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刘太医来过了,说是小主已无大碍,叫蓓儿随着去了太医院去领药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
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整齐划一的回答之后,是有律而轻盈的退出房间的脚步声。
“锦儿,锦儿?我知道你醒了,再不睁眼可就是欺君了。”
我憋了憋嘴,勉强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我床边的韬光。
韬光唇角的浅笑让我在心里默叹了我自己的智商——他分明就不知道我醒了,是诈我的。
“怎么会突然发高烧呢?是不是回来的时候淋着雨了?”
韬光眼里有一丝怜惜,虽然只是淡淡的却让我倍感温暖。
一个帝王,心怀天下。能分这一丝的怜惜给我,已属不易。
“没有,臣妾回来以后才开始落雨,所以该是不关雨事。”
这病,来的蹊跷。
我对自己的身体是极有信心的,别说是没淋到雨,就说是淋到了,也不过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已,怎么会引起高烧?
“你今天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韬光一边整(http://。)理着我因为出汗而湿贴在鬓角的碎发,一边似不经心的问着。
“醒来就被蓓儿带着一群丫鬟包围着打扮,后来在院中小坐了一会儿和几位小主聊天。没聊个几句墨公公就来接我了……”
这一天,几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看来是你的身子太柔弱了,要好好调养才是。”
“是。”
其实,韬光未必没有发现这病来得太突然也去的太快了。
何必妄想
其实,韬光未必没有发现这病来得太突然也去的太快了。
只是身为皇帝,有些时候有些事,他只能当做没看见。
我不怪他,这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比起江山,区区一个女子真得太轻太小太无足轻重了。
但至少他还是来看我了,至少他是关心我的,这便够了。
“韬光今天还是去别的妃子那里睡吧。我身子不舒服,怕传染了你。”
“不想我留下陪你?”
“想,但比起陪着我,你的身体更重要。”
韬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收敛起了脸上那惯性的微笑轻轻的呢喃着:
“我该高兴你如此为我着想,还是该气你终是不想独占我?”
“你是皇帝中,永远都不会是我可以独占着的男人。即然不能,又何必妄想。这样不是很好么?起码不会让你为难。”
“看来,还没烧糊涂。能这么理智的说话,想来他的药是有效的。”
他?他说他?
果然刚才有个男人来过,那不是我的幻想。
是谁?新月么?只怪那时候烧得太糊涂,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会儿真是不知道该去谢谢谁才是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臣妾……”
我正欲起身送他,他却又将我按回了床上。
“以后不要再自称臣妾了,你不是‘臣妾’,你是锦儿。”
我浅笑,享受着哪怕只是甜言蜜语的宠溺。
“锦儿要休息了,韬光也快去别处休息罢。”
我撒娇式的叫他快走,不想将这来历不明的疾病传染给他。
他只轻轻刮了我的鼻尖,然后替我掖好了被角离开了紫宸殿。
韬光刚走到门口,正遇上了从太医院回来的蓓儿,便嘱咐了一句如果我病情有变的话就去婉修仪那里找他。
蓓儿恭敬回答了一个“是”字以后,韬光率众人离去。
我勉强的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目光飘向正走进来的蓓儿。
嚼舌根的奴才
我勉强的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目光飘向正走进来的蓓儿。
蓓儿见我起了身,赶紧上前替我垫高了靠背,让我坐得舒服一些。
“我回来以后,什么人来过?”
那个无法确定是谁的男子,让我很介意。
“奴婢陪小主回来的时候,没见到殿内有人。后来看小主不舒服,奴婢就去请太医了。太医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到殿里有人。”
蓓儿谨守着她给自己定的规条,双手轻搭在身前恭敬的回着我的问话。
如果昨晚来的人是新月,那估计再问下去她也不会说了。
于是我又转念想了一起,又轻声对着殿内伺候着的奴才吩咐道:“蓓儿留下,其他人都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
伺候着的奴婢们鱼贯着离开后,我示意蓓儿将门关上。
等屋内只有我和蓓儿两个人的时候,我才小声的问着“昨天到现在,可有奇http://。345wx。怪的事情发生?”
聪明如蓓儿,自然是知道我想追查这蹊跷的病因。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都知道我是王府里出来的丫鬟,再加上现在是伺候在小主跟前的人,若真有什么奇http://。345wx。怪的事情,也不会让我知道的。”
想想蓓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也只好做罢。
“躺着更累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蓓儿不语,只默默上前将我扶起,然后帮我把衣服上的细节打理整齐,然后便轻轻的搀着我向门口走去。
我正欲开门,却听见门外有宫婢在议论着我,声音虽然极底,但却无奈我天生的耳力超群。
“哼,不过是用狐媚的招数迷了皇上才住进了紫宸殿,竟然巴巴的真拿自己当起了主子,差遣起我们来了?”
“可不是?我们可是近身伺候皇上的宫婢,虽然没有位份但却比她这个小小的常在和皇上新厚多了。皇上也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你知道么,她至今还未落红。”
隔墙之耳
我虽然没有听别人在背后骂我的嗜好,但却也还是听了蓓儿的话,静静的站在门口不做声,继续听了下去。
“你说皇上究竟为什么那么宠她?三番四次的为了她从别宫的娘娘那儿跑了出来,上次是姝美人,这次又是婉修仪……”
“谁知道呢。不过,连姝美人都忌她三分,她倒是确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本。昨天的家宴,她就坐皇上的身边,加的那桌餐食,听说还是景尚食亲力亲为帮她打点的呢。”
“她出现以前,皇上最宠的就是姝美人了。听说姝美人本来打算引荐景尚食也成为皇上的妃子,姐妹共侍一夫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她来,姝美人自己个儿争宠都来不急了,引荐景尚食的事儿也就耽搁了。”
“姝美人可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罢。”
两个婢女说到兴致上来,还偷偷的窃笑了起来。
我狠狠的咬了咬牙,真想出去一人赏她们一个耳光,可冲动于事无益,于是我拉了蓓儿又退回到了内堂。
“景尚食和姝美人是什么关系?”
我声音压得极低,自己当了一把隔墙的耳,自然更要提防墙外别人的耳。
“姝美人闺名景似画,景尚食闺名景悠然。都是中镇将景忠的女儿。”
“中镇将什么官品?”
“正七品上。”
“即然是正七品上,为什么景悠然没做妃子却成了尚食?”
“因为景尚食不是嫡出,而是庶出。”
“所以,是同父不同母?”
我记得了,在芙蓉馆的时候我听人提起过,只有百官家嫡出的女儿才有资格入宫选妃。
即然是庶出,自然是不可能了。
这么说了,似乎问题很简单了。
姝美人怨恨上次韬光因为我而从她那里离开,她一路追寻过来也没让韬光回心转意,最终只得一个人又冒着雨回去了。
所以这次才唆使景尚食在我的食物里动手脚,想要害我?
这姝美人也未免太极端了
姝美人怨恨上次韬光因为我而从她那里离开,她一路追寻过来也没让韬光回心转意,最终只得一个人又冒着雨回去了。
所以这次才唆使景尚食在我的食物里动手脚,想要害我?
若是真的,这姝美人也未免太极端了。
且不说那次本就是韬光主导的一场戏,但说这后宫女人无数,谁能保证这守着整座花园的男人只钟爱一朵花呢?
难道以后韬光喜http://。345wx。欢哪个,她便要毒死哪个?
若百花都凋零了,她又凭什么独善其身呢?
不过,除了这个解释,我却也再无其他办法想出一个头绪。
健康如我,若非是中了别人的阴招,怎么会无故就突我病倒了?
“小主有何打算?”
“即然知道是对手是谁,那就也没那么可怕了。先观察看看再说,毕竟我们现在没有实质的证据。”
“可景尚食掌管着宫中的食物,若她要下手真是防不胜防。”
“呵”
我浅浅一笑,信手捻起一块沉香扔进了青铜香鼎里,然后幽幽的开口道:
“我即然和皇上同住了,自然也要和皇上同吃。她若有胆子敢在皇上的饭菜里动手脚,那便来罢。”
当天晚上,韬光并未回到紫宸殿,而是留宿在了婉修仪处。
而我,则倒出了一个晚上空闲,想一想怎么去对付那个姝美人。
恍惚一夜,就这样过去。
次日清晨,照样是蓓儿进来伺候我梳洗装扮,虽不如昨日家宴隆重,但升了位份以后明显感觉到头上的饰品好像多了,顶在头上一时不适应,觉得好重。
本想叫蓓儿除去一些,可蓓儿说按宫里的规矩,常在理应是这样打扮的。
于是无奈,也只得慢慢去习惯这重量了。
“你们都下去吧,蓓儿留下。”
把旁人都遣散出去,独留蓓儿在身侧陪着。
“昨晚姝美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后宫虽大,但能相信的人却不多。
一石二鸟
“昨晚姝美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后宫虽大,但能相信的人却不多。
蓓儿虽不能算是我的推心置腹的亲信,但比起旁人比竟多了同是王府出身的情谊,自是要亲厚一些。
单凭我一个人是如何也无法在后宫立足的,所以我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她,一步一步的把她培养成我可以推心置腹的亲信。
“皇上昨天夜里去了姝美人那里,留了一个时辰便又走了。今天早晨下了道圣旨,封景悠然为采女。”
我浅浅一笑,却并不意外。
这证明昨天听见的流言都是真的,景似画兑现了承诺将景悠然引荐给了韬光。
用一个采女的位份当做了加害我的奖励?呵,还真是有恃无恐的放肆。
“皇上昨天不是应该在婉修仪那里留宿的么?是怎么又跑到姝美人那去了?”
“昨天皇上从紫宸殿走了以后,确实是要回婉修仪那里的,不过半路被姝美人的婢女给拦住了,说姝美人也病倒了,于是皇上就移驾到姝美人那里去了。”
“她也病了?这也未免太巧了罢。”
轻轻捻着手中的梅花吞蕊簪,在铜镜中找了一个空处插在自己的云鬓上。
“准备些点心,我们去探探姝美人。”
“是。”
蓓儿应声退出紫宸殿,留我一个人对镜贴花黄。
这姝美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若是昨天没有那神秘人送药救我,我今天还不知道会病成什么样呢。
若我一病不起,那昨晚准备晚膳的景尚食自然脱不了干系。
但若身为亲姐姐的她也病倒了,就算是问题出在食物,也必然不会牵连到景尚食,因为没人会相信景尚食会去谋害自己的姐姐。
一来称病可以讨得韬光怜惜,二来又替景尚食化解了嫌疑。
算是一石二鸟。
但无论怎么说,后宫两个女眷因为食物而生病,景尚食如何也该受连坐惩罚才对,可不但没罚,反倒成了采女?
哪有守着鱼儿不吃腥的
但无论怎么说,后宫两个女眷因为食物而生病,景尚食如何也该受连坐惩罚才对,可不但没罚,反倒成了采女?
这说明,那姝美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或者该说,韬光还是很喜http://。345wx。欢她的。
想到韬光,我心下一紧。
我以为我很豁达,也以为自己要的只是衣食无忧,对于那从一开始就知道绝不会只属于我的男人并无奢望。
可到头来,还是没管住自己这一棵心。
我可以淡定的将韬光推到婉修仪或者玉充媛那里,是因为在我看来她们只是政治联姻下的产物,她们今天的地位是靠家族关系维持起来的。
而姝美人不同,凭她的家世,根本不足以让韬光对她另眼相看。
那么姝美人能在后宫混得风生水起,凭区区从四品上的位份竟敢从婉修仪处截人,唯一凭的也只有韬光对她的宠爱了。
我仅凭着韬光眼中那一丝的光彩,便信了在他眼中我与众不同。
可原来,男人终究是男人,哪有守着鱼儿不吃腥的道理?
尤其这里是铄金国,这个男人是皇帝。
「一生一世一双人,清空六宫独宠卿」这种小说中才有的理想型皇帝老公,在现实在跟本不会存在。
心下苦楚,却也只能凄然一笑。
蓓儿已经回来,手中拿着的托盘里摆着格式的首饰。
“小主,您看要拿哪一样去?”
我扫了一眼托盘,随手从里边拿了一串珍珠手链。
对于珍珠,我向来无爱,但据说古代的女人倒是都很喜http://。345wx。欢这种东西。
反正我也不会戴,就做个人情送给姝美人罢了。
蓓儿放下托盘,将手链收到一个锦盒里,然后恭敬的跟在铁身后。
才踏出紫宸殿,却正迎上韬光下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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