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君道:“后面有人一直在跟着咱们,看来那个因维少主真的留意上咱们了。”
星拓看了她一眼,“他只是留意上你了。”
心君微微一笑,“我现在倒很想知道,当他看到我真实样子时,是什么表情。”
星拓盯着她,“也许他会大彻大悟。”
心君笑了起来,“有时你说话也蛮有意思的。”
星拓面无表情,“走吧。”他继续向前走去。
心君道:“或者,我们可以借助因维的力量,来查找小虫。”
星拓摇摇头,就算因维肯帮助,也是为了心君的原因。星拓可不想扯上这层关系。不过,要在这繁华的城市中找到小虫,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星拓道:“也许咱们不必主动去找小虫,如果小虫来到这座城市,真有什么目的的话,它会自己出来。”
心君忽然道:“你看后面。”
星拓转过头,看到因维以及几名修真士,陪着两名身披灰袍,头罩兜帽的人,骑着马穿越街道而来。因维看到星拓和心君,微笑着点点头。
忽然其中一名灰袍人,微微抬起眼,凌厉的目光如电射来,随即又隐去。
星拓心中暗惊,待因维一行人过去后,星拓道:“那两个灰袍客是天道士。”
心君点头,“没错,因罗城顶不住魔族的压力,必然要联合天道士。”她抬起头,望着天空,“这是天注定的命运。因罗城无人可逃。”
因维陪着两名灰袍人向着城中心行进,一名灰袍人道:“因维公子,刚才那两人你认识?”
因维道:“是啊,天虚道长怎么问起他们?”
天虚道长吁了口气,“最近天下形势大乱。我云天风岚宗的卓镛师叔已来到妖元界,他前天刚刚发来协查通告,通缉两个人,事关天下安危,情况严重,我看刚才街边那两个人竟然与通告上的描述相近。”
因维不由得一笑,“哪有那么巧的事。不过,我已安排人跟踪他们,一有异常我会通知道长的。”
“这就好。”天虚道长又叹了口气,“说实话,现在的局面危急,因罗城数十万人危在旦夕,我确实也顾不上追缉那两个人了。”
他们来到城中心的城主俯邸,进了门,大院中,因伽城主正心神不宁地踱着步子,他约有四十来岁,面目白净,身穿一身水蓝色的袍子。身后一排随从默默地看着他。
天虚道长一边进入,一边将兜帽向后掀,露出清俊的飘逸面容。
因伽城主立刻迎了上去,“因为怕魔族探子,因此不能到城门口迎接,还望道长恕罪。
天虚道长两眼充满了忧色,“城主不必多礼,非常时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他们走入大堂。天虚道长立刻道:“城主,现在魔族的意图已非常明显了,据我们的探报,魔族确实有意要攻占因罗城。我们云天风岚宗已调集大量修真士,几日内就可集结于城中。”
因伽长叹了口气,“因罗城再无宁日了。”
此时,外面急匆匆地走入一名修真士,在因维耳边低语几句。因维惊得站了起来,“城中出事了。可能是魔族奸细在捣乱,父亲,我去看看。”
城主点头,因维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星拓和心君看似漫无目的,在街上缓缓而行。两人迥异于常人的气质引来行人的连连注目。
前方街口,十几个修真士急匆匆地奔了过去。
星拓道:“跟上他们。”他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他们跟着修真士,连续穿越十几条街道,看到前方路口处围了一大群人,修真士挤进人群。
星拓和心君观察四周,走入一条小巷,跃上屋顶,悄悄地接近出事地点。居高临下,他们看到整条街的人都聚向出事地点。而在人群之中,地面上横躺着四名修真士,在天空灰色的光芒笼罩下,皮肤灰白、干枯、萎缩,形如枯骨。
星拓暗暗吃惊,那正是被吸噬魂识能量的特征。他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小虫的踪迹。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向修真士描述事发时的情况:“当时,我就站在那边,就看到这四名修真士拦住一个灰袍道人问话。那个道人很是奇怪,后背上鼓出一块,还微微蠕动着。他们说了几句话,忽然那几名修真士拉开架式,看起来就要开打。可是那个道人的头顶忽然伸出一个怪物,全身黑紫,接着就射出许多条红色的光丝,刺入到这四名修真士的身上。当时我害怕极了,掉头就跑。当我再回头看时,就看到一团血雾扩散开来,当红雾消散后,那个灰袍道人已不见了。而这几位修真士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吓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星拓听那目击者的话,心中十分震惊,很显然,那必是小虫无疑。忽然心君一碰星拓,星拓转过头,看到街的一边,驰来几匹快马,马上的骑士鲜白衣袍烈烈飞舞,如疾风般赶到,是因维带着几名随从赶来。
他们从马上跳下来,随从分开人群,因维来到人群中央,听到目击者的描述,不由得吃惊地皱起眉头。他来到死者身边,俯下身,仔细地查看着,看到死者干枯的面容时,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他看出,几名修真士是被吸食魂识能量而死。他暗暗震惊,因罗城中怎么出现这种恐惧邪术?难道是魔族所为?
他偶尔一抬头,看到远处十几丈外的一个屋脊上的星拓和心君。
两人在风中伫立,身上衣袂与白纱荡动不已。
因维深深地盯着两人,怎么这两人恰好出现在这里?他想了想,露出一丝笑容,大声道:“两位怎么在上边呆着?难道要做梁上君子吗?不如下来一叙。”
星拓虽然不想理会因维,但此时要是一句话不说就走,无疑会引起麻烦。他和心君飞掠过几道屋脊,落在街上。
心君罩身的白纱轻旋间,露出一截令人目炫的晶莹右臂,随着她的落下,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曼妙身姿风仪犹如春日光芒,魅力四射。
周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心君。
因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心君,语气有些恍然:“我就说咱们有缘,果然又见面了。”
心君裹紧了白纱,轻轻地瞥了他一眼。
这目光明媚、清澈,有勾魂夺魄的力量。因维顿时神魂颠倒,他心中暗赞,只是眼神已这样充满了无穷的魅力,他简直想象不出,在那白纱之下,那面容、身姿会是怎样的美丽!
因维一转头,看到星拓正在认真地打量着死者。因维目光一闪,他看星拓很不顺眼,不知这家伙与那白纱丽人是何关系?他语气冷冷地问道:“真是很巧啊,这里刚出了事,你们就出现在这里。”
星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正巧路过。”
“是吗?”因维道,“这等噬魂邪术,以前在我们因罗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怀疑地盯着两人,“你们说来这城中要找朋友,这施出噬魂邪术之人不会就是你们的朋友吧?”
星拓摇摇头,“不是。”他转身,就想离开。
因维道:“请留步。两位来历不明,现在城中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走。不如两位随我一同调查这事,直到真相大白为止,两位觉得如何?”他含笑着看着心君。他半真半假,除了确实怀疑两人之外,也想制造机会与心君待在一起。
星拓和心君看了一眼,星拓心想,因维是因罗城的少城主,眼线遍及全城,消息灵通,或许可借助其势力,尽早发现小虫的踪迹。他冷漠地一笑,“也好。”
心君知道星拓的用意,没有出声,一双清澈明眸,淡淡地注视着因维。
因维被这目光弄得神魂颠倒,他不知道心君到底是何心意,那一双泓水般的明眸平静中,又带着一丝嘲讽、忧郁,异常复杂、意味深长。因维的心彻底地被搅乱了。他只想尽快地弄清,那一双妙目眼神到底代表着什么。
因维看着心君发呆,周围的修真士互相无奈地看着,知道少主一向多情,这次肯定又被那个白纱女子迷住了。不过,这次似乎也不怪少主。那白纱女子虽然只露出半边脸,但绰约风仪已足以摄人心魄。
因维回过神来,吩咐全城戒严,搜查凶手。他又问起两人的姓名,星拓编了两个假名告诉他,“我是石星,这位是尹君。”
因维点点头,微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他们一起回到城主府,见到了因伽城主和天虚道长。
天虚道长目光阴冷地打量着星拓和心君。天虚的功力在元神中期,但他着意观察下,竟也看不出星拓和心君的真实功力。而两个人浑身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气息更是神秘莫测,不知是哪一门的功术。天虚颇为疑惑。
因维将情况说了一遍,又吩咐随从把死者的尸体运来,天虚道长查看着死者的情况,当看到身体上分布的一个个微细的红点时,吃惊地道:“难道是玄角魔童和幻血龙兽?”
城主和因维都惊得瞪大眼睛,因伽城主声音颤抖:“这怎么可能?不是说玄角魔童以他头上的玄角来吸噬气能吗?可这些死者的头顶并不见血洞。”
天虚道长摇摇头,“不,据卓镛师兄的通报,玄角魔物功力大幅提升,周身尖刺能够射出光丝吸噬能量。听你的描述,可能是玄角魔童带着幻血龙兽一起混入城中。”他深深地皱着眉,“情况严重,我得立刻通知卓镛师兄前来。”
星拓和心君互相看了一眼。
因维深深地皱着眉头,“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赶到一起了呢?“
星拓和心君被安排在一个小院中暂时休息。星拓一直皱着眉头沉思。
心君将白纱散开,露出真实的身形,看到星拓担忧的样子,微微一笑:“你在担心什么?”
星拓叹道:“小虫这次,要将强敌引来了。”
心君道:“不过是几个天道士而已,怕什么?”
星拓奇怪地看着她,她的功术为天道术,但是提起天道士,却像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提起,甚至会有一丝的轻视。他道:“如果只是几个天道士,我怎么会在乎?恐怕这次引来的还有天人。”
心君身子一颤,“什么?”
星拓道:“你并不知道,那些天道士不知怎么的,竟然引来天人来追杀我,这次小虫露出线索,天人恐怕也会被惊动前来。”
心君眼睛瞪得滚圆,半边优美、半边枯索的面容令人惊骇。
星拓还是第一次看到心君如此震惊,甚至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心君缓缓地攥紧拳头,轻咬牙关地道:“天人来,你不怕吗?”
星拓摇摇头,“不管来敌是谁,我都要先找到小虫。”
心君盯着星拓,又露出一丝笑容,“好。”她像下定了决心,“我就帮助你,找到小虫,不管来敌是谁。”
星拓觉得心君的反应十分异常,却也并没往深想。
下午,星拓和心君来到大堂。因维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的回报。城中不断有灰袍道人的线索出现,但追查下去,又多为事发之前的线索,在事发之后,全城似乎就再没有人见过隼陀和小虫,他们似乎完全消失了。
星拓心想,难道小虫已借助血遁术离开因罗城?但是,他又隐隐觉得,小虫来这座城有其目的,此时很有可能仍躲在城中的某个地域。
因维眼睛一直盯着心君看。心君并不羞恼,镇定地坐在椅子上,气质宁静而高贵。
因维长吸了口气,似乎终于忍不住,问道:“尹君小姐,不知你和石先生是什么关系?”
心君虽然脸被遮住,但眼睛却微微弯曲,笑盈盈地看了星拓一眼,“我们是朋友。”
星拓有些惊异地眨着眼睛,他从心君的语气中听出,心君是认真的。就在几日前,心君还要除掉他,但是现在,对他的态度却完全不同。星拓不知心君为何有这样的变化。他怔怔地看着心君。
两个人一时互相凝望。
心君知道星拓的困惑,事实上,正是星拓对小虫的真诚关切,令心君改变了看法。星拓外表冷漠,但是内心深处却有着淳厚而坚毅的情感,就算小虫把他当作敌人,就算在严酷的强敌面前,他始终对小虫不弃不离。这一切深深地感动着心君,她已彻底除去心中杀机,真心地想帮助星拓,找到小虫。
因维看到两个相望的情形,心中像插进一把刀子,他蓦地站了起来,面孔涨红,“尹小姐……我有话必须要跟你说,否则我会憋死。”
心君微微含笑看着他,“说吧。”
因维看了一眼屋中的人,道:“请小姐到后堂来。”
他和心君从大堂的侧门走出去。屋中的修真士直摇头,少城主每一次都这样,迅速地陷入恋爱,但是每一次结局都很凄惨。
心君身后拖着长长的柔软洁白纱衣,行在青色的石砖上,跟着因维来到后堂。
这里由一堵山墙与前堂隔开,堂内陈设高雅,一股淡淡的香气由屋角处的一只檀香炉中轻轻缈缈逸出。
因维回过头来,看到心君静静地站在地上,紧裹白纱的身形好似一朵美丽的花枝,纤柔、幽静、华美而高贵。
因维深深地吸了口气,心君的高贵优美超越凡俗,超出他以往所见的任何女子。他又陷入到疯狂的热恋中。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他对美丽的异性没有任何抵抗力,总是忽然之间就狂热地爱上某个女子。这种无法控制的性格令他十分苦恼,也想克制自己。但是每当又有新的、令他激动的美丽异性出现时,他又无可救药地沉溺于四溢激情之中。
心君眼神幽静,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看着因维。
因维看到这眼神,几乎要发疯了。他看出心君对他不在乎,难道自己的热情又要注定是一次悲剧吗?他张开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又像是在祈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白纱遮住面容?”
心君淡淡地道:“因为按照俗世之人的看法,我长得很丑,丑到甚至会吓到别人,所以,我才用这白纱遮去形容。”
因维摇摇头,“不可能。你的身形、气质如此优美,超凡脱俗。还有你的明眸,澄澈如水、明丽如阳,我不相信你的面容会是极丑的。”他走上前一步,目光灼热地直盯着她,“你、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吗?”
心君眼睛一眨,眼角弯曲,流露出笑意,“可以。”
因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心君冷冷地道:“但不是现在。终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面容的。但是你最好有所准备,按照你们的看法,我生得极丑。”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