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王称病,至今仍留在大成。”
慕容轩拍案而起,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皇嫂怎么也会中毒?
父皇此时调何子衿返京,到底想做什么?
而何子衿称病,又能拖延多久,用不了多时便会成为父皇口中的抗旨不尊。
那何子衿势必不会再隐忍。
难道说,我最不愿面对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轩都没有再踏入御书房的内殿一步,每日定时有人送来吃食,此外,门上的锁,始终紧锁着。
虽被囚禁,但他似乎有意让我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清楚,慕容轩是要让我最终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想做的事情,自会用尽任何方法,直到能如已所愿。
包括要让我永远的留在丽国的后宫,他的手段更是多得是。
这里就像是一个最精美的牢笼,慕容轩妄想让我变成一只被驯服的金丝雀。
这日清晨,宫女服侍我梳洗后,布上早膳。耳畔忽然传来一阵丝竹之音。
我不由向窗外望去,可小小的一方天地外除了守卫的金甲侍卫与满庭的繁花翠叶,根本什么也不曾看到。
“娘娘,这小菜要凉了。”
扑哧,一口香粥喷了出来。惊得方才说话的那个宫女赶忙用帕子替我擦拭。
心里像吃了一颗苍蝇般恶心,怒道:“谁准你这样唤我的?”
那宫女颤颤巍巍答道:“奴婢……奴婢……”
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我,解释道:“如今整个后宫,都知道陛下的御书房内有一位娘娘,宠惯后宫,无人能及,奴婢实在是不知……”
宫女越是怕我,我越是愤怒。一下子掀翻了桌案,登时满地狼藉。
心里无比烦躁,偏偏耳根也不得清静。丝竹之音虽远,却越发刮躁。
我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仔细一想,这始作俑者是慕容轩,又何必为难一个本来想讨我欢心的小宫女。
“外面是什么声音?”
那小宫女赶忙回答:“今日陛下在泰安殿举行南归亲王的册封大典,所以才会有礼乐之声传过来。”
南归亲王?
我一时手脚冰凉,心中无比失望。
季冠霖最后还是向慕容轩屈服了。我几乎能想象到那慕容轩此刻得意的样子。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男子的身影,高大伟岸,风华无双。
若是换成他,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屈服的吧?
是的,没有人能让他屈服,包括我的父皇。
不知不觉嘴角上浮上一丝寒凉的弧度。
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哐啷的声响。门再次被打开了。
抬眼望去,从外面居然走进来一个金甲的侍卫。就在我诧异的时候,他疾步走到我的近前,然后塞给我一套衣服,低声道:“豆豆,快换好衣服离开这。”
“你?”
季冠霖?他不是应该出现在泰安殿的册封大典上吗?
“冠霖,你怎么?”
“别问这么多了,快点换衣服。”
“哦。”
嘴上答应着,可眼睛却看着他,没有动。
他立刻意识到了,赶快转过身去。
我有些手忙脚乱。却听他嘴里小声感慨着:“豆豆,要是我们永远都不长大该多好。我们一直在凤凰山上,哪里奉有这些烦恼。”
“冠霖,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你这样就答应了慕容轩,只会让他更加猖狂。你以为他真的这么好心让你在丽国做什么高高在上的南归亲王,他与你父亲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
“你以为,我不答应慕容轩,一切就可以改变吗?”他自嘲的笑了。
“不过,这次我倒是心甘情愿的,慕容轩既然这么愿意让我做他的亲王,我便应了他,但愿他有一天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他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冠霖,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如今越发明白了,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难怪会被你那么轻易就忘记。”
“冠霖……”
“豆豆,慕容轩这样对你,我势必不会放过他。”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的姐姐和你妻子才是最需要你保护的人。”
“我知道。你从来不需要我的保护,还总是忍不住想要保护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这句话的语气竟是无比的哀伤。
“冠霖,你的妻子很有穸,你不要伤害她。”
“除了把我的心交给她,否则无论我怎样对她,都是伤害。完颜烈也很爱你,你会把心给他吗?”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颤。完颜烈,这个差一步就要成为我丈夫的匈奴王子,只要他一天不幸福,就会一直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季冠霖走上前一步,替我将头上的帽子扶正,“在想完颜烈?……其实,他并不是最痛苦的。”
我迷茫的看着他,他嘴角一撇:“他对你,从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而像我,那么真实的被你爱过,然后再失去你,尝过那种滋味,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今后,只要你是幸福的,我就不会去打扰你,若是他不能让你幸福,……”
“我会幸福的。”不等他说完,我便坚定的说出这几个字。
“这么肯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你在御书房这几日,想必也听得很清楚,太子妃与小皇孙此刻皆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你父皇八百里加急,调云南王回京,你以为何子衿为何迟迟不肯返京?”
“你不要说了。”我有点激动,居然连他也看出来了。
“豆豆,若是有一天觉得太辛苦。无论我与你是何种身份,我都愿意随你归隐山水之间。”
无论何种身份?
我刚要说话,却被他用手轻轻点住了我的双唇,“不用这么早拒绝我,我只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
外面管乐齐鸣,声音越来越大。
季冠霖看出了我的疑问,“放心吧,此刻正有一个替身在泰安殿接受册封呢。今日之后,我便被赐住南归王府,出入自由。”
“冠霖,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眼下,能帮我的,也只有他了。
“当然可以,只要是你的事,我自当竭尽全力。”
我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封好后,递于季冠霖。
“你此刻既是亲王,无论如何,将这封信替我送到太子哥哥手中。”
季冠霖接过信,眉头紧拧:“你不回大陵吗?你父皇正在四处找你。”
“父皇既然已经重返朝堂,想必身体已无大碍,我暂时还不想回宫。”
“你要去找他?”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满是担忧。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再去找他。”
“若是想不清楚呢?”
“不会的。我相信这世上方法总比困难多。”
“我有时真希望,你永远是凤凰山上那个迷迷糊糊的小豆豆。”
我们似乎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冠霖,我们如何出去?”
“外面的人已经中了我的迷香,我们此刻走,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好!”
说着,我俩几步走到门前。
突然看见御书房正首的龙椅。不免想起慕容轩将我劫至此地,多日来莫名其妙受到的屈辱。恨得咬碎贝齿。
一个纵身,将龙案上的琉璃宫灯打破,灯没撒了一案。顺手拿起旁边的火褶子,一划,嘭的一声,案上的奏折、书籍裹着灯油,登时燃烧起来。
我犹是还不解气,将案前铺就的九龙盘云的锦幔扯下,点燃后用力一挥,所到之处,明黄色的幔幛被如数点燃,不多时慕容轩的御书房,便成了一片火海。
我冲季冠霖呵呵一笑,一时间心中压抑在心中的郁气皆随着这火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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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横空,照得道路两旁的树木都低下了头。
三五个路人忍不住炎热,缩在树下乘凉。官道旁卖茶水的老头也因此多了几桩生意。
“来碗茶。”大力地扇着风,一个路人从怀里小心地掏出钱袋,捡出一个小钱放在桌上。
“来啦,好茶一碗,清肝降火。”老并没有堆着笑脸把茶端上,搭讪两句:“好热的天,客人赶路?”
“对。这见鬼的天气,能把人热死。”啜一口茶,润润干旱的嗓子,客人高兴了点,说道:“我这是忙着到边境送货,唉,陵国的云南王,攻下了我丽国两座边城,如今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听云南王三个字,卖茶的老头也立即点头,边倒茶边说:“我听过,这云南王少年英雄,在大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旁边一人却不以为然说:“英雄怎样?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哦?”
众人纷纷侧目,伸长了脖子等着下文。
卖茶的老头连忙凑到近前,又添了一碗茶给他,他一饮而尽,接着说:“话说,陵国皇帝晚年得一公主,此女生得貌若天仙,于宫外结识了年轻有为的云南王,正所谓英雄美人,天作之合。
哪知,偏有那匈奴王子,无意间邂逅公主,先一步求娶佳人。
那公主日夜啼哭,却无奈皇命难违,佳人仍要远嫁大漠。
谁曾想到,那云南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竟然夜探草原,将公主带走。
那匈奴人何等彪悍?杀父仇、夺妻恨,不共戴天。一时间,几十万铁骑,兵临城下。
陵皇大怒,让云南王即刻返京谢罪。我看那云南王一走,收复我丽国的两座边城,指日可待呀 。”
“要我说,这就是那匈奴王子不对,人家明明郎有情,妾有意,情投意合,他偏偏在中间搅合什么?到最后还不是落成笑柄?咎由自取。”
正议论纷纷,忽然听见一声大吼:“你们说,谁是笑柄?”
此话仿如平地一声雷,吼得正聚在一起喝茶的几人目瞪口呆。
我转过头,顺着斗笠的空隙看去,登时屏住了呼吸。一个高大英武的男子,身边跟着几名侍从,正怒视着那几个人。
脸上一幅阎罗的表情,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他虽然是中原打扮,我却一眼认出他:完颜烈。
这些丽国百姓,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坏了,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说的是匈奴王子,与你何干?”
那完颜烈,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丽国将士,来至茶棚近前,纷纷下马。口中嚷道:“奉旨搜查。”
说着前面的几个人每人手中拿着一幅画像,逐个人对比着看去。
我将头上遮阳的斗笠解下,放置一旁。
一个人走近我,上下打量。
却听旁边的完颜烈,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为何要寻找画中之人?”
有人冷哼一声道:“这些不是你该问的,小心知道的太多,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
旁边有一个侍从上前拦到:“主人……”
眼前的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上天气闷热,我忍不住用手拭去额上的汗水。
就这一瞬间,我明显感觉我近前的这个人目光凛冽的扫向我。
我暗叫一声:不好!
那人呵呵一笑,对我说:“这位俊俏的公子,眉心竟然与画像中人一样,也有一颗朱砂痣。”
此话一出,登时,所有的目光都同时聚到我的身上。
天意弄人
说着旁边的几个奉旨搜查的人一齐向我走来。
烈日当空,越是着急,脸上的汗水越多,却再也不敢用手去擦。暗自把丽国的鬼天气腹诽了一百遍。
可让我更害怕的,还不是这几个人。而是自己用余光看到完颜烈此时也正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抬起头来。”那些人中,不知道是谁,厉声喝道。
我慢慢昂首,衣袖中的手却暗自用力握成拳状。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平静的抬起头。这一路上也遇到过不少次搜查,不都是安然的脱身了吗?
这一次,只怪自己一时大意了,可千万不要出事。
我一直在向文安城的方向走去,自己此时虽然没有打算立刻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一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要走向他,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刹那的失神,再定睛时已看清,完颜烈抢前几步,走到了我的近前,狠狠的瞪着我。
是的,狠狠地。
我的心也随着一颤。眼前又浮现起那日自己用手中的剑挥向他。
顷刻间,鲜血染红了长剑。洒落在洁白的雪地区性,触目惊心,滴滴是痛。
他那绝望的眼神似乎在质问我:你居然能对我这样狠心?你怎么下得去手?
耳畔,似又回响起,我落崖时,他那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怨我,我不怪他。
我曾经想过,只要不是和他在一起,我愿意用任何方式补偿他。
可是后来,我却渐渐的想明白,其实最好的补偿,就是远离他,直到他真的能将我放下。
可是天意弄人,命运总是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你,无论你怎样躲闪,该发生的,该遇到的,终究一样也不会少。
就在我叹息之余,那几个奉命搜查的丽国官兵,早已经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数遍,似乎很是失望。
“妈的,除了这颗痣外,没有一处像的。”
他们索性就在我面前坐了下来。而完颜烈也就近坐到了我旁边的另一张木桌前。
卖茶的老人极有眼色的拿来几只空碗,斟满凉茶,奉到那几个头目面前。
“几位官爷辛苦了,这么热的天,喝碗凉茶拜拜火。”
这几个人向身后一招手,都下来喝点茶吧。之后那些官兵,纷纷下马。
小小的茶棚立刻坐满了搜查的官兵,可是旁人却再也不敢多讲一句话。
那几个人端了茶一饮而尽,可是目光还是不停的在我脸上交错。
他们方才的话让我心里有了底,神色便越发自然了。
心里盘算着,这几日遇到的官兵,虽然搜查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