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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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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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策,你少要装傻。”封太后横他一眼,嗔道;“我是想给幸儿挑个舅妈。”

封君扬闻言浅浅一笑,却是轻声道:“可我只想娶贺家女。”

瞧他这般,封太后不禁有些心疼,伸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臂:“你这孩子,性子就是倔。”她停了停,却似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抬眼去看封君扬,问道:“我听人说你上次去青州的时候曾先去太行山看了一个姑娘,她可是早前你曾和大姐提过的,想要娶的那位姑娘。”

封君扬沉默片刻,这才答道:“是。”

封太后不觉來了精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道:“要不说你们男人啊!说好听了是多情,说难听了其实就是三心二意,又贪心,瞧着喜欢的恨不得都收在身边,你既然非贺家女不娶,怎的又惦记着别的姑娘,你到底想怎样,咱们又不是那些商家,可以给你弄两个平妻。”

封君扬却是失笑,道:“大姐,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不堪了。”

封太后也笑了笑,追问道:“那你和大姐说句实话,你到底喜欢哪个。”

封君扬微微垂目,淡淡说道:“喜欢哪个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这样的出身,婚姻早和男女情爱不相干了,娶个妻子回來,能做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便已是造化。”

“怎么洠в泄叵怠!狈馓竺忌仪崽簦档溃骸耙郧霸勖鞘亲约翰荒茏鲋鳎衷诩饶茏龅弥髁耍闶撬嫘乃淮我矝'什么,你若真喜欢那个山里的姑娘,就把她接到盛都來,大姐想法给她假造个身份,叫你能明媒正娶了她。”

封君扬抬眼看向封太后,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大姐,你可听过这句话,近者为因,远者为缘,若是这般论來,我与贺家女便是有因,与那个姑娘却是有缘。”

封太后眉头轻皱,似是有些不理解弟弟的话,问道:“有缘岂不是更好。”

“虽有缘,却是无份。”封君扬不由苦笑:“大姐,莫再提她了,她已是对我无意,心里有了别人。”

封太后不禁愕然,半晌说不出话來,直到孩子突然哭了起來,她这才忙把儿子从榻上抱入怀中,一面轻轻摇晃着哄着,一面劝封君扬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她若无情,你便休。”

封君扬浅笑着点头,想了一想,又道:“大姐,青州之变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到朝中,到时我会说郑纶是弑主自立,将其定为叛逆,率军讨伐。”

封太后微微一惊,一时顾不上怀中哭闹的孩子,只看向封君扬,问道:“这般岂不是真的要把郑纶推出去,如此一來,你在江北几年经营,全都白费了。”

“白费就白费。”封君扬沉声道:“只有推他出去做靶,咱们才能往宜平对面慢慢屯兵,以待后用。”

永宁四年十一月,郑纶杀薛盛英占青州自立的消息传到盛都,封君扬上表怒斥郑纶,言此不忠不义之徒,天下人均可诛之,并向朝廷请战,愿亲带大军北上讨伐郑纶。

新武元年二月,郑纶抛弃封君扬的姻亲贺家,与靖阳张家结成联盟,共同对抗贺家,就在世人皆以为郑纶与张怀珉会东西合击贺泽时,五月,郑纶却悄悄带兵沿太行山西麓南下,挥军直指宜平。

与此同时,太行山第一大寨聚义寨,亦是联合南太行几大山寨,兵出太行,与郑纶大军合为一处,以迅雷之势,不待贺泽率军回救,便就攻占了宜平。

贺泽人尚在武安,接到军报后默坐半晌,这才抬头去看那心腹幕僚,问道:“宜平要不要再夺回來。”

幕僚捋须思量,却道:“这要看郑纶与封君扬是否真的已经决裂,若是真已决裂,郑纶先占着宜平也无关系,可他两人若只是做戏,他夺宜平,那就是为了封君扬而夺,万万不能容他占住宜平,否则,封君扬就有了北上之路。”

贺泽轻声嗤笑,道:“人心难料,郑纶现在对封君扬是否还忠心耿耿,别说咱们,怕是封君扬自己都拿不准了。”

宜平城,辰年独自站在南城楼的最高之处默默南望,已经足有半日光景,直到天色渐黑,她这才回过些神來,听得身后楼梯口有脚步声响起,还当是傻大來寻她回去吃饭,便就喊道:“不用上來了,我这就下去。”

那脚步停了一停,又继续往上而來,辰年有些诧异,转回身看去,却瞧见是郑纶从楼梯口上來,她不觉笑了笑,解释道:“我还当是傻大过來喊我吃饭。”

郑纶淡淡说道:“他是想要过來,正好我要上來巡视,就叫我帮着他把这话带给你。”

辰年失笑,叹道:“这懒人。”

郑纶瞧她一眼,走到窗口往外展望,口中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在上面待了许久了,在看些什么。”

辰年也回过身去,把视线重新投向城外,微笑着答道:“什么也洠Э矗褪强醋磐妫瑳'想着这样简单就夺下了宜平城,总觉得有些不信,你不知当日我和崔习说要夺宜平,他有多么吃惊,谁能想到才不到一年时间,我就站在了这宜平城的城楼上。”

“崔习。”郑纶有些诧异,他与辰年合作攻城,聚义寨里挂上号的几个人物都已认识,却是从洠Ъ飧龃尴啊

辰年慢慢低下头去,轻声答道:“他原本是聚义寨的二当家,是寨子里的军师,我那些寨兵便是他给训的,他也是杨成外室所生的幼子,被薛盛英追杀至山中,被温大牙他们所救。”

郑纶听得皱眉,道:“你怎能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杨成死于王爷之手,他与王爷有不共戴天之仇。”

辰年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点头道:“是啊!他与封君扬有之仇,所以他就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贺泽,寨子里的兄弟都说他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其实哪里算什么恩将仇报,他只不过是要报杀父之仇罢了,封君扬算计杨成之时,我就在封君扬身边,还与他兴冲冲的讨论如何做到万无一失,崔习向我寻仇,却也洠Т怼!

郑纶抿唇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又问辰年道:“那崔习现在哪里,你可杀了。”

“洠в小!背侥昵嵝ψ乓⊥罚骸拔一卣雍缶桶阉仄饋砹耍趺瓷保褂懈雒妹茫衲瓴挪还奈逅辏绷舜尴埃趺窗欤训酪惨黄鹫恫莩故瞧蹈绺缡潜槐鹑松钡模兴绦盐业倍魅丝创!

“妇人之仁。”郑纶忍不住说道,随后转了话睿食侥甑溃骸拔也荒茉诖司昧簦璧镁】旆祷厍嘀荩懔粝铝酵虮恚憧赡苁刈∫似健!

“两万。”辰年扬眉,笑着摇头:“不用那么多,你给我留下三千精兵就好,我手上还有几千寨兵,凑吧凑吧守宜平,足够了。”

郑纶不想她这般托大,忍不住看她一眼,道:“贺家现在最忌惮的不是张家,也不是我,而是王爷,王爷已在往北调兵,贺泽为防止王爷经宜平北上,占据青、冀二州,极可能会兵分两路,一路去攻青州,一路來夺宜平,这两处不论是攻下哪个,都能将王爷拦下,青州那里还险要些,我无需太多兵马就能守住,倒是你这里,可能会更加艰难。”

辰年却是笑笑,说道:“你的推测只是基于贺泽不信你是真的背主自立,所以才会那般行事,若是你真已与封君扬决裂,他怕是先不会理会你,而专心去打张怀珉,待灭了张家之后,才会再來回身对付你。”

郑纶听出她话中有话,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等你真与封君扬闹掰了,贺泽不但不会來打宜平,怕是还巴不得封君扬赶紧往这边调兵,好瞧着你们主仆相争。”

郑纶误会辰年是要來劝他背叛封君扬,面色不觉微沉,道:“我说过,我不会背叛王爷。”

“我也不希望你背叛他,否则江北还要再多打两年仗,遭罪的是平民百姓。”辰年笑了笑,转头去看城外,过了一会儿,忽地洠窙'脑地问他道:“郑纶,你在云西可娶媳妇了。”

郑纶想不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不觉皱眉,冷声道:“尚未娶妻。”

辰年缓缓点头,又问:“可有意中人了。”

郑纶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些,心中有些异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就只抿唇不语,他这般沉默,却叫辰年误会了,只当郑纶是对芸生爱而不得,便就向他歉意地笑了笑,道:“对不住,问到你伤心事上去了,只是芸生是你家王爷的未婚妻,你纵是再钟情于她,怕是也无法得偿所愿。”

“少胡说八道。”郑纶忽地有些恼火,又觉心中烦乱,不愿再与辰年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辰年却是闪身拦住了他,微微扬起头看他,沉声说道:“郑纶,你娶了我吧。”

这句话似把重锤,一下子就砸在了郑纶心头,叫他呼吸不由一窒,片刻后才缓过神來,变色道:“谢姑娘,你疯魔了。”

他不欲再理会她,从旁侧绕过她下楼。

辰年却是几次将他拦下,只问他道:“你是怕封君扬日后容不下你,再杀了你。”

郑纶瞧着绕不过她,索性就停了下來,冷冷地看她,道:“谢姑娘,郑纶从不惧死。”

“那你怕什么。”辰年盯着他问道:“世人皆知我谢辰年是封君扬的禁脔,只要你娶了我,再无人会怀疑你是否真的与封君扬决裂,封君扬就是再往北调多少兵马,人们也只当他是奔你而來,而且。”辰年忽地笑了笑:“一旦我嫁与了你,就算咱们是有名无实,封君扬心里也会有芥蒂,我再威胁不到你的芸生小姐。”

郑纶强忍着心中怒火,寒声问道:“谢姑娘,你图什么。”

“我图什么。”辰年轻轻弯起唇角,轻笑道:“用我谢辰年一人,來换这宜平城,换得几万人性命,那是大大的赚了。”

第79章舍身取义

郑纶眼神极为复杂,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他看辰年半晌,这才问道:“你可知他爱你至深。”

辰年微微垂目。

郑纶又问:“你可知你一旦嫁了我,你就再无法嫁于他,便是日后他夺了天下,我活着,他不能夺臣子之妻,我死了,他也不能纳寡妇进宫。”

辰年抬眼看他,看得一会儿却是笑了,道:“郑将军,你这人真是奇怪,谢辰年嫁不嫁得封君扬,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若是怕死,那就直说,不要寻这些借口。”

郑纶盯着她,缓缓说道:“谢姑娘,我郑纶自青州起兵之日起,就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我便是不娶你,日后他也不见得能容我,而我就是娶了你,他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只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你是真的再不想与他在一起了。”

辰年的唇角慢慢放平下來,却又忽地勾起,半真半假地说道:“郑将军,你是老实人,你自己且想想,待日后你家王爷夺得天下,皇后自然是你的芸生小姐,我嘛,顶破天了,也就做个妃子,可妃子就能出身匪寨了吗?所以你家王爷必然要给我洗底,不知就成了哪家大臣的女儿,所以说,谢辰年嫁不嫁郑纶,都无法嫁给封君扬,嫁他的只能是名门淑女,我这计策,看似是以谢辰年的名声和你的性命來做赌,可谢辰年的名声洠в茫档降祝拥闹挥心阋桓龆选!

郑纶听得眉头紧皱,问她道:“你要换个身份和他在一起。”

“也不见得,全看他肯不肯信我的清白了。”辰年收了笑容,正色道:“郑纶,这本就是一场赌局,为着能骗贺泽上当,为着能少死些无辜百姓,咱们两个去和封君扬赌,我赌的是他对我的信任,而你赌的,却是他的度量。”

郑纶抿唇,半晌不语。

辰年往后退了两步,站到楼梯口处,又与他道:“这事强迫不得,又涉及到你的生死,还需你自己來做决定,望你临走之前能给我一个答复。”

她说完便不再多劝,转身下了楼,刚下得城墙,傻大就找了过來,粗声问道:“大当家,回去吃饭不。”

辰年点头,也未上马,只牵着坐骑慢慢往城守府溜达,半路上遇到朝阳子背着医箱从军营中出來,不禁停了一停,等他到了近前,出言问道:“道长,那些伤兵怎样了。”

朝阳子这几日都在忙着救人,熬得双目通红,道:“能救的都救了,不能救的也只能给他们一个痛快。”他忍不住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辰年,有些激动地问道:“非要这样争來夺去吗?洠Т恚鞘潜凹谴笞植蝗弦桓觯换嵬晾锱偈常槐沧颖吵仆撩娉欤伤且彩堑镅灿懈觳灿型龋且彩腔钌娜税。 

辰年沉默不语,只低头慢慢走路,朝阳子脾气发完,瞧她这般模样,心里有些后悔,想了一想,低声道:“我不是对你,我只是气不过那些世家门阀为夺天下,就不顾百姓死活,拿无数的人命去填自己的野心。”

辰年抬头向他咧嘴笑笑,道:“道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天下大势本就是治乱相替,你我二人谁也扭转不了天道,既然天下已是大乱,咱们能做的,就是多护一些百姓的性命,盼着那大治的到來。”

朝阳子满怀无可奈何的愤懑,却是无处发作,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人默默行得片刻,辰年忽又低声道:“道长,我有时也会想,这般为活十人而杀一人,到底该做还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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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确实无辜。”辰年点头:“其实最理智的法子该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这样不论他们谁死谁活都和我无关,而我若杀了这无辜之人,便是能得另外十人百人的感激,也抵不过我对这一人的愧疚。”

朝阳子微微愣怔,低声道:“是,这愧疚会一直压在你心上,你若是狼心狗肺的人也就算了,若不是,那一辈子都将寝食难安。”

辰年停下步子,抬眼看向朝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我皆都遁世,义字何存。”

良久之后,朝阳子才叹道:“这是何苦。”

辰年却是笑了,反问他道:“道长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若是肯为那些世家效劳,何愁洠в懈呶荽笙茫跻掠袷常趾慰啾匙鸥鲆┫渌拇τ巫撸笔比碳ざ觯杖辗绱等丈埂!

朝阳子看辰年半晌,叫道:“谢辰年,道爷我洠в星拼砟悖阏庑宰樱蚁不丁!彼龅匦似穑值溃骸澳阄叶私岚菸置每珊茫已安坏揭桓鲆馄嗤兜男值埽心阏庋囊桓雒米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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