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子,格老子喜欢!”白衣女子左手边立着的疣脸汉子摩拳擦掌,有意在万良才身上练练拳脚。
白衣女子头朝疣脸汉子一偏,隐晦的阴阴一笑,“喜欢他,就让他当你的儿子。”
晦暗不明的星夜,明亮而不刺眼的白光映照下,眉目如画的白衣女子顾盼生姿,沈涵秋在她头偏过来的一瞬,忽生自惭形秽之心,不自觉的伸手在脏兮兮的脸上一抹再抹,而未留意疣脸汉子听到她的话后淫秽的笑容。
恶狗扑食一般,疣脸汉子扑进歪斜的茅屋,在星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三两下便扯掉口不能言的布衣老妇那单薄的衣裳。
“把他带进去,让他亲眼看着。”
白衣女子不带丝毫火气的轻语,令万良才如遭重击,一种似人非人的嚎声从他胸腔生出,被鞭打得血淋淋的背上也有刺状白骨冒出。
“在本座面前兽化也没有逃生机会。”白衣女子双手平伸,一团白光朝万良才飞去,“本来我很想领教一下你兽化后的本事,可我又急于见识你面对首任继父的表情,所以,你得暂缓兽化。”
柔和的白色光团落到万良才身上,散了开去,将他的身子包裹起来,将他背上冒出的刺状白骨压回体内。
像只死狗一样,万良才被白衣女子挥袖甩入茅屋内。
黑暗,为万良才身上笼罩的白光驱退,屋中不堪入目的情景一览无遗。已失去对身体控制的他,无法闭上眼睛,疣脸恶贼蹂躏他娘的过程,他没法不看。
从万良才的眼神中找到乐趣的白衣女子,轻启朱唇,说:“且先到这里,待咱们听听这位兽化战士的观感吧。”
兴犹未尽的疣脸汉子倒是听话,马上抽身退到一边。
一丝不挂亲娘,尚且躺在冰凉的地上,万良才恢复说话能力后说的话仍是:“老子不接受威胁。”
“看来,首任继父不合你意,那么,让咱们拭目以待你第二任继父的表演。我想,为了让你更好的感受你第二任继父有多卖力,得解开你娘的穴道。”
白衣女子凌空虚点,解了万良才娘受制的穴道,只能发出微弱呻吟声的她含混不清的朝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喊:“救我!”
面对亲娘,万良才缓缓的闭上眼睛,
“你不是人!”
暴喝声里,一道狂猛的风自茅屋后破墙而入,卷起地上可怜的妇人,向茅屋后的山林里飞旋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狙杀
“杀!”白衣女子祥和的面容变得冷厉异常。
训练有素的劲装大汉听得主子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九道人影腾起,朝卷走万良才娘亲的狂风遁迹的山林包抄而去。
茂密的山林,风过亦有声响,九个体形魁梧的汉子竟比山狸更轻悄,而他们身形之快又可用快愈奔马来形容。
乘龙高空飞行后,沈涵秋对这些大汉的速度本不应吃惊,但她此时在凡间,面对的应该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见识到大汉们如出一辙的飞行速度,吃惊又是难免的了。
救出沈良才娘亲的正是沈涵秋,她是见白衣女子迈步往茅屋里行去,隐隐觉得不对,悄悄儿的从远处下到山溪朝茅屋接近。她此前对茅屋周围地形已有所了解,知道溪流是穿茅屋后的菜园而过的,所以她很容易就摸到茅屋后侧。
贴着墙根,弄清梦茅屋里发生的事情,义愤填膺,但势单力孤的她不敢蛮干,只能击出一道狂猛的掌风破墙而入,再出其不意的抢出万良才的娘亲返身而逃。
虎口夺食,一个不好就得赔上小命,沈涵秋不敢大意,用上吃奶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屋后不远的山林,仍不敢放缓脚步,依然全速在山林腾跃。
用扇魄的话说,沈涵秋是最倒霉的红桃花妖。
明明,沈涵秋看到一只小白狐优雅的走过生有青苔的石板,谁想等她一脚踏下,就踏了个空,跌进石板下的捕兽陷阱,而头顶上那块石板还在摇晃个不停,又让她不得不担心石板会否掉下来,让她霉上加霉。
“上哪儿去了?”
“肯定在这附近,仔细搜。”
头顶上传来两名男子的对话以及他们落足在地的轻微声响。沈涵秋伸手捂住张口欲言的沈良才娘亲的嘴,轻轻的摇摇头。
必然是经过事的,沈良才的娘除了脸上气色差之外,并不像个刚受过凌辱惊魂未定的女人,还能适时点了点头。
移开捂住沈良才娘亲的手,沈涵秋拔下她的发簪,在一只大脚落足在陷肼边沿的刹那腾身跃起,拽着那只脚向下一拖,手中的发簪射入这个倒霉蛋太阳穴同时,指齐根断的残掌已捂住他的嘴,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像个久经训练的刺客那样娴熟。
如此干脆利落的夺取一个活人的性命,连眼睛也未眨一下,沈涵秋脸上曾有的稚气已荡然无存,而很显然,她心底隐藏很深的嗜杀之性已被激发出来。
将死尸放在陷肼里,沈涵秋像幽灵一样飘身飞起,隐藏在活动的石板下,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十步之外,有个背对着沈涵秋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说:“老秦,有没有发现?”
是此前听到的两个交谈男子声音之一,沈涵秋有了主意。“快来。”捏着嗓子,她学着另一名男子的声音说话居然也十分酷肖。
未疑有变,不知死期临头的男子,转身射落声音来处,像他同伴一样连最后的惨呼都没能发出就一命呼呜。
连接干掉两个大汉,沈涵秋也有些累了,但这会子不是歇息的时候,她仍强撑着剥下他们的衣服,给自己和沈良才的娘套上。
虽然由于体形的原因,近距离瞒过对方同伙绝无可能,但小心些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混水摸鱼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
对方有两个人在这个方位失了踪,很快这里会成为搜索重点,沈涵秋搂着沈良才的娘腾身跃至地面,一刻不停的向东北方飞奔。
“带上我会连累你的。”沈良才的娘感觉到沈涵秋奔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不得已压下求生的欲望。
“嘘——”
感应到左侧有人欺近,沈涵秋又用男声说道:“老秦,挺着点儿,那妞儿就在前头,她跑不掉的。”
“是老罗啊,老秦怎么了?”
左侧有人接话,很明显是放松了戒心。要的就是这效果,沈涵秋眯着眼轻轻一笑,手一扬,带着五彩光芒的发簪无声无息的向声音来处射去。
轰然一声,重物坠落在左侧林子里。
尚未意识到自己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像画师看一件得意佳作,沈涵秋带着得意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发簪穿喉而过的大汉,欣赏他留在这个人世上的最后一幅表情。
一只小白狐,突然从大汉身后的草丛里冒出来,冲着沈涵秋摇了摇美丽的狐尾。
“又是你,刚才骗我掉进陷肼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沈涵秋不是真的生小白狐的气,严格的说来,小白狐算是救了她一次,不然,她一准陷入两名大汉的夹攻之中,不等对方的同伙闻讯赶来,体能不支的她恐怕就得挂掉。
好似也明白沈涵秋真实想法,小白狐不仅未逃开,反而主动上前叼起她的裤管,拖着她进入隐于草丛下的洞穴。
肯定是成了精的狐狸,否则它怎么知道用乱石堵塞洞口呢!
带着极大的兴味,观察着小白狐的举动,直到进入倾斜向下的通道连着的有半间屋子大小的洞,沈涵秋方忍着刺鼻的狐臊味笑问:“小狐狸,你不是想让我躲在这臭哄哄的洞里吧?”
极为不悦的看着沈涵秋,小白狐发出一阵抗议叽叽吱吱的声音,说些什么,沈涵秋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她能猜测出它要表达的意思,笑得更起劲了,“哦,好吧,姑且算它不是臭哄哄的洞,我们称之为充满狐毛味儿的洞。”
小白狐不再吱声,前爪一阵乱刨,飞扬的狐毛与干燥的粉尘齐扬,呛得沈涵秋她俩好一阵猛咳。
不是这小东西在报复我吧?沈涵秋看看又觉得不像,便带着沈良才的娘退到旁边,静静的看小白狐挖洞。
听得懂人言的野兽,在蠓妖兽大陆上算不得奇事,在凡间可就不寻常了,称奇之余,沈涵秋不免要怀疑沈良才母子的身份,以及白衣女子一伙人的来头。
对沈涵秋的疑问,沈良才的娘先是惨然一笑,然后用一种无奈至极的声音叹道:“是孽债吧!我与良才他爹相识的时候,只以为他是个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而从未想过他是身负特殊使命的教徒。我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山沟沟里,守候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历史时刻的到来。”
沈良才的爹所肩负的使命,就是沈良才捧出来要给沈涵秋看的那本怪书里所记载的,从他祖辈就已经开始履行的使命。他或者他的子孙要在末世百年神魔之争开始的时候开启万兽之门,放被封印的史前野兽入世。
封印!
这词听得沈涵秋直皱眉,她真没想到回到凡间还会听到这个词。沈良才的娘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幽幽叹道:“是啊,我也认为他们万家男人的想法太过疯狂,我劝过他们,说这事太过荒涎,要他们干点别的什么正经事儿,可从老太爷起,万家这些男人没谁肯听我的。”
荒涎的事见得多了,沈涵秋倒是相信万家男人所相信的事,但这想法没必要说给万良才的娘听,所以转移了话题:“那个白衣女子,是什么来路,你知不知道?”
“不是圣光谷的妖孽,就是白云洞的怪物。”沈良才的娘极为肯定的说,“听老太爷讲过,百年前,他们经常来骚扰我们家,后来怎么没来了,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据我那死鬼生前透露说是老太爷使了点手段,让他们之前恶斗一场,双方元气大伤。”
“圣光谷和白云洞,与弱水宫相比,谁的名气大?”很自然的,沈涵秋想到拿自家的弱水宫作参照,因为在她印象中,弱水宫的人在外面应该是很威风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妖狐
弱水宫,跟圣光谷和白云洞没法比的。
沈良才的娘对弱水宫也有耳闻,不认为弱水宫够资格跟圣光谷和白云洞相提并论。
“怎么就没法比?”就像心爱之物被人贬得一钱不值那样,沈涵秋甚为不服。
“弱水宫那样的杀手组织,跟圣光谷跟白云洞这样的遁世不出的门派没得比。”沈良才的娘不因为沈涵秋不高兴就改变自己的观点。
平生初次,沈涵秋听到来自外界对弱水宫的评价,‘弱水宫那样的杀手组织’,她不能违心的把那句话当成是对弱水宫的赞美,但也没法将倜傥风流的父亲与杀手头目联系在一起。
难堪的沉默之中,沈涵秋听着沈良才的娘提及弱水宫所行之事,那些客观的陈述,没有加任何评价的陈述,令她心里不得不承认弱水宫是个杀手组织,而她爹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头目。
“我得说,沈从槐的天资还算不错的,尽管我那死老鬼不肯收他为徒,但他能从水风洞中残存的碑文悟出弱水功,也算是个人才了,所以,老鬼当年才没有取他性命。”
沈良才的娘回想着丈夫生前的点点滴滴,也没留意沈涵秋的脸色,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据古书记载,水风洞里石碑下,就是封印史前巨兽的结界之门。沈从槐是像沈良才这般大时,误打误撞进入水风洞的。那时候,沈良才还没满月,又适逢沈老太爷寿终正寝,沈良才的爹忙得抽不开身,将近两月的时间没抽出身去水风洞探视,让沈从槐安居水风洞,参透石碑残文,自创出弱水功。
为水风洞传出的异常响动所惊,沈良才的爹匆匆赶至水风洞,截住沈从槐,一缕裂石指风震慑住沈从槐,盘问之下,获得沈从槐自创弱水功,生出惜才之念,打消了灭口之念,只要他立下毒誓,便放他离去。
在水风洞被逮着那次不算在内,沈从槐先后五次登门跪求拜师,都让沈良才的爹拒绝了,不过看在沈从槐诚心的份上,他曾对沈从槐加以点拨,使其自创的弱水功精进许多。
臭屁!
也不看看是谁从万家对头手里救了你这蠢妇人,我们家的弱水功需要万家人来点拨?沈涵秋正要大声驳斥,脚下的地忽然下沉。在一连串被暗算的事件中变成惊弓之鸟的她,马上拎起沈良才的娘跃到通道里面。
哗哗的水声从身后响起,沈涵秋回头一看,冲泄而来的水像白龙一样迅猛奔来,眼看着就要将自己淹没,心里边咒诅那只该死的小白狐,边加速奔行。
体能已然极差,还要拖个人,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要命的是长长一截通道在这时候整体塌顶,若非她退得快,就得被活埋了。
在土埋还是水淹的两难选择中,沈涵秋选择后者,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奔进迅猛的白龙中。
有过在时空通道中的练习,沈涵秋大致能掌握潜泳的要领,而一直让她拖着的沈良才的娘似乎本就是水下高手,游起来比她快,也比她那纯狗刨式姿势优美得多,到后来,基本上就换成她被拖着前行了。
胸腔里的气被压榨得差不多要尽了的时候,沈涵秋又看到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绕身旋转。
“真会趁火打劫。”
无奈的无声叹息,应该只有自己听得到,脑子里忽然有陌生的声音传至:“哦,你还真是倒霉透顶。”
“你是谁?”
“等候你千年的白狐。”
“你是那死狐狸?”
“这可不是你这颠倒众生的妖姬应有的语气,任何时候,你都该表现出迷人的一面,哪怕在你活噬人心的时候亦是如此哦!”
“死——”
沈涵秋想着要骂个痛快的,却不妨一道白影扑来,穿过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的间隙,没入她的身体,盘踞在丹田处,“什么东西?快出来!”惊怒交加,她的声音都变调儿了。
“你的歇斯底里会损耗元气,自今而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不用这么激动。”
“扇魄,快出来赶走这家伙!”
“扇魄是个啥东西?活了千年,我还真没听过耶!”
“扇魄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丢进渺空尘界去!”
怒气凝聚了沈涵秋行将涣散的元神,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悄然隐去,丹田中那道白狐影却仍盘踞不动。
没听到扇魄的反应,沈涵秋怒不可歇的去拽挂在腰间的桃花扇扇坠。许是紧张,许是怒极,她的手抖得很厉害,只拽掉套在扇坠上的荷包。
“可算没憋死我老人家!”扇魄的叫声响起。
“扇魄你怎么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