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干裂崩开,所以她每隔一个月都要回来做专门的粘合保健。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走的时候她顿了顿回过头:为什么有的人走出去会那么……
难看是么?
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因为你们的面容彼此依照尺寸对号交换。她们不再奢望任何爱情。这个社会上,渴望沉寂的人与那些想着法儿往上爬的人以差不多的数目存在。他们暗淡。因为他们早已心灰意冷。
不做多言,她有点明白那个大冰柜存在的意义了,女人把她送出门口,临走的时候叫住她:不管如何。继续生活。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要说这个。不是说这项技术还是挺安全的么。
走在夜路上,风随时都会吹荡起她的风衣,街灯下,有很多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她第一次知道了在别人的瞳仁里以绮丽的姿态出现,是一种什么味道。很甜,很饱满。
他们擦身而过。她故意丢下一支钢笔。装作无知地往前走。这是多么滥俗的技艺。
他蹲下身捡起来回过去拍她的肩。她绽了一湾浅笑。
谢谢。
男人定住了。眼里隐隐闪烁着两点泪光。
她惊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他看了看她胸上的工作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失望叹息。
她还是用灵敏的反应捕捉到了。男人反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把她叫住:喂。小姐!
她欣喜若狂的回过头:唉?
他又走回来:看你的胸卡,貌似咱们是同事。能……一起听场音乐会么
女人的爱
她本以为是吃饭,心里就想着怎么刚一见面就听音乐会。不过陪着心爱的人,做什么都是不重要的。不是么不是么?你们心里回答一下,肯定是的。
她点点头。男人接过她手中的手机,叭叭叭按了一串数字存了下来递给她。
其实他刚才按进去的那个名字她早已烂熟于心。
她是个安静的女人,不矫情,不生厌,对什么东西的态度都不置可否,听音乐会的过程也很平静,大提琴乐团的曲子平缓交结,让人昏昏欲睡但还不至于离席。
他貌似对她很满意。一起吃了饭,送到楼下,象征性地道了晚安亲吻额头。
第二日休班的她在家中收到花店送来的鲜花,毫无悬念的告白和接受。如此平凡又如此迅速。可是为了这一刻欢愉,她等了足足一年。从她来到A市开始在这边定居看到窗户对面的男人为始。现在搬了家换了名定期去做胶化缝合保健。一切都得到新的突破性进展,就像是破茧而出的蝶一样,飞向了一个花花世界,她有点头晕了。
温吞的男子并不乏激情,但是以平淡简约为主打。和所有的男女一样,他们逛街,吃饭,牵手,接吻,拥抱……他动作轻缓不失关怀。
但是。
她总觉得,他一方面很渴望,另一方面却又很勉强。如此这般,既然勉强当初又何必靠近。他们开始争吵,两个都不是会爆发的人,只是平缓的说一些刺人骨髓的冷淡又伤人的话语,然后就是静默。女坐床头男床尾。一个抽烟一个哭泣。然后各自归回各自的寂寞。
当平静被打乱,人就会随之不安,渐渐的手头的一件件事情都做不好。比如。忘记去做胶化缝合保健。
她拖着箱子从他的屋里搬出来,箱子上的轮子在反复摩擦地面发出令人不悦的单调声响。恍恍惚惚地乱逛。踢走易拉罐,迎来塑料袋。整个城市都是垃圾。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隐藏。隐藏着一些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渐渐拧成一股痛钻进心底。
女人的爱
她停在一个卖水果的摊子上。想买几个青苹果慰劳自己疲惫的胃和心。
扑通。她手里的苹果坠落在地。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涌出泪水。
她们就像是在照一面映出不同影像的镜子。看见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其实不过一场心伤。
她在街头哭崩。卖水果的女人并无言语,默默垂泪推着车子走掉了。这夜这痛,怎么这么长。
她回到自己的家中。奔进卫生间就开始狂吐。吐掉这一世的恶心。吐出这一世做代替品的悲哀。
她拼命冲洗着脸面。再抬头渐渐看见了裂缝,细细的一条,从发梢开始,延续到下巴的位置,她就像是个胶皮娃娃被蓦地刺破脸颊一样,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一切缓慢进行,轻微的崩裂声在空荡的浴室回荡,灵魂一点点沦陷在她的落寞里。
她低下头,干呕两声,然后两手捂住面庞。狠狠地往下拽着,撕裂的痛楚顿时压过心扉,那是一种分离。前世今生的分离。前世无人陪伴的欢乐。今生代人陪伴的痛楚。
她把那张血肉相间的脸皮扔在水池里。空洞的双眼没了眼皮的遮盖,泪水更加放肆了。她被蛰痛的面部抽搐。想轻轻启动嘴唇,却看见红白相绕的牙齿在咯咯抖动。
至今她依然徘徊在街头。戴着一顶遮阳帽。下垂黑纱。她在拼命寻找。寻找那扇不见了的门。寻找自己的前世。那曾被抛弃的过往。
仇慕名合上书,端起暧暧的脸笑着说:“让我看看,你的华面之下有没有别人的故事。让你这么难以面对今生,非要听这些残酷的故事才能得到慰藉。”邱暧暧蓦地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他犀利的眼光,好似直接从她心里反射到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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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夜爱的级别
他从后面环住她:你有多爱我?
她停下正在洗碗的动作,扭过头来轻吻他的嘴唇:你在我心里绝对是钻石级别的。
他很满意,从后面解开她身上的围裙;又把手伸进她的T恤解开内衣扣子。水龙头哗啦啦继续流着,遮盖住那爱欲潺潺的流响。
他是一个首饰锻造师。专门负责宝石的切割打磨还有各种融合。经他之手出产了许许多多的名优级首饰。甚至还有国外明星向他下订单。然而,他许诺要把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作品送给最爱恋的女子为华丽的点缀。
她是一个游历四方居所不定的行者。她曾为他发下誓言,要在他身边深深扎下根节。再不做浮萍。
他爱她身上鲜活跳脱的气息。她的灵性。她在床上的无所不为。
她爱他的保守固执认真。他的寂寞。他的傲然气息。他在床上的以退为进。
他是她新鲜的一道菜。很可口。但吃不饱。久之会腻味。
她是他一辈子的白米饭。饥饿的时候是绝对刺激。平淡后只是生理食粮。
于是便注定了一场外来者入侵的心伤。
她拖着大箱子站在客厅。他单手扶在饭桌上凝眉。她身上的风衣耷拉着衣角,她轻轻为之抚平:我要走了。
他没有出声,呼吸声不紧不慢不急促,但是自有一种力量的僵持。
她往前走了两步。
回来。
他不是喝止。却是淡定尤为地陈述。
这是一种强大的拉力,她定在那里踌躇。
不准走。你还有承诺放在我这里。我没有还给你。你就没有权利收回。
诗人能够给你?
能。因为他的使命止于漂泊。她说的言之凿凿,无懈可击。
他抬起脸来,两湾泪水从已然含不住的眼眶里倾泻而出,湿润了干燥的皮肤,却润泽不了即将干涸的心。
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还有一个要求。
嗯?
女人的爱
你来。我希望我们最后抱以深吻。自此再见。再也不见。
她的手终于从紧握的皮箱上松开。犹豫地点了几下脚尖反身回来。
她俯下身,把长发埋进他的胸口。他用僵硬的手把她在怀里紧了紧,上面的老茧隔着她的风衣弄得她很不适。很是奇怪,她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
爱人和破裂的爱人是这样的,爱着的时候怎么抱都是最契合的姿势。不爱的时候怎么抱都不过是带有捆绑的束缚。
她微微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眉头微蹙嘴唇靠了过去。他抚着她的长发渐渐等她闭上双眼,曾经柔软的双唇在嘴边竟成为一种毒药。每亲吻一下,心就痛一次。
所以,他要阻止这种痛苦。缓缓从腰间抽出弹簧刀。她还没有察觉。
待到她察觉的时候,脖间的大动脉已经喷血如注。她的瞳仁渐渐散开,惊恐的眼皮颤动着,说不出来是一种意外还是一丝怨恨。总之,一切都将成为生前的隐秘遗言。
他有个新工厂。还没有开始正式运作。那里引进了一种前沿的技术,是一个特殊的加工场地。如果你想用一种永恒的方式来保存你的思念。请打电话给他。因为他会为你制作骨灰钻。把骨灰在一定的温度和压力下制造成钻石再切割打磨镶嵌。
数月后。他在新品发布会上像客户们展示着第一枚骨灰钻戒。有人想出高价购下。他宛然谢绝了。
他把它戴在无名指上。他把她戴在无名指上。她是他永恒钻石级别的爱。
——————————————————————————————————————————————————————————————————————————————————————————————————————————————————————————————————————————————又是个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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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夜兔食
你知道么?兔子也吃肉。
石玉眨眨眼睛,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兔子不是食草动物咩?
刘波笑了笑: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兔子其实挺杂食的。不信你看。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点还带着血迹的碎肉丢到笼子里的兔子跟前。石玉盯着兔子一动不动,果真那只兔子嗅了嗅之后,就用那两颗大板牙咯吱咯吱把碎肉吃掉了。
哇。真的呃。她兴奋地看看刘波。像老外发现了新大陆。像小孩发现了逃学的新路径。
刘波起身倒了杯茶递给石玉:生命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在刘波眼里,石玉是一个纯洁的天使,与世无争,晚上上简单的化妆课程,白天到国营的老式理发屋帮工,休息时不逛夜店不到处乱跑只是在屋子里静静地看电视看书玩连连看。不穿奇装异服假名牌。简单素雅自食其力。有爱心有恒心不娇嗔。像一杯甘味的农夫山泉。
在石玉眼里,刘波是一个顾客。为人作风低调,她从来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车永远都是停在街道拐角处,然后下车自己步行来理发屋修脸理发。温柔不轻佻。大方不高傲。有时候想想要是有这样一个哥哥也是不错的。
刘波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不多嘴也不多事只是简单生活。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就罢了。
石玉需要这样一个稳定的顾客。国营理发屋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她能帮助叔父保住一点是一点。
刘波表白了。只顾埋头吃东西的石玉嘴里呜呜弄弄地说:你说什么。
刘波缓缓握住她拿筷子的手:我爱你。嫁给我。
石玉扑哧一声喷了他一头一脸的饭,然后努力咽下食物:我有男朋友。指腹为婚的。今年六月就结婚了。
刘波从没见过有男孩子来找石玉,可是为什么她就快要结婚了?刘波不肯死心:哦?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石玉搔搔头发:其实……我也没见过。都说了指腹为婚的。家里做主,五月我就回乡下。
女人的爱
什么年代,指腹为婚?刘波郁闷的要命。
不过,查到一个人对于刘波来说一点也不难。
坐在乡下的小饭馆里,对面这个鼻毛比头发还长的男人正在狠劲儿地吞云吐雾,桌上放的是一盒刘波带来的中华。
刘波心想,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没有竞争力的男人。他清了清嗓子:开个价。退掉你和石玉的婚事。
那个男人眼睛滴溜溜转着,一口气把烟抽到头,烟屁股被他甩在地上踩了踩,他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车:我要你全部的财产。
刘波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男人没有竞争力,但还有不小的野心。
他笑了笑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有商量。怎么样,今天你跟我去城里找点乐子,顺便去我家,咱们讨论一下财产过户的事情。
男人想了想,量他也不敢怎样,他肯来这里让我开价退掉婚事,说明这个女人他要定了,他怎么看都是有修养的人,就算拿不到全部财产只拿到一辆车什么的,也不算吃亏。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刘波走出饭馆。
刘波看了看车上到处抠抠摸摸眼放金光的男人,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石玉单穿一件极具诱惑的大大白衬衣,从床上站起来跳下去,从笼子的缝隙伸进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那只兔子:刘波,你给它吃的什么肉啊?小兔子吐了。
刘波走过来放下茶杯摸摸石玉的头:大概肉放久了,不新鲜。
哦。
冰箱的那盆肉里有一根很长的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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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暧转过脸,她的眼线浓重,眼尾一抹朱丹的殷红。
“你喜欢石玉那种同白纸一样的女人?”
仇慕名对着镜子里的美人道:“不,我爱。相较比男人还花天酒地的女人,我更爱和白纸一样的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