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总不可能希望魔族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一百万金币不但能够用来修造不少防御工事、用来打造很多武器,真正重要的是,能够用来平息那些与我不和睦的军官的敌视。
“这或许可以让他们在抵御魔族的时候,变得更加卖力一些,至少能够少些担忧,不至于认为他们在前线拼命,而我们在后方享受平安,甚至还吞掉他们的利益。”
对于丈夫的理由,沙拉一向嗤之以鼻,不过这会她倒也无话可说。
就像当初丈夫收留那些难民一样,这个卑鄙虚伪的家伙,虽然一心一意只为他自己打算,但仍然是做了些好事。
“祝你心想事成,我会在勃尔日为你祝福。”沙拉冷冰冰地说道。
“噢——亲爱的沙拉,我知道这非常困难,不过我仍旧希望能够劝服你。”塔持尼斯伯爵显露出少有的温情说道。
“我要去探望我的父母和亲人。”沙拉固执地说道。
“好吧!或许我得和文思顿谈谈,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塔特尼斯伯爵无可奈何地说道。
此刻,在千里迢迢之外,在奇斯拉特山脉的另一边,在那广袤无垠的森林和山岭之中,孤零零地建造着一座坚固而又巨大的城堡。
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来,这座城堡原本并不巨大,它的工体,和其他普通城堡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此刻这座城堡的外围,全都布满了临时建造起来的防御工事,那巨大得乱七八糟、交错堆砌在一起的花岗岩石条,显然是从旁边的山上开凿下来的。
在这些坚固而又厚实的石墙顶上,此刻布满了尖锐无比的、用削尖的铁条焊接而成的利刺,除此之外,这些石墙的前端,还竖立着无数如同豪猪的针刺一般的细长刺枪,这些无疑是阻止魔族的最好武器。
四周的树木早已经被砍伐一空,地面之上,同样插着一根根尖细的利刺,这些利刺被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圈圈环形条纹,而那空出来的小径,显然是为了令士兵们能够自由通行。
这座巨大而又坚固的要塞,便是特赖维恩堡,人类抵抗魔族入侵的最前沿阵地。
在城堡的最高处耸立着一座哨塔,只有数米平方的塔顶四面堆满了箭垛,一个锥形的木质屋顶仅仅是用来遮挡风雨,屋顶之上覆盖着铅皮打造成的瓦片,原本是用来防范点燃的箭矢袭击。
这座哨塔看上去,就彷佛是一根细长的烟囱,长长的楼梯,笔直竖立在正中央的位置,四周都被厚厚的墙壁所阻挡,显然这能够令哨兵得以在最为激烈的战斗之中爬上塔顶,而不至于受到敌方箭矢的压制。
此刻在这座哨塔顶上,正站立着一位军人,他上身只穿着衬衫,领口敞开着,下面穿着一条马裤,腰际佩带着一柄装饰精致的长剑。
他将双手搭在箭垛之上眺望着远方,那闪烁游移的眼神,证明他的脑子里面正在想着很多事情。
一阵空洞的、彷佛被放大而显得极为清晰的蹬踏楼梯的声音,令那位军人从思索之中惊醒。
“特立威,是你吗?”克曼狄伯爵缓缓说道。
“任务已经完成。”上到塔顶的少年,立刻敬了个礼说道。
“特立威,亲爱的弟弟,这里没有什么长官,只有我们兄弟两个。”克曼狄伯爵叹息道。
“葛勒特将军那里是否有什么消息?追加军费的事情怎么样了?”克曼狄伯爵接着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不过我想,这一次恐怕有些麻烦。
“在波尔玫的时候,我甚至感到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葛勒特将军明显对我有些疏远,同样其他军团的军官也是如此。
“我非常担忧,他们或许已将我们和夏姆—伙划归于同类。”特立威说道,他的语调显得异常凝重。
听到这些,克曼狄伯爵沉默了许久,虽然这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仍旧今他感到难以接受。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完全叮以理解这一切,现在想来,当初我实在太过轻信那个混蛋,低估厂他的贪婪和愚蠢,以至于让我们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
“唯一令我感到庆幸的是,那个家伙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将塔特尼斯家族的土地,划归我的名下。
“大塔特尼斯在临走之前,玩了一手极为高妙的把戏,令我们的计画全部泡汤,不过,却令我幸运地没有掉落到这个泥潭里面。
“同样也幸亏,你我始终在特赖维恩堡。
“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拿到过那二十万金币,现在无论夏姆作出什么样的口供,所有贪污的钱全攥在他的手里,分文不少,就算他声称其中的一部分原本属于我所有,我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推卸出去。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和我口径—致,幸好我始终只相信你一个人,一切都交给你代表我去处理。只要不让这件事情沾染到我们身上,葛勒特将军和其他军官们的怀疑,对我们来说就不至于致命。”
“哥哥,那个佣兵怎么办?
“我们谎称第二支调查团,带着数量巨大的军费而来,原本是打算让那个佣兵替我们解除危机,但是此刻,他却巳然成为了我们最大的威胁,一旦那个家伙落在法恩纳利伯爵的手里,后果将不堪想像。”特立威连忙提醒道。
“是的,那个佣兵,他实在知道了太多秘密,不仅仅只有这一次,还有那些运往拜尔大的仇敌,或许不会有其后的那一连串事情。
“那个该死的家伙,老亨利也是他引来的,但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亲自露面。原本我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一开始如此起劲,等到我和老亨利搭上了钩之后,却始终置身事外,看起来,这个家伙早就知道和老亨利走得太近,不会有什么好处。”克曼狄伯爵叹息道。
“哥哥,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夏姆根本就是一个白痴,正如霍德所说的那样,他的眼光短浅至极。
“在我看来,他选择和我们结盟,只不过是为了打击塔特尼斯家族,他和大塔特尼斯之间的恩怨,原本就由来已久。
“同样,其后的一连串事件,也是针对塔特尼斯家族的,我同样相信,他选择老亨利,并不是因为对那个家伙有多少了解,或者老亨利还拥有多少价值,只不过是因为,老亨利同样将塔特尼斯家族恨之入骨。只要是塔特尼斯家族的仇敌,他都愿意接受。
“同样,他的短视和浅薄,也显露在和我们的联盟之上,我们千方百计维护他,以至于不惜令自己成为陛下、甚至是统帅部讨厌的对象,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联盟双方的利益。
“但是看看夏姆和他那一伙,不但丝毫不考虑联盟的利益,甚至还千方百计挖联盟的墙角,将军费用来填补蒙森特历年亏空,这样的蠢事,他们也做得出来,丝毫就没有想到过,这是否会将我们彻底逼到绝境。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只能够说夏姆是个十足的蠢货,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将因为这个蠢货而陷入绝境。”特立威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
“我非常担心,这个蠢货还会做出损人不利已的愚蠢勾当,或许他在酷刑底下痛苦挣扎的时候会想到,我们能够平安无事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他的愚蠢,十有八九会令他那样想,正因为如此,我非常怀疑他会出卖我们所有人。”特立威继续说道。
“不错,—点也不错,得封住夏姆的嘴巴,但是,此刻夏姆在沾恩纳利伯爵的手里,就连葛勒特将军也没有办法和他单独相处。”克曼狄伯爵充满忧愁的说道。
“办法总是会有的,只不过我们无法得知,现在这样做是否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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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团因为已然获得了确凿的证据,因此根本没有动用刑讯,夏姆或许还没有将我们和老亨利的事情供出来。
“不过这件事情很难说,夏姆就像是一条疯狗,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盟友,我们此刻的平安和自由,或许已令他感到不满,临死也要咬别人一口,正是这种家伙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特立威说道。
他的哥哥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显然此刻,克曼狄伯爵对于那位当年的盟友,也丝毫没有把握。
他可不打算冒险,用自己家族的命运,去赌那位郡守大人的操守,那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将以失败告终。
“特立威,幸亏你的提醒,要不然我们恐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克曼狄伯爵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不,这并非是我的建议,而是霍德给予我的警告。”特立威连忙说道。
“霍德?”
克曼狄伯爵徽微有些讶异地提高了嗓门,不过他立刻又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猜到为什么会这样。
“想必霍德那个家伙,不会是出于友情而警告你吧,和夏姆一样,他同样也是一个小人,甚至连朋友都可以随意出卖。
“他唯一比夏姆好的地方,或许便是他更加聪明,而且目光也没有那么短浅。”克曼狄伯爵冷冷说道。
“是的,勃尔日此刻已然空出来许多位置,不过即便如此,想要坐在那里的位置上,仍旧得有人推荐,霍德没有办法走通法恩纳利伯爵那条门路,而此刻蒙森特郡的那些贵族们,自己都岌岌可危,唯一能够说得上话来的,仍旧只有军方。
“正因为如此,他—面极力钻营葛勒特将军的门路,一方面又希望我们能够推荐他。”特立威说道。
“是啊,他警告我们,夏姆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果我们按照他所说的那样,除掉了夏姆,就立刻有一个把柄握在他的手里。”克曼狄伯爵忿忿地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除掉夏姆,我们仍旧很有可能陷入灭顶之灾。霍德非常聪明,他看准了这一点。”特立威说道。
“太聪明的人活不长久。”克曼狄伯爵冷冷地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某种肃杀的感觉。
“不,哥哥,你曾经也这样说过大塔特尼斯,而且不止一次。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同意你的看法,聪明人或许会活得更为长久,难道你认为霍德比那个令你投鼠忌器的佣兵,更缺乏谨慎?
“事实上,霍德已明确地告诉我,你或许会想到这样的念头,他非常高明,而你却并非是大塔特尼斯。
“我们没有任何选择,因为一切都在霍德的掌握之中,他甚至提出了能够令所有人接受的建议,由我们动手铲除夏姆这个祸害,不过由他来计画所行的行动。”特立威缓缓说道。
克曼狄伯爵沉思了片刻,他皱紧了眉头,弟弟的无礼并没有令他感到愤怒。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霍德想要用这种办法表明他的心意,既然他打算用同谋者的身分和我们结成联盟,我对此只能够表示同意,事实上,我们确实需要高明的指点。”
特立威再也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然后爬下了那座哨塔。
哨塔之上,只留下克曼狄伯爵一个人,他仍旧眺望着远方,眉宇之间的忧愁显得更加浓重和深沉。
第三章勒索
在勃尔日城北区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建造着一座简陋而又破旧的监狱,这里是蒙森特郡唯一的一座监狱。
虽然勃尔日城并非是一座小城,而且蒙森特人口颇为众多,即便在整个丹摩尔王国,也算得上较为繁荣的郡省,但是以往这座监狱里面,很少有囚犯居住其中。
之所以这样,并非是因为蒙森特人民风淳朴,正好相反的,这里比嫩松平原上的其他郡省拥有着更多贪婪之徒。
不过,以往罪犯总是被看作是一种资源,勃尔日四周的庄园,全都非常欢迎这种免费的、可以任意驱使的雇工。
实在没有比囚犯更加勤奋的工人,因为对于那些不努力工作的家伙,可以用烧红的通条和带尖刺的皮鞭来进行说服和教育,而不像雇佣来的雇工一般,顶多能够用解雇来加以威胁。
正因为如此,勃尔日的囚犯总是最抢手的货色,所以监狱大多数时间空空如也。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这些监狱却装满了囚徒。
这些囚徒衣冠楚楚,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在监狱之中举行舞会,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是比旅店稍微糟糕一些的所在。
虽然这些囚徒之中,也有一两个愁眉苦脸,不过从交谈之中,完全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最为担忧的是,不知道要用多少代价,来令国王陛下的愤怒得以平息,那预料之中的罚款,令他们感到忧愁。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悠然,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和关在监狱最底层的那几个人有所不同,他们没有从那笔巨额军费之中捞取分毫,那些填补到蒙森待郡历年亏空里面的金,并没有落到他们的腰包之中。
正因为如此,只要每一次调查团的成员出现在这里,便立刻能够听到一片抗议之声此起彼伏,当然其间也有一些人苦苦哀求,不过这些意志软弱的人,在蒙森特人之中毕竟只是少数。
每一个人,都在静静等待着陛下对于他们的裁决,很多人甚至已开始商量,如何想办法上诉,大多数人都凑在一起商量着上诉的门路,极力搜索着、寻找着所认识的长老院里面的熟人。
因为如此,当调查团开始对他们进行审问的时候,很多人感到莫名其妙。
所有人被驱赶到了监狱二楼,点唱着人名。
这些高贵的囚犯们,被一个个塞进牢房,只有正中央的走廊被空了出来。走廊之上,每隔几米就站立着一位彪形大汉,他们头戴着黑色的头套,头套之上只挖出两个窟魔,让眼睛能够露出来。
这些彪形大汉睛赤着上身,身上除了隆起的肌肉,便是粗长的寒毛。
地上则散乱地放置着无数刑具,特别是那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炉,令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此刻几乎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不妙,而更为不妙的是,他们看到那四位罪行最为严重的人物被提了出来。
预料之外的是,法恩纳利伯爵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出来主持审讯的,居然是一位没有名气的副官。只见他板着面孔站在正中央,用一种仿佛是看着死人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着说道:“法恩纳利伯爵已将各位所犯下的罪行,向国王陛下进行禀报,但是陛下显然并不满意,各位的供词过于简单,缺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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