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是最最高洁无辜的!
果然,父亲说得对。和历经风霜的平王妃比起来,自小养尊处优的她还是差远了!她服了,心服口服!
心中也莫名生出几分惧意,她乖乖低下头,跟在平王妃身后走出去。
天牢门口,秦明兰和李潇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都办好了?”见到母亲出来,李潇然便问。
平王妃颔首。“好了。”
“那就好。”李潇然点点头,伸手将她扶下来,“娘亲小心台阶。”
平王妃微微一笑。“都当奶奶的人了,我自是会小心的。”
几人出了天牢,踏入马车,回到皇宫。一路无话。
马车停在宫门口,几个人下得车来,却见一辆马车正守在那里。见到他们出来了,车里的人儿也赶紧步下马车,步履匆忙的迎了上来。
“嫣然?你怎么来了?”见到女儿,李侧妃心里不是不高兴的。只是,想到前些天才和女儿见过面,而且她才刚嫁入婆家不到半年,手头事情繁多,哪里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而且,看样子她分明就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李嫣然快步上前,冲几个人一一行过礼后,便眼巴巴的看向了李潇然:“大哥,我听说父王埋在南边的暗桩都被拔了。那夷然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她?”
李潇然沉默不语。李侧妃却是脸色骤然一变!
“嫣然,你好好的不在婆家侍奉相公,孝顺公婆,怎么有心思跑到皇宫门口来的?赶紧回去!外头的事情和你不相干,你也不要多管了!”
“侧母妃!”李嫣然低呼,“夷然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她吗?”
李侧妃别过头:“她罪孽深重,我既然劝不动她,那就只能当做没有生过她了。从今往后,你也别再将她视为姐妹,好生做好卢家大奶奶便是了!”
李嫣然咬唇,再度求助的看向李潇然以及秦明兰:“大哥大嫂,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一个两次三番陷害自己至亲,至今都不思悔改的人,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护着她吗?”李潇然冷声道。
秦明兰也冷冷摇头:“这种人,若是在军营里,第一次发现必定杀无赦!”
所以说,能放任她欢蹦乱的活到现在,已经是他们法外开恩的结果了!
李嫣然垂下头。“我当然知道夷然她作恶多端,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一道离开南边到了北边。好些时日都是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我身边好姐妹本就少,如今她也去了,那我……”
“身为卢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你以后来往的人还会少么?”平王妃忽的开口。
李嫣然一怔,愣愣抬起头。
平王妃面色平静,目光柔和,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淡淡的。然而出口的声音却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嫣然,你别忘了,如今你已经嫁为人妇,日后是要游走在京城贵妇圈子里的人。为贵人者,最忌讳的便是心慈手软。你不拿出刚硬的态度,雷厉风行的手段,谁会臣服于你,谁又会高看你一眼?京城这个地方,别的东西不多,贵人却是层出不穷的。我似乎记得,卢大公子下面还有一个嫡出的弟弟?卢二公子定下的姑娘是卢夫人娘家侄女吧?”
李嫣然脸儿一白,随即又肃容端立:“母妃教训的是,是女儿太过儿女情长了。女儿知错,以后都不会再犯了。”
见她如此,平王妃微微出了口气,才又慢条斯理的道:“其实,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没有半点人情味也是不行的。更何况那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样吧,等日后将人送回京城了,我去向太后求个恩典,准许你们再见一面,让你送她最后一程,也便是全了你们这份姐妹之情了。如何?”
“女儿多谢母妃!”听得最后,李嫣然激动得双眼含泪,忙不迭跪地行了个大礼之后,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一行人入宫,平王妃和李侧妃就在太后娘娘的寝宫慈宁宫一侧的偏殿歇息了。秦明兰和李潇然送她们过来,又去太后娘娘处将小午儿抱了回去。
关上门,李侧妃也支撑不住了。“姐姐,你说夷然她……”
“嘘!”平王妃连忙做个噤声的手势,“此处不宜说些私密事,你我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知道,我知道。”李侧妃连连点头,“可是,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夷然她才十六岁不到啊!”
哎!
平王妃在心中长叹了口气。果真是女校其母。李侧妃看似手腕强硬,高高在上,但其实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然,她也不至于被平王爷跟洋娃娃似的摆弄了这么多年了!不过还好,她至少耳根子不软,心思也还算清明,好歹在最后一步上没有再踏错。只是事关自己的孩子,她终究还是扛不住了。
李嫣然在性子上大都随了她。不过一小部分上还是遗传到了平王爷的心硬。所以,那丫头只要时刻警醒着自己,倒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妹妹,你听我说。”执起李侧妃的手,平王妃柔柔开口。
“姐姐你不用说了,其实我都知道的!”李侧妃摇摇头,低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角流出的眼泪,“那孩子是我没有教养好。如今她既然能背弃生她养她的亲娘,还有她的亲姐以及兄弟们,却巴巴的去帮一个下贱的庶子,可见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是非之分。我也早对她绝望了。只不过本着母女亲情,我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事实罢了。算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多说了,她若是真被抓住遣送回来,我也不想再见到她。姐姐你们随意处置她吧,我就当做……当做没有生过这个女儿罢!”终究还是心伤难耐,她艰难吐出最后一句话,便捂着脸转身狂奔而去。
平王妃静静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才撇撇唇,施施然坐下了。
王嬷嬷小心送上茶水:“王妃出去一趟,可累着了?要不要回去躺躺?”
“不用了。”平王妃摇头微笑,“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累?我先歇一会,回头咱们再去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王嬷嬷不解。
平王妃神秘一笑:“自然是为我的小孙子收拾住处呀!”
——
“我要往南边去一趟。”回到东宫,秦明兰突然道出这么一句话。
李潇然的脸色刷的黑漆漆一片。“你还没忘记他?”
“没错。他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这辈子都是放心不下的!如果这次不去,只怕这辈子便都没有机会了!”“我不准!”
“我已经决定了。”
“秦明兰!”
“你叫我秦大将军都没用!”
“你你你……”李潇然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木有气得直跳脚。心一横,他直接扯着嗓子大叫,“你到底还有没有点为人妻为人母的自觉?孩子才刚生下来多久,你就又要往外跑!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什么大将军了,你是我媳妇,我儿子的亲娘!”
“我知道。但是,我也是他的好兄弟。”
啊啊啊!
李潇然要抓狂了!
这女人!这女人!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偏偏就娶了个这么不像女人的女人?
这还不够。两人正对峙着,外头太子又迈着潇洒端方的步子进来了。看到夫妻俩剑拔弩张的木有,他当即来了兴致:“哟,这又是怎么了?”
说着便不赞同的看了李潇然一眼:“三堂兄,不是孤说你。都已经当爹的人了,做人就不要太任性了。多学学孤,沉稳镇定些,也好给儿女做个榜样。”
我呸!
李潇然真想唾他一脸!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家伙这般道貌岸然的德行了!现在他居然还好意思教训他?也不看看他自己的儿女有哪个是他亲手教养大的!
立马拉下脸:“你来干什么的?”
“哦,孤有事找三堂嫂。”太子仿佛这才想起来,连忙又对秦明兰送去一抹温柔的笑靥。
论相貌,太子自然没有李潇然长得好看。不过现在,李潇然上蹿下跳、一双眼瞪得跟乌骨鸡似的,着实没什么美感。相较而言,反倒是一直淡淡的太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那恰到好处的微笑令人身心愉悦。她因为接连几件事而被扰得有些烦躁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宁静不少。
眼见此情此景,李潇然更气得厉害,当即一把将秦明兰给拉到自己背后挡得严严实实的。
“哎!”见状,太子又摇头,“三堂兄你居然如此不自信?你生的花容月貌,和三堂嫂连儿子都生了,难不成还以为孤能将三堂嫂从你手中抢走么?孤可不是这么不顾礼义廉耻的人。再说了,即便孤有这个心思,也不敢面对天下的悠悠众口啊!”
“你可以直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李潇然冷冷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这人就是这么无耻,偏偏在人前还端得人模狗样。而那些眼睛被狗屎糊住的人居然也信了!
“哎!”面对李潇然的穷凶极恶,太子就表现得越发的谦和有礼。不过这人好歹知道李潇然的底线在哪,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踩,只笑道:“知道三堂嫂有意要往西边去,正巧孤也有一件要事要托人去办,如此交付给三堂嫂正好。”
“她没说要去!”
“我答应。”
夫妻俩同时开口。话刚出口,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李潇然愤愤别开头,秦明兰冲太子无奈一笑:“什么事情?”
“其实这个三堂嫂你心里应该有底了才是。如今平王留在南边的叛党还未被完全捉拿归案,再加上罗刹国老国王的旧部也还在四处游荡。孤以为,现在正需要派人过去将一干余孽一网打尽。顺便,那些平王的心腹也要被缉拿回京,也便一道问罪。”太子忙道。
秦明兰颔首。“我知道了。”
“那不知三堂嫂打算何时动身?”
“就这几天。我先将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不出三天。”
“好,孤知道了!”太子颔首,“期间如果需要什么,三堂嫂只管差人来要。”
秦明兰点点头。“多谢太子殿下。”
“不用客气!”太子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那孤就不打搅你们夫妻团聚了。等到离开那日,孤再来送行!”
“不用你送!她不走!她哪里都不去!”看着太子迈着潇洒的步子朝外走去,李潇然追上去一通大叫。
可太子就跟没听到一般,继续大踏步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李潇然恨得牙痒痒。冷冷回头,谁知道秦明兰也不理会他,竟是直接扭头就回房去收拾东西了!
“秦明兰,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李潇然连忙追上去,气呼呼的问。
秦明兰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心意已决。你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你你……”这将他的抗议当做无理取闹的态度实在是太伤人了!李潇然觉得他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只是秦明兰视而不见,竟然真的摊开一个包袱开始往里头扔衣服了!
心里很是不爽,他径自走上前,直接横躺在了包袱皮上。
秦明兰满心无力:“你别闹了好吗?我是有正经事。”
“谁和你闹了?既然你要走,那好,带上我!没我跟着,你哪里都别想去!”李潇然四肢摊开,要死不活的道。
秦明兰眉头微皱:“外头很辛苦。”
“那又怎么样?”
“你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只怕过不惯那么艰苦的日子。”
“我不管!我就要去!你不带我,就休想走出京城半步!”
看样子,他是待定注意非要跟着了?秦明兰抿抿唇:“你确定?”
“我确定!”李潇然定定点头。
“那好吧!”秦明兰颔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没错!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李潇然也用力点头,一脸坚定。
——
三天后。
一小队二十人的人马从京城出发,一路往南边疾驰过去。
一路快马加鞭,不过不到十天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到了南京城外。
现在的南京城早不是当初秦明兰和李潇然过来时的情形。
原本最热闹繁华的北城门外被辟出大片大片的地方供朝廷的军队驻扎。高高的城楼耸立,两扇铁门朝两旁打开,就仿佛两个冰冷的战士,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
还记得上一次,他们大年初一那日也是从这里走过,那时候城门口还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但这一次,最最普通的一天,在城门里进出的人却稀稀拉拉的,少的可怜。
“将军!”
范大等人早听到消息,赶紧便迎了出来。
秦明兰颔首,翻身下马。范大连忙伸手想去将李潇然给扶下来,但秦明兰却早先一步将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七八天的快马加鞭,路上不过休息两三个时辰,李潇然早被颠得不知今夕何夕。一开始他还逞能非要一个人骑一匹马,但不过第二天下午,他便扛不住了,乖乖的上了秦明兰的马,两人共乘一匹。到现在,他几乎就是挂在秦明兰身上过来的。
现在下了马,他也依然双手死死抱住秦明兰不放。
范大见状,脸上的鄙夷丝毫都不加以掩饰:“将军,您怎么把世子爷也给带来了?”
“夫妻本是一体。更何况,我们是一道奉了圣命过来办事的。”秦明兰将他的态度收入眼底,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不悦。
范大发现了,赶紧低下头:“原来如此,属下知道了。那么现在将军您和世子是要去交接这边的事情么?”
秦明兰看看早被折腾得面黄肌瘦的李潇然,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先准备热水热饭,让我们沐浴更衣,休整一下再说吧!”她道。
范大一愣。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以前他们经常的十天半个月都不洗把脸,吃饭喝水什么的不重要,先将军情传递完了才是最要紧的!可是现在……
目光转向跟条死狗一般挂在她身上,还在不住哼哼的李潇然,他立马明白了。
嘴角不屑轻嗤,但还是恭敬颔首:“是,属下这就命人去安排!”
迅速找来人吩咐他们去准备热水热饭,范大亲自领着秦明兰往里走。一面走,秦明兰一面观察着里头有条不紊的情形,暗暗点头:“这里情况如何?”
“好,好得很!”范大连忙点头,“我们听从军师的建议,佯败之后并不与九皇子的军队多做纠缠,而是趁着他们与平王爷对峙之际赶往南边,果然发现这里多股势力正蠢蠢欲动。后来京城那边传来九皇子逼宫失败,并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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