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的血腥厮杀了!
黄龙之后,他本来也想过要一死了之,只是师兄全兴恩的劝阻让他打消了这念头……
华文举失神的回想着,身后小路上缓缓飘来一阵香风。回头看,小路上缓缓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的绝美女子,身边跟着一个臃肿的老妇人!
“呵呵!听说你上了黄龙,我还以为他们看错人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时过境迁,转眼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可面前伊人体态依旧,面貌也丝毫未改,反而看起来更显年华风韵。
华文举不禁颇感好奇,姬若雪淡淡微笑,挥一挥手老妇人缓步转身走出数丈。接着姬若雪上下打量他一阵,啧啧摇头笑道:“你怎么都老成这样了……!想当年龙魂剑侠如何的英俊潇洒,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你倾心。可谁又能想到,你也有变成这样的糟老头子。哈哈……”
华文举面无表情的稍稍后退一步,“是人都会老去,又岂止我华文举一人!而似你一般,虽可青春永驻,却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就算你再美貌十倍,百倍,也不过奸邪妖类而已……”
“哈哈!说得好!不过,人也好,妖也罢!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强者欺凌弱者,你能改变得了……?华文举,我一生不知遇过多少男人,多狂傲,多本事的都有。可像你这么迂腐,这么愚不可及,而且至死不改的还真没第二个……”
“马兄空是你派人杀的……?”
“是……”
“为什么……?”
“哼!想当年他在我身边时,比你更早,那时他像条狗一样整天对我千依百顺!想想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他简直就生不如死,像个怨妇一样,想想都叫人恶心!现在可倒好,他竟然想出卖我……”
“你既然这么自以为是,又何必怕人把你说出来……?”
“你想说我怕莫流香,对吗……?的确,莫流香的确不愧是世间奇才!回首几百年来的江湖,能一比他的不过寥寥而已!可是我却也不至于因此怕他,毕竟以我的武功,纵然他再厉害,现在也绝非我对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那么费神去对付他……?”
“哼!有的时候,狼对于嘴边的羊不仅不会马上吃掉,而起还会把他引到更多嫩草的地方,还会为他阻挡危险!但这绝不是说狼不想吃羊了,而是希望可以吃到更肥,更可口的肉!我现在就是那匹狼,而莫流香就是那只羊。我要把他养的更肥,更大,再好好的享受他……”
“你就不怕把羊养肥了,反而控制不了?”
“哈哈……!莫流香虽然厉害,可他也不一定能强过你祖师七绝散人吧……!”
“什么?祖师……”
“你以为他凭什么能遍览天下武学?凭什么创建七绝门?又凭什么能教出你们这些能在江湖上啸傲一时的徒子徒孙……”
“难道……你……”
“哼!没错!一切都是我的帮助,而我所以那么做,也是想他能为我做件事!可他竟然忘恩负义,而且害的我这么多年才又找到个莫流香可以代替他……”
“那是什么事……?”
“华文举,你不会这么蠢吧!难道你还想从我口里套出什么秘密,然后去告诉莫流香……?哼!今天我不会像当年一样放你一次,但我也不愿意让你明白什么,因为我要你死不瞑目!哈哈……”
“妖孽……”
恨声咒骂着,华文举宝剑出鞘,迅雷般刺向对方!可当剑尖将抵对方鼻尖,对方脸色始终丝毫不变。而华文举本以为即将得手,心里狂喜的刹那,突然感到后心一阵寒冷透入骨髓,整个人再也动不了分毫!
惊骇的缓缓垂头,华文举对着透出自己胸前的一截墨黑利刃,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化……化魔剑!不……不可能……”
华文举!名动武林的一代剑侠,就在满心的骇异中离开了人世。冷冷看着华文举的尸体,看着他仍满布精魂的双眼,“呵呵!我说了,我会让你死不瞑目的……”
说着,姬若雪转头看看一旁提剑耸立的高大清癯老者:“左护法干的好,这功劳本座记下了,日后必有你的好处……”
老者冷峻严肃的面容,在听了这句话后突然换上了一副谄媚:“能为主上效劳,乃是属下莫大的荣幸,又岂敢邀功……!”
“说得好!人是不是有出众的才智其实不是很重要,而重要的,识时务才是最大的聪明!寄人篱下不见得不舒服,关键是能找个好靠山。像马兄空,华文举,他们所托非人,只能是死有余辜!”
“主上说的是!莫流香不自量力,妄想螳臂当车,最终必定难逃一死……”
“你不用急,莫流香早晚是你的。可现在他对我还有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懂吗?”
“是主上,属下明白……”
“小姐……”
“他走了?”
“是的,走了!”
“哼!从开始的担心,接着是恐惧,到现在的愤怒,他已经一步步走进了毁灭!被自己徒孙辈逼到这个地步,他枉称一代剑中至尊!”
“小姐说的是!小姐,华文举的尸体……”
“不用管了……!他今日来求死,无非是想让莫流香来给他收尸的时候可以查到点什么线索!而我也想看看,莫流香现在的发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他真的可以从这里查到什么,我想,也就真的不能再留他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言年少不知愁,谁知揪心正当头。广寒绝地不容双,毁去对头更是愁!
江南月影门从莫流香离开就没有一刻安宁,何正和守义的争端虽然暂时被妙真仙姑等人压下了,可他俩始终不能通力合作,这终究不能解除隐忧。
追回失镖,挽回月影镖局颜面的一战惨烈至极,月影门在此一役中损失过百高手。加上要赎回被羁押官府的门人,也让月影财物一时间陷入危机。
常言道:有钱好办事!那如果没钱,办事当然就会难了!
月影门人数众多,加上许多必须的开支,如今因为缺钱,很多事都不得不中途搁置下来。
对此何正只能一直开导门人,可他也做不出什么实际的行动来解围。而守义本来很想可以借这机会大显身手,让师父看到自己的本事。但不想从一开始就弄巧反拙,把事情反而搞得一团糟。如今更是让自己掌管的商务陷入瘫痪,日后要怎么向师父交代?
他想过向人求助,但他曾对白广太,顾忠伯和杜百善等人极多开罪。现在想去借钱,如何开得了口!并且,当他听说守礼已经入朝为官,守仁也接手了北方月影商务,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守义希望得到的并不只是月影商务,乃至月影门!他想做的,是成为第二个莫流香,甚至说取代他,比他更强。可现在看来,首先把事情搞砸了将受到的处罚就一定轻不了,以后的事还想什么!心里满是烦恼,守义无奈的走出门想散散心,或许可以想到什么办法……
漫步西子湖畔,天上人间的绝色美景丝毫不能冲淡他心里的阴霾!反而更衬托得他心里的郁闷难忍,更让他心里烦躁!
月影门的首脑在杭州城里都是名人,况且他是莫流香的弟子,当然早为人所知。守义走在路上对过往路人的供奉虽然反感,可也只好忍着摆出风范来礼貌一番!
烦闷的走进一艘游湖楼船,独自坐在舱里喝着闷酒。舟至湖心,守义出神的看着窗外湖光,心头空荡荡的。而此时摇橹的船夫固然放下摇杆,缓缓坐到了船头凝视舱里!
良久,守义反应过来,奇怪的与老者对视。虽感似曾相识,可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半晌,守义想到自己在杭州多年,又常常乘船与人商谈,或许以前这老翁见过自己也正常!
可他不着意,那老翁却丝毫没有算了的意思。见他不理自己,老翁微笑着起来走进了船舱坐到他对面。
不管怎么回事,凭老者这不见外的样子,加上看起来非凡的气度,守义也明白了对方必非常人……
两人对视一阵,老者自己缓缓斟了杯酒喝下,淡然笑道:“白二侠,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守义听他语音极熟,仔细回想惊讶想起这老翁不正是昔日上天山为莫流香寻药时在山上所遇的么!只因当日自己并没见到其容貌,只听过说话,所以此时才想起来!
“啊!原来是前辈您,晚辈失敬了……!”
老者不客气的受了他一礼,微笑道:“白二侠太客气了,老夫与你别后,心里也时常挂念。近日正好有机会来杭州一行,便不揣冒昧来拜访一下,还望莫怪唐突啊……”
守义连忙谦谢:“前辈如此抬爱,晚辈实在感激不尽!当年也多亏前辈指点,让晚辈获益良多。可惭愧,如今晚辈虽然得了个天大的好机会,却把事情该搞糟了,实在是愧对前辈教诲……!”
“白二侠倒是不必太过介意,老夫来杭州也有几天了,对你如今处境也算了解一些。而依老夫看来,无论是月影门何正的牵扯,还是和同盟中人的不和,你如今最大的难处始终是银子……”
守义微感尴尬,老者笑笑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案上。守义一看,惊奇的看到表面一张银票面额竟有无千两,而如果这些银票是相同的面值,那加起来怕不有近百万!
不解的抬头,老者微笑道:“白二侠不必疑虑,这里百万两银子是给你周转之用的。而为了防止外人疑心,老夫稍后会派人到月影镖局托镖,这些银子便当酬劳……”
这笔银子对守义可谓“雪中送炭!”可人家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送大笔银子来送给自己,这点他心里当然还是有数的!“前辈!晚辈如何能平白受此恩惠!如果前辈有何差遣,倒是不妨直说……”
老者自然知道他想法,当即笑道:“白二侠不必多心,老夫所赠其实也是奉命行事!至于日后有何借助之处,老夫有一点倒是可以保证的,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对你白二侠必定是有利无害,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守义也是聪明绝顶之人,早就明白这老者必然与乃师是死敌。但对他而言,心里本来没有什么尊师重道,只要能对自己有好处,别的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当下两人商量了一些如何把这保镖的事干的不着痕迹,而老者始终不肯明说保的是什么。守义手里抓着百万两银子,这是最真是的感觉,其他的都没心思去理了……
而此时此刻,不远处湖面一艘轻舟中一直有个年轻秀士在注视着这里。直到眼见守义坐船远去不见,才轻轻叹息:
莫言生死两茫茫,只缘人生苦日短。与其空自怀悲凉,不若安享残风凉!莫说人世多凶险,只为人心怀各异。既然无益独悲切,何必执迷不开怀!莫守痴迷执着意,流连风花雪月劫。香满尘俗若悲喜,怎生平淡喜快意……!
“莫流香,你一生聪明绝顶,却是终究不能尽明人生真谛。十全十美虽然很难,但为丝毫的缺憾连累的整幅美好画卷,难道不会是你今生最大的遗憾吗……?”
江秋雨离岛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夕阳已经下山。进了山庄,见他大有兴奋之色,诸人不免好奇!
“大哥,你这一整天干嘛去了?大家都担心你呢……”
对谢梅的埋怨,江秋雨只感到了一阵有人惦念自己的甜蜜:“梅梅,我去了……”才一出口,江秋雨醒悟了自己对她称呼改变有些过分暧昧,而谢梅看看客人,也更加羞涩,可心里却甜丝丝的!
一旁的莫流香只是理解的笑笑,可殷慕情却不失时机的调侃:“哟!这昨天还小妹呢!才一天就梅梅了!江大哥改口改的还真快呢……”
两人大为尴尬,莫流香解围笑道:“慕情,你希望江兄永远不改口?这样多好,以后有了江大嫂,咱们也可以不用再为江兄担心了!”
虽然是解围,可这话让两人更加尴尬。谢梅红着脸低声道:“莫公子,殷姐姐,你们两个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净说话取笑人家……”
殷慕情笑着拉着她手:“我哪取笑你了!我们这是为你和江大哥高兴啊!”
谢梅心里满是欢喜,莫流香笑道:“慕情,你这称呼以后也得改了,以前你们可以姐妹的论。可今后就得按江兄说话了……”
殷慕情笑着点头,连声称“是”!谢梅脸红的更加厉害,江秋雨尴尬道:“好啦!你们两口子一对鬼精灵,我们可说不过你们……”
“我们?江大哥这是跟谁我们啊……?”
“好啦,你们俩别取笑我了,我这有正经事跟你们说呢……!”
几人笑了一阵,江秋雨勉强整理了下被大乱的思绪:“今天一早我听梅梅……小梅……那个……”
“想叫什么就叫嘛!堂堂武林第一才子,干吗别别扭扭的……”
莫流香轻轻拉着妻子的手,微笑摇头,示意她不要打岔!
江秋雨看看他们,仍不免有些尴尬!少时缓缓接着说:“今天早上梅梅……把她和香儿的说话告诉了我,虽然我不太了解那些有什么牵扯,可想来会有用。所以我一早进了城,去为香儿打听这事……”
莫流香皱皱眉:“江兄,小弟并非刻意隐瞒。不过此时关系不小,可小弟一时间还难以理清头绪……”
“这我明白,你不用在意……!我进城找了一些朋友打听,也请他们代为打听,可对那位谢温,谢兄,却真的无人相识……”
“什么,你去打听谢温了……?”
见莫流香脸色严峻,几人微微一呆,江秋雨奇怪问:“怎么香儿,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可以想见,莫流香从始至终的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控制,至少是监视中。而此时江秋雨竟然明目张胆的去为他打听“谢温”,不说这对自己有没有什么用处。反正肯定“谢温”这个人已经暴露了!既然他与自己有关,对方就必然不会放过他!最严重的,自己找不到他,江秋雨找不到他,对对方去不见得找不到!如此一来,无疑已经把谢温摆上了台面,让他陷入了困境!
可虽然如此,江秋雨并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是一片好意!
“这……这并不奇怪,谢兄行走江湖虽然时日不短,可他大多只与家乡附近的一些乡亲交往,江湖上知道其人的定然少之又少……!”
江秋雨点点游:“所以,我想梅梅说谢兄生父既然是武林昔日的邪派高手,即便不知其姓名,或许也可以打