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天一真人并没有把乃师的遗命当回事……?”
“或许有……”
沉思半晌,莫流香似有所悟道:“师姐的意思,师父曾怀疑天一真人的微渐心法曾经败给过……”
奉云点点头,不无沉重的道:“天一真人为人刚正不阿,而且重情重义!若残烟传了毕生武学给他,又在临终重托,以他为人万无失信之理!可如果他真的秉承了乃师的遗愿,并且取胜,应该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后来的事……”
“虽然我不知道你所指的七绝门仇敌是什么目标,但据我所知,大约一百五六十年前,江湖上曾经有一个昙花一现的江湖邪派,炎血……!”
“炎血……!若残烟,雪浅伤……,若炎雪……”
“看来你与师父的想法是一致了!而所以说炎雪昙花一现,因为这个门派虽说邪恶,而且确实杀了很多人,但仅仅存在江湖不过一年左右,甚至连势力都未曾扩展出发源地,就被终南所灭……”
“什么?为终南所灭……?”
奉云点头道:“没有人知道炎血的真正来历,也没【“文】有人见过他【“人】们的首领。而且【“书】终南灭掉炎【“屋】血之后,却始终也对此事缄默不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甘泉宫出现了,并且日渐兴盛……”
“如此说来,炎血的所在地……江西……”
奉云赞赏的笑笑:“师弟果然聪明盖世……”
莫流香微微颔首笑道:“那么,接下来小弟便不妨大胆一猜了……!首先,炎血的真正首领应该就是若残烟的女儿。所以天一真人碍于乃师名声,不愿过多宣扬!同时,我想他当初只是瓦解了炎血扩张的能力,还没能阻止其困兽之斗。因而他为了减少伤害,并没有进一步延续混乱。或许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约定,让炎血不可危害江湖。而甘泉宫,一来可以说是天一真人为其子所设的立身之处,二来想必也是为了监视其行动……”
顿了顿,见奉云点头赞许,莫流香想想又道:“但期间有两个问题仍然难解,其一,如果说天一真人的微渐心法真的可以打败那女子,那他即便为了乃师的情分不忍加害,大可废掉对方的武功,保住她性命!但如果不行,他不敢草率行事,只是派人监视她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么,他把微渐心法一分为二,想必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假设微渐心法并不能真正除掉那人,只是胜过少许。天一真人就要与对方约定一个不许对方出现江湖的期限,唯一的希望就是至少可以暂时稳住对方,不要让她再出现危害江湖!可如果把微渐心法放在一起,对方若等他死后不守约定,而又没有人可以练成此功,恐怕这唯一可以治住对方的神功就要失传了!而将其一分为二,如果哪一方遭到了攻击,至少可以保住另一半的微渐心法,或许有后人可以从中领悟出全局……!”
奉云皱眉道:“师父当年也是如此看法,可前提是天一真人如果有此苦心,当年至少该对后人有所交代!而祖师七绝散人出身自清泉宫,后又经终南学艺多年,一身集两家之长自立门户,后续正是为了将两家武学融会贯通,还原微渐心法的绝世奇功!可是……”
听到这,莫流香不由想到昔日又白三老人手中得来的那本,自己经过十年仍无法丝毫领悟的天书!“难道,那就是微渐心法的全貌……?可是,为什么自己通晓了七绝武学,也学过了终南武功,可仍难以领悟其中精妙?莫非,真的是因为经过太久时间,而两派始终也没有个难得人才,最终将此绝世武学失损了……?”
想着,莫流香缓缓问:“师姐的意思,是否说如果本门可能有什么大仇,也就是那炎血了……?”
奉云沉吟道:“我也并不能确定,毕竟炎血只存在了一年左右,江湖上知道的人就很少!况且当年天一真人虽然没有斩草除根,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天一真人也应该是有办法治他们才敢放手。最重要的,任何一个门派的延续都必须要有个非常可以让人忠诚的信条,而像炎血那样存在不到一年就销声匿迹的门派,除非当时的领袖能一直活到今天,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存在……”
“活到今天……”
“可即便当时的领袖能够活到今天,恐怕也快三百岁了,这必然没有可能!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炎血门中原本有一种可以慑人心魄的邪功,以此慑服人心,流传至今。反正无论怎么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门派存在,总不会是件好事的……”
“哎!这我也明白,可是……”
不管是不是炎血,或者是另一个势力,他们存在的意义其实区别并不大!可是,莫流香此时对这些似乎都没有很大的兴趣……!
从朝云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莫流香始终也没见到容嘉郡主一面。但对他而言,此行倒也不虚,因为他得到了很多可以和先前经历契合的线索!
很多事不是一定要有根线相连才可以明白的,莫流香深明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思维的跳跃庆幸,因为这样他可以将很多旁人看来毫无关联的事情以某种奇特的方法联系起来!
可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某种奇特的天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很多人不知道究竟该庆幸,还是该恐惧!因为没有人知道,当上天给了你一样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时,它究竟又会从你身上剥夺什么……
独自徜徉在夕阳的殷红下,莫流香发觉自己对那个势力本身的兴趣,并没有对那个名字“炎血”更有兴趣!而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炎血”“若炎血”“延续”“若延续……”若是延续下去,世态炎凉的人间就将血染乾坤……!
他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那个涵蓄良久的势力,究竟又是什么!假设所谓的“炎血”和自己所面对的势力是同一处,那么他们所需求的究竟又是什么?毕竟天一真人死了那么久,世上根本没有人练成过微渐心法,而他们竟然还是隐忍了几百年,难道他们真的还会是信守誓约的人?
能对如此一个了不起的力量造成如此巨大的心里矛盾,天一真人真的是很了不起!
“微渐心法”“七绝神功”!这两门绝顶武学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远远比它们的创造者与传承者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微妙,也重要的多!
好像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些毫不重要的角落,而那些看似重大的问题,仔细想想又好像根本无关大局!如此一来,看似越来越明晰的线索,就显得越来越虚实难辨了!
自从出道江湖,莫流香可谓战无不胜!仅有的几次凶险,最终也都有惊无险!所以,他虽然他心里一直知道在暗中有只神秘的魔手始终威胁着自己,可他总觉得看不到的,就难以对其投入全部精力!
而此刻,朗朗月光,漾漾衰草,干涩的夜风拂过身体,莫流香感到一股热血迅速游遍全身。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可他知道,这就是斗志!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干什么!或许我没有资格阻碍你的延续,但或许我也正是上天派来阻止你延续下去的!莫流香的人生固然已经是丰富多彩,但再加上一个可以真正杀掉自己的敌人作为点缀,我无限期待那场惊天动地的变革!总之,你来吧……!”
仿佛受到了地狱恶魔的挑唆,莫流香疯狂的笑起来!笑得邪恶!笑得凄凉悲惨!笑得尘嚣涌动!笑得夕阳斜坠!笑得光损黯灭……!
笑声远远传出去,惊动了温室中的女子!心头微微惊悚,担忧的看了看怀中的小生命!“你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不要伤心了,等等!等我们都想清楚了该怎么面对彼此,我相信我们可以……”
英雄!美人!千古不易的永恒话题!非爱即恨,非恨即爱!但无爱也无恨呢?这并不是不可能,也同样可能发生冲突!无论是英雄还是美人,他们都同样是一个时代的先驱,翘楚!当他们不再满足于仅仅鼎盛目前,扩张的同时也就产生了冲突,这就是时尚……!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世最难得失公,哪管天意赋何在!凄林悲鹤丧心人,此中在在已亡形。
“小姐,莫流香果然是百年难见的奇才啊!听他的笑声,此时他的功力又伤了一层楼了!如不尽早除掉,恐怕真会成为我们日后的心腹大患啊……!”
“莫流香的才能毋庸置疑,但现在却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不用担心,如果他始终不肯臣服,我会在他超越我之前杀掉他!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从他身上彻底明白微渐心法究竟是什么东西……!哎!当年我肯眼睁睁看着他拿走那东西,就是希望他可以帮我找到修炼此功的门径。可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也是毫无进展啊!”
“话是不错!可小姐,莫流香的生死如今虽然操于我手,但近来他已经开始做出出乎我们意料的事了。他放手让何正与白守义两人留在江南,把月影门搞得天翻地覆,矛盾重重,显然他已经看出了两人的隐衷,才有意让两人自掘坟墓!再有,白玲珑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为什么他会让白守礼进入朝廷?这些事都是我们现在无法明白的,如果继续下去,我真怕他会再搞出什么事来。而且,他的武功进步的快乎寻常。万一我们的把握有误,后果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哼!我苦心经营这么久,怎么可能让一个莫流香毁了我全盘计划!放心!任他武功再高,练不成微渐心法也休想赢我……!至于你说的,就算他真的暗中在计划什么,至少短时间内还不会有很大妨碍!而我现在担心的倒是白莲教那边,他们始终对我联手的提议不给明确答复,每每共事也是貌合神离!这次朱厚晨事败,按白莲教的作风一定会好好对付月影门和莫流香。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这实在不同寻常啊……”
“是啊!白莲教咱们虽然不至于会怕,可如果不能尽快让他们明确态度,以后也不免会束手束脚!相比之下,月影门那群乌合之众,倒是不值一提了!”
“月影门本就不值一提,那不过是二十年前武林盟的翻版!若非莫流香明白这些,他绝不会任由周长生等人丧命!他的确比他爹莫隐村多了灵气,但却少了份恬淡!急功近利,这是莫流香难当大事的主要原因,也是我始终没把他当回事的原因!如果今天的月影门像白莲教一样,我是万万不会容莫流香生存的!所有的事想要尽快看个明白,最好是能让月影门和白莲教交一次手。这样咱们即可以看看白莲教的真实态度,或许还能看出莫流香暗地里究竟在干什么!可是如果白莲教不肯先动手,我恐怕莫流香是绝不会去招惹他们的……”
“小姐,这个我想倒不是没有办法啊……”
“哦……?”
“小姐,莫流香不肯招惹白莲教,那他的手下和弟子呢……?”
“你是说……!哈!你说的对,莫流香布下的计策咱们正好拿来用用。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得漂亮点。差不多的事,有些也该做个了结了……”
“是,小姐……”
风与云的变幻是即无常,又不会停止的!而人心也是一样,所以人们才会习惯于两相比较!所谓的“人心思定”,实际只是在乱到了极至之后的“物极必反”,并非什么超然,高尚!
没有人愿意“平庸”,而口口声声“平凡是真”的人,又有哪个是一般人了!所以,愿意隐藏的只有两种人,其一是因为“物极必反”!其二,则简单多了“口是心非”!因此,人心不定,世事多变!古往今来,乃至无限未来,终不会改变……!
表面看来,莫流香此次的京城之行,其中也算有得有失。正确的,错误的,算是各有三点:
首先,莫流香得到了皇帝的认可,日后的事情必定都好办了很多!而且,也一定是比先前定国王和东平王给他的更大的利益!
然后,消灭了神拳大敌,又让全兴恩现了原形,给以后减少了很多不可预知的麻烦!
最后,来京城之前在江南的布置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京城的事,也都很顺利!
但好事不会都只落到一家,他同样失去了很多!其一,皇帝今后虽然不会对他很差,可挤掉了定国王,留下了东平王,这究竟是福是祸现在还难说!
第二,没能彻底消灭全兴恩,还无疑与白莲教结下了大仇,日后必然要更加小心谨慎!
最后,白玲珑的突然失踪,至少让他心里不会好过!
而所得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失去的也不见得错误!得到了皇帝的优待,并将自己的弟子顺利的安插到了朝廷。这虽然对皇帝有好处,可也无疑说明莫流香确实更强!
而大破神拳门,引出全兴恩虽说是省了日后暗中强敌的麻烦,可损失又何其惨重!
江南的一切虽然也是一切如想,但以后要如何收拾也还真是麻烦!
另外,定国王野心勃勃,留着终非好事!东平王虽非善类,至少在君臣之见上还是颇为保守的,短时间内不会生乱!而没有彻底消灭全兴恩,即便日后还有麻烦,说不定也还能作为牵制另外的强敌!至于白莲教……
虽说在在对错难说,可“得失”本就是一柄双刃剑,想要真正辩个明白,实在也不易!不过,人虽然应有远虑,可“近忧”毕竟更加直观,不及早解决眼前的麻烦,后面的烦恼终究也是无穷无尽……
离京之日,东平王与白守礼相送十里。莫流香看看自己一手培育的弟子,微笑道:“大哥,守礼,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反正来日方长,回去吧……!”
朱厚聪缓缓叹口气:“哎!兄弟啊,你来京多日,可为兄事务繁忙,始终也没能跟你好好聊上一聊!想想,为兄心里真是有愧啊!”
“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肝胆相照,何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只是守礼毕竟还年轻,日后为官之路上必定还有很多坎坷。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得大哥多多照应!守礼,以后我不在你一定要多听大伯的教诲,知道吗……!”
守礼心感父子将别,一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莫流香慈和笑笑,朱厚聪缓缓道:“兄弟你不用担心,守礼这孩子聪明得很,日后一定官运亨通!若真有事,我这当大伯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倒是你啊,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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