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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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救世主-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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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一面死盯著奥博那边,一面赶紧造出了钥匙,将钥匙插进锁孔中旋转。

奥博忽然站了起来,没发出一点声响。他足有两米半高,肩膀比亚巨人还宽,站在那儿活像一座小山。兰斯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鼻息中的腥味渐渐强烈。

“奥博,是你吗?”兰斯战战兢兢的问道。他本想问,你醒了吗,却说成了另一句话。

奥博没有回答,甚至连头也不往这边转。黑暗中,只见奥博高高举起巨掌,向身前的墙壁砸去。轰的一声,整个牢房都震动起来,石屑四下纷飞。

兰斯连忙举起铁枷,遮挡飞来的碎石块。慌乱之中,折断了第一把冰钥匙。他听到一声低沉的吼叫,像恐狼受伤时发出的哀嚎。

奥博嚎叫起来,发狂的攻击眼前的石壁。那恐怖的咆哮声,任谁听了,也无法不将他归于野兽一类。

眨眼间,一面墙壁就被奥博怪物削掉了一层。牢房里粉尘弥漫,呛得厉害。尖利的爪子挠在石壁硬处,滋滋直响,冒出一丛丛的火星。

兰斯不敢背向奥博,一面拼命施展冰钥匙魔法,一面移动著身体,尽量绕开奥博发泄蛮力的路线。此时他脑子中一片空白,毫无想法可言,只是凭借求生的本能在行动。

奥博砸了一阵,猛然掉过头来,像公牛一样直冲向另一侧。兰斯感到整个牢房都偏向一边,脚下一不稳,坐倒在地面上。好在冰钥匙已完成了,没被打断。

奥博不动了,呼哧呼哧的喘气。牢房中的血腥味变得很浓,令人作呕。估计是石头的尖角割破了奥博的皮肤。

兰斯抓住难得的喘息之机,用冰钥匙打开了枷锁。这时,奥博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望向兰斯这边。两颗眼楮发出红褐色的怪异的光芒,盯著兰斯不放。

牧师吓呆了,做了一件蠢事,把枷锁丢向了怪物,砸在它高高隆起的肩膀,落下。

他们对视著,沉默了五秒钟。

“主啊!”兰斯倚著墙,飞快的站起身,开始施展神圣领域。

牧师竭尽所能,只花半秒中就把法术完成了。神光还未及散开,怪物便吼叫著冲上来,撞在神圣领域的屏壁上,将整个护罩、连同里面的兰斯一块砸进了石墙里。

头顶的石块如雨一般落下,砸在护罩和怪物的身上,四处飞溅。苍白的圣光照亮了怪物的头颅。突出的眉骨,扁平外翻的鼻子,厚厚的嘴唇,两颗长长的獠牙挂满了灰白的石屑。

它的眼楮,红褐色的眼楮里一片混沌,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有的只是茫然。

怪物用带血的爪子抓住魔法护罩,将整个护罩从坑洞里挖出来,甩向身后。兰斯禁不住大叫起来,但仍能全力维持著神圣领域。护罩撞在另一侧的墙上,又下了一场石雨。

兰斯顾不得头晕,又挣扎著爬起来,等待奥博的下一次冲锋。但那怪物没过来,相反,一下卧倒在地上,“咚”的一声,一动不动了。

兰斯不敢大意,竭力支撑著神圣领域,观察奥博的动静。

灰尘飘进了嗓子,兰斯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到头都发痛,嗓子里像著了火。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才发觉,牢房里又回荡著奥博响亮的鼾声。

兰斯借著神圣领域的光,四下打量。墙壁上到处是深深的爪痕,和碰撞造成的裂缝,石粉还在簌簌的落著。墙壁上有几处鲜红的血迹,正在渐渐黯淡。在屋顶的角落,是一排排整齐的划痕,大概是奥博用来记年的。他知道怪物的利爪无法达到那儿。

牢房的主人,正侧卧在一片狼藉的石块中,沉沉酣眠。

第046章 机关算尽

又是一个黎明。

在阳光照不进的、伦伯底新狱堡顶层的一间囚室内,两个在各自种族中出类拔萃的智者席地而坐,交流著彼此思想。

这两个,形貌相差千里,年龄上也有数百岁的差距,但坐在一起却并不显得不协调,或许是他们共有的先知的气质使然。

正在说教的,是年轻的一个,人类牧师兰斯。

“奥博,那个一直困扰你的谜题,我已经解开了。”

一贯自大、目空一切的奥博,这次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作答。

“没有什么怪物。破坏墙壁、杀死你客人的,就是你自己。”兰斯指著奥博的鼻子说道:“别逃避了,奥博,你是一个兽人。”

兽人先知挠了挠脑门,低声道:“我曾想忘记这件事。”

“你是一个兽人,这点没法改变的。无论你的同族是怎样愚蠢、野蛮的生物,你都是他们的一员,迟早要回到他们中去。你终究变不成人类。”

“你是一个生长在人类中间的兽人孤儿。猎户,渔民,全都是骗人。你一直生活在这座巨大的监狱中,从未离开。你的学识都是从其他犯人那儿学来的。你知道你是什么,也知道你生活在何处。你想和人类在一起,但你能与人类共处的地方,只有这里,伦伯底。”

“你一天比一天聪明,但许多年来,你都在逃避,心甘情愿作伦伯底的囚徒,享受著囚徒与囚徒之间可怜的友谊。但你压抑著的本性,野蛮、狂暴、嗜血的本性也在一天天成长。你和人类交流,因为他们给你你同族不能给的东西。你也要杀死人类,这是你的宿命,是你的嫉妒与仇恨……”

正说著,牢房中心忽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月亮门。人和兽人都朝门的方向瞧了一眼,笑了。

法尔考严格的控制了传送门的能量,以奥博那样的大身板,根本不能使用这扇传送门。

兰斯明白,法尔考来接自己了。奥博的牢房是秘密的死刑室,所以会开门,这证明法尔考已经后悔了吧?瓦勒还没有得到科魔文明水晶的秘密,是不会让兰斯早死的,所以,法尔考将为他的愚行付出代价。

“我必须走了,奥博。”兰斯站起身,向奥博伸出一只手,“能认识你很高兴。”

“以后是敌人了,人类。”奥博笑道,用一根手指和兰斯握手。

“你要如何离开这牢房呢?可没人来接你!”

“我可以等待。我有的是时间。倒是你,兰斯,趁著奥博没有出狱,带你的种族好好快乐几年吧。奥博是举世无双的聪明兽人,没人能与它抗衡!未来是我们兽人的世界了!”

“可是我解开了你的谜题呢!别太骄傲!”兰斯跨进传送门,身体笼罩在光的粒子里,渐渐隐去,“再会了!”

光消失。兽人靠著石墙,露出丑陋但是温和的笑容。

“再会,再会。”

走出传送门,却是魔法控制中心的传送装置。这里亮羽也没有进来过,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区域。四下环顾,到处是深色陈旧的魔法装置,法尔考和他的火元素一前一后的站在面前。

兰斯眯起眼楮,认真的观察法尔考的表情。法尔考看起来有点不安,没立刻看到兰斯。

兰斯从法尔考脸上读出的心事,是沮丧,担忧,还有做了坏事怕被人发现的惴惴。当法尔考抬起头,看见兰斯走出传送门时,刹那之间,表情由惊讶、喜悦,再到忧郁,脸上阴晴变化十分明显。

显然,法尔考只是抱著侥幸心开了传送门,对兰斯能平安归来不存奢望。看到兰斯回来了,高兴了一下,又沉浸在新的烦恼里了。

法尔考年纪虽长,又是魔法师这种高智商职业,但他的聪明程度与同僚西米塔尔相比,实在不值一哂。

要从瓦勒的两个直属部下中寻找突破口,法尔考无疑是最佳选择。

兰斯放慢步伐,思考了一下,决定赌一赌。

因为抱著希望,兰斯的心跳也快了起来。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有些无力。

与兽化的奥博对峙一夜,早已耗尽了兰斯的体力,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了。

“法尔考先生,我的禁魔枷锁不知丢在哪儿了,是否要再给我戴上一副呢?”

“枷锁?是不是在奥博那里……”

法尔考想,兰斯能活著出来,当然是打开了枷锁,以魔法抵抗奥博的攻击。

“奥博是谁?”兰斯反问道,暗骂法尔考是个白痴,“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自己的牢房里,没到过别的地方,没见到任何人。”

法尔考还是没弄懂,指著兰斯身后正在逐渐消失的传送门道:“奥博就是关在顶层牢房的那个怪物啊,我想借他来……”

法尔考的话卡住了,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姿势不变,伸出的手指依然没有放下,样子十分呆滞。

兰斯明白,他赌赢了。法尔考还没有把昨晚的事上报给瓦勒,目前这是一个把柄,可以用来要挟法尔考。

“是的!我记起来了!不,我记错了。从格雷堡回来以后,你一直在自己的牢房里,没去过其它地方。”法尔考语无伦次的说道,脸色苍白,却硬挤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兰斯讽刺说,“那,禁魔枷锁?”

“不用了。兰斯牧师。我想大人在三天之内就会接见你。你的安全,就是我法尔考的责任,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样啊。那可真好!呵呵……”兰斯的笑意发自肺腑,“那么,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是什么问题?”

“您知道,我是一个牧师,有神力的牧师。格雷堡那边有我的一个病人,我明晚还要去一次,但是在我与宰相大人达成共识之前,我还是伦伯底的囚犯,不能单独行动。就是说,我出去时身边会有两个看守,或说保镖在。”

“明晚吗?”法尔考沉吟道。这个信息是他不该知道的,当然不会到处说。法尔考并没想到,这个信息也同样是兰斯不该知道的。

“是的。到那时,我希望驾车的人不是西米塔尔。他是一个战士,不是魔法师。而我对战士总怀有戒心,您知道,战士没头脑,易冲动,这也许会影响到我的治疗……”

“与我们魔法师相比,战士的确缺乏智慧。”

“是呀。所以我不愿意跟他们在一块。法尔考先生,我希望您能向大人提议,任何时候,都由您来担当兰斯的领路人。”

法尔考不语。他在思考,在兰斯看来,法尔考的想法像写在白纸上:兰斯打算跟大人合作,做他的看守不会有任何麻烦,相反,还可以把说服他的功劳揽入手里,不让西米塔尔独美。这真是太划算了!

法尔考板著脸,但他的眼楮却在得意:“当然,我会向大人提议的,兰斯牧师,你放心好了。”

“那,拜托您。”

没有片刻耽搁,法尔考启动了一颗传讯水晶球,把助手汉佛莱叫过来,让他带兰斯回兰斯的牢房。法尔考自己赶要向瓦勒汇报,经过一番艰苦的攻心战,已经说服兰斯,使他让步,开始与己方合作了。兰斯提出要求,在最终妥协之前,任何事情,要由他法尔考与兰斯接触,而不是身为战士的西米塔尔。牧师对战士始终怀有戒心。

兰斯还没离开,法尔考的好心情已隐约摆在脸上。

牧师跟随著汉佛莱离开魔法控制中心。他的心情可无法像法尔考那样好。他知道,瓦勒未必会准法尔考的提议。以瓦勒的观察力,对法尔考的能力和为人,想必有深刻的认识。由此推论,瓦勒也许会看穿牧师的诡计,更坚持用西米塔尔看住他。

但同样也有一种可能,瓦勒认为兰斯的态度正在软化,答应他要求,向他示好。

不管怎样设陷,结果都是不确定的。一切本就是赌博。作为囚犯的兰斯,没有能力百分之百的控制看守们的行动。

能拿到一个不确定的承诺,赚得一个敌人的妥协,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

这一天,兰斯再未见到法尔考。

与其待在牢房,为已经放出去的圈套感到不安,不如积极行动,设置更多的陷阱。

兰斯等亮羽回来,教给黑鸠一套说辞,让它去诺伊斯的隐秘房间。

如果诺伊斯一个人在房间里,就在他面前现身,把这套说辞推销给他。如果还有其他人在,就隐忍,等待下次机会。

夜色慢慢降临。黑鸠在阴影的掩护下潜入精神魔法审讯室,找到诺伊斯的房间,由门旁边一个狭窄的通气孔挤了进去。魔族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著棚顶。

诺伊斯在思考。思考他的生存状态,思考瓦勒对他的期望到底是什么,瓦勒会拿他怎么样,要不要采取某种行动,迎合还是逃避。

与兰斯相同,此刻,诺伊斯是瓦勒的囚徒。

与兰斯不同,魔族没有兰斯那样完美的仪容,可以借之发展人脉关系,他白色的头发、绿色的瞳子在他与人类之间划下明显的界线。他接触到的人极其有限,这些人又普遍对他怀有强烈的戒备心。

诺伊斯不得不承认,离开瓦勒,他不知道怎样生存。他从未见过其他魔族,而人类,是不会对他怀有好心的。在伦伯底,诺伊斯从未得到真正的同盟者。

兰斯要做的,就是给诺伊斯一只可以握住的手。并不温暖,但却是唯一的。不是什么友情,可信赖的只有利益,各自的利益。

亮羽飞过诺伊斯的视野,给他看到它充满妖异魅力的黑色羽翼。它落在魔族的枕边,习惯性的啄了一下右翼尖端的一根杂毛。

魔族歪著头看了黑鸠一眼,又转过脸看棚顶,继续装傻。

“诺伊斯,起来了!”黑鸠叫道,向诺伊斯的脸扇了下翅膀,“主人有事找你。”

魔族一下子坐起来,盯著黑鸠看,满眼的疑惑,仿佛在问,一只鸟怎么会讲话呢。

“别再装了,魔族。你不傻。否则亮羽也不敢冒险接近你了。”黑鸠跳到诺伊斯面前,大模大样的说道。

“魔宠,你,谁的?”

“不要再演戏,好好说。主人知道你可以流利的讲话,正如你可以听懂复杂的句子。魔族,你在人类世界生活了至少一年了,在这一年之中,你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你极少与别人交流,但出现交流障碍的情况几乎没有。当你想要别人听懂你,你总能达到目的。这种错乱的语序,还有它颠倒的规则,你不觉得太稳定了吗?稳定得像一门新发明的语言。瓦勒怕早已看出来了吧?”

瓦勒的名字似乎触动了诺伊斯脑中的一根神经,黑鸠清楚的看到,魔族绿色的眼瞳一点一点变冷。

现在该讲出那句激怒诺伊斯的话了:“我有理由相信,瓦勒从你表演中得到了不少的乐趣。”

诺伊斯的瞳孔开始拉长,周围出现一圈浅灰色的针状印记。他脸上犹如结了一层寒冰。

亮羽有点胆怯,但爱慕虚荣的它,强自忍住恐惧,没有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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