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探出脑袋。
咦?这个花白胡子老爷爷是谁?
容靳修说:“这个是柏叔,兰庭山庄的守护人,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没有他,你还能像这样活蹦乱跳。”
苏樱笑眯眯的说:“柏叔,谢谢你救了我一条小命。”
柏叔哈哈笑:“不敢当,不过你这病不是单纯的感冒伤风,是由阴寒体制导致的,回头我给你开几幅中药,你回去以后也要坚持喝。”
苏樱感激涕零:“谢谢柏叔。”
玉娘正好进来:“少奶奶原来在这里啊,刚刚进屋没人,可吓了我一跳。”
苏樱看着眼前风韵绝代的美丽妇人,不好意思的说:“别叫我少奶奶,叫我小苏就好了。”
“呦,这孩子,还真是没架子。”玉娘过来拉苏樱的手:“好孩子,你病刚好,别吹风,我给你炖了野参山鸡汤。”
苏樱还真饿了。
吃了两碗米饭,三碗汤,玉娘又炒了几个小菜,苏樱吃的津津有味。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容靳修皱着眉头看狼吞虎咽的她。
也是,一天没吃东西,许是真的饿了。
“玉娘烧的菜真是太好吃了,下了山,可就没有这个福气了,当然要趁现在多吃点。”
抱着这样的心里,终于光荣的吃撑了。
于是,容靳修陪她散步消食。
兰庭山庄非常美,像是隐匿山中的世外桃园,这里风景奇特,山中有山,山庄后面有一个奇特的天然山谷,那里四季恒温,漫山遍野都是蓝色的燕子兰。
月光下,如同一片深蓝色的海洋,随风起伏。
“这里好美啊。”苏樱不禁感叹。
“这片兰花,是当年我爷爷为我奶奶亲手培植的,燕子兰非常稀少金贵,外面几乎已经绝种。可我爷爷竭尽心力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培养了这一大片燕子兰。”
苏樱说:“这个故事,玉娘刚刚跟我说了,当年金兰夫人风华绝代,并看不上对她一见钟情的容青城,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就拿了一株金贵的燕子兰,说:花一年开一季,若是你能让这兰花一年开两季,我就嫁给你。容青城花了三年的时光找到了这样一块地方,土质特殊,温度四季不变,又经过三年的培植,终于培养出这种花开四季的燕子兰。老太太看到这常开不败的燕子兰以后,果真应约嫁给了他,并且建了这兰庭山庄。”
苏樱看着一片花海,声音悠远,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为什么有些人能做到一诺千金,而有的人却背信弃义,曾经也有个人说为我建一座樱花城堡……”
“那个说给你建樱花城堡的人是那只陆金龟吧。”
容靳修酸酸冷冷的话飘入苏樱的耳朵,瞬间将她从多愁善感的边缘拉了回来。
苏樱一屁股坐下来,摘了一朵燕子兰,仰头问:“你怎么知道?”
容靳修也坐了下来。
以往谈到陆成灏的时候,总裁大人总是挖苦讽刺,苏樱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谁料,这次总裁大人什么也没说,反倒是饶有兴趣的说:“跟我讲讲你和那只陆金龟的故事。”
苏樱狐疑的看着她,他的脸上竟然有微笑。
可是,这种微笑,不知道为什么,苏樱总有点心惊胆战。
苏樱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总裁大人,你不生气?”
容靳修像是摸宠物一样,摸着她的脑袋:“放心,我不会生气,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过去。”
苏樱笑脸一红。
这又是告白么?
“可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喜欢那只金龟?”
苏樱思考了一会儿:“他从小就很聪明啊,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叫他老大,可会打架了,最高纪录是一个打十一个,打架的样子可帅了。”
容靳修冷冷的插了一句:“原来你喜欢小混混类型的。”
苏樱白了他一眼:“他才不是小混混,他长得那么帅,在我们眼里就是落难王子,以前,他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女孩给他塞情书还有巧克力。情书他看也不看就扔掉,巧克力他就会带回来给我吃。”
苏樱笑嘻嘻:“我那时候一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翻他的书包,他的书包就像是魔法盒子,有吃不完的糖果和巧克力,想想那段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容靳修眼神中微微的鄙视:“几盒巧克力就把你卖了,真有你的。”
苏樱不管他继续说:“上学的时候,他经常逃学,带我去涞水河钓鱼,大鱼就去集市上卖钱给我买漂亮衣服,小鱼和点面粉就放在油里面炸成金黄色,好吃的不得了。”
“苏樱,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三句话都不离吃。”
“苏樱像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他经常逃课,可是每门功课都没有得过第二名,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他上三年级,我上六年级的时候,他也上六年级,他变成我们班年纪最大的学生,经常被笑话,但是他说他要等我,任何时候都要跟我一起,
我那时候讨厌数学,也不好好学,老是考最后一名,而他总是第一名,有一次我说我不想当最后一名了,最后一名总是被老师骂,于是下一次考试,一向考第一名的他变成了最后一名,他说,以后我给你垫底,老师要骂也是骂我,因为这句话我开始努力学习,中学的时候,他还是和我在一个班,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他每天帮我补课,每天叫我起床,任何时候都形影不离。”
苏樱有些黯然:“可是,上了高中以后,他就不等我了,他说他要早点毕业,早点赚钱,早点回来娶我,高中上了一年就直接参加高考,竟然还是当年的省状元,从此以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读硕士,读博士,出国,我就再也追不上了,再后来,他就结婚了。”
苏樱将手里的燕子兰一片一片的扯下来,沮丧的说:“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一个人如果只吃过红烧肉,他觉得红烧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可是,如果他吃过了鲍鱼龙虾,他就会觉得,红烧肉算什么呢?”
容靳修赞同的点点头:“苏樱,我有个建议。”
苏樱看他。
“你不妨考虑放弃陆金龟那块红烧肉,来吃我这个鲍鱼龙虾。”
他靠近她,气息暧。昧:“何况,他那块红烧肉已经被别人吃过了,而我这个鲍鱼龙虾也被你吃过了,味道如何,你应该清楚。”
苏樱红着脸往后仰。
总裁大人还真是自恋,说别人是红烧肉,自己是鲍鱼龙虾。
或许是她这种不屑鄙视的眼神太明显,容靳修逼问:“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苏樱条件反射就要拍马屁:“总裁大人,您怎么会是鲍鱼龙虾呢,您这个级别,起码也是满汉全席啊。”
容靳修嘴角微微上扬:“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苏樱推开他,不敢看他的眼睛:“总裁大人,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说了才算。”
苏樱抬头与她对视,很认真的说:“总裁大人,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话呢,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容靳修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你是从火星上来的?”
苏樱有些生气了:“总裁大人,你的条件太好了,我配不上你,我觉得陆成灏离开我就是我们之间差距太大,可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比跟他的差距还要大的多,我没有信心,如果我爱上你,我就没有退路了,而你,就算抛弃了我,也还有很多选择……”
苏樱还没有说好,嘴巴就被堵住。
她真的怒了,她是在好好的跟他说。
怎么每次,她说到重点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办法堵住她?
她用力推,他却吻得霸道,紧紧的将她锁在怀里。
苏樱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小心脏越跳越快,直到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负荷了,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般,渐渐放弃了反抗。
这个时候,容靳修才放开了她。
苏樱的眼中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容靳修最是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呆呆萌萌,甚是可爱。
“苏樱,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看,我吻你,你却一点不讨厌。”
他搂着她,眼中有一种得逞的精光。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用美***。惑我。”苏樱红着脸,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说。
容靳修心情极好:“你若是不喜欢我,怎么会被诱。惑?”
苏樱无言以对。
回去以后,苏樱的脑袋里还在盘旋总裁大人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苏樱,你说的差距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想对你好,但你要给我机会。”
苏樱承认,她整个人是飘回去的。
同总裁大人单独相处的这几天,她就像泡在蜜罐子里一样。
她既甜蜜,又恐慌。
就像小时候,烈日下灼灼的桃花开得甚是美丽,她摘了一朵,捧在掌心里,就渐渐枯萎了。
好的东西,都不长久。
苏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爱情这方面,她怕了,只好
当缩头乌龟。
87 总裁大人,你就从了我吧!
回去的时候,玉娘正好在院子里收药材。
苏樱也过去帮忙。
玉娘却不让她动手,叫她去歇着。
苏樱说:“没事儿,我身体都好了。啮”
玉娘一笑:“其实,我是怕你弄乱这些药材,我平时一个人整理惯了,弄乱了,反而不好,这些啊,可是你柏叔的宝贝疙瘩,差了一点,都是要发脾气的。”
苏樱自知笨手笨脚的,也不过去添乱了。
就做到石阶上,问:“玉娘,你和柏叔是什么关系,是你父亲吗?”
玉娘抱着一筛晒干的草药正好经过她的旁边,有些脸红的说:“是我丈夫。”
苏樱惊骇的张大嘴巴,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玉娘收好草药,就在药炉上煮茶,说:“那老古董每天要喝我煮的安神茶才睡得着觉。”
苏樱从刚刚开始,就有点不知所措。
玉娘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而柏叔已经是古稀之年,而且玉娘生的这般貌美。
刚刚她问的那句话就有些不敬,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玉娘满不在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你柏叔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怎么就同我做了夫妻?”
苏樱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玉娘的一脸的笑意:“我知道。”
她说:“我同你柏叔啊年纪相差二十六岁,但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嫁给他了,我家在S市也是大户人家,你柏叔是我父亲的好友,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十三岁的时候得了重病,在医院怎么看都看不好,家里人就将我送到了你柏叔的诊所,被他悉心照顾了整整半年,我才捡回一条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了这个比我大二十六岁的男人,他一生钻于医术,也没有娶妻生子,那时候我心里是特别欢喜的,只想赶快长大,我就想到了十八岁,赶快嫁给他。”
说道这里,玉娘噗嗤一笑:“我十八岁那年将他拉近我的房间跟他表白,他吓得从我房间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摔断了腿,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
苏樱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死缠烂打呗,我那时候年纪小,也不害臊,天天就追着他跑,他去哪里我跟哪里,有一阵子,他被我逼的去山村当赤脚医生,我收拾了几件衣服,也跑过去了,也就这样磕磕碰碰两年,竟然将他那颗石头心捂热了。”
“当时你家里不反对吗?”
“反对,怎么不反对,我母亲简直以死相逼,我父亲恨不得跟我断绝关系,可是怎么办呢,我爱他,没有他,我觉得活着也没有意义,我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嫌弃他年纪大,说配不上我,可是,配不配的上,我说了才算,我还觉得我配不上他,他的好,只有我才知道。”
玉娘给药炉添了点炭火,刺刺的一声响,印出玉娘莹润的脸:“后来,我们两个就私奔了,正好容先生和老柏是老朋友,就叫我们当了这兰庭山庄的守护人,从此,与世隔绝,神仙眷侣,一晃已经是二十年。”
玉娘将一杯茶递给苏樱,浅浅一笑:“嗨,这都是陈年往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的很好,我和他的儿子都同你差不多大了,现在在国外念医学院,其实后来啊,家里人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叫我们回去,我们倒是不愿意走了,逢年过节才回去看看,他安心在这里研究他的药材,我安心的照顾他。”
玉娘清浅一笑:“我这辈子,遇到了一个懂我,疼我,关键还是我喜欢的人,已经很知足了,外面的人总说配与不配,可是,这种事情,哪有配不配的上的,只有在乎不在乎,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啊,就是我们家老柏身体健健康康,我能陪着他几年就好好陪着他几年……”
火光闪耀,照的玉娘一张幸福的脸越发的美丽,她起身,倒了一杯茶:“看,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我得给我家老古董泡茶去了,这样他才睡的安稳。”
玉娘走后,苏樱坐在椅子上,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玉娘的话和容靳修的话不停的在她脑袋里面盘旋,容靳修说;你说的差距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配不配的上,我说了才算;玉娘说,这种事情哪有配不配的上,只有在乎不在乎。
苏樱原本并不是很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在乎?还是
tang不在乎?
她懂,还是在乎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他在盛嫣开车冲过来的时候将她护在怀里的一刹,还是他教她跳舞时候的砰然心动,或许只是他同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苏樱,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给我泡一杯咖啡。又或许,更早,早的她都不知道……
爱这种东西就像是雨后春笋,只要有一点点苗头,下了一场雨,回头一看的时候,连自己都骇的一跳,什么时候已经繁殖的这么茂密?
她之前唯一的顾虑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可是,玉娘和柏叔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两个人竟然还能相伴走一生,这样,他们之间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就试试吧!
苏樱变得热血沸腾,心想:没想到老娘对总裁大人早就动了凡心。既然你自投罗网,就别怪老娘我辣手摧花了。
苏樱终于说服了自己,站起来,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踏着月光,战士一样的就朝着容靳修的房间走过去。
许是太过于慷慨激昂。
她没有敲门,几乎是连推带踹将容靳修的房门打开。
“总裁大……姓容的,老娘有话跟你说!”
苏樱原本条件反射的想喊“总裁大人”,可“大人”这两个字一喊出来,自己的气势明显就掉了一截。于是大吼一声“姓容的”,颇有一种宋江被逼上梁山的情怀。
容靳修刚刚沐浴完出来,雪白的浴巾围在腰间,裸着上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