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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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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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见他心情转好,忙跟在后面一同往外走,不想封君扬还未出房门却又停了下来,说道:“算了,不去了,等晚饭的时候再过去吧。”

顺平不知封君扬为何会突然变了主意,也不敢问,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轻手轻脚地退到了门外守候。

封君扬回身重新在书案后坐下,拾了本书卷翻看起来,看似专注,心思却早已转到了别处。辰年不是小气之人,纵是爱漂亮,也绝不会因着别人一句无心之语就真的动怒发火,她这样把邱三带走,只能是另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什么,他略一想便已明白,所以他现在不能去寻她。她既然有疑问,那他就给她留出时间去问。

封君扬料的不错,辰年带走邱三,还真不是为了他说错了话,而是想问他一些事情。不过她倒也不是要故意避开封君扬,只是觉得有芸生在那里诸多不便,索性就借着生气把邱三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因之前便得了封君扬的交代,邱三对辰年未有丝毫隐瞒,将那日在照壁山分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那日小的快马加鞭地回了清风寨报信,后来没过两天世子爷就叫人偷偷地寻到小的,吩咐小的去薛将军那里听命,小的就离开了寨子去薛将军处,后来又随着他一同来青州。因着小的对青州城比较熟,薛将军就命小的帮他打理城中军务,前阵子城内事务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瞧您和世子爷。今日才轮休到小的,小的就赶紧过来了”

邱三身上穿了军衣,虽还是与以前一般细眉细眼的,整个人却显得英武了不少。辰年虽对军中的官职不太熟悉,却也看出他的打扮不是一般的小兵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邱三道:“你可知清风寨现在如何?”

“小的最近一直待在青州城内,并未听到有关寨子里的消息。不过,”邱三停了一停,才又继续说道:“那日李崇带军攻破山寨时,小的正好在薛将军身边伺候,倒是也听了几句军报,说是寨子里的人死伤不少,三当家战死了,大当家与二当家带着剩下的几百人逃进了深山。”

军报上自是不会这样说的,那上面的话要残酷许多。清风寨被攻破之日,寨中匪徒死伤大半,刘忠义当场被斩杀,匪首张奎宿与文凤鸣带着残存帮众逃入深山,李崇亲带了精兵前往追击,誓要将将清风寨匪徒剿杀干净,不留一人。

辰年不觉黯然,与只在清风寨生活了月余的邱三相比,她对寨子的感情要深了许多,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听到寨子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心中还是止不住地闷痛。她默默坐了一会儿,又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邱三道:“可知叶小七和小柳姑娘的下落?”

“这倒没有。”邱三摇头,瞧着辰年十分挂心他们两个,便又出言安慰她道:“谢姑娘不用担心,小的曾叫人专门在寨子里寻过,死的那些人里并未有他们两位,应是随着张大当家他们一同逃了。眼下这般情形,没有消息反而就是好消息。”

辰年知这些不过是安慰之词,苦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后几日,辰年一直因着清风寨的事情郁郁不乐,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朝阳子每日里还来盯着她运功逼毒,瞧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欢跃跳脱,心中老大的奇怪,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就翻着白眼训她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不少,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烦愁!来,和道爷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闷闷不乐。”

第九十四章自责之心

辰年不愿和他说清风寨之事,便故意苦着脸指着自己的脸蛋向他说道:“道长看看,我这张脸都被晒成这个颜色了,你叫我怎么出门?”

她原本一张俏生生的白皙面庞此刻已是微黑,虽比不得朝阳子那般黝黑,却也比绝大多数女子要黑上许多,再配上一双圆滚滚黑白分明的杏核眼和一口白牙,颇有了几分滑稽之感。朝阳子本就是有意报复,眼下瞧着出了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心情大好,手捋着那几根胡子,得意洋洋地说道:“脸黑又怎么了?脸黑总比心黑的好。也只有那浅薄之人才会以貌取人,只瞧得到人脸黑,却看不到人心之黑。这样的人也不配值得你在意,大可不必理会,随他们去好了!”

“道长言之有理。”辰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停了停,又一本正经地问道:“这算不算是道长的经验之谈?”

朝阳子慢悠悠地点头,待辰年那里都去运功逼毒了,他这里才咂摸出那话不大对劲,恼怒地瞪了辰年两眼,又报复地叫她在太阳地里多晒了小半个时辰。

封君扬从顺平那里听到此事,一时颇有些哭笑不得。朝阳子是宁可落得个刻薄之名也要整治辰年,而辰年却是宁愿多吃苦头也不肯向朝阳子服软赔礼,这一老一小都是一般无二的倔强脾气。

顺平暗中瞧了瞧封君扬的面色,试探地问道:“乔老与朝阳子那里,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早之前封君扬曾有过交代,命其设法除去乔老与朝阳子两人,顺平虽不知道缘由,却也一直在暗中谋划此事,眼下瞧着那两人分别在给封君扬与辰年疗伤,尤其是封君扬这里,乔老每日毫不惜力地帮他修复经脉,封君扬对其比之以往更加敬重,顺平就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他伤势既好,便无需担心他们泄露什么消息,乔老自然可以不杀,但是朝阳子那里却是不能放过。封君扬垂了垂眼帘,淡淡说道:“先等一等。”

顺平得了他这话,心中大概就有了数,知道这人还是要除的,只是不是现在,而是要等谢姑娘那里确定无事后才会动手。

因封君扬与辰年眼下并不住在一起,每日都要各自疗伤,封君扬这里又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两人一天里也就晚饭时能凑在一起,大都是封君扬去辰年的院子,陪她一同吃过饭后再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日晚饭时候,封君扬见辰年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与她说道:“若是不想吃就不要勉强自己,等饿了再叫她们做便是了。”

辰年可以和朝阳子扯瞎话,却不想在封君扬面前隐藏心思,她闻言低下头來,轻声说道:“阿策,我心里难受。”

封君扬想了想,问道:“还是因为清风寨的事情?”

辰年点头,“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像叶小七说得那般无情无义,我眼睁睁地看着寨子倾覆而不顾,我……”

“辰年!”封君扬低声喝止了她的话,说出的话理智的近于冷漠,“清风寨如何都与你洠в泄叵担χ辈皇悄阋钡模槿肭嗉街膊皇悄憔龆ǖ模憔退懔粼谡永锏值膊蛔〖街荽缶惨谎薹ㄍ炀惹宸缯母裁稹D闶切怀侥辏悴皇钦趴蓿闵踔亮桓鑫姆锩嫉植簧稀!

“我起码可以叫寨子里的人少死一些,只要我那时不只顾着保全自己,只要我有胆量揭穿张奎宿的阴谋,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大伙,寨子里的人可能就不会死这么多!”辰年眼圈微红,倔强地看着他。

封君扬绷着唇角默默看她片刻,忽地问道:“辰年,你是不是怨我当时拦下了你?”

辰年微微一怔,忙摇头道:“洠в校⒉撸也皇悄歉鲆馑肌!

封君抿着唇角看她不语。他这样的反应叫辰年更觉委屈,明明不愿意哭,眼泪却一个劲地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只得站起身來走到一旁,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瞧她这般,封君扬心中顿时软化下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抱住她,轻声说道:“辰年,我们是要彼此陪伴一辈子的人,以后要共同面对许多东西,不只是刀光剑影,还会有很多阴谋诡计。你可以善良,但是却绝不能软弱,更不能因此洠Я死碇恰N也幌朐谕饷婧腿斯葱亩方侵螅貋碓倜娑阅愕闹室捎胫冈稹!

“我洠в校背侥昊毓韥硗度胨幕忱铮粕档溃骸拔抑皇蔷醯媚咽埽永锼懒四敲炊嗟娜耍嵌际俏胰鲜兜模倚睦锬咽堋!

她早在之前就清楚清风寨既被薛盛英的军队攻破,那就免不了要有死伤。可一方面由于封君扬的故意隐瞒,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不愿接受现实,于是心中总存着些侥幸,希望着就算山寨洠Я耍蠡镆捕寄芴咏钌嚼锪舻妹聛怼

这一丝幻想现在却被打破了,几千人的寨子只幸存了几百人,连刘忠义那样武功高强的人都死了,叶小七和小柳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唯独她,这个清风寨的背叛者,却一直好生生地在青州城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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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君扬怎会不懂她的心思,他微微叹息,她还是个小姑娘,纵是坚强勇敢,也还只是一个山里长大的小姑娘。她心太软,太过看重他人,无法像他一样漠视人命,甚至还不如自小生在门阀大族的芸生,早已经习惯了上下有序,尊卑有别,绝不会为了身边侍女的无辜死亡就愧疚自责。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辰年,才会引得他动心。

封君扬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道:“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寨子里的人,待你身上的毒都除尽了,我陪着你回去找一找他们。”

辰年闷在他的胸前洠в兴祷埃恢刂氐氐懔说阃贰

随着夏日渐深,天气越发酷热难挡,辰年每日的运功逼毒时间也愈加难熬。其实从第十几日起,辰年便已无毒血可吐,可朝阳子就是不肯放松要求,非得盯着她在日头底下坐足一个时辰才肯罢休。

辰年恼恨至极,偏又无计可施,她有心不听朝阳子的话,可只要耽误了半刻功夫运功逼毒,身上定会有几处穴道隐隐作痛。她不敢真拿自己的小命去和朝阳子赌气,只能老实地听话晒太阳去,然后看着树荫底下朝阳子那小人得志的样,恨不得哪天用布袋罩了这人,狠狠地揍他一顿出气。

这一日封君扬前面有宴席,就洠Ч齺砼愠侥瓿酝矸梗雷砸蝗顺粤诵┒鳎膛忠锨肮齺硗成贤磕ㄒ└啵侥耆滩蛔》吃甑鼗恿嘶邮郑溃骸安荒耍荒耍凑ㄒ舶啄ǎ蟛涣司秃秃诶系酪谎谒懔耍 

她本是无意,不想却正好打在那侍女手上,将侍女手上捧着的药罐一下子打翻了。那药罐落在地上应声而碎,辰年不觉呆了一呆,还未回过神來,那侍女已是跪倒在她面前磕下头去,连声告罪道:“奴婢该死,姑娘息怒。”

辰年跟在穆展越身边长大,早早地便学会了打理自己的事情,从未使唤过奴婢,就是后來跟着封君扬來到青州,她也很少叫侍女贴身伺候。这是因着要疗伤独居,才不得已接受了封君扬派过來的两个侍女,却也只是当她们是过來与自己作伴,对她两人随和的很,并不曾真的对她们呼來喝去,更不曾有过责骂。

她洠氲阶约夯崾执虻羰膛种械囊┕蓿喜坏绞膛崾钦獍惴从Γ袷撬峥猎鹚话恪>倒螅侥瓴痪醭亮嗣佳郏档溃骸澳闫饋怼!

那侍女却是不肯起身,仍跪伏在地上求饶。另外一个侍女听到动静从外面赶进來,进门看到此情景也是怔住了。

辰年声音也冷了下來,又重复道:“我叫你起來。”

愣在门口的侍女反应过來,连忙上前來将跪伏在地上的侍女,口中斥责道:“还不快起來,姑娘又洠г跹悖阏馐亲鍪裁矗俊

那侍女这才怯生生地站起身來,却是立在一旁小心地瞄辰年的脸色。辰年心中本就烦躁,莫名遇到此事更觉郁闷,索性把屋子留给那两个侍女打扫,自己转身大步出了院子。她习惯性地往封君扬的住处走,待到半路时才记起封君扬在宴客,脚步不由就慢了慢,迟疑了一下,转而走到路旁的一棵柳树下,倚着树身席地坐了下來。

夜晚虽不似白日那般燥热,却也并不宁静,近处花草从中交织着夏虫的鸣叫,远处随风传來隐约的欢声笑语。辰年心头的烦闷不见退散,却又漫上了孤寂与落寞,越发堵得难受。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小路上忽传來行人的脚步声,辰年不愿被人看到自己坐在这里,下意识地往树荫下缩了缩身子,谁知那脚步声却在近处停下了,就听得一个男声低低地喝问道:“谁在那里?”

第九十五章闲言碎语

辰年听出那是郑纶的声音,便应声答道:“是我。”

外面的郑纶似是有些意外,在远处站了站,拂开垂下的柳条走了过來。辰年忙从地上站了起來,胡乱地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向着他说道:“是郑统领,是我,谢辰年。”

郑纶在辰年身前几步处停下脚步,问道:“谢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无事,就是一个人坐坐。”辰年答道,她顿了顿,又问道:“你从阿策那里过來?”

“是。”郑纶简短答道,然后就洠Я嘶啊K猿侥暧∠笫植缓茫畛踔皇蔷醯盟孕星岣。宰潘际擎移ばα常髞砑胍缎∑咴谌饲氨隳前闱酌埽闹斜闳隙怂形患臁K僦胤晔保∩硪槐渚谷挥殖闪耸雷右募фU庋男芯叮谒壑幸咽撬愕蒙纤匝罨ǎ雷右椿鼓茄不端怂可〗愣际柙读恕

思及此,郑纶不自觉地敛了剑眉,淡淡说道:“谢姑娘若是洠в斜鸬姆愿溃B诰拖韧讼铝恕!

辰年却出声唤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郑统领,阿策今天晚上宴请的是些什么人?”

郑纶答道:“贺家十二公子,薛将军和薛家小姐,还有芸生小姐。”

辰年早就隐约地听到那边有女子说笑声,还当是陪宴的歌姬之类,不想却是芸生与薛家的小姐。她闻言愣了一愣,问:“不是军中的人?”

“不是。”郑纶答道。

辰年抿了抿唇,转身便往封君扬的院落那边走,郑纶身影忽地一晃,人就拦在了她的身前,冷漠地问道:“谢姑娘,你要去哪里?”

辰年答道:“我去寻阿策。”

郑纶冷声道:“你不能去。”

辰年很是意外,不禁抬眼看他,奇道:“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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