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争吵也是那么可贵,而现在她们都离开了,开始奔走于不同的领域,我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孤单的躲在这里,看着每个熟悉的角落,凄凉地过着无聊的日子,没有激情,没有憧憬,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生活,日复一日,所谓的美好前程其实是在进行自我折磨。我以前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现在不到半年却写了厚厚的两本,我怀疑自己越来越变得多愁善感了,终于相信人是会变的,而改变人的不是某人,不为某事,唯有时间。
以前的老师变成了同事,但见面依然觉得自己还仅是个学生,他们依然居高临下,只是在与你交谈的时候,多了一些内容,不再局限于学习或是工作,常常挂在嘴边的往往是有男朋友吗,有合适的找一个吧。这个就是自然规律,有时候我会照镜子看自己,想不到刚刚二十一岁的自己这么快就挤进了大龄女青年的行列,只要一天没有结婚,就一天比一天让身边的人操心,整天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乎不结婚的女孩永远在影响别人的生活,甚至会妨碍社会的进步。
从江思莹的婚礼回来走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为江思莹的处境担心,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过着跟自己期盼背道而弛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后悔莫及。只要有空,我就会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现在的她渐渐平静了许多,可我总是想,这样没有爱情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呢。江思莹是我唯一能够联系上的同学,我格外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上次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她说林枫喜欢的人不是她,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她俩从上学那会儿就粘在一起,粘了四年,竟然说人家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呢,关于这个话题,她却不愿再提起。
江思莹打电话说她姑姑家有个老式彩电要淘汰了,有二十一寸吧,图像还挺清楚的,给我放在寝室里,晚上也有点意思,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我推脱说不用了,怪麻烦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那儿就那么大的地方,弄个电视也没地方放。江思莹说,还有一个电视柜,也是旧的,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拿去用吧,也不用你来取,一会儿我叫周放给你送去。
我说不用不用,别麻烦他了,我这什么都不缺,你别总使唤周放了。江思莹说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他已经去了,你就在学校等着吧。
江思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电话放下也就二十多分钟,张蔓就跑上楼说楼下有个送电视机的在等我,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到,忙把手上事交待给张蔓,张蔓不慌不忙的上下打量我说,“钟慧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子弹的,竟然不声不响的买了个电视机,你跟科长说让他把食堂的那人借给你不就得了,还花什么钱呢。”我说,“那是同学亲戚家淘汰的,我哪有钱去买。”张蔓伸伸舌头,“你口气真不小,你那同学够大方的了。”
教学楼门口,停着一辆白色捷达车,车上的周放见我出来立刻下了车,周放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你就是钟慧吧,婚礼上匆忙见过一面,也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来的时候我还担心认不出你呢。”
我不好意思地说,“太麻烦你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先进来喝杯水吧。”周放摆手说“不用,一会儿还得回单位,我帮你放到寝室吧。”我说“不用不用,放在门口就行,一会儿我找其他的老师帮忙抬一下就成,耽误你工作了,你快回去吧。”
周放笑道,“那哪行,江思莹都吩咐我了,一定得送到寝室得给安置好了,要不然,我这一回去还不得跟我急啊,你别害我。”
我更加不好意思,“这江思莹,你放心,你把东西放在这儿,我一定跟她说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周放笑了,不说话。
“怎么了。”
“钟慧,你怎么能让我欺骗我太太呢,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对江思莹只有真心决无假意,”周放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着说,“哎呀,你该不是和江思莹窜通好试探我吧。”
我说,“哪能,你可真逗,看得出江思莹说话挺有份量的。”
周放说,“那当然,老婆的话是圣旨。”
我笑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坚持了,免得你总以为我在陷害你。”
周放开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个电视柜,黄色的,旧是旧点,但一点都没坏,周放先将电视柜抬到我的寝室,又将一个大大的电视包装箱提了上去。我当时就傻了眼,这电视还套个这么新包装,待周放全都整理完毕,将包装箱拆开,我才确定这根本就是个新的电视,哪是什么老式的二十一寸的旧彩电,这个至少是二十五寸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拿错了,”我问周放。
周放说,“没错,就是这个,你这屋还真够小的,别说这么一放,还真挺挤。”周放掸了掸身上的灰。
“你一定弄错了,江思莹跟我说是个旧电视,看来得再麻烦你一下了。”我有些抱歉的说。
周放说,“没错,江思莹是怕你不肯要,才那么说的,这个是江思莹给你买的,那个电视柜是她姑姑家不要的。”
“这怎么行,我给江思莹打电话,你拿回去吧,这新电视我可不能要。”
周放说,“钟慧,你别辜负江思莹的一番好意,我和她挑了好长时间,她就怕你不肯收才买了一个比较便宜的,真没花多少钱。”
“不行,”我坚决地说。
“你先听我说,”周放说,“钟慧,你也不是外人,你知道她嫁到我家来一直都不太开心,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只有那天和我一起为你选电视的时候才露出一点笑容,她把你当成她唯一的朋友,只是想为你做点事,这样她觉得开心一些,她怎么会想不到你不肯收呢,所以才跟你说是旧电视嘛,你就成全她吧,别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弄得彼此不开心,我也想看她开心,也希望你有空多到我家里走动走动,也算帮我一个忙了,你看行不行。”
我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这样吧,这个电视先放这儿,算是借的,什么时候你们需要再拿回去。”
周放说,“我们要这个干啥,钟慧,只要江思莹她高兴,别说给你一个电视,就是给你一套房子……经
“那也行?”
“那得考虑考虑,”周放笑道,“不是,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你一套房子得赔上我的全部身价,但是说真的,我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真是腰缠万贯,送你十套也值!”
周放走了,我看着周放的背影,感慨万千,这个貌不惊人,语不压众的普通人莫非给江思莹带来的不是恶运而是幸福的开始?
打电话给江思莹,没等我说话,江思莹先开口,你要是不要,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我说这个礼物我收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周放他很在乎你,试着去接受他吧。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很久,江思莹才说道,钟慧,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以不提他吗……
屋子里多了个电视,气氛也有些不寻常了,开始有点像家了。张蔓参观了好多次,也动心了,她一再暗示我这个屋子其实不小,还可以再加张床的,我笑笑不答,有个人做伴当然很好,只是担心张蔓的大小姐脾气我会跟她合不来。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五章我的新同室密友
这个星期张蔓迟到四次。
自从她不坐班车以后,抱怨反而多了,说真没道理,凭什么别人能坐她就不能坐。我说,不是你自己不坐的吗。张蔓说,班车要是接我,我能不坐吗,那赵锦龙现在压根就不往我家那个路口拐,他倒省事了。
那你不会告诉他。
我告诉他,他听吗,真是,周主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开什么会开这么久。张蔓说。
张蔓,你出来!科长一进屋便黑着脸。
张蔓满不在乎的跟了出去,我猜想一定是跟迟到的事有关。
我思考着这一周的工作计划,不知为什么,最近的工作很少,却总是忘一些事情,难道是年纪大了,我才二十出头,是我的心老了,生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孤寂。
张德老师坐在我的后面,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论年纪,他大不了我和张蔓几岁,但处事就比我们干练多了,他是科长的得力助手,学校重点培养对象,是被大家公认的最有前途的年轻一代,再加上他长相不俗,属于较有男子气概的那一类型。因此如今还没有女朋友,简直是再“抢手”不过,校里的领导、老师争着把亲戚朋友介绍给他,每个星期的两天休息,日程安排得紧紧的,他成了目前科里最忙的人。张德喜欢独来独往,很少跟我们开玩笑,但是只要谁有困难,例如经济方面,他总是慷慨解囊,从不担心收不收回来的问题,还有一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之类也从不推辞,因此张德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科长在私下暗示过张蔓好多次,所谓“近水楼台”,张蔓也一直都很留心张德,只是张德从来无动于衷,久而久之,张蔓也就有些放弃了,张蔓性格有点吵,她也不太喜欢像张德这么“闷”的人。
张蔓回来的时候神采奕奕,哼着小曲一溜烟跑回了座位上,看着我直笑。我怀疑莫非她天天迟到还受到了表扬不成。科长随后进来的,他把我叫到一边,原来是张蔓跟科长提出要搬到学校的宿舍来住,说大冬天坐车也不方便,又不想为了坐班车这点事跟同事之间闹矛盾,再说学校有什么事,也能随叫随到。总之一大堆的理由就是要搬到学校住,科长说学校现在不能为她单独安排一间宿舍,就暂没时和你住一起吧,你看行不行。我还能说什么,科长既然开了口。我说,科长,你说得太客气了,这宿舍是学校的,不是我自己的,安排谁进来我都没意见。科长笑了说,行,知道。
张蔓一上午就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到中午,就跑回了家,出租车校门口停了又停,张蔓大张旗鼓的跑上楼找我和张德帮忙,我无奈只好跟她下楼,张德却坐着不动。张蔓尖着嗓嚷道,张德,你没听见啊。张德说下班吧,现在没时间。科长有些不高兴,说这是上班时间,谁也不许办私事。张蔓说,那也得帮我把东西拿下车吧,车子还在外面停着呢。科长向窗外张望一下说,那自己拿吧。张蔓气道,我自己要是能拿还用得着找你们?我站在一旁,下楼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张蔓一屁股坐在科长的对面,气呼呼的说,你看怎么办吧,出租车的钱我学没付呢,要是不行,我这就让他给我拉回去。科长瞪着张蔓叹了口气说,我是同意让你搬宿舍住,我让你现在就搬了,白天这么多工作,再说还有这么多老师领导,你这,像什么样子,你跟钟慧去吧,张德我有事安排他做。
我极不情愿跟张蔓下了楼。心想今天恐怕要给这个千金小姐当一天的苦力了。学校的门口,出租车司机一直在按喇叭,我和张蔓跑过去,张蔓一拉后面的车门,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滚出来。我探头一看,心凉了半截,这下到黑天也拿不完。张蔓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个劲的安慰我,没事,慢点干,靠到下班了,把他们全叫过来帮忙。
张蔓大概把她家里东西都搬过来了,零碎的我俩还可以,可是她的衣柜、书柜、书妆台我实在抬不动。屋子里空间更小了,乱七八糟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我和张蔓商量这书妆台还是别拿了,摆不下。张蔓说头都大了,不拿也行,这样冰箱还能放得下。我吓了一跳,你还要拿冰箱。张蔓说,那当然,你出电视,我也得出样家有电器,要不然岂不占你便宜了。我说占什么便宜啊,你拿个那么大的东西往哪放。张蔓说,没有冰箱很不方便的,这个你别管了,一会儿拉回来我找人抬。我说,这大冬天的,用什么冰箱。张蔓说,行了,你别罗嗦了,快收拾吧。
下班的时间刚到,张蔓就把学生科的人,无论男女全都堵在屋里,称谁也不许走,帮她搬完东西,请大家吃饭。没想到,人越多活越多,大家互相推让,有的人还浑水摸鱼,吵吵嚷嚷的一直到十点多才算完事,张蔓请大家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吃的,这些人活没干多少,却喝了十多瓶啤酒。一直到十二点才散。
晚上,张蔓躺在床上欣赏着我们的“新家”,兴奋得睡不着觉。我可是累得筋疲力尽。张蔓伸手摸着粉红色的窗帘说,真像回到上学的时光,寝室生活永远那么美好,那个时候是六个人,现在是两个人。我说,你不困吗,已经十二点多了。张蔓说,这么好的时刻,睡觉岂不可惜了。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张蔓。哎,张蔓叫道,你别睡这么早,咱们聊聊。你说,哎,你倒是转过来啊。我坐了起来,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再聊吧。
张蔓说,你是不是生气了,不欢迎我是不是。我也是白住的。我说是,冰箱是你拿的吗。张蔓说,你别这么扫兴了,有我陪你不好吗,免得你孤零零的,哎,说正经的,你发没发现一件事情。张蔓神秘兮兮的表情。
什么事。我问。张蔓神秘的笑了笑说,刚才干活的时候,好像张德最卖力气。我冷笑了一声,准确的说,应该是就他干活了。张蔓说,才不是,他挺能干的,要不是他指挥,现在还完不了呢。我说是,要不是你找了那么多的人,还用不着指挥呢。张蔓说,瞧你说的,好像我故意要找那么多人似的,不就是想快点干完,让你少干点吗,那么多人吃饭不花钱啊,张德还没吃多少。我说,你一张嘴闭嘴张德张德的,那是我们白吃白喝了。张蔓说,不是那意思,你知道我这人一向都很大方的,又没花多少钱,我就是说张德他干那么多活,不知为了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替你搬家吗,为你呗。我说。
张蔓摇摇头,你会错意了,其实我是好意,我觉得你跟张德挺合适的。什么?我问。张蔓仔细看了看我,笑着说,你们两个都是那么一本正的人,而且又都那么热爱工作,挺合适的。我点头说,倒也是。张蔓瞪大了眼睛,你也是这么想的?我说,是,你提醒我了,张德还真是不错。张蔓看着我,不说话了。
行了,我说,你就别跟我耍心眼了,你跟张德最合适。我见张蔓不信,又说道,我的外部条件你也看到了,会不会有男生对我有意思呢?张蔓看了看我竟真的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然后又说,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你既然不承认,我就当你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