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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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莫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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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顺子强自镇定着,安抚晴儿:“你别急,也许是去别的地方了。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他朝书房走去,脚下已是一片慌乱。
  “什么?”司马廑听完小顺子的低声耳语,脸色巨变。
  大臣们忐忑不安,这新皇即位以来,从不见其喜怒行之于色,今日这般,可是有什么大事?
  “今日先议到这里。众卿家跪安吧。”司马廑边说,边匆匆向外走去,根本顾不上去看大臣们的反应。
  沈若非凭空消失了!
  盘问过所有的人,又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司马廑只得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
  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见到沈若非的人!
  没有任何人见到他离开,包括他的近身侍卫李维;没有少任何一件物品,包括所有的珠宝首饰;甚至,也没有任何挣扎和打斗的痕迹……
  除了写给钰儿的厚厚一迭“笑话”,他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就这样神秘的消失了。
  永祥宫中,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响。
  司马廑坐在沈若非的房间里,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恐惧和悲伤早已铺天盖地淹没了他……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种消失,意味着什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吗?那个世界,真的让他这般不舍?他怎么能够忍心,将自己从幸福的巅峰推至绝望的深渊?甚至,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能够找回他,他都愿意;可是,面对那未知的时空,未知的世界,他剩下的,只有绝望。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挖了一个洞,痛得浑身颤抖,痛得不能自已。
  身体病了,还有药医,心若没了,拿什么来补?
  那过往的一切,一幕一幕闪现在脑海中,那一颦、一笑似乎都还在眼前,自己怀中,还有他留下的馨香,一切的一切,又该怎么去忘?
  他早决定要走了是吗?那些写给钰儿的东西,又岂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是吧?
  上次噩梦醒来,他就在暗示自己——“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希望你忘记我,幸福的生活。”
  司马廑的拳头紧握着,指关节处捏得发白,这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不是幸福,而是一种□裸的残忍。
  原来,一起牵手走过的日子,只有他一个人,相信天荒地老。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可惜,这代价,他根本无从支付……
  ……
  在沈若非的房间中坐了两天两夜,司马廑离开了。
  房间落锁,任何人不得再进入。
  同时落锁的,还有他的心。
  他的脸上,再不见笑容,只剩下一片冷漠。
  如他所愿,为这江山社稷,他会成为一代明君;
  如他所愿,为这黎民百姓,他会成为仁善之王。
  只是——
  从此之后,匆匆繁华,只有他,身是过客;
  从此之后,滚滚红尘,只剩下,一个人的沧海桑田。
  ……

  第八十章 苏夏'VIP'

  益州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加之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商业异常繁荣,也因此成为齐国南部最为繁华的城市。
  在这个商贾云集,游人如织的城市里,有一个去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就是“烟雨坊”。
  “烟雨坊”不是青楼。
  但是这样说,似乎并不准确。或许可以这样介绍,“烟雨坊”曾经是青楼,只不过,那时它叫“万花楼”。据说,是北方郸州城最著名的“万花楼”的分店,楼里美女如云,在益州城可谓是红极一时。可是,自打三年前,“万花楼”易主,改了“烟雨坊”之后,里边的姑娘愿走的可以不必赎身,直接走人,不愿走而选择留下的,则卖艺不卖身。
  当时,益州城所有的人都认为,“烟雨坊”要不了多久就会关门。
  男人出门寻欢,看得见摸不着的事情,有几个人愿意做?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烟雨坊”不但活了下来,而且,依然是益州城最吸引人的处所。
  去过的人,认为物有所值;没有去过的人,充满了好奇,于是更多的人前去一探究竟。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使得“烟雨坊”成功“从良”,却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烟雨坊”的女主人国色天香,让人一见倾心,朝思暮想;也有人说,是美食、美乐加美人,赏心悦目……
  也有人提出置疑,莫非“烟雨坊”打清白之名,行龌龊之实?然而,当执意要在“烟雨坊”买欢而调戏姑娘的益州一霸被扔出大门之时,这种猜测便自动烟消云散。
  更让人瞠目的是,三年前来到益州,因文采出众而与益州知府成为挚交的才子柳墨风,每日都泰然自若的出现在“烟雨坊”,更是为“烟雨坊”的清白,做了最好的诠释。
  渐渐的,大家也就习惯了。低调的暧昧,看的见摸不着的距离,以及“烟雨坊”的神秘,依旧深深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例如,那轻易不露面的女主人,到底是何身份?
  例如,“烟雨坊”后院那“闲人莫进”的精致小楼,住得又是何人?
  ……
  春日午后,“烟雨坊”后院精致小楼中,匆匆走出一个女子,直奔女主人的住处。
  “烟玉,不好了,睿儿不见了。”女子有些惊慌。
  斜靠在软塌上看书的女主人,微笑着直起身:“别急。嫣红带他出去玩了。”
  女子这才轻抚心口,在桌边坐下,脸上一副石头落地的表情:“吓死我了。我哄他午睡,谁知自己睡着了。一睁眼,就见不到他了。”
  烟玉为他斟上茶,关切的问道:“昨晚又没睡好?”
  女子无语,脸上的黑眼圈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再辩解也是多余。
  烟玉在他身边坐下,眉头微微皱起:“若非……”
  刚一开口,便被女子打断:“烟玉,你又忘了吗?我是苏夏。”
  烟玉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好吧,苏夏。我们是不是朋友?”
  苏夏看着他,脸上露出盈盈的笑意,伸手拍拍烟玉的脸:“坊间的传闻其实一点没错,老板娘果然是国色天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烟玉嗔他一眼,轻轻拍掉他那不“安分”的手:“不要每次一说正事你就转移话题。”
  苏夏垂下眼帘:“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难道,还会有第二个答案?”两年多前,自己不慎早产,若不是恰好碰到烟玉,也许,他们母子二人也许……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躲什么?两年多了,你几乎足不出户。我们当初分手之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睿儿的爹爹又是谁?”烟玉缓了缓微微激动的情绪,接着道:“不是我要打听你的隐私,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你这样子。是朋友,就让我替你分担一些痛苦,好吗?”
  苏夏别开脸,眼中早已是满眶的泪水:“烟玉,别问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烟玉的语气不由又急促了起来:“你又在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能忘记,为何会夜夜失眠?如果你真的能忘记,为何不能走出大门,开始新的生活?”
  苏夏沉默了。
  他的沉默,久到让烟玉无奈的叹口气,再度放弃:“算了,碰到你,我算是没脾气了。你呀……”
  苏夏这才抬起头,深深吸口气,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还是烟玉妹妹好。要不,我怎么会让睿儿认你做干娘呢!”
  话一出口,烟玉俏脸之上,立时多了几分红晕,不无懊恼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哪里有你这样的人,让睿儿认我做干娘也罢,不经我允许,就又给他认了干爹?”
  苏夏脸上立即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那可不是我,是我家睿儿非要认柳墨风做干爹的。”
  话虽如此,但他眼中促狭的笑意,却背叛了他的“无辜”。
  烟玉气道:“要不是因为你,那柳墨风怎么会缠上我?又怎么会从郸州跟到这里?”
  苏夏一本正经道:“此言差矣。虽说最开始他是为了打听我的下落才找到的你,可是后来呢?是柳大才子对你动了情……”
  烟玉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谁稀罕他动情……”
  苏夏展颜一笑:“别在那煮熟的鸭子——嘴硬了。你若是不稀罕,为何还对他嘘寒问暖;你若是不稀罕,为何还频频为他置备新衣;你若是……”
  “好了,苏夏,你有完没完?”烟玉满脸羞涩,嗔道。
  苏夏正色道:“还有一句就完了。我想说,柳墨风不错,你别错过了才是。”他看看烟玉,又补了一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要珍惜眼前人。”
  烟玉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夏:“过去的,我早已忘了。忘不了过去的,是你。”
  苏夏眼光闪烁了一下,答道:“我也会的。”
  “娘……”背后一道奶声奶气的呼唤,让苏夏立即喜上眉梢,转过身去。
  一面目俊朗,气质儒雅的翩翩男子立于门前,怀中,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眼中满是笑意。
  “娘,干爹给我买糖吃了。”娃娃口齿清晰的说着,同时,向苏夏伸出了手。
  苏夏伸手接过娃娃,又歪头看看柳墨风,才转头一本正经的对烟玉道:“烟玉,我不知道是该说柳公子天生丽质好呢,还是该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呢?”
  烟玉“噗哧”笑了出来。
  柳墨风接口道:“我怎么觉得,这两样都不象是夸我?”
  苏夏闻言,故作惊讶道:“是吗?看来我得好好反思反思了。语言表达能力退步太多了。你们聊,我回去反思了。”
  刚走出一步,又想起一件事,边对怀中的娃娃说话,边转过头:“睿儿,和干爹干娘再见。”
  睿儿立即露出了纯真无暇的笑脸:“干爹再见,干娘再见。”
  苏夏故意忽略烟玉那顿时绯红的俏脸,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
  柳墨风目不转睛的看着烟玉娇羞的脸,微笑不语。
  烟玉给他斟上茶,故作镇定的转移话题:“你怎么和睿儿一起回来了?”
  提起睿儿,柳墨风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宠溺:“来的路上,刚好碰到嫣红带着他在玩。小家伙一看见我就大叫,糖,糖,糖。”
  烟玉听罢,忍俊不禁。
  柳墨风说完,突然想起一事,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不过有件事很是奇怪。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睿儿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他一天天长大,愈发的象我认识的一个人。”
  烟玉一下子忘了之前的羞涩,盯着柳墨风问道:“象谁?或许,那就是睿儿的爹爹呢。”睿儿长得与苏夏并不相像,想必,应该象他的父亲。
  柳墨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天下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哪里会有这么巧。再说,我说这个人,应该不会有机会和苏夏认识的。”
  烟玉见他这般肯定,不免有些失望。
  柳墨风又问道:“难道苏夏从来没有告诉过关于睿儿父亲的事情?他当年离开郸州城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改名字?”
  烟玉眉间多了几分担忧:“我问过,他不肯说,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只是担心他,别看他每天看起来高高兴兴的,其实,夜夜失眠,以泪洗面。”
  柳墨风安抚道:“你不必过于忧虑。相处这么久,你也该知道,他不是个寻常的女子。这烟雨坊若没有他在出谋划策,又岂能支持到今天?”
  烟玉叹气道:“我当然知道。他若是一般女子,又怎么会男扮女装争花魁呢。”
  话一出口,烟玉微微怔了一下,那些往事一下子浮上心头,心微微的被刺痛着。
  一转眼,恰好对上柳墨风深情的双眸,一时没了言语——那眼中的光芒,竟然比他见到精妙的诗词时,还要炙热……
  ……
  夜色深沉。
  沈若非安置睿儿睡下,倚在床边,痴痴的看着他那粉嫩的小脸。他长得不象自己,而是酷似他的父亲,越长大,便愈是相似。
  每次看着他的脸,自己的心,都是百般纠结。
  他的到来,真的是个意外。
  当年,出宫之后,他立即离开了京城。
  他不知道,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到底能骗得司马廑几分,他不得不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踪。
  他借用了好友苏夏的名字,及其低调的向着南方行进——他没有目标,只是想离京城远一些。所有他曾经去过的城市,他都不敢再涉足,生怕一不小心,露了形迹。
  他只想找个地方,独自疗伤。让时间来冲刷一切记忆,抚平所有的伤痕。
  一个多月后,他意外的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当即决定,无论如何,他生下这个孩子——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尽管他知道,这样做,对孩子来讲,真的是有些自私。但是,他灰暗阴郁的天空,突然间因为有了孩子的存在,变得有了光亮。
  他的心随着孩子的成长而期待着,欢呼雀跃着。生活,一下子似乎充满了希望。
  肚子渐渐大了,他无法再扮作男装,却因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时,难以泰然自若,而不得不辗转在不同的城市。
  怀胎八个多月时,他来到益州。
  恰逢元宵灯会。
  奔跑在街边嬉戏的孩童一不小心,撞倒了他,动了胎气。这时,恰好碰到上街赏灯的烟玉和柳墨风。
  当烟玉看到倒在路边的女子,裙下已经染满了鲜血时,毫不犹豫的上前去搀扶,却意外的看到了那张虽然苍白,却依旧熟悉的面孔。
  孩子早产了,但幸运的是,母子平安。
  在烟玉的细心照料下,他和孩子都从虚弱,慢慢恢复了健康。
  慢慢的,他也知道了关于烟玉的一切。
  昔日梅湖一别,烟玉按照两人商议的计策,与万花楼的老鸨谈妥了条件:烟玉只要每月能为他带来1万两的收益,他就不得逼迫烟玉接客。
  一切都很顺利。
  不料,几个月后,老鸨突然重病。
  “万花楼”一时陷入瘫痪。
  念在幼时他的抚养之恩上,烟玉悉心照料他。
  几个月后,老鸨终究抵不过病魔的纠缠,临终时,将万花楼南北二店都留给了烟玉。
  烟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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