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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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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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盛英失笑道:“什么风光不风光的,不过就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山匪,带兵剿了就是了。”

“可不是这样!”邱三正色道“您之前在冀州,可能对这太行山里的匪寨不太熟悉。这些山匪在太行山里横行霸道都几百年了,以前的青州城守对这些人是束手无策,任由着他们霸占飞龙陉要道。也就是将军您,能在山里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现在太行山里一提薛将军,那是吓得各个匪寨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啊!”

他这样一番奉承,自是将好大喜功的薛盛英说得心花怒放。邱三停了停,又面露不甘之色,道:“不行,属下得去追郑将军去,叫他先旁边待一会儿,把这个风头让给属下出。”

“去吧,去吧。”薛盛英笑着摆手,说着又扔了令牌给他,笑道:“给你一营的兵带去,叫你也好好地耍一耍风光。不过,要速去速回,不要耽误了军机。”

邱三忙谢过了他,这就领了军令出城守府。他丝毫不敢耽误,从大营里点了兵直奔飞龙陉,赶到关口一问,才知郑纶是轻车简行,只带了十几个亲兵,早已是走了大半日了。邱三闻言急得跺脚,叫苦道:“完了,完了,追不上了,追不上了!”

部下不解邱三为何会这般着急,奇道:“郑将军又没带多少人,便是遇到了山匪也顶多是擒杀了那几个匪首,咱们随后赶过去,岂不是正好可以剿杀那些匪众?”

邱三怕的还就是他剿杀那几个匪首,或者是说怕他与辰年正面起了冲突。邱三与郑纶也算共事了一段时间,深知此人性子耻直,办事死板。郑纶见了辰年,虽不见得会伤她性命,却怕是要把她逮回来给世子爷送去的。

哎呀呀,那可就要坏了事了!世子爷早就知道辰年在哪里,若是想抓,何需等到现在!他既是不抓,那就定然有他的道理,若郑纶就这样冒失地将人给送了过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倒霉!

自然,这些人里少了谁也少不了他邱三!邱三顾不上多想,忙带着人往飞龙陉内追去。而此刻,郑纶人已是到了飞龙陉深处。他身边那十几个亲兵,或扮作家丁或扮作镖师,一行人护卫着郑纶所坐的马车并后面两辆满载了木箱的大车,急匆匆地往冀州方向走着与,一般的因战乱举家避往冀州的富裕人家并无两样。

马蹄声在山谷间传出去老远,陆骁听力极好,早早地就听到了,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肖猴儿就真如猴一般地迅速爬到高处看了看,回来忙向辰年并报道:“大当家,大买卖来了!有马有车,看着挺肥!”

众人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有没有镖师押着?硌牙不?”

肖猴儿嘿嘿笑着“算上车夫就十多个人,不像是硬骨头,而且还有马车,估计又是往冀州去的富户。”

辰年听了却是微微皱眉,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富户敢独自走飞龙陉?莫不是当中有什么玄虚?她想了一想,沉声道:“不要动手,放他们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是一愣,温大牙看了看辰年,瞧她神色端凝,随即便应和道:“也好,眼下形势复杂,谨慎些没有坏处。”

肖猴儿忍不住劝道:“只不过十多个人,便是再有能耐,还能叫他们从咱们手里翻出天去?大当家,听说着青州那边马上就要动兵了,没几天这陉内就要走兵,到时候咱们万万动不了那些官兵,这会儿再不抓紧些,得有好些日子没得买卖做了。”

辰年不为所动,肖猴儿等人便又不觉看向崔习,盼着他能劝一劝辰年。

崔习沉吟片刻,道:“刘阎王的人已经暗中瞄咱们几日了,和他动手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不若就选在今日。底下那些人若是真的富户,咱们就当做普通的买卖做。若他们不是,那就把祸水引到刘阎王身上去,也给刘阎王找些麻烦,省得他们得空算计咱们。”

说话间,那山道上的马蹄声又近了些,辰年心中却似有种莫名的情绪,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春天,她也是因着一时贪念,这才向封君扬一行人动了手,给自己招惹了无尽的麻烦。“放他们过去!”辰年坚持道,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起身往山后去寻朝阳子与静宁轩两个。

她既走,陆骁便也抱着刀跟在了她身后。肖猴儿与崔习两人相互望了望,两人眼中俱都有些不甘之色。崔习给肖猴儿使了个眼色,肖猴儿脚下就故意慢了慢,落在了后面,顺手一把扯住了身边的傻大。

傻大不解,正想要询问何事,肖猴儿就跳起来去捂他的嘴,挤眉弄眼地示意他不要说话。见傻大诧异地闭上了嘴,肖猴儿不禁得意一笑,刚欲拉着傻大偷摸地往山下走,就听得脑后有厉风袭来,他忙下意识地侧头躲闪,一把飞镖在他头侧掠过,打在山石上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

除却陆骁面上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牛头寨的众人一时都吓得噤声,肖猴儿更是骇得僵住了,愣了一愣才回过身去看辰年,胆怯地叫道:“师姐。”

辰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想去找死就自己去,不要拉着傻大。”她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淡淡说道:“你不就是想着先去惹了事,然后再叫我不得不下去吗?你去吧,我就在这里坐着,你且看看我会不会下去救你。”

肖猴儿与崔习还真就是打的这样的算盘,现瞧着被辰年揭破,两人都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温大牙又想着出来和稀泥,可还没等张口就被辰年瞧了一眼,只得往后退了一步,老实地闭上了嘴。

辰年又问肖猴儿道:“我问你,寨规的第一条是什么,你可记得?”

不听号令任意妄行者可杀。

肖猴儿不觉打了个哆嗦,此刻才真觉出害怕来,就听得辰年又缓缓问他道:“肖猴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手下就你们这十几个人,所以我舍不得杀你们一个?还是你想着自己是我的师弟,我不敢杀你?”

她声音虽缓,可当中却隐隐透着威严与寒意。肖猴儿吓得忙给辰年跪下了,告罪道:“大当家,我错了,您就饶我这一回。”

辰年闻言轻笑,道:“就饶你这一回?那下一回呢?你们敢一次次地对我阳奉阴违,不就是瞧着我心慈手软么?”

底下众人吓得谁也不敢接声,正静寂间,忽听得山上传来桀桀一阵怪笑,那笑声终了,就听得一个尖利地嗓音叫道:“哎呦,好个厉害的小娘们,大哥,莫不这就是那谢四娘了?”

又一人笑道:“可不就是了,那边上站着的跟鹌鹑一样的,不正是温大牙么?”

温大牙有些紧张地往辰年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刘阎王!是刘阎王和他手下的黑自无常!”

辰年闻言不觉皱了皱眉头,抬眼去看陆骁,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以陆骁的耳力,不该发现不了他们,果然就听得陆骁淡淡说道:“来了有一会儿了,我瞧着你正训着人,就没打断你。”

辰年一时很是无语,默默看陆骁两眼,却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这时,那刘阎王等人带着二十几个手下已是到了近前,在离着辰年等人十几丈远的地方停下了,却见辰年一直坐在山石上不肯回身,那嗓音尖细的黑无常便故意激她道:“这位谢四娘一直不敢回身,莫不是长得太过难看,不敢叫人瞧见模样?”

另一边的白无常笑了两声,应和道:“长得难看也不要紧,正好收到咱们手下,等日后再寻个模样丑陋的,正好配成牛头马面了。”

那虎口岭的众人闻言齐声哄笑,牛头寨这边的人却是被激得变了脸色。傻大举着一双石锤便要上前,便是肖猴儿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扑过去与他们拼命。

辰年轻声喝住了他们两个,又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从山石上站起来,慢慢回身去看那刘阎王等人。因不是在做买卖,她便没用黑巾覆面,虽是一张素面,其上却是眉若描画,目如秋波,俏鼻挺直,唇红齿自,妍丽至极,目光流转间更是顾盼生姿,仿若能勾魂摄魄。

莫说那些寻常匪众,便是刘阎王与那黑自无常也都瞧得呆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辰年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身穿自衣脸色青白的男人身上,猜他就是那白无常了,便向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想寻个能配上我的马面来可是不容易。”

那白无常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一时竟是没能发出声来。

倒是那刘阎王先回过神来,脚踏上旁侧的一块石头,摆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向着辰年轻笑道:“竟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谢姑娘,你既然长成这么模样,何必还要出来吃这份苦,不如就跟了我做个压寨夫人。我定会怜香惜玉,将你像菩萨一样供起来,可好?”

第四十一章致命一击

辰年缓缓摇头,“不好。”

“为何?”刘阎王挑眉,笑着问道。

这回辰年还洠Т穑芥缛词峭蝗凰档溃骸耙蛭慊畈还裉臁!

刘阎王面色一变,看了陆骁两眼,嘿嘿冷笑两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会不会闪了舌头,试试就知道了。”陆骁抱着弯刀就要上前,却被辰年伸手拦下了。“我來。就他,还犯不着你出手。”辰年轻声说道,她正想着给肖猴儿等人立威,不想就有人送上门來给她用,倒是正好叫她可以來演一出杀鸡儆猴。

那刘阎王一见辰年竟然敢这般瞧不上自己,心头怒火腾起,手往腰间一摸,一松一紧之间,他那系在腰上的九节钢鞭就到了手中,向着辰年淫笑道:“美人既然非要试一试我这鞭子,那就放马过來吧,叫大爷好好地疼疼你。”

辰年并未被他的言辞激怒,面色平静地走上前來,手握钢刀横于身前,冷声道:“好。”说完,身形疾动,连人带刀地向着刘阎王扑了过去。

刘阎王暗自冷笑,他手中这九节钢鞭最是克制刀剑这等兵器,可叫你根本就无法近身。他瞧着辰年是个美貌姑娘,本就先存了几分轻视之意,又见她这样冒失地攻上前來,便将内力灌注鞭身,一招“白蛇吐信”,鞭尖直向着辰年刺了过去。

辰年看似莽撞,心里却是明白得很。静宇轩之前已是交代过她,要与这等使鞭高手对阵,要么你使用长棍之类的兵器将他的鞭子缠住,迫他不得不放弃手中钢鞭,要么你就和他比快,与他近身缠斗,叫他的鞭子洠У糜梦渲亍

她迅疾侧身避过刘阎王这一招,然后就势往前一探,离得他又近了些,不等他再次挥鞭,手中长刀已是向他身前斜劈了过去。

刘阎王万万想不到辰年身姿竟能这般灵巧,速度也快,避开他的一击之后还能回过一招。他双手握鞭去架辰年劈落的刀锋,想着就势一拧将辰年的长刀缠住。辰年怎会容他缠住自己长刀,刀锋只刚一触及那钢鞭便飞快地收了回來,手腕一转,换过了方向,往刘阎王肋下斜撩上去。

这套刀法是静宇轩新传授给她的,专用作近身缠斗之用,招式机巧多变,刀刀不离对方要害,一时之间竟将那刘阎王逼得有些狼狈。不过,刘阎王既能成为北太行一霸,手上也确有些功夫,十几招过后便瞧出辰年这套刀法的精妙所在,当下再顾不得什么,狼狈地往地上一滚避开她那刀锋,手中长鞭左右舞花,顿将自己护了个密不透风。

刘阎王这般只守不攻,辰年短时内寻不到他的破绽,又洠в新芥缒前闱亢返奈淞Γ挂材盟麤'了办法。

他两个在半山上缠斗不休,那山道上的郑纶等人却已是到了近处。车外亲兵听见半山上有打斗之声,不禁抬眼看了一看,但因离着还远,且有树木山石遮挡,那边的情形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便向郑纶禀报道:“将军,半山上像是有人在打斗。”

郑纶内功精湛,人虽在车内,却是早已听见了那打斗之声,现听手下禀报,吩咐道:“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那亲兵下得马來,带了两个精干的手下前去查看,过了一会儿返了回來,将牛头寨与虎口岭两伙人的情形描述给郑纶。

郑纶听完却是沉默了下來,他与邱三不同,之前并不知晓辰年就在这太行山中,也是猜着这突然冒出來的“谢四爷”可能与辰年有关,这才过來查看,却不想那人就真的是她。一时之间,郑纶心情甚是复杂,竟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他最后一次听到辰年的消息,是听闻她随着陆骁逃去了北边。他只当她会彻底消失在世子爷的身边,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却不想她又出现在了眼前。

不知怎地,郑纶脑子里冒出來的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辰年时的情形,她衣衫不整地蜷缩在贺泽的床上,身体隐隐战栗着,双目含泪地看他,眼中露出的却是悲愤与绝望。他看着那泪水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无声无息,就如那一夜,他用手钳住她的喉咙,与她一同藏身在柳树后听着外面那两个侍女的闲话,却不知她何时落了泪。

郑纶不觉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过去了那么久,那虎口处却似还能感受到那眼泪的温度,热得烫手。他默然坐了片刻,这才又问那亲兵道:“可曾有人发现你们?”

亲兵答道:“不曾,那两人正打得激烈,双方人马都洠俗⒁獗鸫Α!

这亲兵所言不错,那山腰之处,辰年与刘阎王已过了数百招。刘阎王知晓辰年刀法狠辣,一条钢鞭舞得上下翻飞,或是横扫或是斜撩,丝毫不给她近身的机会。辰年既不得与他进身缠斗,也只得左右闪避,靠着身法躲避那毒蛇一般的鞭梢。

看不得片刻,温大牙掌心里就冒了汗,靠近了陆骁低声说道:“那刘阎王成名已有些日子了,大当家毕竟年少,可别再吃了亏。”

陆骁那里却是洠в谢赜Γ麓笱啦痪踝啡タ此图窆嶙⒌乜醋拍浅≈械拇蚨罚宰约旱幕熬故浅涠晃拧N麓笱啦唤焓肿Я讼侣芥绲囊滦洌蜕剿溃骸奥芥纾俊

陆骁这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是洠в兴祷埃赜纸抗馑诹顺侥晟砩稀K湍茄簿驳卣驹谀抢铮麓笱廊春鲇幸恢执砭酰醯寐芥缇拖袷且恢徽卺髁灾械拿褪蓿此坡痪牡胤诓荽灾校床恢囊豢叹突嵫讣驳仄顺觯橇晕锲松庇谡葡隆

温大牙心中稍稍安定下來,往旁侧让开了一步,也专心去看场中的打斗。

刘阎王一条钢鞭逼得辰年不得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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