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活,他们死!
大家听了,也纷纷默然。
“既然郡王已经决定了,末将自然是听从您的安排。”一直沉默不语的将军突然道,一脸的恭顺,“现在我们就下去商议一下行动办法。等一切部署妥当,再来和郡王您商议。”
这才对嘛!九皇子满意的看着自己最为信任,却最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爱将柳将军:“那么一切就交给柳将军了。”
“末将定不负郡王所托!”柳将军当即单膝跪地大声道,将背后两位将军嫉恨的目光视若无睹。
领了九皇子的命,三位将军出了营帐。柳将军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另外两位将军落后一步,一个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真看不出来,柳将军果然机敏过人。从当初郡王府中一个洗马的小厮走到今日郡王心腹的位置,短短半年的时间,竟是让郡王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将最重要的事情托付,我等只知道埋头杀敌的人真是望尘莫及!”
柳将军闻言也不恼,只是回头拱手笑道:“多谢王将军夸奖,下官愧不敢当。下官这之所以得郡王信任,也不过是因为下官一直想郡王之所想,急郡王之所急而已。”
“说得好像你一点私心都没有似的!”王将军冷哼。
柳将军脸不红气不喘的点头:“那是自然!”
王将军又是一声冷笑,还要说话,卫将军连忙将他拉到一边:“好了好了!现在正是重要时刻,咱们中间可不能闹内讧,不然就给别人可乘之机了!走走走,赶紧将郡王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再说。只要咱们为郡王拼命,郡王都看在眼里的。等日后郡王登上大宝,自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他一番好说歹说,王将军才勉强又冲着柳将军那边唾了一口:“看在郡王的面子上,本将军就不和你这个黄毛小儿计较。等天下平定之后,咱们再前帐后账一起算!”
“到时下官必定奉陪!”柳将军一拱手,朗声道。
三个人一道进了卫将军的营帐,一条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小尾巴才停下脚步,迅速原路折返回去,又钻进了九皇子的营帐。
听完他的转述,九皇子满意扬起唇角:“果然不出先生所料,他们又闹起来了。先生真是神人也,居然连这一点都能算无遗策!”
此时在九皇子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一身素服,却是宽袍大袖,披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轻松畅意。一头白发挽在头顶,却只用一根木拆固定住。他的五官平和,面色也是恬静无波,枯瘦的老手捋着一把美髯,看起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架势。
听得九皇子的话,他也不过扬起唇角,慢条斯理的道:“也是郡王您运筹帷幄得当。老夫不过是为您提供了个制衡的法子罢了,真正实施起来却都是郡王您的事。”
九皇子听了,脸上又浮现一眯得意的笑:“先生说得是,不过这一半的功劳也得归于您身上。如果没有您,本王怕是还不能这么快将他们三个都收服了。”
老者徐徐摇头:“郡王过谦了。您是有帝王之相的人,虽然现在还青涩了些,但就算没有老夫协助,日后您也自会能将他们悉数制服。老夫的出现也不过是帮您加速了这个步骤而已。”
这话他爱听!
九皇子心里的不悦淡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得意。
“对了!”得意过后,他好歹还没有忘记正事,“方才他们提的意见,先生以为如何?”
“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郡王您这个策略采取得很对。”老子慢声道,“这些日子,老夫教给您的东西都已经被您融会贯通。老夫惭愧,现在都已经快没有东西教给您了。”
九皇子听罢更是得意,面上却还勉强做出谦恭之色:“先生您过誉了,本王年纪商轻,还有许多需要向您请教的呢!您且放心,等打下京城后,本王一定说话算话,尊您为国师!”
“那老夫就等着郡王您得偿所愿的那一天了。”老者慢声道,又徐徐闭上了眼。
九皇子得意点头:“这个你就等着瞧吧!就这几天的事了!”
正说着,外头又有人大声禀报:“郑大人到,郑夫人到!”
这郑大人自然不是京城里的那位郑大人。京城里曾经一度在郑贵妃的羽翼下纵横京城无敌手的郑大人一见死在了皇帝的刀下,现在顶替他位置的是郑大公子郑季。这郑夫人自然也就是他的夫人,和他一道一路颠簸,吃尽了苦头,最终投奔了九皇子的李夷然。
听到这两个名字,九皇子眼神更亮,忙大声道:“快请进!”
随后,郑大公子和李夷然夫妻俩便双双走了进来,两人一齐拜倒在地:“见过郡王!”
“表弟表弟妹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九皇子赶紧上前将人扶起。
郑大公子顺势就起来了,李夷然却还是坚持行完了礼,才起身道:“郡王乃是未来的天子,君臣之礼乃是正统,必不可废。”
这话正对九皇子的心思,他顺势又看李夷然顺眼了许多,连她和平王爷的关系都开始忽视了。
老者见状,也站起身:“既然郡王有客,那老夫也不多打搅了。”
“先生慢走!”九皇子也不留他,恭敬的将人送出营帐,才回头冲郑大公子笑道,“多亏了表弟你送给本王的这位能人。不然,本王可能现在已经被囚禁在京城,和母妃一样在高墙之内虚度余生了!”
“郡王哪里的话?你我本是一体,能为郡王做事,是微臣的荣幸。同样,能跟随在郡王左右征战天下,也是天机先生的毕生所愿。”郑大公子忙大声道,大帽子不停的往九皇子头上扣。
九皇子听了果然开心,连忙便道:“表弟你尽管放心!你们现在为本王出了这么大的力,本王都记在心里。只要等攻入京城,坐稳了龙椅,本王便第一个对你论功行赏,你要什么本王就给你什么!”
“微臣不要别的,只求郡王您现在就允许微臣同柳将军一道杀入京城,手刃微臣的杀父仇人好为家父报仇!”郑大公子忙大声道。
九皇子闻言一怔。“表弟你现在要进京去?”
“正是!”郑大公子定定道,“那狗皇帝敢无耻陷害我爹,甚至连我郑家三族都不放过,着实可恶!还有太子和平王世子,他们都是罪魁祸首!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说着又跪了下去,“还请郡王大人大量,允许微臣进京去为父亲报仇!”
九皇子微眯起眼:“表弟你又何必如此焦急?眼下形势正乱着,京城里也戒备森严,你又不懂多少武功,何苦现在跑进去?还不如等柳将军他们将京城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咱们再一道进去不迟。大不了本王答应你,抓住了太子还有平王世子都不杀,留着哥你就是了!”
“不行!我必须亲手抓住他们,再亲手杀了他们。否则,不足以解他们羞辱我郑氏一族的恨!”郑大公子咬牙切齿的道。
九皇子无奈。“表弟你非要如此吗?”
“是!”郑大公子沉声应道。
李夷然也适时开口:“这几个月,我们也忍得够久了。自打公公过世后,相公更是无时不刻不在计划复仇。杀父之仇不报,简直枉为人子!郡王您请尽管放心,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计划,绝对不会拖您的后退!”
听到这话,九皇子眼底的阴霾立即淡去。“是吗?那就给本王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果然。这个人根本不是在关心郑大公子的死活,而是唯恐郑大公子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拖了他们的后腿!
李夷然悄然和郑大公子交换一个眼神,私底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便摊开早准备好的地图,将自己的计划侃侃而谈。
九皇子细细的听了,发现他们的计划果真不会拖自己的后退,反而是对自己有用之后,终于面露笑意:“罢了,既然表弟你非要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拦着你了。不过你路上要小心些,本王再送你两个高手随身保护你。”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郡王了!”郑大公子受宠若惊,连忙跪地致谢。
九皇子忙不迭又将人扶起来,表兄弟好一通互诉衷情,而后郑大公子和李夷然才双双告辞。
只是,离开九皇子的营帐,回到自己的地方,郑大公子一脸的谨小慎微立马消失不见。俊秀的脸狠狠一沉,面上仿佛扣上了一个锅底,他的声音也阴沉得可怕:“你说的对!这个人根本不可靠,他之所以收容我们也不过是看在我们对他有用罢了。等进了京城,他坐上皇位,只怕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我们!现在居然还派了两个人来监视我?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天机先生可还是我引荐给他的呢!卫将军王将军也是我辛辛苦苦为他请来的!”
“嘘!你小声点!”李夷然脸色一变,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又忘了吗,这里不是郑府,这是九皇子的军营,当心隔墙有耳!”
郑大公子一怔,眼中的嫉恨更深。
“这人真是可恨!早知如此,咱们一开始就不来投奔他了!”
“哎,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后悔也迟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夷然幽幽叹道,“不过我相信,以相公你的聪明才智,是绝对不会一直受制于人的。”
“那是自然!”听到这话,郑大公子终于又振奋起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还是你最好了!你放心,现在你对我不离不弃,以后等事成了,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
李夷然羞得脸红。“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夫君,就是我的天,我自然什么都是以你为第一考量的。”
这话不管听多少遍,郑大公子心里都格外的舒爽。便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为妻!”
“相公!”李夷然又羞又喜,激动得简直说不出话。但一双手却还是按捺不住的环抱上了他的腰。
只是,那靠在他肩头的小脑袋上,一双剪剪水眸之中却不见半点激动羞涩,有的只是一抹冷得令人心凉的浅笑。
------题外话------
一群人,互相算计,互相防备,能笑到最后的是谁呢?
☆、039 杀过来了
是夜,正逢月初。
万籁俱静,漆黑的夜空伸手不见五指,莫名给人一种诡异的惊慌之感。
嗖嗖嗖!
平王爷驻扎的天津城府衙内,几股疾风倏地刮过,但还不等人反应过来,那几股风便已然消失无踪。
巡逻的侍卫们微愣了愣,便摇摇头,继续提着灯笼四处巡视。
因为赶来的着急,又战事紧张,所以平王爷过来后便直接入住了府衙,同天津城府尹同吃同住,几乎是日夜都在分析敌我两方的军情,思考应对办法。
现在亦然。
时间已是深夜,但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
平王爷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份对方的军机防布图,眉头微微皱起。他只穿着一袭绣着五爪蟒袍的家常衣裳,帽子放在跟前的书桌上。只是随意的打扮,但那一身独属于龙子凤孙的卓尔不群的高雅气度依然令人不能忽视。
天津府尹刘光涛毕恭毕敬的侧坐在下首,一脸认真的将防布图上的要点一一讲来。平王爷频频点头,等他说完,便抬头问:“既然对方的情势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那不知刘大人你心里可有何应对之法?”
刘光涛连忙低头:“下官心中是有所想,不过只是雕虫小技耳,不敢在王爷跟前献丑。”
平王爷摆摆手:“现在情势紧急,刘大人你有法子尽管说便是。只要能尽快击退敌兵,那就是好法子。须知这天津城可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则京城危矣。京城里现在可是住着皇上皇后太子以及太后娘娘呢!我们可千万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啊!”
刘光涛听得心中大凛,连忙便道:“既如此,那下官少不得要班门弄斧了。”
心里却是得意:他家里祖祖辈辈在天津城做官。虽说天津城乃京城防护,但只要不内乱,这个地方就显不出它的重要性来。尤其自打开通了京杭大运河后,京城的重点便更偏向于通州那边,倒是叫他们一度火热过的天津港渐渐冷寂了下来。他虽说是个天津府尹,日子过得也算富庶。但是,再富庶的日子又哪里比得上加官进爵?
他苦等多年,一直在谋划着如何才能做一件大事好入了皇帝的眼。却不曾想,自己苦苦思索这么久未果,现在却是事情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一次,只要他好好表现,和平王爷一道保护住了这道屏障,最好还能打退了九皇子的叛军,将九皇子活捉送到皇帝跟前,那就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或许以前他还会有些担心就凭天津城这小小的地方无法弟弟昂势如破竹的九皇子。可是现在,他身边有平王爷了呀!平王爷身边人虽少,但却个个都是精良之士,据说是南边各大家族主动献出的精兵。再加上南边富商捐献的银两粮草,平王爷更是竭尽全力为将士们寻来了最好的武器和盾牌。
这不,他们千里迢迢的杀过来,人还未写上一口气就直接投入战斗,便将早已在战场上杀出惯性来的九皇子一行人重重创伤,搞得他们直到现在都不敢再大规模出兵了!
只要保持这个阵势,他们再瞅准时机主动出击,还怕不将造反的九皇子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他脸上都不由自主的带出了笑:“下官以为,九皇子一行人一路从封地奔波过来,历时也有好几个月了,早已是人困马乏。咱们的人却是精力充沛,上次既然已经重创了他们一次,那么等休整好了再次发动出击,不愁不能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而且据可靠消息,他们现在手头的粮草已然不足,后续供给不足,给伤员的草药也不够用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减少进食餐数,为此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了。咱们只需要再等等,等到他们的人开始饿到腿软的时候杀过去,他们还不跟萝卜一样,被咱们一砍一个准?”
脑子里幻想着这样的画面,他几乎都能看到一顶大大的乌纱帽在自己眼前跳舞了!
而且,此举一出,既能在皇帝跟前表功,又能得到平王爷青眼,更娇自己名扬天下。一举三得,真可谓快哉!
将他毫不掩饰的得意表情收入眼底,平王爷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似是仔细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才点点头:“你这个法子不错,本王觉得很有用。”说着将防布图放到书桌上,修长的手指点出几个关键位置,“本王以为,这几个地方布防薄弱,届时可以从这里下手。只是,到底选哪个,本王还是拿不定主意。刘大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