暴，而我则沉默的承受着。我再次感受到了血腥的味道，嘴唇疼痛麻木着，然后他的唇瓣离开了我的。我用手抹过嘴唇上的血丝，安静的看着他对月喝酒。我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他喝醉趴在了石桌上，酒杯也滚到一边。失望吗？呵，我也对自己有些失望了。可是我只能这么做。明明知道结局，却妄想能够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我，也只能做到这程度了。站起身准备唤宫女太监们来扶他回寝宫休息，衣服的袖子却被他一把抓住。我回头，看到了他还趴在桌子上，而我的袖子却被他紧紧的拽在手里。“凤儿……我真的很爱你……”我回过身，再次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抚过他的眉眼，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允文哥，对不起！洪武三十年秋，也就是中秋的第二天，朱元璋下了圣旨，责令朱允文与刑部尚书周建之之女周毕射于一个月后完婚。后朱元璋下旨赏了我许多的金银珠宝，还是朱允文亲自送到我的面前来的。还记得当时朱允文虽然是在笑，可看在我的眼里却是别样的感觉。皇榜贴出的第二天，朱元璋又下旨，命朱高炽与李律出迎鞑靼国使臣。我再进宫想见朱允文的时候，小月却告诉我，他最近忙着准备大婚的事宜，没时间见我。我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一个解决的方法。第三天，秋容以周家大小姐的身份来访。“郡主可知道我今日为何事而来？”秋容一脸沉静的看着我。我让丫鬟上了茶，笑道：“为了允文哥的事？”秋容点了点头。“他在皇榜下的第二天就私下去见了你，对吧？”我喝了口茶，又道。“既然郡主知道，那必定也清楚他找我的目的吧？”因为我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秋容也没什么顾忌。“他并不想娶你。”“那有如何？”我挑眉，“无论他想不想，他都必须娶你。至于你怎么想，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郡主很在乎皇太孙殿下。”秋容用了肯定句。我敛眉不回答，顺势转了个话题。“听说，最近周家不大太平。”“太平？有我的周家怎么会太平呢？”秋容冷笑，“不太平还好，就怕太太平了。”
“是吗？”我看了她一眼，“这不太平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原本秋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小谢带消息进来，说秋容的丫鬟硬要进来。思索了一下，变让小谢将那丫鬟给带了进来。那丫鬟进来后，先是给我行了礼，算的上恭敬，可是感觉的出来她对秋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恭敬。我先前也让人了解过了，这丫鬟是周夫人派去服侍历劫归来的大小姐的，明里是服侍，可我们都很明白暗里是为了监视秋容。“郡主，我们家夫人吩咐过了，小姐下个月大婚，时间紧迫，一些琐事还是要处理。所以不能在燕王府久留。”那丫鬟跪在地上，低着头。我看了秋容一眼，笑道：“秋容——不，周大小姐，你的意思呢？”“既然娘都这么说，做女儿的当然就该听话。”秋容边说边看向那丫鬟，可惜那丫鬟低着头，没有看到她嘴角的冷笑。“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了。”我笑道，“我送你吧！”“毕射在此谢过郡主。”我将秋容送到了门口，认真的打量那丫鬟，然后解下自己手中的珊瑚手链递给了秋容，道，“你我姐妹一场，如果我不在身边，这是前些时候皇上赏给我的，今日就送给姐姐吧！允文哥近来忙着大婚的事宜，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不知道姐姐在周家过的可好？”“我过的很好，多谢郡主操心。”秋容笑瞥了那丫头一眼，“郡主，不劳远送了。”
看着秋容带着丫鬟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府。刚才我的举动，不过是在提醒那丫鬟，不要太不把小姐当小姐了，也顺便警告一下那个周夫人。不说秋容过些时候要嫁朱允文，有我在身后撑着，周夫人要想动她也要掂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