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刚好可以容进我的手,我们俩伸手进去,用力的将盖子往外推。求出宏翼的念头几乎可以抵制任何的恐怖。
一,二,开口越来越大。
黑暗的空洞露了出来。
我们将手点筒向里照去,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具尸体,正在腐烂的尸体,细菌和蛆的力量已经腐蚀了脸上一大半的肉,红冻冻的肉在灯光下跳跃了起来。臭气扑鼻。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穿着宏翼的衣服,那是一件兰色的毛衣。
眼睛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我闭上眼。希望一睁开,都是幻觉。
我睁开了眼,可是他还在。
他豁然的坐了起来。他向我们扭动了脖子。
我和明吓倒了地上。
大口喘着气。
手电筒被明丢到了地上,可见这一吓也不轻。
他并没有什么动静了。瞬间一切像是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木偶,有的只是黑暗而已。
明摸起了手电筒,向棺材照去。
心兀自碰碰的跳。
灯光小心翼翼。
棺材不见有挪动的痕迹,也不见竖起的那个人。
我看向明,他爬了起来。
我们小心的向棺材走去。
原来一切只是幻觉而已。盖子还是森然的盖着。
突然间,光圈里出现了刚刚那个没有头的木偶,在我们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她出现在棺材前,手一伸,棺材裂开了一道口。
她举起刀向里面捅去。
这一切不过2秒的时间。
我看见寒光悬在了头顶,它差分秒就要插下去。
“不要啊!”一阵撕心裂肺,我用手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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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当口,耳边是木头发出的闷响。棺材朝着木偶那边倒了过去。轰,它落地放出巨大的声响。
我模糊的看见一个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我几乎不记得为什么刀子插下来,我只是觉得一股寒冷,但是手依然完好。
以后若干年回忆起来,当时的细节像被放大了许多倍一样清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会有自动的修复功能。只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是他猛然的抽回了手,才没有伤到我。
但是当时一颗心全被宏翼占据,还会顾到这些吗?
棺材压到了木偶,那滚在一旁的确是宏翼,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他还有轻微的呼吸。
我扶起他,明扶起志强。他还拿了棺材里的一个什么东西。
跌跌撞撞的远离这里。花了20分钟,我们走了出去。
没有任何的障碍。从黑暗里走了出去。
白天的古堡呈现出一派迷人的景象。黑暗的地道也许只是它做的一个噩梦。
然后我们报了警。
因为那口棺材里还有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副白骨,他随着棺材的倾倒洒了一地。
我扶起宏翼的瞬间,我的眼睛里还印着一样东西。
是那双皮鞋,在我的梦里三次出现的皮鞋,连同它的每一个皱纹我都铭刻心里。
马上影视城被封锁了起来。
警车晃来晃去,无比逼真的提示你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案。
三天后,那副白骨被证实是夏元,他的头受钝物敲击而死。
报纸上有上演了一场好戏。
宏翼和志强都没有大碍,我和明再次见到了他的奶奶,老人家看见他的孙子的白骨,晕了过去。
他得到了安息,在郊外的一片木场里安息。
冬日里,寒鸦低低飞起,枝叶零落的树木在无声的呼吸。
他终究是个可怜的人。
他被他的同学灌尿,被骂为死猪,在冬日里提水给他们洗澡,只是为了求得他们的一个笑容。他晚上去出上厕所,就会被关在门外,苦苦哀求,寝室里满是笑声。他有苦,还不能诉说,要不然是更严酷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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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露了杀机。
明从棺材里拿出的是一个厚厚的日记本,虽然只有一半,却也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在日记本的最后写到“我要杀了他们,他们对我没有任何一点的感情,除了……”
除了什么呢?不得而知。
我并不开心,在我看见皮鞋的时候,心里竟是异样的平静。
我知道一切都要没有结束,笼罩在心里的阴影浮现了出来。寒鸦飞起。耳边是老奶奶嘀咕的声音。她在和她的孙儿交谈呢!
以后的一段时间在安安稳稳中度过。快到期末考试了,我们耽误的课程不少,有许多的功课要赶。
白天忙着找老师补习,晚上忙着赶论文。生活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空着床位在提醒我们曾经有过的创伤。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创伤。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无论是忧还是喜,权当是一场青春的考验。
夏元成了记忆中的一个点,围绕着这个点还有一些问题不曾解决。比如是白卓,比如是那本日记的后半部分。
不过暂时都被我们丢到了一边。期末考迫在眉睫。
当我第一次看报纸关于夏元的报道的时候,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现在却成了每天盘旋在我脑海里的影子,它越来越大。我越来越看不透它了。
有时候我和明会去看看夏元,宏翼、志强和小飞决意不肯去的,他们一直把他当做了凶手,杀害白卓、风和老大的凶手。但是我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希望他在地下能够快乐,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方式而已。
期末考终于到了。
在考完的第三天下午,明对我说:“清树,去不去影视城?”
他的嘴角露出一股倔强的笑意,我知道他想要去找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我也想去解答我心里的疑惑。
我点点头。
在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情况下,我和明悄然的出发了。
影视城的游客明显的减少,在这件事情被报纸批露了以后,它迅速成为了焦点,不过是恐怖论题的焦点。
城堡还是那么威严,不动声色的沉默,是应付流言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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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点我和明去向了防空洞。
打开它的锁花费了我们好一阵工夫。影视城的管理员还是没有对它严加看管,只凭一把锁就想锁住所有的邪恶。
我们沿着了楼梯向下走,满心的平静。这里确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了。下了楼梯,明拉上了电闸。
眼前豁然一亮,所有的走道和洞里都透着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白晃晃的耀眼。这大概是管理员对这里做的唯一改变吧。
我和明往前走,每个洞口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在强光的照耀下那些造型显得说不出的滑稽,而在幽暗的灯光里它们又是分外的诡异。
魔在心中,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拐了弯后,我和明都放满了脚步,我知道所有的问题都隐藏在这片空气里。我们竖着耳朵,倾听。
盘丝洞里,所有的道具都被堆在了一边,那口棺材已经不见。人去楼空般的不留痕迹。
闻不到死亡的气息,甚至连冰冷的感觉也没有。
难道我的怀疑是错的吗?
明在那堆杂木里翻找了半天,依然毫无收获。他转过身来,耸耸肩。我四处走动,没有任何足以让人怀疑的东西。
“出去看看!”明这样提议。
就在我们踏出洞口的一瞬间,我满心期待又害怕出现的事情终于发生。灯突然的灭了。
我没有丝毫的诧异,他还是会来的。
冰冷又慢慢升了上来。
明打开了手电筒,我们站立不动。
在手点筒的灯光一晃照到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双脚走了前方左边的洞里,皮鞋声响起,是17栋午夜2点的皮鞋声,是行政楼里追赶我们的皮鞋声,他慢慢的走着,一下两下,地面传来沉闷的回响。
我拉着明,向洞里走去。
洞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有帷幕的大床,看不清颜色,只是它黑压压的遮掩着床,床上有个做女装打扮的木偶,她躺在那里,在她的身上压着一个脸朝向她脖子的人。是吸血鬼,他披着黑色的风衣,看不见身体。
大概她是快乐的吧,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是种受蛊惑的快乐吧。
脚步声消失了。明走到一边四处摸索,而我则来到了床前。
站在这个谋杀者和被谋杀者的身边,我紧紧握住了拳头。我知道他们也可能是被操纵的利器,再次充当谋杀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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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注意到了披风的一角,它被沉甸甸的拽下,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我正向它伸手。
听见明在叫我,“清树,快过来!”
我走到了他的那边,顺着他指的方向向下看。地上有一滩粉末似的东西,它看上去没有石灰那么凝重,但也不是粉笔灰尘那么轻盈。明小心的蘸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他摇摇头,它没有味道的。
太过于专注这片粉末了,而忘了身边的变化。
待我回头来,吸血鬼已经不见了。
手电筒的光圈里没有吸血鬼,那个女装打扮的木偶兀自躺在那里。
“清树!”明呼唤我。
阴冷的感觉再次俘获了我的心,我知道他就在附近。
我四处的回头,像是身后就有冰冷的呼吸。
将手电筒照向了明,在他的身边是飘扬垂下的披风,他的肩膀旁露出吸血鬼的那张脸,白白的毫无血色,嘴角还有嫣红的血。
明丝毫没有察觉出危险,他关切的看着我。
在我还没有喊出声前,吸血鬼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了明。喊叫声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耳边即刻传来明的吼声和他的喘息声。
“放开我!”
我向前迈了一步,焦急灼烧着我的心,我恨不得一步冲上前去,救回明。可是马上我呆立不动。
因为我看到了吸血鬼身后的人,那个操纵木偶的人,那个拥有死神目光的人,他隐在了黑暗里,或者说他和黑暗本就是一体。
他的眼睛发出冰冷的寒光和杀机。像躲在白卓身后一样,他在邪恶的藐视另一个生命。
他在我的眼前杀害了他们,比杀死我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了一声,即刻声音在洞里四处的徘徊。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无力,还是因为怨恨。
心里一阵锥心的痛。灯豁的亮了。
耳边一阵风过,一个身影从我的身边晃了过去,他即可伏到了明的身前,和明的身体重叠。
那是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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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白卓,他居然是白卓。
他再次的出现,居然是白卓。
心里百味交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明走到一边,明脸色苍白,兀自喘息,而白卓还是那副样子,干净的头发,白净的脸,只是没有任何的血色,连嘴唇也是白色的。
当一个从你生活里消失了很久的东西或者人再次出现的时候,除了惊喜,你会不会有一点担心,担心这样的日子马上逝去。
我马上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白卓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塑像。
我知道他并没有呼吸。
明也没有说话,我们的敌人潜伏了起来。只有吸血鬼倒在了一边。
洞里没有任何的声息。
我和明站在了白卓的两边,摒住了呼吸。
当冰冷袭上来的时候,心里却意外的平静。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时,能够保持平静。是因为白卓站在身边,还是刚刚的一口闷气得到了释放,还是这个故事终于要面临结尾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故事就快要完结,结果不外乎两种,要么是他死,要么是我们死。
他爬了出来,是的,他从地上向我们爬了过来。
他垂着头,黑色的衣服,笨拙而宽的身体。我想起在行政楼的会议室里那个向我爬过来的人。
他的头发也慢慢变长,即刻覆盖了肩。
他一点点向我们逼近,他慢慢的仰起脸,他的脸上也满是浓密的头发。
在离我们一米远的时候,我看看身后,是那张床。
我拽紧了拳头,脚在暗暗加劲。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同样是必死的决心。
他猛的向前一扑,他的目标显然是明。
黑色的头发在我眼前一晃,顿时热血涌上了头顶,让一切都完结吧。
我向他扑了过去。
只是,只是白卓抢先了一步。他已经抱住了他,我看见白卓的脸已经扭曲,我知道他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倒在了那张床上。他的手插进了他的头发里,他的手插进了他的背里。
没有血,只有皮肉嘶开的声音。
和骨头碰撞的声音。
这一幕我将永远的记在心里。白卓朝着我们喊:“快点火!”他的声音在发抖,他还是感觉得到痛苦吗?
明慌慌张张的掏出打火机,我第一次看见明抖得这么厉害。
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因为眼前的一人是我们的朋友。
火跳跃了起来。
明猛的向前一掷,碰,一声巨响。火苗窜了上来,烧到了帷幕。
马上床上的两个人陷入了火海。
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只剩下木然的我和明。
在吸血鬼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后本部分的日记本。
愿一切得到安息。
借着火光,我看清楚了日记本前面的几个字。“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在乎我。”
夏元说的是他吗?和白卓一齐陷入火海里的他吗?
我看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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