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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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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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华道:“真人这是强人所难。”

那清癯老全真道:“崂山立派以来,从无人登临藏经重地,崂山也不容人任意在崂山之上撒野,三位若不愿前去,贫道只好用强了。”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崂山一派,当长春真人主事时,以谦恭名满武林,到如今不过几十年,怎么崂山三清弟子嗔念大发,完全昧于道家无争无为的戒律!”

那清癯老全真哈哈笑道:“施主不思责已竟而责人,难不成三位上得崂山寻衅,擅闯崂山藏经重地,还有理么?”

傅少华道:“我刚才曾经面告真人,我三人是上崂山找阴瞎子的。”

那清癯老全真道:“施主可曾在白云洞中找到了那姓阴的人?”

傅少华道:“这倒未曾……”

那清癯老全真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了,施主还有什么话说?”

傅少华目光一凝,双眉耸起,道:“真人,那阴瞎子在归化城外窃走我一物逃走,我找上崂山只为向阴瞎子索回己物,对崂山一派毫无敌意,崂山怎么一意掩护,让人为难?”

那清癯老全真道:“这么说倒是崂山的不是了?”

傅少华道:“那我不敢这么说,只是崂山若是懂得道理,就该让我见见阴瞎子。”

那清癯老全真道:“好啊,上门寻衅居然派起崂山的不是来了,施主你通礼明理么?”

傅少华道:“多少懂点儿。”

那清癯老全真一点头道:“那么,贫道请教,不论崂山之上,有无阴瞎子此人,施主既来找人,是否该递帖先转掌教,向掌教求见此人?”

傅少华道:“不错,是该这样。”

那清癯老全真道:“那么,施主三位是不是这么做了?”

傅少华道:“真人不必责难于我,应该先问问贵门下,我初上崂山是什么态度,贵门下又是怎么应对的?”

那清癯老全真道:“这个贫道已然听他二人说过了,他二人说崂山之内没有外人,这是实情实话。” 傅少华道:“两位贵门下所说,是不是实情实话,出家人不打诳语,真人应该明白,我确知阴瞎子每半年上一趟崂山,他那女儿就居住在崂山之上。” 那清瘦老全真道:“施主是听谁说的阴瞎子每半年上一趟崂山,他那女儿就居住在崂山?” 傅少华道:“不必听谁说,我自己知道。”

那清瘦老全真道:“无如贫道要告诉施主,崂山三清弟子,从未见过阴瞎子这个人,也没有什么阴瞎子的女儿在此居住。”

傅少华道:“这话是真人说的?”

那清癯老全真道:“不错,这话确是出自贫道之口。”

傅少华道:“真人在崂山派中之身份如何?”

那清癯老全真道:“贫道在崂山中是长一辈的。”

傅少华道:“老人的职司呢?”

那清癯老全真道:“贫道崂山掌教座下,十大巡山之一。”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不是我不相信真人的话,实在是以真人的身份说出来的话,不足让人采信,如若贵掌教也这么说,我三人扭头就走。”

那清癯老全真冷笑一声道:“没那么便宜,崂山不是任人要来就来,要去便去的。”

傅少华笑笑说道:“争强好胜,真人好一个三清弟子,那也容易,只要贵掌教说一声阴瞎子父女不在崂山,我在贵掌教面前认擅闯崂山之罪就是。”

他是几经考虑,孤注一掷,他相信觉明老和尚不会骗他。

那清癯老全真一点头道:“没想到施主是这么个爽快人,江湖轻死重一诺,好,贫道这就带三位见掌教去。”

话落转身,他偕同那另两个老全真腾身往来路驰去。

那胖瘦二全真则没动,显然是留下来守护“白云洞”的。

傅少华道:“是龙潭抑是虎穴,咱们今天必要闯上一闯,走。”

一声“走”,三人腾身掠起,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但见明椿暗卡遍布,俱是身背长剑的中年全真,禁卫森严,如临大敌。

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前三后三,六个人抵达了崂山中枢重地。

这座“上清宫”建于宋时,论年代,是崂山仅次于“太平宫”的古刹,占地广大,建筑宏伟,红墙绿瓦,飞檐狼牙,屋脊连绵,殿广难数,不愧三清门中正观,崂山的中枢重地。

门前一片广场,石阶高筑近百级,那石阶上,正门前站着八名佩剑全真,剑浪飘飘,威仪慑人。

只见那清癯老全真迳自登阶进入了“上清宫”中。

那居左一名清癯老全真回过头来道:“贫道那位师兄面掌教去了,三位请随贫道待客别院小坐。”

他跟那虎目浓眉老全真带着三人进了偏门。

进门处是一个倒不算太大的院子,花木扶疏,云房几间,另有一个月形门通往正院。

到了待客别院,那瘦癯老全真刚要往云房中让客,只听云板响动,磬声频传。

那清癯老全真肃容,一稽首:“掌教已临真武正殿,三位请跟贫道见掌教去吧。”

偕同那虎目浓眉老全真,转身往那通往正院的月形门行去。

进正院处,是一个大天井,那两名老全真带路,从天井左侧往后走,过儿重殿宇,一座宏伟大殿矗立眼前,横匾三个大字:“真武殿”。这座真武殿建筑极其宏伟广大,殿前四株占松,干可合围,浓荫蔽天,殿左右各跨一间偏殿。

真武殿门口两边各兀地站着十六名佩剑中年全真,个个神情肃穆,闭目静立。

那大殿门口站着另两名老全真,单掌立胸,也各闭两眼,脸上不带一点表情。

大殿里外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息,单这气氛就够慑人的。

那两名老全真在石阶下施礼后进入了真武殿,然后退立两旁。

进真武殿再看,神座的黄幔遮着,不是香火,神案前中央地上,盘膝坐着一位脸色红润的老全真。

老全真约七十上下,但须发如墨,脸如鹤颜,长眉细目,极是威仪。

傅少华停身在几步外,冒然问道:“可是掌教当面?”

那老全真一启细目光芒如电,上下一打量傅少华,微微动容,当即开口说道:“不错,本座上一清。”

傅少华上前一礼道:“武林末学傅少华,见过掌教。”

一清掌教微一稽首,道:“不敢,三清门不比别处,还请三位施主地上委屈委屈吧。”

傅少华一声:“多谢掌教。”当即盘膝坐了下去。

商二跟铁大则侍立于傅少华身后。

一清掌教抬眼打量了铁大跟商二几眼道:“这两位是……”

傅少华道:“末学的护卫,铁英,商二。”

一清掌教目光一凝,道:“施主姓傅?”

傅少华道:“末学正是姓傅。”

一清掌教道:“施主跟当年雄霸武林的‘铁骑会’有什么渊源?”

傅少华道:“掌教知道‘铁骑会’?”

一清掌教看了铁大跟商二一眼道:“‘铁骑’四卫威震武林,本座久仰‘铁骑会’中铁、商、巴、麻四位施主的大名。”

铁大、商二微一欠身道:“掌教夸奖。”

傅少华道:“末学继承先父遗志,现掌‘铁骑会’。”

一清掌教道:“原来是‘铁骑会’傅少主莅临,崂山弟子不知多有冒犯,本座也有失远迎,并当面恕罪。”

傅少华欠身说道:“岂敢,末学来得鲁莽,还请掌教海涵。”

一清掌教道:“既然傅少主莅临,本座相信绝不是傅少华无端寻衅,定然是崂山弟子傲慢无礼,本座定有责罪。”

傅少华道:“掌教这么一说,倒使末学甚是不安,末学擅闯崂山藏经重地,也有不是之处。”

一清掌教深深一眼,道:“傅少主令人佩服,不愧后起之英才,相信‘铁骑会’他日的声威,定然凌驾于令尊当年。”

傅少华道:“多谢掌教,末学所学肤浅,德薄能鲜,焉敢上比先父,日后武林之中,还望掌教多加照顾,多赐教益。”

一清掌教道:“傅少主忒谦了。”

又是深深一眼,忽转话锋,道:“听说傅少主莅临崂山,是来找一位阴施主。”

傅少华微一欠身道:“末学未先晋谒掌教,自知有亏礼理,还望掌教海涵。”

一清掌教道:“岂敢,本座深知崂山弟子之傲慢。”

傅少华紧接着问道:“请问掌教,阴瞎子此人是否每半年上一趟崂山,他那女儿是否住在崂山?”

一清掌教迟疑了一下道:“傅少主面前,本座不敢打诳语,阴姑娘确实住在崂山。”

傅少华呼了一口气道:“掌教令人敬佩……”

一清掌教道:“请问傅少主是要找阴施主,还是要找阴姑娘?”

傅少华道:“末学找的是阴瞎子。” 一清掌教神情一松,道:“傅少主来得不巧,半年之期未到,阴施主现在不在崂山。”

傅少华道;“掌教一派至尊,所言末学不敢不信,那么容末学见见阴姑娘……” 一清掌教微一摇头道:“这个傅少主原谅,本座恕难从命,本座受阴施主重托,在未得阴施主允许之前,不敢擅作主张,让任何人见他的爱女。”

傅少华没想到一清掌教会一口拒绝,呆了一呆,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只听一清掌教又道:“傅少主来此是客,莅临崂山也是崂山增辉,请在崂山盘桓数日,容本座一尽地主之谊,崂山将以贵宾之礼待三位。”

傅少华定了定神道:“多谢掌教好意,既然掌教不允末学见阴姑娘,末学不敢多事打扰,请问掌教,阴瞎子何时才上崂山?”

一清掌教道:“阴施主甫离崂山不过三日,傅少主要在崂山之上见阴施主的话,恐怕要等半年。”

傅少华当即又是一怔,心念略一转动道:“既然这样,末学等半年之后再来晋谒。”

站起来微一躬身道:“末学告辞。”

一清掌教答了一礼道:“本座近年来身罹微恙,不利于行,恕不亲送了。”

一摆手道:“三位师弟,代本座送客。”

那三名老全真躬身答应,转身摆手。

傅少华二话没说,带着铁大、商二转身往外行去。

三名老全真也只送到“上清宫”外便停了步道:“傅少主好走,恕贫道等不远送了。”

傅少华不失礼,回身谢了一句。

走出了几步之后,铁大忍不住开了口,冷哼说道:“好大的架子,在上者如此傲慢无礼,在下可想而知,难怪那两个年轻的这般蛮横。”

商二笑笑说道:“那一清老道也够奸滑的,他先问少爷要见谁,容得少爷说找的是阴瞎子之后,他却说阴瞎子不在崂山,还说什么阴瞎子刚下崂山,要在崂山见阴瞎子得等半年之后。”

傅少华一直没说话,此时开口说道:“我若是说要见阴姑娘,他仍会说受阴瞎子重托,在没得阴瞎子点头,不敢擅作主张,让任何人见阴姑娘。”

铁大道:“既然咱们明知道他耍奸施滑,干脆拉下脸来闹他娘的。”

傅少华微一摇头道:“不可,他在一个理字上站得很稳,他看准了咱们不是那不讲理的,我不能让‘铁骑会’那得之不易的声威毁在我身上。”

铁大道:“难道就暂时作罢了?”

傅少华道:“恐怕只有暂时作罢了。”

商二冷笑一声道:“那老道绝不提‘血令’事,连问少爷为什么找阴瞎子都不问,足见他知道这件事,也足见他奸滑得可以。”

铁大翻了他一眼道:“你平日不就自夸心智么,如今该想个法子了吧。”

商二道:“看少爷那是怎么说了。”

话声方落,只听背后有人高声叫道:“傅少主请慢走一步。”

三人停步回身只见那三名老全真一前二后奔电般飞掠而来。

铁大道:“这是干什么,难不成那一清老道改变了心意了?”

商二道:“不会吧……”

说话间三名老全真已然掠至,停步收势,那居中清癯老全真一稽首道:“贫道奉掌教之命,特来请傅少主回转‘上清宫’。”

傅少华凝目问道:“贵掌教有什么事么?”

那清癯老全真道:“掌教之命贫道等来追赶傅少主,请傅少主回转‘上清宫’去,并未说明为什么。”

傅少华沉默一下道:“三位先行,傅少华随后就到。”

那清癯老全真答应一声,偕同两名老全真转身向上飞驰而去。

翻上“上清宫”前广场,只见“上清宫”前广场上站着十几个老全真,那一清掌教却站在最前头。

刚才他还说身罹微恙,不利于行呢,如今却出来了,这不是打自己的嘴么!

按说,这是个讥讽损挖的好机会,可是傅少华是个厚道人,他轻易地放过了这机会,上前见了一礼道:“掌教召见,不知有何教言?”

一清掌教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锐利目光紧盯在傅少华脸上,道:“请问傅少主这趟莅临崂山,一共带了几位护卫?”

傅少华怔了一怔道:“只有铁大、商二,掌教问这……”

一清掌教截口说道:“那巴、麻二位呢?”

傅少华道:“早在当年便失散了,至今不知下落,音讯毫无,掌教问这……”

一清掌教道:“不瞒傅少主说,‘上清宫’后,阴姑娘居处被人潜入,伤了崂山两名弟子,阴姑娘也不见了。”

傅少华突然一怔。

“好啊!”铁大叫了起来:“敢情怀疑是咱们了。”

傅少华定了定神,望着一清掌教道:“掌教可是怀疑傅少华……”

一清掌教道:“怀疑二字本座不敢说,不过事出蹊跷,也太巧,本座不得不请回傅少主来问问。”

傅少华庄容说道:“傅少华来此仅带二人,即使昔日人多也不屑为此,当望掌教明察。”

一清掌教道:“本座倒不是敢不信傅少主,只是……”

话锋忽转道:“可否委屈几日,帮忙找寻一下……”

傅少华双眉一扬道:“掌教的意思是在没找到阴姑娘之前,不许傅少华三人离开崂山?”

一清掌教道:“本座不敢这么说………”

傅少华截口说道:“掌教若是让傅少华帮忙找寻,傅少华可以点头,掌教若是在未找到阴姑娘之前,不许傅少华三人下山,傅少华恐怕难以从命。”

一清掌教道:“事已至今,本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来日向阴施主有个交待,只好斗胆委屈傅少主几日,只等找回阴姑娘,本座马上恭送傅少主离开崂山。”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那么傅少华实难从命,铁大、商二闯道!”

铁大、商二双双答应一声,一个闯道,一个断后,护着傅少华转身便走。

只听身后一清掌教冷笑说道:“崂山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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