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息了!
只是刘荣有那么好吗?她总是惦记着他。就他看来,刘荣优柔寡断,不能明辨善恶,加上愚孝,这样的性子如果登基为帝,只能害了大汉朝,而跟着他的女子真的能幸福吗?他很怀疑。
该怎么消除刘荣的影响呢,他总是时不时就出现在他和阿娇的生活中,实在有些厌烦!
就在他沉思时,杨得意轻轻的走过来,说:“殿下,江陵来人了。”
刘彻精神一振,说:“好,见见去。”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阿娇刘彻就启程赶往江陵。
坐在马车里,阿娇皱着眉头说:“太子殿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怎么还窝在小女子的马车里呢?”竟然还要和他同坐马车,天天看着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痒就招呼上去了。
刘彻对着她一笑,说:“表姐!”
阿娇觉得牙疼,在未央宫的时候,这厮也就小时候还叫一下,自从金屋事件之后,他就一直叫她的名字,然后长辈都默认了。出了未央宫,他多年未叫的表姐竟然如此的喊她,不就是提醒她,她比他大,她得照顾他,这只小猪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她已经感觉到马车外面的楚云和杨得意及侍卫在看他们,看刘彻这架势,一时半会的她也说服不了他,只能随着他了。她可不像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她撇撇嘴,说:“好吧,看在表弟这么乖的份上,你就坐着这里吧,不过,路途遥远,口干舌燥,表弟泡壶茶来喝喝吧。”白用的侍从,不用白不用。
“好,娇娇稍微等一下。不光茶水有,我还带了一些可放置的点心,娇娇要是饿了,可以先充一下饥。”
阿娇看着他熟练的泡着茶,茶壶杯子都是宫里带出来的上好东西,他的这些手法还是她教的呢,当时她的想法就是趁着他羽翼未满,狠狠的压榨他,让他伺候她,以弥补自己上辈子所受的苦。
没有想到他倒是承受下来,没有告状,没有退缩,做起来也是越来越自然,有的时候会恍惚让她以为他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但幸好她不是单纯的阿娇,她对他不会再心软。
阿娇喝着茶,看着一些异志故事打发时间,刘彻倒是没有打扰他,反而也是看着书,当然他看的是圣人的书。一时间,除了翻书的竹简声音,只剩下马车吱吱呀呀向前进了。
也不知道是上次元气大伤的缘故,刺客的主使者并没有后续,他们一路平安的到达了江陵。
掀起马车窗帘,阿娇看着薄雾笼罩着的江陵郡,不由得有些感叹,果然是好山好水!此时的大江安静而静谧,远处的木舟翩翩驶来,在朝阳中真是一副上好的画作。
她兴奋的说:“果然我们早点走,才能看到如此美景。”
刘彻微微一笑,说:“不错,娇娇,既然你喜欢,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吧,反正城门还没有开呢!”
陈阿娇下了马车,伸展了手臂,让江风吹着她的发丝和她的广袖,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今天阿娇倒是没有做男装打扮,梳着普通的双环髻发式,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穿着样式简单的月牙凤尾罗裙,金边的裙裾在阳光的朝阳下,闪闪发光。不盈一握的细腰处系上的也是金色的腰带,与垂到腰间的丝缎般长发交相辉映。
她说江景如此美丽,但在刘彻的眼里,她才是最美丽的!比画还美丽的人,他怎么舍得放手给别人?
他看着有些心痒,很想拥她入怀,扣着她的细腰,抚摸她如丝的长发,这才是人间极致的感觉吧?
可最终他只是拿着枣红色的披风给她披上,说:“娇娇,小心伤风!”不能着急,吓走了她,倒霉的只是自己,时间还长着呢,娇娇!他心底呢喃着。
阿娇穿上披风,大江虽美,但江风实在有些寒意,她可不想病倒而耽搁了看美景,尤其是病倒太难受了。
太阳逐渐升起,雾也渐渐散去,露出大江的真容:滚滚的江水波涛汹涌,看着就让人心惊。她后退一步,说:“有些饿了,我们进城吧!”
“好。”刘彻看着她,微微一笑。
定好客栈,一行人吃了早餐。刘彻主动说:“娇娇,你今天自己去逛逛吧,多带些人,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阿娇有些狐疑:刘彻这是转性了?从出了京城,他就跟着她,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不离开他的视线,怎么到了江陵,明知道他要做什么,还主动给她单独活动的机会?
刘彻看着她,笑容有些淡,说:“娇娇自己忙去吧,我跟着去也只是我自己难受罢了。”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吧!”陈阿娇确认之后,爽快的说。至于刘彻的心情,不再她考略的范围之内。
等阿娇一行走后,刘彻冷着脸对杨得意说:“杨得意,叫他进来,我有事情要问。”
“诺。”
陈阿娇边逛着江陵的店铺,边向临江王府方向去。
楚云走在她旁边,有些忍俊不俊,说:“小姐,刚刚公子的脸色可不好看啊!”公子碰到小姐这样的,可是被磨得没有脾气了。
“与我何干?”阿娇拿着一个发饰,说:“楚姑姑,这个好看吧,不如买些回去,带给母亲和外祖母。”
店铺的老板立即满脸笑容的说:“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些钗佩送给长辈最合适不过了,尤其是小姐的孝心更是让人敬佩啊!”
阿娇仔细挑了些许,听到老板的话,正色说:“老板,大汉朝以孝治国,皇帝事母至孝,皇太后待子慈心,我等自然要效仿。”
皇帝舅舅的功绩是不容抹杀的,外祖母的名声也得传出去,只要纲常不乱,尊敬长辈,爱护幼小的念头深入了每个老百姓的心中,刘彻以后登基,对母亲和外祖母想卸磨杀驴还得好好想想。
老板听完后,严肃的说:“这位小姐说得极是,大汉朝的子民要是人人如此,何愁风气不正?小姐,老汉佩服,小姐所选物品皆以八折计算。”
汉朝开国尚短,尤其是经历七国之乱,纲常有些紊乱,*之事时有发生,这也是景帝极力推崇伦理道德的原因。
陈阿娇拿着首饰,笑着说:“那就谢谢老板了。”是女人,估计没有不喜欢砍价的。
楚云将包好的首饰递给身后的虎贲郎后,说:“小姐,现在可是要去临江王府?”
老板听到临江王府几个字,凑过来说:“几位是要去临江王府吗这么说来,小姐是临江王的亲戚?”
陈阿娇点点头说:“是,老板,可有不妥?我只是过去祭拜一下。”
“那倒没有,只是大王逝去已经五年有余了,下人们都散了。朝廷没有新的临江王来,王府怕是荒废了。”
陈阿娇心里有些不舒服:荒废?堂堂的临江王府怎么可能就荒废了呢?她有些不相信,但还是礼貌的一笑说:“多谢老板,我们走吧!”
老板看着阿娇的背影,喃喃的说:“原来是达官贵人啊,难怪有如此的气势和大手笔呢!”接着高兴的说:“老婆子,快出来算算,今天的利润足够我们半个月了。”
临江王府在江陵城中心,阿娇一行很快就到了王府大门外,看着破败的围墙和牌匾,她才知道老板所说的荒废的意思,这就是人走茶凉吗?
楚云上去敲了敲门,但并没有人来应门,她轻轻的一推,门就开了。
阿娇走了进去,王府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落叶,他们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出来。
她缘着长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楚云惊奇的说:“翁主,这,这里的格局怎么。。。。。。。”这么熟悉呢?
阿娇并没有做声,而是推开了眼前一座房屋的门,然后睁大了眼睛。
第11章 临王府
门后面并不是房间,竟然是一大片桃树林,由于周围楼阁拱卫,竟然将这里隔成了一片世外密林,外人无法窥见。
阿娇慢慢的向里面走,临江王府除了大门,里面的格局简直和堂邑侯府一模一样,只不过堂邑侯府种的是梅花罢了。
楚云看着桃树上面饱满的桃子,摘了一个桃子掂掂,对跟着的其中一个虎贲郎,说:“赵部曲,你能否去看看周边是否有水,端一些过来。”
“诺。”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翁主,奴婢这里有。”
阿娇转身一看,淡淡一笑,说:“原来是高常侍。”
高平提着木桶来到楚云身边,说:“这位姑姑,这是王府从山上引来的泉水,用来洗这桃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谢高常侍。”楚云将桃洗好递给陈阿娇。
阿娇吃了一口,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口鼻。她闭着眼睛,脸上慢慢浮现笑容,待果肉划过喉咙,才睁开眼睛,笑道:“果真甘甜无比。”
高平笑得本来就小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说:“翁主喜欢就好,奴婢日复一日的照看这片桃林就怕翁主来了吃不到可口的桃子,大王也会怪罪奴婢的。”
陈阿娇顿了顿,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低低的说:“高常侍还记得。”
“自是记得,大王的恩情奴婢万死难报一分,只能记住他的每句话。就像大王记住翁主的每句话一样。”
阿娇淡淡的说:“高常侍,桃子很甜。带我去祭拜一下荣哥哥吧!”
刘荣的死,她负不了责任,高平想用言辞捆绑着她的心,即使她喜欢刘荣,也不愿意别人来逼她,更何况她只当刘荣是哥哥。
高平低下头,说:“请翁主随老奴来。”
刘荣的灵牌并不在临江王府的正厅,只是在一个侧殿。
上香祭拜后,阿娇默默的念着:“荣哥哥,愿你来生投一个好人家,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个温润的少年在勾心斗角的皇家还是太单纯了,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亲人。
她仿佛又回到那个桃花飘舞的时刻,一身青衣的少年温柔一笑,对着她说:“娇娇,没有想到你这么喜欢桃花,唔,你不如在侯府植一些桃树回去。”
那个时候她正得意指使得刘彻团团转,他委屈却没有办法反抗的表情实在让她很爽,所以心情相当好的在长安城到处乱窜。
到了郊外的桃花林,就遇到刘荣。
她一偏头,任性的说:“谁耐烦看它们,我呀,只是喜欢它们结出的桃子,看桃花这么多,这么好,等到秋天,秋风一吹,哇,桃子一定又大又甜。”光想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啊。
刘荣抬头看向了远处粉色的桃花,说:“好,等秋天我请你吃桃子。”
“荣哥哥,不甜的桃子我可不吃哦!”她咯咯的笑着,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那个时候刘荣出京城是肯定的,被贬谪他哪里还能记着请他吃桃子呢?不管如何,她只是希望他能活着,吃不吃桃子倒无关紧要。
刘荣笑了:“放心,我说道做到,即使………我也会记得,你来找我,绝对有桃子吃的。”
她也正色说:“好,我一定去找你。”
美好的景色总是容易破碎,想起从前的时光,泪毫无预警的流下来。阿娇发现她真的把刘荣当成了亲哥哥,陈须和陈蛟从来没有带给她哥哥般的宠溺,刘荣却做到了。
高平看着陈阿娇的泪水,眼泪也从浑浊的眼中流了下来,哽咽的说:“看到翁主为大王哭一会,奴婢等这么多年就值得了。”
说完突然跪下,说:“还请翁主原谅奴婢刚刚的无礼,奴婢罪该万死。是奴婢想差了,大王爱护的人怎么能容得奴婢放肆?大王曾经说过宁愿自己苦,也绝对不会让翁主受半点委屈,可惜他自己的性子实在是改变不了,给不了翁主想要的安宁,但他会看着翁主一生幸福安康。”
阿娇忙扶起高平,说:“高常侍,严重了,我怎么会怪罪于你,快起来吧!”
先前不舒服的心早就消失无踪,高平只不过是在为刘荣鸣不平罢了,她怎么会怪罪他?
高荣站起来,拿出一块玉佩说:“翁主,这块玉佩是大王生前就打好,准备贺翁主生辰之用的,可惜………。。还请翁主收好,偶尔拿出来看看,奴婢也就算完成了大王的嘱托。”
阿娇摸着冰凉的玉,这竟然是世间传说的和氏玉做成的,阳光下,仿佛有了活性。她将它收入袖中,说:“好,我知道了。”
恐怕是做好后,刘荣就被下了大牢,来不及送出。这真是最后的念想了,也许是若干年后唯一能证明那个少年存在过的证据。
高荣看见他收好,转过身,说:“翁主既然已经祭拜过,就请回吧!”
阿娇看着有些佝偻的高荣背影竟然呈现了死寂一样的灰败,她心里一突,说:“高常侍,荣哥哥可有后人?可送回京城,外祖母和皇帝舅舅定会好好照顾的。”
她记得当时刘荣自戕之后,外祖母和皇帝舅舅大吵了一架,长子长孙竟然被逼死了,老太太生气得要杀人,虽然开始没有杀成郅都,但最终还是老太太得逞,郅都身死。
外祖母对刘荣的感情那就是和小舅舅刘武一样的存在,要是刘荣有后人,她必能善待,而且皇帝舅舅心有愧疚也不会为难的。
高荣摇摇头,说:“翁主,大王说不见到你嫁人,他不会成亲,也不愿意要别的女子,哪里会有后人?算了,翁主,您请回吧,同时告诉刘彻,刺杀他的人是我排去的,我等着他来捉拿我,哈哈!”说完推她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楚云扶着阿娇,轻轻的说:“翁主,高常侍不会再见我们了,天色也晚了,我们回客栈吧。”
陈阿娇叹了一口气,看着渐黑的天空,点点头,他们正准备走,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然后就看到一身黑色曲裾长衣的刘彻闲庭兴步的过来了,两旁跟着两队精干的部曲屯兵。
她睁大了眼睛,刚准备说话,刘彻将她一把拽到身后,说:“娇娇,站在我的背后,不要出来。来人,将这些刺杀孤的乱臣贼子拿下!”
阿娇看着他眉目见的坚毅和霸气,这才是刘彻的本来面目,他天生应该站在宣室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