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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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狼妖姬-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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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出头的白三春能名列后期外家高手之林,一是缘于天赋过人,二则是投得名师缪长明。

缪长明修为比别的后期外家高手来也未见强,关键在于别的外家高手进入后期类似瞎猫撞死耗子,运气来了就撞进那道门了,而他不是,在中期进入后期历时三十载的这一阶段,他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屡试屡败,屡屡性命垂危,又凭着他顽强的生命意志从鬼门关抽出脚来,最终是在六十大寿将届的那一年破茧成功,所以他的六十大寿比亲王的寿涎更为热闹。

作为缪长明的独传弟子,白三春的练功计划是缪长明一手制定,并严格监督。白三春比别的外家高手在初中期走得弯路就少得多,中期向后期突破的时候,更得天独厚的靠着恩师总结出来的经验,来了个一次性到位。

自认为恩师的栽培之恩难以回报,对恩师俯首贴耳,所以膝下只有一女的缪长明常道:“无儿有三春,无憾。”

鳏夫缪长明真的是将无父无母的白三春当亲生儿子看,所有家财事务在悉数交与白三春掌管,就连女儿也是由他代管。“交给三春管,我放心。”他说。

白三春以二十不到的年纪,去照管十来岁小丫头的饮食起居,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但他努力向有经验的大婶们请教,仆妇们有不周到的地方,他都能加以指正。正是在他的悉心照顾下,缪云娘得以无病无忧的长大,只是性子野得让人摇头,不过缪长明说:“她的性子遗传她娘,也不错。”

就像是一株悉心照料的花,你给它浇水、松土、施肥,看着一天天长大,开出美丽的花,你会很自然的喜欢它。白三春没法不喜欢活泼美丽的缪云娘,然后又情不自禁的爱上她。正当他烦恼如何向缪家父女挑明时,缪长明突然宣布了缪云娘与李林的婚事。

爱,不能收放自如,付出去了,就再也收不回来。因绝望而颓废近一年的白三春,听师妹透露说她跟李林是挂名夫妻,她的婚姻很快会宣告死亡,他心里便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没有希望,也比给了希望又狠狠的掐灭来得仁慈。

白三春率人赶赴樊城这一路上,暇想联翩,时常无事偷乐,手下人问他有何可乐,他总笑而不答。那时,他都是在想:“等我跟师妹宣布喜讯时,你们再吃惊得掉下巴吧!”

不会有谁掉下巴了,师妹已经爱上那个傻子,他能做的是为师妹捍卫属于她的东西。

“好男不跟女斗,银狼妖姬,我给你一次机会,放开李林,我让你走。”白三春心冷,声音亦冷。

原姿不变,沈涵秋娇笑不已,“小白脸,小姑奶奶给你一次机会,趴在地上学狗叫,我不取你狗命。”

除了跟缪云娘,白三春跟谁说话都搭不上热气,在他师父面前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此刻亦不多说,双掌一错,徒手便朝银狼妖姬颈间抓来。

旋身一转,沈涵秋将李林带向一旁,同时拔出鱼骨鞭,‘唰’的一声抖成直线,笔直的朝白三春掌心戳去。

都未有任何花哨动作,上手就是硬碰硬。鞭掌接实之下,笔直的鱼骨鞭弯成拱桥状,白三春的手掌却连表皮亦未颤动一下,高下立断,沈涵秋明显的是输了最少有半筹。

“我就说,你不是他对手。”

“扇魄,你是不是看上这小白脸了,不然怎么总帮他讲话!”

“你说什么?”

“你重听啊!”

吃了瘪,本来就恼火,扇魄还来唠叨,沈涵秋一时管不住舌头,没经大脑的话就那么溜了出来。话出口,本有悔意,但扇魄没再吱声,白三春又变招攻来,她想跟它道歉也没机会,便一心与白三春斗在了一起。

按内外划分,沈涵秋应归属于内家高手。第一招之后,她改变战略,采取游斗方式,绝不与白三春硬碰硬。在他劈出的掌风中飘来荡去,逮着机会刺他一鞭或者变刀形水幕砍他,并且是一沾即走,绝不拖泥带水。

“好个刁钻的丫头!”外家高手限于体力的原因,与人打斗讲究的是速战速决。沈涵秋的滑溜,白三春一时却又莫可奈何,只得按捺住性子与她缠斗。

缪云娘忽在此时喊道:“师兄,你没事吧?”

“啧啧啧,缪姐姐,还是你有手腕,煮熟了只家鸭子在自个儿锅里,这边又守望着会飞的野鸭子,高人就是高人,让妹子我不佩服都不行啊!”

“妖女,休得污言秽语!”师妹的选择虽不是自己,白三春仍是要维护师妹清誉,虎吼之后,使出素不轻用的‘修罗拳’。这套拳最为损耗真力,共三十六式,每一招的都足以开山裂石,威力极可观,沈涵秋是迄今为止逼他动用这一套拳法的第三人。

“到底是我的言语污秽,还是某些人心中污秽,老天知晓。”手在腰间扇坠上一拍,久未用过的木灵魔杖出现在手中,沈涵秋抡着木灵魔杖照着白三春脑门直击而下。

白三春正愁如何诱使她再度硬碰硬,来个一锤定音,见状不由暗喜,‘嘿’的大吼一声,竖掌一式‘开天辟地’对准那道看不出材质的木灵魔杖劈了过去。

乌红发亮的木灵魔杖,表面有暗红色的光浮动,与白三春一双掌接实,杖掌相接处冒起一股难闻的青烟。紧接着,‘咔嚓’,轻微的骨头碎裂声响起,沈涵秋如秋风扫起的落叶无力的飘了开去。李林一个箭步扑上前抱住她,紧张的问:“伤到哪里了?”

示威般朝着缪云娘扬了扬下巴,沈涵秋嗲声嗲气的说:“受伤的是那只白猩猩,妹子我神勇无敌,怎么可能受伤呢!”

嫉妒的火绿了整张脸,惊惶又袭上心头,缪云娘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略一咬牙,她扭头不看李林,朝着原地僵立不动的白三春移步。

“再向白猩猩靠近一步,就代表你选择了他,抛弃了傻子哥哥,即等于你将傻子哥哥交给我处置了,你可想清楚了。”沈涵秋慢腔拖板的一席话,竟令得打小儿野性十足的缪云娘进退两难。

李林哪舍得看缪云娘这般为难,方要开口,促侠的沈涵秋早有准备,趁他嘴尚未全张,便将一颗鹅蛋大的冰球射了进去。下意识的,他牙关一合,上下门牙生生的给冻在冰球里,出声不得。

为难的两边望望,缪云娘略微定神,拿出一贯的精明,“我不会抛弃我的丈夫,但是我想去看看我师兄的伤势,我想,条件合适你也是可以通融的,对不对?”

“果然是姐姐的本色,吃着碗里,护着锅里,妹子我不佩服都不行。”沈涵秋姐姐妹妹叫得好不亲热,接下来的话却令缪云娘要疯掉,“没得通融,你余下的生命中,只能拥有他们之间的一个,余下的那个,将是你生命中永逝的一页,你的梦里也不会再出现他的影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蝎口余生

 北六省总捕房之所以称同行之中的翘楚,与有缪长明与白三春两大后期外家高手坐镇是分不开的。搁平常案子,白三春肯从头至尾翻完卷宗就不错了,此番亲自前来,纯是为一亲芳泽,却不想阴沟里头翻了船,在小小的樊城不明不白败给了功力明显不如他的沈涵秋,这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而他居然还连腕骨也给击裂,自信心所受的打击比身体受到的打击强过百倍不止,因而缪云娘与沈涵秋的交谈,他听若未闻,木头人似的呆立着看受伤的腕骨。

“白猩猩,你归我了,跟我走吧!”沈涵秋拿木灵魔杖戳了戳白三春的腰,等他还魂后,她十分耐心的解释他被缪云娘卖掉的全过程。“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擂台赛的参会证收益全归你那贪财的师妹,那可是堆成一座山的金子呀!你真人大小的金人儿都够打百来个了,我可亏血本了!”

“师妹把我卖给你?”白三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姐姐,白猩猩还不相信你把他卖给我了,你得负责跟他讲清楚,要他乖乖听我的话。”为保证自己不完全是当了回冤大头,沈涵秋认为自己有权要求商家保证出售商品的品质。

缪云娘扶着李林有些兴灾乐祸的说:“我从不做售后服务,你自己搞定。”

李林好不同情的看着难以置信的白三春,不是牙齿仍被冻着,他甚至想安慰安慰白三春了。应该说,作为情场胜利者,他的风度还算是不错的,他没有借机打落水狗,不是吗?

“傻子哥哥,很可惜,姐姐不肯放手,而我觉得她是个经商奇才,很希望在以后找机会跟她多合作几次,就只好忍痛割爱,将你还给她。假如说,日后她别寻新欢,我保证,一定来接你走。”

“我已经把师兄给了你,不许你再打我丈夫主意!”缪云娘恶犬护稀屎的劲头喜煞了李林,苦坏了白三春,而那个暗中偷笑的沈涵秋肠子都要笑翻了。

好容易肠子没抽筋了,沈涵秋不避男女之嫌,挽着白三春的胳膊飘身移向屋外的花墙。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花墙那头,李林的惊叫与缪云娘的吼声便交混在一起,响彻这别庄内外。

带着白三春来到栖霞湖畔,在一丛三色堇围绕的古银杏树上的树屋里坐下。听草中虫鸣,看暮空炊烟,感受着迎面拂过的微凉晚风,那个瞬间,沈涵秋失神了,喃喃的,她说:“花浪子,看,好美的暮色。”

原来,她从没有忘记过那个负心的男人。

可能,她永远没法真正忘记那个负心的男人。

也许,她希望与之分享所看到美好事物的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

但,她可以冰封感情让自己放纵,心里的空虚可以让别的男人替代。像现在,抚着白三春坚实的胸肌,她揪紧的心就回复正常。

“银狼妖姬,我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拨开沈涵秋的手,白三春神色冷漠的说,“我们再来打过。”

“如果你欲一洗前耻,那是做梦。因为妹子我打败你的功夫超出你的想象,所以你安静点。”累了,沈涵秋让突如其来的疲倦感击中,无精打采的,只想安安静静的靠着白三春宽厚的胸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张牙舞爪的恶虎忽温驯如猫,就像蜷缩在她脚边的那只猫崽般无害,这样的她令白三春有点困惑,也有几分慌乱,举起的手不知该推她还是该抱她。

“抱着我,抱紧些。”

怀中人儿眼睫微颤,吐气如兰,令白三春忽然心为之悸动,有如受到魔咒竟如言伸臂去圈住她。裂开的腕骨接触到那温软的身子,他的神智忽复清明,嫌恶的掀开她长身站起,“起来,到外面去,我们再较高下。”

“都告诉过你,我用的功夫是很另类的一种,超出你的想象。一次是输,百次仍是输,你别白费气力了。”沈涵秋无骨蛇一样躺在树屋木地板上,思绪飘回了红桃花谷的时候,“扇魄,这里好像老花妖住的木屋,是不是?”没得到回应,她再问:“你又睡着了?”

“魔法师,扇魄老大走了。”白狐好不忧伤,因为扇魄走时交待:以半个时辰为分隔,沈涵秋第一时段想起它,告诉她它在树屋等,第二时段想起它,告诉她它在湖对岸,第三时段想起它,告诉她它在对面山头。第三时段过去,未见她寻去,它就会回幻灵界。

不必白狐提示,沈涵秋也知道第三时段早过了,猛然跳起来,连责骂它没通风报信的时间都没有,她弹身射出木屋,足尖在湖面轻点,像一只水鸟朝湖对岸的山头飞去。

大赛在即,栖霞湖畔三千帐篷已满员,看热闹的外行虽有却不多,可说这栖霞湖畔是高手云集,会‘一苇渡江’、‘凌波微步’等等精妙轻功的不在少数,因而沈涵秋无凭无藉踏波飞行,不至于惊世骇俗,大家只当茶余饭后看余兴节目一样哄然叫好。

几乎已能肯定扇魄离开了,沈涵秋发狂般奔去只是不死心。飞身射落在湖对岸杂草丛生的山头,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呼唤:“扇魄,你在哪里?你回来呀!”

一遍遍的呼唤,回应她的,只有空山回音。喊到喉咙嘶哑,她仍不肯停止,白狐劝道:“魔法师,不要再喊了,喊也没用,扇魄老大肯定走了。”

心情已然恶劣至极,白狐不唯不远些躲开,反来招惹,沈涵秋亮出木灵魔杖便要揍它。

白狐是无形无质的幻灵,宝刀利剑都对它无功,但木灵魔杖却能震散它,使之再无法成形。它对木灵魔杖可是怕得紧。沈涵秋也是偶然间得知这一点,后来便时不时拿来戏弄它一番,这回无名火上冲要拿它撒气,举木灵魔杖就打,吓得它趴在地上,方自醒悟忙收了木灵魔杖,背朝着白狐坐下,幽幽的说:“我不是真的想打你。”

“不是就好。”白狐庆幸小命得保之余,又为扇魄担忧不已,“扇魄老大人生地不熟的,别出什么事就好。”

“应该不会的,它有自保的能力。你不是说它要回幻灵界的么?也许,它现在已经到家了。”

“哪有,哦,那个,魔法师,我们现在回哪里?”白狐说完捂着嘴,小心翼翼的观察沈涵秋的神色。

精明如沈涵秋,一时不察,竟没觉出白狐的可疑,仍满面含忧的眺望远处,有气无力的说:“哪儿都不去。”

“蚂蚁在搬家,天有雨要下,我是无所谓,可是魔法师你不需要寻个避雨的地方么?”

懒得作答,无精打采的往杂草丛中就势一歪,沈涵秋准备露宿荒野了。

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能碜牙,她的背离地面还有一拳的距离,一只毒蝎子从石头缝里探出头来,迎接她这自动送至蝎口的美食。这只有毒的蝎子是少见的食人蝎,喜食人肉,食量极大,她这种块头也就够它那窝蝎子饱餐一顿的。

咬中沈涵秋的同时,毒蝎子晃动的银亮尾部发出细碎的铃音。很快,草根下,石缝里,水洼旁,大小不一的毒蝎子纷至沓来。

食人蝎的毒并不致命,却能让被咬中的生物立即无法动弹。可叹沈涵秋人前威风,却让一只小蝎子偷袭得逞,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等着被一窝蝎子分食。

是幸运抑或不幸,沈涵秋在以后很多年都没想明白,有时候,她甚至希望成为蝎口之食。但人各有命,她命中注定不是葬身蝎腹,所以危急时刻,食人蝎的天敌红嘴鹰到了。

云空中,小小的红嘴鹰还是颗小黑点,那嘹亮的唳声却吓得爬上沈涵秋身子的蝎子们匆匆退去,抛下被咬伤多处的沈涵秋原地不死不活的躺着。

如果能活着,我要让蝎子这个物种灭绝!沈涵秋在心里发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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