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改迷困,嘴角扯笑转过身招呼着一家大小,清晨的碎梦便这样被揉进了喜气洋洋的纷扰中。
新房,青纱宝帐内,一阵阵刺耳的震响直往困倦的女子耳朵里钻,不愿睁开双眼,素手轻扬,一床锦被捂住了那精致的小脸。突然,灵动素雅的女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拉开了艳红的绣着百子的锦被,睁开墨黑狡黠的双眼,流光溢彩间,悄悄地抬起头……此时,魅惑俊美的男子也正好睁开了狭长邪魅的双眼,四目相对,惊鸿一瞥,灵动女子望望两人此时散乱的内衣和非常不雅的睡姿,顿时高叫一声,翻过身用锦被蒙住了那张羞红熟透的小脸。
邪魅的男子一声轻笑,光彩照人的绝世容颜,如金光破雾,如百合吐蕊,飞扬的神彩一刹那蓦然绽放,若是被羞涩的女子看到了,定是要大呼小怪,魂飞魄散间沉醉不知醒了。
男子邪恶地掀起锦被的一角,探着头往锦被下的女子看去。顿时一声怒吼如闷雷乍响,晶莹剔透如玉似雪的小脚丫顿时凶狠地踢向男人强壮的身躯,男子呵呵好笑起来,嘴里促狭着,“有什么可羞的,你哪晚睡觉不是趴在我身上?我身上哪块地方不是被你摸了个千百遍,我都没羞,你羞什么?”
“要死了你……”女子羞怯难奈,手脚并用地往男人身上招呼。男子素手轻扬,一床锦被便被甩到了床脚,顿时露出了精灵女子面如桃花的俏脸……男子望着有些情热心醉,大手一捞急欲抱住那不停出气的骄美身子,轻薄艳红的内衣如绢如丝,轻轻拉扯,白如雪,嫩如玉,女子胸前那颤微微的柔软便轻轻地挣脱掉红衣的束缚,高昂地露出一抹的嫣红,男子顿时呼吸一窒,蓦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灼热,粗喘中,墨黑晶亮如星辰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女子胸前那诱人的地方……
女子一怔,顺着男子的眼光望去,顿时羞恼地大呼一声,急欲掩住那羞人的一幕,男子邪恶地一笑,精致温热的嘴唇一下子闪电般噙住了那抹嫣红……女子惊呼一声,一阵触电般的酥麻顿时让她浑身轻软,男子紧紧抱住那柔美的身子,炽热轻狂间,两人再难掩那份艰熬……
“嘣……”房门此时被粗鲁地撞开,呼啦啦热气腾腾地闯进一伙人,搅热了那浓调凉薄的空气,搅乱了那暧昧心慌的温度……女子顿时羞愤地惊呼一声,男子却是无谓地轻笑,翻身而起,羞涩难奈的女子顿时又拉住锦被盖住了头脸。
轻纱宝帐一阵乱颤。
房间顿时一阵哄笑促狭声。
“王爷,夫人该起床了,被窝凉了回家再暖吧!兄弟们可是赶着清晨的露珠来迎亲的。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着,新娘手中的第一杯热茶我们还是要喝的。”王魁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皮厚地说。
锦被下的女子顿时钢牙紧咬,软拳紧握。
男子邪邪地整了整单薄的内衣,好笑地望了女子一眼,轻挑俊眉,大喇喇地掀开床幔下了床,“啊……”男人们身后随即跟来的女人看到王爷轻挑的模样顿时不奈,轻呼起来。
湛王爷云烁一怔,待看到紫沫、紫云羞红的小脸,顿时一声促狭,非常厚脸皮地说,“有什么好羞的,你们不是都看过了吗?”
“呀!”某王爷腰上冷不丁被人一踹,促不及防间往前一个趔趄,嘴里轻讶,转头一瞧,一只晶莹的小脚丫刚刚缩进轻纱宝帐内,嘴里嘿嘿两声,揉了揉熊腰,非常享受地转过了身。
众人一惊一诧间,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嘿嘿,兄弟们今天来的可真够早的……”某王爷摸了摸耳朵,嗫嚅地说道。
“王爷,兄弟们现在要见见新娘子……哎,王爷,新娘子到现在不起床,该不会是今儿个下不了床了吧!”王魁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咱们王爷英明神武,昨儿个肯定……”连城也促狭起来。
“嘣……”话音刚落,一个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枕头被从床上抛了出来,正好砸在了王魁那降紫兴奋的脸上。
屋里顿时又是一阵好笑。
“好了,你们别闹了,亲家公已经在庭堂备好了酒席,你们还不快去?若是这样闹下去,待夫人起来又有你们好受的了!若是吉时一到,你们就是想喝一滴都别想……”紫沫清脆的嗓音这么一叫,众人顿作鸟兽散,哄笑着一下子涌到了前庭。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某王爷魅惑的嘴角一勾,望了眼床幔内的人儿一笑,“还不快快为夫人更衣!”
窗外,天空湛蓝明净,骄阳却似火灼,穿透凉薄的空气洒下丝丝躁热,本已搅热的空气中却透着压抑的沉闷,湛王爷云烁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未达到眼底,棱角分明的玉颜上一丝担忧和不安悄悄挂上眉梢。
但愿今天能平平安安!
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唢呐声声,锣鼓喧天,一路欢腾,众人鼎沸,湛王爷云烁风风火火地把美娇娘娶回了家门。
宽阔雄伟的湛王府里却没有了欢腾着的喜气,冷寂的庭院里透着一丝的凉薄,随风而来,轻扬的红绸荡起的却是丝丝的压抑和沉重。湛王府庭堂,当今的太后娘娘,容太妃、皇上正高高地坐在庭堂上,面容严肃地望着下面低首跪着的喜服红艳的两人,各人的心里顿时起了层层的波澜。
“烁儿,你怎这样的胡闹?随便娶个小妾值得如此的阵仗吗?你如此做,曼儿的心里该是怎样的难受!”容太妃一脸贵气,轻轻地责怪着下面跪着的儿子。
“母妃,儿子并没有胡闹!我不是随随便便地娶妾,我是在娶妻子,海珠子便是我今生唯一的妻!”湛王爷云烁望着母妃认真地说。
身旁跪着的女子闻言不由浑身一颤,低着头,眼中一抹晶盈。
某皇上端着茶盏的手也不由一抖,一抹冰冷和狠绝瞬间闪过眼帘,玉色的容颜没有了任何的温度,有意无意地盯着下面跪着的淡雅女子,怜惜、心疼、嗔怪、痛恨、后悔、狠绝种种的情绪涌上心头,心中的某个地似是剜心般地锐疼。
“还说不是胡闹?曼儿才是你真正的王妃,是你真正的妻!你这样做,怎对得起疼你爱你的姑母?赶快把这个轻贱的女子赶出府门,皇家绝不能接受这样女子!”太后闻言,立时板起了脸,有些狠绝严厉地说。
“母后,不要!曼儿虽是母后钦定的湛王妃,但母后心里也明白,曼儿的心思不在我这!从成婚后她就一直在逃离……我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此生绝不会放手,请母后成全!”某王爷有些哀求地说。
“砰……”太后素手轻扬,一杯茶盏应声而碎,“胡说!什么狐媚子女人竟勾了你的魂魄,让你如此的执迷不悟?曼儿,你出来,把那个贱女人给我狠狠地打。”太后明显地动怒了。
“母后,不要……”异口同声,兄弟俩一起惊慌地出声。
太后一顿,转脸望了一眼正一脸焦灼的皇上,心里顿时一惊,他们这是……皇上眼中的心疼和不忍竟是如此的明显!他又怎能……
太后心惊颤抖不已,心驰电掣间做出了决定,随冰冷地眯起了眼,望了望依然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毫无感情冷声说,“曼儿,你还在等什么?把这个女子给我往死里打……”
闻言,众人顿时色变,云烁冷冽地望着精美的屏风后慢慢踱出的绝色女子,心里顿时气绝!眼里的寒冰四起,四肢百骇中流窜着一股无法容忍的怒气。
抬起脸轻蔑地瞟了一眼一脸无辜的皇上,心里顿时狠到极处。轻轻握住身旁女子纤细的小手,那份爱到极致的心疼顿时弥漫到两人心间。
清灵女子心里一暖,轻轻抬起秀丽绝色的容颜,波光潋滟中,唇角轻轻弯起一个温暖的弘弧,昭示着心的坚定,爱你无所畏惧……
湛王爷云烁望着那一弯深情,双眼立时溢满薄雾,嘴角一勾,一抹幸福挂上眉梢。四目相望,两人的眼中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而此时,屋内静若无声,太后和容太妃望着那绝世容颜惊恐地互相望了望,相信彼此眼中的惊骇足以惊天动地。
而站立一边,清冷高贵的女子眼中更是心酸诧异,“她竟真的与我一般无二……”望着情意绵绵的二人,羡慕间,心田顿时溢满苦涩。云烁的放手,并没有成全她的义薄云天。眉目轻转,她望向了朝思暮想的人儿,一双狭长温情的双眸中此时却倒映着别人的影子……一股心酸失落顿时冲击了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怎会如此?苦不堪言间,清泪落满云腮,心伤绝望阵阵袭来,撕心裂肺的痛……
而此时端坐在高堂的皇上,威仪顿时全扫,眼里心里满满地都是那淡雅女子轻勾唇角的绝艳。俊朗温情的玉颜上再难掩那份莫名的薄怒,望着地上空谷幽兰般静雅迷人的女子,心间有股尖刀锐刺般的疼痛,烦躁、狂怒、狠绝、冰冷一时之间在心田掠过,那份迷茫夹裹着心疼怜惜一下子袭击了他,望着那个淡泊绝色的女子心中顿时起了要一拥入怀的冲动。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曾经和煦如风的双手此时已不自觉地紧紧握起,那份凌利和狠绝一下子透体而出,惊得身旁的太后心惊不已。
“来人,把这个惑乱人心的女子给哀家押入大牢,没有哀家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相见!”许久,太后再不迟疑,无情冷冽的话一出,云烁心顿时疼痛的难耐。
“母后,不要!”又是异口同声,同样的心慌意乱,同样的心疼爱恋,昭然若揭……种种猜测成真,舒曼绝望地闭上了眼眸,心里的痛恰似江海决堤一时淹没了她,娇弱的身子颤了颤,仿若一片枯黄的落叶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活力。
“母后,不要!我与珠儿已行过大礼,她已是我的妻……母后,求求你,烁儿此生再无他图,只求能与她携手相望,白头到老……母后,请不要……”说完,云烁再不顾,对着太后咚咚地嗑起了头。
“烁儿,你……”容太妃心疼地望着不停嗑头的儿子,心疼地拉了拉太后的衣角。
太后此时的心更是疼的难受,他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呀!她身子颤了颤,脸色发青,指着地上不停嗑头的云烁,咬牙哆嗦地说了一句,“你这个不孝子……”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母后……”一声惊叫,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第十四章 决 定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阴风嗖嗖,虫鼠争霸。一张铺满干草破败的小木床上,静静地倦缩着一个斜依冰冷墙角抱膝熟睡的女子。洁净淡雅的小脸轻轻地枕在软弱的膝盖上,如此阴晦霉烂的境遇下她竟睡得如此的安心香甜!一丝轻柔明亮如水银乍泄般熠熠月华透过方块大的牢房窗棂倾洒在女子坦然明晶的绝世容颜上,细碎柔腻的让人心疼。
一灯如豆,牢房外,云曜久久地站立,表情淡淡,眼中光华闪烁,望着牢房内的绝色女子,心在此刻柔到了极处。不知不觉中那精致温和的唇角渐渐弯成了一抹舒心的笑意,望着她,竟双脚生根,伴着她,恍然之中,仿佛一同进入甜梦。
站在身后阴暗处的王内侍轻轻抬头看了眼皇上,这许久的驻立,他早就被牢房的霉臭熏得七晕八素。但面前的皇上却依然和煦如风,亭亭玉立,如荷似菊。精致温情的玉颜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狭长凤眸透着浓浓的怜爱和柔情,望着牢中熟睡的女子,蓦然一勾浅笑,恍惚中如仙人驾雾,如月华照水,高贵飘缈中透着绝色风华。王内侍心神一颤,竟不由自主地猛吸了一口臭气,回味间竟仿若淳酒灌喉,暗香浮动。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老脸,待再定睛看去,皇上已轻轻拉开牢门,走了进去。
轻轻坐在腐蚀的床上,王内侍刚想上前劝阻,皇上已明了般地轻挥了一下手,王内侍那滚到喉头的话便又就着臭气咽了下去,这次却似吞了个蟑螂般不上不下万般地难受。
离得近了,那细腻光滑的肌肤竟似透着柔润晶莹的光泽,淡淡的体香幽幽沁人心脾,皇上顿时一阵酥麻沉醉,难言的意味,心跳似波澜,荡着丝丝的甜蜜。鬼使神差间,轻轻执起柔软温情的玉手,指腹轻轻抚上女子莹白的玉颊,细腻柔软,触手温润如玉,男子不由一阵心颤,心田间再难掩饰的浓浓爱意,汹涌澎湃滚滚透体而出,“只不过才见过两面的女子,竟对她如此恋恋不舍……”皇上好笑自己的无奈和魂牵,那指腹间些微的温度竟让熟睡的女子轻轻动了动,脸颊微转竟追随着那萤火虫般的温暖……皇上的心顿时一片怜惜,再难割舍的柔情突然之间流窜弥漫全身,一股异样难以言喻的美妙,让他久久留恋着那片柔腻……突然,女子额头一缕顽皮的细发轻轻地滑落遮盖了玉颜,皇上一声轻笑,无限怜惜轻柔地随手拾起,细滑如丝如缕,握在手中扯碎了心中万千情愫。轻轻温柔地为她挽在耳后,粉嫩可爱的小耳垂便不期而遇地映入眼帘,修长细腻的脖颈如玉如水,皇上怜爱地用手轻触,心中柔肠百结,颤酥不已。心想,这一生便这样对她可好?
突然,沉睡女子一声嘤咛,轻轻皱了皱可爱细滑的小琼鼻,沉醉其间的皇上立时惊慌失措触电般缩回了手。待看到可爱静雅女子又安然地枕膝而睡,便羞恁自嘲地一笑,轻轻搓动手指,那种难舍的爱恋便这样轻轻碎碎地揉进了心里。皇上瞬息之间做出了决定,一生就这样吧!其他的再不管不顾了……
“来人……”皇上一声用心的轻喝,王内侍一个颤动,立时恭身走了过去。
窗外,月华倾泄如水,照得湛王府一草一木纤细毕露。然而宁静中的湛王府仿佛被施了魔咒般,一下子失去了应有的鲜活和往昔灵动的精魂,寂静清冷中透着凄凉无限。
听雨楼,斜倚窗台的精致女子一身的落寂和绝望,那心如止水的容颜再难掩丝丝的灰败,再没有了往昔的高傲和贵气,与高墙上绝世冷清的女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湛王爷云烁久久地站立在舒曼的身后,一种无声的沉闷立时纠结着两人复杂的心绪。
“曼儿,”云烁毫无情绪的一声低吟透着些许的无奈和疏离。
斜倚窗台的女子身子微颤,随即便似石沉大海般再无波痕,静静沉寂在阴影中,月华透过花窗映照在她身上,显得那么的萧索和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