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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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救世主-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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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直觉的感到,眼前的一切不是瓦勒的计划。他是介入了另一起毫不相关的事件。

瓦勒这个人,在最大的层面上耍手段,涉及细节,却堪称直爽,早在圣盾兵团服役期间,兰斯就对瓦勒有一定的认识了。

正想著瓦勒,有人推开了客厅另一边的门。一个中等个头,额头上刻著几道极深皱纹的骑士模样的男人走进来,相貌十分英武。

骑士用警觉的目光看著兰斯,随即向西米塔尔点头,监长从他们进来的房门离开。客厅里只剩下兰斯和那骑士。

兰斯向骑士笑了笑,对方却仍紧绷著脸孔,使兰斯觉得自己很无趣。

骑士瞧了兰斯一会,转身走向房门,将本就开了一半的门拉开,侍侯在一旁。一位穿长裙,戴著黑色面纱的女子款款而入。

那女子全身都被黑色的织物围裹,黑色的高领连衣裙,黑色的长筒靴,黑色的长丝绒手套,只在黑纱下面,露出小巧的下巴、娇红的嘴唇。肌肤细腻得像瓷器,缺乏最基本的暖意。而她的唇间,也没有一丝可以称为感情的具现物。

一句话,根据她的外表,无从判断她的个性,也猜不出她的年龄。并非信息太少,而是她给人这样一种感觉:既非年少,亦非年老,凡人的一切概念不能加诸与身。

她的步伐轻灵无比,给人以一种诡幻的震撼,仿佛在嘲笑兰斯的少见多怪。鬼魅一般轻盈,又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只仿佛水上的浮萍,不孤傲,不自卑,只是单单的存在而已。

兰斯正在打量那个奇女子,忽然之间,客厅里的一切冻结了。从隐蔽的壁炉一阵阵飘来的暖气,蜡烛摇曳的火焰和清清烛香。甚至连空气也凝滞不动。

红色的房间,变成一件永恒的工艺品,最阴暗的角落里也不藏一丝污浊。

兰斯在静止之中,微微抬起头,和她对视。在黑纱后面,藏著一双宁静的望眼。

在她面前,美丽,丑陋,凡俗世界的所有标准都不再适用。她目光所及,创世之主的造物便凝固在刹那的永恒。

客厅的氛围一下子改变了,在她离开之前,不会恢复。

骑士小心的关上房门,牵著女子的手,把她领到圆桌前。兰斯像一块石头似的坐著,只有眼球转动,盯著女子看。她有一种魔力,高于俗世的礼仪标准,对这样一位女士,兰斯不起身行礼,也不算一种罪过。他无礼的凝视,也不算一种唐突。

没有人说话。骑士,女子和兰斯都是不相干的存在,各行其是。

兰斯默默的坐著,看骑士打开酒壶的盖子,在杯中倒满血液般眩目的红酒。女子拿起酒杯,踌躇了几秒钟,仰起脖颈,慢慢饮了起来。透明的杯子中液面缓慢降低,酒的香气向外飘溢了一下,又嗖地缩回杯中去。

女子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下,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一滴红色的酒珠从她干涩的红唇边滚落,沿著冰壁一般的肌肤曲线向下。

兰斯没法将目光从那滴液体上移开,想用手指刮去那液珠,又没有力气起身。

液滴继续向下滚,沿著下巴边缘的弧线钻进领子内。那条红色的印记渐渐变细,消失。兰斯感到难受极了,一种干净的泉水受到污染的感觉。忽然,红色的流又涌动起来,仿佛有一条冰雪融化的小溪汇入其中。

鲜红的液体从女子嘴角流下来,落在黑纱衣裙上,渗进去,混合成腐败的褐色。

“牧师!你在干什么!快点洛uo治疗!”骑士大喊道,冲过来,抓著兰斯的肩膀拉他起身。

兰斯恍然大悟,急忙跑过去,对女子施展治疗魔法。她的身体好冷,一接触到她手臂,兰斯便连打了几个冷战。

兰斯把神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女子的体内。血渐渐止住,不再流下来了。

女子虚弱极了,但并没有倒下去。她是一棵冰树,不会弯腰,只会折断。兰斯的神术无疑救了她一命。

她喘息了起来。这时的她,显得十分软弱,忽然有了活人的气息。客厅中的气氛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博梅尔,带我回去。”女子对骑士说。她的声音,兰斯听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骑士点点头,对兰斯说:“你可以走了。”

兰斯最后看了那女子两眼,起身离开。他并没见过她,但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和记忆里的什么人很像。

在兰斯到门口时,骑士又说:“多谢你,牧师。你是真正的教徒。”

兰斯没有答他,出来。在走廊的尽头,西米塔尔直直站著,目视门外,像一个护卫。

监长要兰斯先上马车,自己又回到客厅去了。

兰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假装伸懒腰,查看四周的地形。眼楮还没适应黑暗,亮羽的念波便出现在脑海中。

他感到黑鸠在身后的房子里隐藏著,不回头的向前走。

没人给他带路,也没人来蒙上他的眼楮。也许西米塔尔觉得玩那些小把戏很无聊吧。

兰斯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向回走,穿过两座别墅型的房屋,来到一座广场。脚下是碎石铺成的甬道,左右两侧各有一座人工湖,映著夜空稀疏的星光。

此刻,格雷堡的天空之影广场如此寂寥,与舞会时热闹非凡的景象相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

兰斯心不在焉的走,等亮羽的报告。

穿过前庭边缘的走道,由侧门出格雷堡高墙。城墙外,只有他们乘来的黑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兰斯放慢步伐,磨蹭著朝车子走去,距离马车不到二十米,终于收到亮羽的回信。

黑鸠用骑士般刻板的腔调说:“两天之后,带牧师再来一次。”显然是在复述房间中的对话。

兰斯正听著,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他吓了一跳,使劲一甩肩膀,转过头来。魔族诺伊斯正冲他傻乎乎的笑。

“牧师!兰斯。”诺伊斯歪著头说道。

这下完了!被抓到了!

兰斯知道事情不好,脑子飞快的做著计算,如何混过这一关。

诺伊斯拿出黑绸带,甩了一下,给兰斯看:“这个!戴上!你必须。”

“哦,当然,当然。”兰斯笑了,“你怎么不在车里等著?”

魔族也笑,不答话。当然,他的笑容看起来很傻,跟兰斯的全不在一个档次。

很快两个人就听到了西米塔尔的笑声,由低到高,知趣的闭了嘴,先后钻进车厢。

西米塔尔跳上马车,又笑了一会儿,不著边际的说道:“法尔考不懂,为什么快乐总属于聪明人。”

驱动马车,朝前面不远处礼天路的路口赶去。

兰斯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刚刚那一场遭际,犹如幻梦般难解。那个女子是谁?是人类吗?明明没有见过她,却总感到有一点熟悉。

且不管他。牧师想。此行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厚了。两天之后,我还要再来一次。这个信息价值千金。

到那时,只要能想出个办法,把西米塔尔调开,让法尔考做看守,逃亡计划便能够执行。

不过,诺伊斯也是个麻烦。他会把亮羽的秘密留做与瓦勒谈判的筹码。如果兰斯逃跑了,诺伊斯的赌博便不能成立,所以他会尽全力阻止兰斯。

此外,杰佛里的协助可作为第二重保险。到了逃跑的时候,不妨通知杰佛里埙uㄐA反正没损失。

麦芽方面知道自己有一种方式能同艾瑟伦、佩齐亚他们联络,但不确知亮羽的存在。这个秘密必须保持到最后。如果被看得太紧,非动用亮羽不能联系到杰佛里,那兰斯就放弃寻求杰佛里的帮助。反正在西米塔尔这种等级的高手面前,狱卒的埙uㄓㄨL聊胜于无而已。

兰斯开始在心中细化自己的布置。

回到伦伯底,兰斯被带回原新狱堡十三层的牢房。牢房里的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连毯子摆放的位置都没变动。看得出,瓦勒严令狱卒,给予兰斯极大的尊重。

兰斯打定主意,明天一早,抓住第一个进来的狱卒,逼他给杰佛里传信,让杰佛里在两天后,把守夜的狱卒全换成自己人,随机应变。

兰斯还没有睡著,法尔考和汉佛莱来拜访了他一次。

法尔考带著歉意告诉兰斯:“洛马特神甫死了。节哀。” 叹气,离开牢房。

兰斯冷冷的看著他们走。在锁上牢门的瞬间,汉佛莱心怀鬼胎的回望了一眼,恰和兰斯的视线相接。汉佛莱打个哆嗦,赶紧跑掉了。

“老神甫死了。”兰斯用一平如水的语气告诉自己。

为什么?

瓦勒现在一定知道了,科魔文明水晶的秘密在自己这里。老神甫最后的价值也没了。可是,何必费力气杀一个无用的老头?

所以,不是瓦勒下的命令。

兰斯想起了法尔考的歉意,和汉佛莱畏缩的眼神,一切都明白了。

他不想哭。一滴眼泪也没有。也不感到愤怒。他心中只有空虚无尽的蔓延。

兰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部分,已随著老神甫的去世一起埋葬,永远不再醒来。

第045章 无所不知的囚徒

第二天,兰斯成功的联络到杰佛里。

因为杰佛里的势力范围到第十三层为止,兰斯害怕自己被转到高层牢房,逃跑时无法联络到杰佛里,干脆以时间为暗号,要杰佛里把两天后守夜的人全换掉。

看守长答应说,如兰斯在那天逃脱,他和他“弟兄们”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除了与瓦勒的人正面对抗以外。

亮羽那边则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北城小孩的病情又再度恶化了。那个母亲初学草药学,笨手笨脚的,必须要亮羽的指导。她已经把黑鸠看成圣洁的神鸟了,对亮羽言听计从。

“那你就去吧。”兰斯对亮羽说,“只是记得通知艾瑟伦,叫他把地道挖到剩最后一点,二十二日晚上打开,在监狱院子里待命。如果那孩子的病况吃紧,这两天就不用回来了。”

可是黑鸠表示,主人的善良真让它无比感动,它记挂著主人的安危,那边的事情一有缓和,便即刻赶回。

兰斯告诉亮羽少来这一套,把它赶走。

中午时候,法尔考一个人来到了兰斯的牢房。看他的表情,兰斯判断,老魔法师此行的目的是想从自己这套出点什么,以弥补他办事不力的负面影响。

不出所料,法尔考踌躇了一会儿,非常不技巧的切入了正题,要兰斯把圣神教保藏的古文书的下落告诉他只差没提科魔文明水晶这个专有名词了。作为报答,法尔考会向瓦勒求情,保证兰斯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兰斯当然不会与杀害老神甫的仇人合作。

无论法尔考说什么,兰斯都只是微笑,一句话也不答。终于把法尔考激怒了。

“你认定,我无法对你怎么样,是这样吗?谁让你有这种信心?”法尔考咆哮道。

洛马特老神甫的死讯尚未传到瓦勒那儿,但是,法尔考自知无法把这件事隐瞒很久,若不能以科魔文明水晶的秘密作交换的话,很可能要尝尝瓦勒的雷霆之怒了。洛马特神甫的价值已不像过去那样大,但瓦勒及其痛恨别人绕过他擅自作决定,处罚会相当厉害。

法尔考指著背后的铁门,叫道:“我明白了!是不是西米塔尔?是不是他告诉你,你会进北风议会?因此你就有恃无恐了吗?”

北风议会。兰斯默默的记下了这个词,面上仍是不变的微笑。

法尔考的确是个傻瓜,很容易冲昏头脑。兰斯希望他清醒之前,再透露些秘密出来。

但法尔考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下,他的情况更糟了。瓦勒固然有意思邀兰斯入北风会,然而,一切还只是意向,法尔考把消息透露给兰斯,瓦勒若是知道了,必然迁怒与己。二罪归一,议员的位子真的保不住了。

法尔考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袭来,骨头都结霜了。兰斯的笑容似乎也变得有些可怕。

法尔考渐渐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这样不合作。是洛马特的死改变了小牧师的态度,他一定猜到了。

法尔考连打几个寒战!

如此一来,兰斯若进了北风会,自己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而兰斯若不肯进北风会,那便是抱了求死之心,要拼尽全力脱自己下水。

不管怎样,兰斯是要跟自己作对到底了。兰斯如果不死,自己的余生恐怕将会在伦伯底的黑牢里度过。

想到这儿,法尔考眼中泛起了杀机。

一定要杀兰斯!但是,不能自己动手,也不能让汉佛莱做。这件事要做得有技巧才行。

他想起在十五层三间牢房中,有一间特别牢房里关著的危险犯人,正可以达成自己目的。

法尔考这次下来,本就是要接兰斯回十五层牢房的。只说传送装置出了故障,送错了房间即可。

因为某个原因,那间特别牢房是没有监视水晶的。即便西米塔尔现在就守在魔法控制中心,也不可能察觉到那牢房中的动静。

法尔考看著兰斯的笑脸,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输光了筹码、输红了眼楮的赌徒,要去偷别人的筹码,再来赌,赌到没有人能救他为止。

法尔考带著兰斯出牢房,走向秘密刑场,他也没忘记给兰斯套上禁魔枷锁。

在上楼过程中,兰斯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枷锁的符文上面,以确定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个铁枷他可没能力撬开另一把锁头结果发现运气不错,他们懒得把他的枷锁换掉。

他们来到十五层大厅的传送装置前,法尔考指著其中一个装置,要兰斯上去,自己站在一边。

法尔考开始咏唱一个兰斯没听过的咒文,传送装置的底座上浮起一层闪著蓝光的尘埃,忽地向上升腾,兰斯反射性的闭上眼楮。

再睁开眼,所在已不是金壁辉煌的大厅,换作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了。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与石头墙壁放出的石粉味儿混合在一起,让兰斯鼻子痒了好一会儿。

兰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这不是老神甫的牢房。原来的牢房中没有石粉的味道。

那么,这是我的牢房咯?

兰斯在黑暗中苦笑,摸索著墙壁,朝前走了几步。石头墙壁好像刚被人用铁铲处理过,手一摸,石粉簌簌的落下来。

保险起见,兰斯还是问了一句:“有人在这里吗?”

“有。”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来,近在咫尺。

兰斯防备的转身,退了两步,瞪大眼楮向暗处看。一片漆黑,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甚至不知道哪一边算监牢外侧。

他听到用鼻子嗅东西的声音,好像猎犬。

“你戴著禁魔枷锁。魔法师?” 说话的人,嗓门粗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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