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方点点头:“领教了。”
谈话之间,又到了一道截击的所在。
五丈的官道上,一排站三个人。
三个一色反穿羊皮袍子的人。
郭相停下了脚步,道:“林少兄认识这三个人吗?”
林成方道:“兄弟阅历太浅,不识三位高人!”
郭相接道:“雪谷三怪,这三人,住在一座冷雪封冻的山谷之中,一年四季,都穿着这么一件皮袍子,结果便成了三人的标志,不论寒暑冷势,他们都是这个打扮。”
林成方道:“他们为什么把皮袍反穿起来呢?”
郭相哈哈一笑,道:“林兄,你虽然在江湖上走的时间多,但你这份观察入微的才智,却非常人能及,在下故意说得很含糊,希望你林兄能够再问。”
林成方道:“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惊人之处吗?”
郭相道:“不错,听说那皮袍上,藏有暗器,叫做羊毛针,这些针混在那些羊毛之中,不知它在什么时候,忽然会发了出来。”
林成方道:“他们用什么手法发出来?”
郭相道:“这就不清楚了,在下,也只是听到传说,他如何发出毒针,在下没有见过,据说那羊毛针,发时无声无息,叫人防不胜防。”
林成方道:“羊毛针,混入了羊毛之中,借搏斗时挥拳,飞脚,发出毒针,那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闪避的暗器。”
郭相回顾了马候一眼,道:“兄弟,咱们闯这一关吧?”
马候道:“好!咱们一起上。”
林成方笑一笑,道:“不敢劳动二位,这一阵,还是由小北来吧。”
突然举步而,行,直逼近雪谷三怪身前五尺处。
林成方借机会打量了三人一眼。
三个人的脸色,一般苍白,白得像冰雪一般,白得透明。三个人六只眼睛一齐盯住在林成方的身上。
但三个人都紧闭着嘴巴!
不肯说话。
林成方一抱拳道:“在下宝通镖局林成方,给三位见礼。”
居中而立的白袍人,冷笑一声,道:“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林成方道:“在下初出茅庐,本来名不见经传,三位自然不识了。”
居中一人道:“你要说什么?”
林成方道:“在下请三位让让路。”
居中人道:“江湖上借路有借路的规矩,你准备如何借法?”
林成方道:“敝号小镖局,无财无势,以三位在江湖上的名望,大概是不会动敝局的镖了。”
居中人道:“你阁下说的刚好相反,我们兄弟,正是要劫下贵局的镖。”
林成方道:“俺们保的东西不是黄、白货,不值什么……”
居中人道:“我知道你们保的是人,人是活宝,可以价值连城。”
第六回镖车脱险
林成方道:“咱们拉下这趟镖的代价是五百两银子,由开封保人到徐州,如是朋友什么急用,咱们愿全数奉上。”
居中人双目中神芒一闪,道:“你敢戏弄与我。”
林成方道:“在下说得很起初但如阁下不具听,在下就……”
居中人接道:“银子事小,贵局如是需要,咱们奉送一千两,留下你们的镖。”
雪谷三怪,一向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立刻出手。
大概是,他们也听到了宝镖局连闯数关的事,所以,三个人言语间,还算客气。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三位,都是成名江湖的豪雄人物,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咱们宝通镖局,不是大镖局,但可也不能坏了镖行的规矩。”
左首反穿皮袍的人,冷笑一声道:“老大,不用和他们多费口舌了。”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咱们吃镖行饭的人,别的没有,就是不怕死,如是三位一定要动手,在下奉陪就是。”
左首皮袍人,怒声道:“放肆。”
左手一场,一道寒芒,疾射而出,直击前胸。
林成方拔剑一挥,快如闪电一般,当的一声,封开了寒芒。
那是一根软索亮银枪,被林成方一剑直封开去。
居中人道:“贵局能连闯数道埋伏,果然是有几下子。”
双手齐扬,两道寒芒,分由两个袖管中射了出来。
林成方早已戒备,长剑左荡,右封,当当两声,将两道寒芒封开。
那是两把带有软索短剑。
林成言轻轻咳了一声,道:“三位,难道一定要打吗?”
居中人道:“没有法子,阁下不肯留人,咱们只有领教了。”
林成方吁一口气,道:“三位,相打无好手,一定要打,只怕是难免会有伤亡。”
居中人道:“看来,林镖头,似乎很有把握对付咱们了。”
林成方道:“三位皮袍上毛里藏针,恐怕世上最毒的暗器之一,在下不得不先设法保我之命。”
左道人冷笑一声,道:“老大,我先出手,教训这小子一顿。”
一提气,身子陡然间,向前冲了过来。
他来势很快,疾如跄风。
人到眼前,兵刃也到了手里,双手向前一送,两道寒芒,刺向前胸。
林成方长剑如电划过身前。
剑上力道奇强,铮、锵两声,硬把刺向前胸的两把月牙月,分挡开去。
这两柄月牙刀,长不过一尺二寸,但除了两个可以手握的刀柄之外,全是刀身。
后面也带着软索。
雪谷三怪,都亮了兵刃,一个是软索亮银枪,一个是软索短剑,一个是软索月牙刀。
林成方封开了两刀之后,冷冷说道:“三位,都已和林某人过了招,但不知是否还要再打下去。”
居中人冷笑一声,道:“不错俺们三兄弟,各攻一招都被阁下封开去,宝通镖局的镖师,的确高明,但俺们三兄弟的真正拿手绝招,还没有开始施用。”
林成方道:“彼此交手一抬,俺们心中都该有数了,如是一定要火拼下去,对双方都无好处,再说,林某人听到的消息是精锐集中于最后一关,准备在那里和俺们决一死战。”
居中人道:“不错,所以,俺们拦截贵局的布置,有了很大的调整。”
林成方道:“区区和三位,各过一招,兄弟相信,咱们彼此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感受,那就是三位想在短短的搏杀中,胜过兄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居中人道:“是!”
林成方道:“所以,咱们打下去,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如是伤了敝局中人,那还好,如是伤了你们贵兄弟,对三位而言,那就有些划不着了。”
雪谷三怪互相望了一眼,突然转身而去。
郭相快步行了上来,道:“林镖头,这作法,有些不对。”
林成方道:“郭兄指教了。”
郭相道:“雪谷三怪,武功不弱,如是我们能把他们残灭于此,那岂不是减弱了一些阻力,如是要他们加入了最后一道拦截的决战,那岂不是增强了咱们敌对的实力。”
林成方笑一笑,道:“郭兄说的是,不过,兄弟的想法,有些不同?”
郭相道:“请教?”
林成方道:“袍中藏针,防不胜防,除非一动上手,就全力以赴,全力求胜,使他们还未放毒时,一举取了他们的性命,那必将是一场很冷酷的杀戮,前车可鉴,必将会激起他们后一道的拼命之心。”
郭相道:“林镖头的意思是想把他们安排在最后决战吗?”
林成方道:“不错,这对他们有利,但对我们也有利,他们集中了不少的人手,但我们也保留了很多没有用出来的武功。”
郭相道:“啊!原来如此。”
林成方笑一笑道:“郭兄,如若他们有七八个人,合攻咱们一两个人,雪谷三怪那羊毛针,就无法施展。”
郭相点点头,道:“这倒有理。”
谈话之间,又到了一道关口前面。
这一道关口,是两个中年妇人,各执长剑一把,穿的竟是长罗裙。
落地的裙边,掩去了双足。
这一下林成方愣住了,一皱眉头,道:“郭兄,他们穿的怎么是裙子?”
郭相道:“林镖头不认识这两个人吗?”
林成方道:“不认识。”
郭想道:“这是江湖上有名的裙里脚?”
林成方道:“裙里脚,那是什么武功?”
郭相道:“她们最可怕的,不是手中的长剑,而是那长裙中隐藏的一对莲足。”
林成方道:“哦!”
郭相道:“听说,她们踢出之足,快如闪电,而且,还能踢出暗器。”
林成方道:“这倒是前所未闻的事了。”
郭相道:“在下也未见识过,这一阵让给我们了。”
林成方道:“好!那么两位多多小心了。”
这两个妇人,都有三十七八的年纪,偏偏一个穿着一身绿,一个穿着一身红。
那穿红衣的冷笑一声,道:“阴阳双剑,你还知道姑奶奶的什么事,一股脑儿都告诉他们吧。”
郭相笑道:“你们两姐妹,俺们两兄弟,二对二,才打得过瘾,你郭大爷是……”
红衣妇人冷冷接道:“郭相,你如再敢出言轻薄我们姐妹,当心你的狗命。”
郭相笑一笑道:“我说大姑娘,你说这话,难道还能威胁到人吗?咱们出手过招,本来就是拼命的事。”
红衣妇人道:“彼此过招,争的是胜负,不一定非要拼命不可,但你如出言伤了我们,我们就是场生死之搏。”
郭相脸色一整,道:“姑娘,不用客气,阴阳双剑一联手,一向全力施为,两位姑娘有什么看家的本领,尽管请施展出来。”
这时,那绿衣妇人,突然开了口,道:“你们阴阳双剑本来是主人请的助拳人,要你们对付宝通镖局和斩情女,想不到,如今你们竟然反口相噬,对付邀请人。”
郭相笑一笑道:“二姑娘,在下虽然被邀而来,却不知邀我们的主人是谁,这个二姑娘是否知道?”
绿衣女子怔了一怔,道:“这个,我倒没有留心,但无论如何,你们不能反过来,对付邀请人,心中不满,何不就此离去。”
郭相道:“老实说,咱们兄弟,也不希望和贵姐妹动手,能肯善罢,那是最好不过,如是两位姑娘,也不知道邀请助拳的是何放人物,那就似乎是用不着替别人卖命。”
绿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们姐妹虽然妇道人家,可也不是随便听人摆布的人,我们要对付斩情女,就算未曾受邀而来,我们听到这消息,也会赶来参与这件事。”
郭相道:“听口气,你们对那斩情女,似乎是怀恨极深。”
绿衣女子道:“不错,我们对他怀恨极深。”
郭相道:“为什么?能不能告诉咱们。”
绿衣女子道:“告诉你也不要紧,咱们姐妹有一位兄弟,被斩情女所害,我们作姐妹的,该不该为他报仇?”
林成方听得心中一动,暗道:“看来,这斩情女,果然是结仇不少。”
郭相点点头,道:“应该,不过……”
红衣妇人接道:“话已经说明白了,如果两位不愿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现在退走,还来得及。”
郭相道:“只怕是来不及了。”
红衣妇人:“为什么?”
郭相道:“咱们兄弟,很喜欢银子,斩情女答应我们,保她平安闯过拦截……”
绿衣女子接道:“贵兄弟的性命,用钱就可以买到吗?”
郭相哈哈一笑道:“二姑娘,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买人命。”
绿衣女子道:“既然两位是卖的,咱们也想问问价钱。”
郭相道:“相当的高,只怕两位姑娘出不起。”
绿衣女子道:“漫天讨价,就地还钱,咱们姐妹,也薄有积蓄,说不定价码高过斩情女。”
郭相道:“二姑娘一定要问,兄弟就开个价了。”
绿衣女子道:“小妹洗耳恭听。”
郭相道:“俺们兄弟两个人,大约每人一个数。”
绿衣女子道:“一个数是好多?”
郭相道:“一万两……”
绿衣女子道:“一万两银子,不算太贵。”
郭相笑一笑道:“二姑娘,斩情女很有钱,放眼当今江湖,比她钱多的人,还不太多。”
绿衣女子道:“俺们姐妹,正正经经的作人,当然比不过斩情女的钱多。”
郭相道:“姑娘,阴阳双剑两条命,只各卖一万两银子,是不是少了一些。”
绿衣女子道:“不会是一万两黄金吧?”
郭相道:“只怕是不幸被你言中了。”
绿衣女子道:“一万两黄金,我不信斩情女会有那样多的钱。”
郭相道:“信不信是姑娘的事了,但俺阴阳双剑,收不到这个价钱,不会卖了自己。”
绿衣女子道:“太贵啦,咱们姐妹出不起。”
红衣妇人道:“妹妹,你听他说些什么?出手吧!”
绿衣女子应一声,忽然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凶厉无匹,幻起了两朵银花,点向了郭相的前胸。
郭相人向旁侧一避,右手剑已出鞘,人退剑出,当的一声,封开了绿衣女子手中的剑势。
他心中早已知道,他这一剑下去之后立刻会有一脚踢出。
郭相防患未然,对那裙中突出之足,心中有些畏忌,所以,他虽明明能封开这一剑,也不肯冒险,闪身避开她莲足能及之处。
林成方看得很用心,倒希望她能踢出一足,看看这“裙里脚”,如何一个快法,能够名动江湖。
但郭相对“裙里足”似是有着极大的戒备,一直小心应敌。
手中长剑,竟然当作大砍刀施用,大开大阖,身体一直和那绿衣妇子,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两人缠头十余招,都无法施用真正的绝学。
郭相以守为主,那绿女子一连攻了十余招后,突然收住了手道:“姓郭的,俺们这样打下去,哪一天,才能分出胜败呢?”
收剑退了两步,郭相笑一笑,道:“在下一来,就不想和姑娘在此地分出胜败。”
绿衣女子道:“不在此地分出胜败,那是什么意思?”
郭相道:“主持人,把他自认为的可用之材,全部调集到最后一关,准备在那里和俺们一决生死,如若两位姑娘,在此地全力施为,不论胜败,对两似乎是都没有什么好处。”
绿衣女子道:“为什么,俺们姐妹如能杀了你们阴阳双剑,一样可以大出风头。”
郭相道:“红姐绿妹的裙里脚,在江湖上已经是很有名了,用不着惜我们阴阳双剑出名,再说,姑娘至少应该看清楚一件事。”
绿衣女子道:“什么事?”
郭相道:“诸位本来是以多为胜,但目下在场之人,却是我们强过贵姐妹。”
那穿红色长裙的姐姐,似是已经想通了个中的道理,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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