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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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寻-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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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规范港口贸易以及船舶管理,凤寻为此还特地抽调出了一部分大学士,让他们潜心研究沧碧国对这一方面的法典规范,然后借鉴着编纂一部适合挽凤的关于这方面的法律。

    “主子,外面风大呢。”红叶陪着俏立船头的粉衣少女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春天的大海虽然没有狂风大浪,但是偶尔吹来的海风,还是又凉又烈,夹杂着海水的味道,又苦又涩。而主子,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太久了。

    凤寻似乎没有听到,依然那样子站着。如玉的脸迎着阵阵海风,发带被吹得很高很高,她仿若未知,一双血眸沉静幽深,没有情绪地看着远处,似要望断天涯一样的执着。而她被海风吹得发红的指尖,正小心有眷恋地抱着一个晶莹如玉的瓷罐。她的脚下,晃悠着白色的虎狮兽,如今也是很识相地不发出半点声音,偶尔抬头看看主人,也是不敢去打扰的。

    红叶知道主子的脾气。便福了礼轻轻退了下去。才走回船舱,迎面碰上沉香和添锦,便唤住她们,道:“把主子的丝绒粉色披风取来,快一些。”添锦一听,明白了,让沉香返身去拿,自己留在这边拉着红叶有些担忧地问,“主子还在船头,这可怎么是好,海风吹久了,湿气要侵体的。”从去年开始,主子就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让人如何是好?

    “我已经劝过了,主子不曾听见似的。又不敢再打扰主子。”红叶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一趟,时好时坏?”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此时,沉香拿着衣服出来了,交到红叶地手上,“总该会好的。主子不是逃避的人,这一趟,绝对不会白来就对了。”催着红叶快些过去,回身看到添锦还有一抹忧色不散。便道,“别让主子看见你这样,惹得她心中不爽快。不如一起去厨房准备准备,做一些驱寒祛湿的东西来。”添锦一听,想想也是,强制抚平了神色,和沉香匆匆赶往伙房。

    登船的时候,还是早上,海上浮动着薄薄的雾气,太阳只是一轮微微泛黄的银盘。如今,已经到了晌午时分。雾气早就散去,头顶上的日头有些炽热,金黄的阳光洒在蔚蓝的大海之上,就如同铺上了金色的锦缎,随着波浪的起伏涤荡,摇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纹。

    “多久了?”凤寻问出声来。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又或许被海风吹得有些疲累,甜软的话语中夹着几分生涩。蓦然醒过神来,发现已经晌午了,按照时间推算,差不多该到了吧。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像一块巨型的毯子,缓缓起伏跌宕,将她的心,也托得一上一下。少女紧了紧怀中的瓷罐,血眸微暗。

    楚歌,我们总算回来了。以前一遍遍地互相许诺,一遍遍地约定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将小屋建好,看一看小岛上的树,会不会开花,会开什么样的花。结果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明明答应过不会死,明明答应过要陪着我,楚歌,你真的,让我好不甘心呢~

    “回主子,已经快到午时了。”终于听到主子主动开口,红叶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卖力劝道,“这儿风大,主子回去歇一会吧,船马上就要小岛上了。”

    凤寻神情有了一丝松动,想了想,低低说道,“也好。”曾经让她憧憬的那个地方,如今想来是慢慢地酸涩。她想,自己应该是个安分的人。毕竟曾经那么喜欢和楚歌在一起,安静地在岛上生活。和湖里一般,又和湖里不一样。只是,命运连一个验证的机会都不给她罢了。

    凤寻想要迈动脚步,却因为站立的时间太长了,才一抬酸痛无比的脚,一双腿又麻又僵,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凤寻一个踉跄,失去重心向一边倒去。守在旁边的红叶眼明手快,闪身轻扶住她,恭敬地道:“主子小心。”

    凤寻干净的小脸一下子窜起了怒意,一手抱着瓷罐,一手狠狠地甩开红叶地手,厉声喝道,“拿开!”冷酷的戾气顿时周游全身,少女低低斥了一身,“可恶的肉身!”就进了船舱。

    虽然主子莫名发了一顿火,但是红叶和舞袖却感觉到这个怒气绝对不是冲着她们的。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凤寻最后丢下的那句话。人却是不敢怠慢,紧随其后进了里边。

    连日的奔波,加上吹了一早上的海风,凤寻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她进了舱,只是略略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再也没有什么胃口。明明身体已经提出了抗议,头痛欲裂,整个人的骨架宛若被人生生拆分了一样。却是心中记挂着小岛上的事情,有些忐忑,想要阖眼睡一会,一躺在榻上便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便起来,凭窗而坐,随着船只的浮浮沉沉,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间小木屋,还没有建好,风吹日晒的,不知是否完好如初;野兽有没有将它毁掉呢?脑子里充斥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凤寻不胜其烦。忽然,船只重重摇晃了一下,血瞳倏然惊醒,冒出点点寒星。是她想多了,如今她该考虑的是,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那副物是人非的情景。

    随着船舶起伏前行,凤寻分明觉得过了好久,应该已经超过预计的时间很久了,却到现在也不见船舶靠岸,便不耐地问道:“怎么还没有到?”心中却是另一番希冀,她既希望到达,又希望不要到达。潜意识里感到害怕,却不知道怕些什么。

    红叶领了命出去,不久带回了负责此次航行的人——夜流水。夜流水一进屋就跪叩行礼,收敛着暗卫出身而带来的冷肃之气,恭敬地禀报,“启禀主子,船只于一个半时辰前便已经到达目的海域,只是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目的岛屿……”

    “怎么回事?”凤寻的心中百味陈杂,心中绕出一丝愧疚来,是不是因为自己方才害怕了,退缩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呢。这样的想法,就像毒蛇一样,越缠越紧,让她不有恐慌起来。为什么会找不到,是对她的告诫,还是对她的嘲笑!

    夜家的人都长的平凡,有的是易容,有的是天生,总之不会让人轻易记住就对了。夜流水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回主子,按照海图,我们已到达目的岛屿,只是到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岛屿。属下已经找遍了周遭海域,确定这里没有主子想要的岛屿。”

    “什么叫做‘没有’,是你找错了方向,还是岛屿自己消失不见了?”怒气腾腾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激动。

    “应该……”夜流光努力寻找合适的字眼,停顿了一会,结果说出去的,却是那一句,“恕属下斗胆,若是海图没有错误,那么主子想要的岛屿,已经消失了。应该是,沉没了。”

    “你再说一边。”凤寻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冷静地让人误以为没有了气息。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夜流水有些担忧地不自觉抬起了头,对上少女血瞳清澈无波,怔愣着快速低下头,硬着头皮复述了一边:“属下认为,主子所要的岛屿,可能已经沉没了。属下听别人说起过,海上的岛屿时常会消失,也会有新的岛屿出现。请主子恕罪。”

    ‘恕’的是方才贸然抬头的‘罪’。

    “沉没了?”凤寻笑了起来,妖冶如歌,干净的脸上染上鬼魅,“朕才要来,就沉没了。这世上,哪里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怎么会成沧海桑田。再给我去找,一遍找不到就找两遍,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有些乏累地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去吧。”

    “属下领命。”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黑漆漆一片的海上,只有空旷的浪潮声。一只倔强的船,在天地全一色的黑暗中,桅杆上的灯火孤寂而执着闪烁。在一同一片海域不停地来回着……

挽凤大政 第二百零六章 将军征战,回!

    第二百零六章 将军征战,回!

    夜流水领了凤寻的旨意。驾着船寻了一天一夜,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即便凤寻是叱诧东影的挽凤女皇,是率性而为的帝王,也不能够和上苍对抗。凤寻倚窗而坐,窗外的海浪声哗啦哗啦拍打着,时间过得越久,她的心就越往下沉。即便自从夜流水禀报之后,她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真的要她接受,依然很难。

    橘黄色的日轮,映辉了天际,慢慢地将自己沉入了海平面,把墨蓝的海水染成了耀眼的五光十色。晚霞照射进窗扉,一束束昏黄的光束斑驳地洒落在房间四处,流连在少女的脸上,如玉的容貌仿佛被涂了一层淡淡地金色。在这个天地之间只有海浪声,只有快要消失的晚霞,无疑将少女的忧伤蒸腾到了极致。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呢。凤寻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窗扉上,清澈透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帘。随着少女垂睫,两滴泪水落在了窗扉上,打湿了乌木。立刻晕染开去。

    “红叶,告诉夜流光,不用找了,把船停到岛屿所在之处吧。”沉寂了一天一夜之后,凤寻有了些许动静,如玉的脸上泪水早就淌干,没有丝毫的痕迹。红叶随即领命出去了,便听见凤寻又吩咐道,“舞袖,服侍朕沐浴更衣。添锦沉香,你们去船尾摆琴焚香……”沉默半晌,终是没有再开口,只是乏累的挥了挥手。

    一个时辰之后,凤寻沐浴完毕。海藻般的长发被细细地擦干,披散着,已经过肩好几寸了。她穿着雪白的丝质衬裙,上面描着白色的水纹,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精妙之处。凤寻看到舞袖转身找衣服,清甜地说道,“朕穿红色的。”

    舞袖应诺,这样的事情。面朝着衣橱,手快速翻找着红色的衣衫,忧色翻了起来。主子这样的行为,让她想起去年离城的屠杀。不是她惧怕杀孽,只是不愿意主子为了某个人而伤心。

    这是一套火红的衣裳,布满了更加鲜红的火鸢。一套共有层层叠叠四件。从里到外,颜色越来越鲜红,花纹越来越稠密。到了最外面的一件,从裙摆到达腰际,是一簇簇盛放的火鸢花,在红地的衣裳用红丝线绣成的,好似满山遍野的火鸢似的,燃红了别人的眼。宽大的袖口,精致的衣领和腰带上,也是一色妖冶魅惑的火鸢,肆意张扬,恣意摇曳。

    “舞袖,你知道本宫及笄时,国师为本宫挽得那个发髻吗?”凤寻张开双臂,让舞袖为自己整(。。)理衣襟配饰。

    “主子问的可是自国寺回来时候的那个发髻,属下记得的。”舞袖恭顺地回答,“主子从国寺过来,就一直挽着那个发髻呢。主子是要挽成那样子的吗?”舞袖蹲下身来整(。。)理着衣摆处,小心地抚平褶皱。许久之后,才听见头顶传来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眼底浮起一丝疑惑,主子怎么忽然想起要挽成那样子。不过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和楚歌脱不了关系。

    穿戴好之后,凤寻便在铜镜前坐了下来,血眸静静地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容貌,兴不起一丝波澜。脑海好像陷入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愿想。直到舞袖轻轻唤了一声,她才惊醒过来,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发髻简单不失雅致,隐约还透着几分仙灵和缥缈,髻上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子,亦是火鸢花的形状,竟是萧暮晚送的香雪玉。凤寻没有注意到这一些,只是对着铜镜喃喃:“这么快?”

    是啊,这么快。这么快,就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好多事情,而她,好像没有记住什么。

    “走吧。”凤寻抬臂,让舞袖搀起自己,踏着同样火红色的软履,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海上没有星点光亮,一望无际的黑暗,只有天上闪烁着黯淡无光的星芒,而月亮,似乎被浮云遮去了。还好,甲板上挂着不少油灯,很微弱很渺小,不过即使遇上风吹雨打。也不会熄灭。

    凤寻抱着瓷罐,缓步来到了船尾,俏然而立。海风从身后吹来,将她的发丝吹到了身前,似乎还要吹到更远的地方。少女衣袂翩飞,血眸沉静地望着黑暗的大海,缓缓打开了瓷罐。

    伸手抓了一把白色的骨灰,少女将手伸出船栏,慢慢地摊开了手掌。白色的骨灰立刻被海风吹散,一瞬都不曾停留,转眼消失在黑暗之中。凤寻一脸平静,即使是她的心,也是平静的。她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将楚歌的骨灰一把一把地洒向大海。

    楚歌,你可看见今天的我,为你穿着红妆,为你挽着初见时的发髻,都只为你。他们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可我不要。凤仁玉说,我不该干扰你的人生,将你带入我的世界,我依然不要。

    因为,你是为我而活的。虽然。没有为我继续,活。

    楚歌,因为你失信了,所以我也要对你放手了,就象这样,让你离开。你也忘记我吧,因为我不喜欢被你惦记着了,也不许。

    无尘告诉我,不要相信人,因为那是虚伪狡诈地生灵。可是你却让我相信了,也让我伤心了。依然感谢你。至少你的失信不是背叛。

    楚歌,其实我不会流泪的,可是为你,流了好多次。这不是我了。今日放你走,就再也不会为你流泪了。我是一只怨灵,即使凤寻死了,也不会落入轮回的。所以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所以,不打算再找你了。

    楚歌,再见。

    再见成陌路。

    撒尽了骨灰,凤寻将瓷罐也抛入了漆黑的大海之中。‘扑通’一声,幽幽传来,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声响。凤寻伫立良久,终究叹息了一声,血瞳闪过一丝伤怀。

    红衣翩飞,渐渐沉静了下来,少女回身落座。身前案上置放着一把七弦,双手轻轻抚上琴身,触手冰凉的琴弦。微冷的指尖轻轻一拨,‘铮’琴身发出淳厚的低鸣。

    凤寻水色的粉唇勾起一抹无奈,稍稍抿了抿唇。她没有木婉清的婉约琴声,也没有萧暮晚技巧高超的琴技,甚至连一般人对七弦的热爱都没有。弹它,只不过是因为想弹了。想弹给楚歌听,便是这么简单。

    微微吐了一口气,凤寻沉下心来,手指开始凭着记忆快速拨动着琴弦,是一曲将军令》。壮阔地响起在黑暗之中,在黑暗里强势冲击,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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